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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映夕进去的时候,逐景静静地在上睡着,除了些微发红的小脸,并没有其他异常。现代人对水痘这种小病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懒若某人,根本不懂得水痘的基本护理知识,也不知道该如何去照顾一个生病的八岁孩子。幸好那貌似医术超群的天人王爷不怕死的跟进来了,骆映夕回头寻找天人的踪影,想顺便问几个基础问题,却发现本该出现的身影早已没了踪迹。不会贪生怕死的走掉了吧?看刚才太医凝重的神,这医学落后的古代,水痘想必是一种极为严重的传染病,那天人究竟有什么目的要跟进来?还没等骆映夕细想,上传来了小人儿的一声嘤咛。
“阿逐。”骆映夕赶紧想要伸手去探测逐景的额头,哪知平日乖巧的孩子别扭的转过头去不看她。嘎?什么状况?骆映夕灿灿地收回还悬在半空的手,疑惑地看着眼前脸不善的孩子。
“知道了,阿逐一定是怪前几日撒了给阿逐的月亮糕没给阿逐道歉。”上的人不动,扭在那侧的头上多了条黑线。
“不是这个啊,那一定是阿逐怪没有及时来道谢。不过那天阿逐真的很勇敢。”依旧没有反映,只是那哄骗的语气让黑线又浓密了几分。
“都不是啊,那可难为我了。”骆某人支着头在努力思考,“难道是怪打扰了阿逐的睡眠?”
“才不是!”上的人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过头来返,“阿逐才不是这样的人。”
“恩,是不叮”骆某人郑重地点头,以万分诚恳的态度认错,“阿逐先好好睡吧,会一直陪在这里的。有什么问题等睡醒了再讨论可好?”替上的人捻好被子,骆映夕含笑在畔坐下,阿逐似乎又变回了幻林里那个满怀疑惑问自己睡觉是什么滋味的孩子。
“姐姐,你不怕传染吗?”闭上眼,幽幽地问道。既然想长伴君侧,又为什么要冒着危险守在自己身边。
“小孩子要好好养病。”索脱了鞋子爬上瓜分了一半的被子,骆某人将弱小的身子揽进怀里。反正也没人教她下面应该做什么,病人睡觉皇帝大,让阿逐好好睡醒了再问问太医好了。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心跳。在熟悉的包围下,逐景渐渐合上疲惫了许久的双眸。梗在心间的某些东西也有了柔耗趋势,不再那么咯的让人发疼。还是自己的那个吗?纵有千言万语,却敌不过那等了很久的睡意。醒了再问吧,那么对自己说罢,便又陷入了久违的沉睡。
终究是个孩子啊。拿被子将怀里的人遮盖的严严实实的,某处又开始犯起了疼痛。当初若没有相遇,是不是自己的日子会过的比较舒心?缘分既定,她想全身而退,似乎已经有了牵绊。至少在回去前,多爱这令人心疼的孩子一分吧。
骆某人再醒来时,天已近黄昏。悄悄地放开阿逐下,猛然被靠窗的人吓了一跳。绚烂的晚霞映衬着白衣如同一副画卷,让人陶醉。空气里泛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让骆映夕想起了现代医院里的消毒水。再定睛看向窗侧的座椅,天人已经起身往自己走来。
“醒了?”身影靠近,问的却是骆映夕身后的小人儿,温温的话语轻易抚平了一切焦躁。
“皇叔...”起身的动作被阻止,天人冲着阿逐一笑,便招了骆某人过去。“洛姑娘,以后外头送来的汤药你先交予我处理,不可让阿逐服下。可明白?”骆映夕点头等待天人继续把话说完。
“这药,我会亲自煎熬。其他事项,日后慢慢交代予你。”天人牲畜无害的笑在某一瞬间竟有了寒意,快的没让任何人抓住便又消失了,“记得,这事切不可张扬。”皇帝的举荐,皇侄的信赖,想必这子应该不会有问题吧。把忧虑沉淀在心底深处,天人端起药罐子往不知道从哪变出的药炉走去。
不知不觉地竟也过了好几日,阿逐身上的小红点由胸部、腹部扩散至全身,慢慢变大,成了带液体的水泡。这两日,水泡破裂,结了疤,正痒得让阿逐成了毛毛虫。天人怕阿逐忍不住抓破水泡引起发炎,已经吩咐她给阿逐的双手都缠上了白纱,这会阿逐真的跟伤残人氏一样不得动弹地直瞪着她。

“阿逐似乎有问题要问?”轻轻抚着阿逐的疤痕减少他的痒意,骆映夕顺便岔开话题分散注意力。天人这会不知道又消失到哪里去了,从被隔离开始,总会这样经常神秘的失踪,在她以为临阵脱逃的时候又莫名的冒出来交代注意事项。那药,已经照着吩咐倒掉了,饭菜也交代来福公公要全程亲自监督。后宫,不若她想的那般安宁呀。收起飘远的思绪,骆映夕勇敢的接受阿逐的轰炸。
“...”神忽然暗淡了几分,到嘴边的话沉下去又浮上来,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真的想做父皇的子吗?”
