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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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久一上工便全心投入,竟将翎路忘了个一干二净。
日暮之时,鸟店小厮才前来木匠家找翎路,听说主人丢了,急得跺脚,秦久这才想起不妙,忙寻了人打灯笼到处找,还叫了几个猎户一同上山,一直寻到二更天,虽是夏至,山上不免更深露重,受不住不得已下山来困觉去了。
鸟店的两个小厮俱来了木匠家,哭作一团,秦久摸头安慰:"吉人自有天象,兴许寻访故人,酒醉不归呢?兴许这会儿已经回转店里去了?"
两个少年收住眼泪,愣愣望他。
秦久叹口气又说:"人是在我眼皮子底下丢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定当负责,给你们当家的打一副上好棺材,不受分文。"
两个少年闻言,又嚎了起来。
秦久最烦人哭,厉声喝道:"哭哭哭!能把人哭出来么?!"
两个少年惊的收声,后来又都去睡下了。
翌日过了鸡鸣之时,庄家少爷才闻讯赶来,还带了个老家丁,说是担心官老板,来协助搜山。
秦久冷冷扫了他们一眼,问老家丁:"老人家今年贵庚?"
老家丁哈腰点头:"小的今年不惑有三。"
庄少晓得他意思,羞的满面通红,将老家丁留在秦家,与秦久一同上山了。
林道阴惨,前日里刚下过雨,只见五六个坟包在路边,雨淋泥落