“哈...”骆映夕被小脸的凝重逗得哑然失笑,“问你,若阿逐手里有一朵,你是愿意把它插在满是鲜的园子里与它们共争肥料呢还是愿意养起来单独灌溉?”
“当然是插在园子里,让它做最耀眼的那一朵!”答案几乎是不曾考虑的脱口而出,皇室的教育不正是要从竞争中脱颖而出吗?
黑线...明显的代沟,换个问题继续沟通。“那再问,若阿逐口渴了,是愿意喝众人都喝过的污水还是愿意喝一旁没有人光顾的清水?”
“当然是污水,那证明没有毒。”继续的鸡同鸭讲,令骆某人几乎狂大发。沟通,要静下来沟通。骆映夕深呼一口气,严肃的说道:“做百中的王者固然没错,但阿逐可想过若满园的鲜在眼前呈现,便会令人忘记当初怜惜那一朵的心情;当你单独呵护的时候,就会倾注所有的感情下去,这盛开时,便有了不一样的心境。这水,虽然众人喝过可以证明无毒,但又怎能保证这喝的人不会带来问题呢?反观那清澈的水,因为没有别人触碰,依然是干干净净的。至于有没有毒,我们可以想办法解决是不?”
换口气,某人继续说道:“阿逐可听过三千弱水,只取一瓢?”见小孩子温驯的点头,骆某人总算安心继续解释下去,“那里的人从来都只要一瓢水就足矣。阿逐以后也一定要记得全心的付出才能换来全意的回报,只于单独的呵护下才能开得最丽。”
“父皇是众人喝过的污水?”抵触在心角的大石头终于咚的一下落了地,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只是要求的感情真的那么苛刻吗?
“嘎?没那个意思。”干笑一声,骆映夕急忙矢口否认,笑话,影射皇帝那可是死罪。坚决不认!
“姐姐,给一个人最高的名分,给她最稀有的珍宝,这还不足以表达爱她的心吗?”疑惑布满了水水的眼睛。
“也许这便是男子跟子爱的差别吧。在一个渴求丈夫全部爱的子眼里,不要说是名分、珍宝,就算是把天下都捧到跟前,也未必想要。”要让古人明白专一恐怕是比登天还难吧,何况是这宫里的皇子。
“姐姐,若身不由己呢?”第一次有人告诉自己感情要一心一意,阿逐显然想不透彻,“会怎么做?”
“若真的爱,必然共同抵挡风雨,共同捍卫彼此。要真的是身不由己,也不过是个借口罢了。”爱情终究是容不下背叛的吧,若是她,再怎么相爱也腾不出位置给别人。幸好,她是要回去的,在那个世界,背叛自己的那一个绝对要比被背叛的自己惨的多,那六个人想必也不会袖手旁观吧。“若我爱他,他舍弃了,那么只有七个字--不到黄泉不相见。”不原谅也不憎恨,遗忘彼此,安然过自己的生活,这才是最好的方式。
被这七个字轰炸的有点愕然,逐景久久的开不了口再继续问下去。两个人就一直大眼瞪着小眼,陷入在自己的思考世界。远处的某个转角,素白的衣被风掀起又落下,立着的身子不曾动过。红唇钩起一抹人的弧度,清幽从周围开始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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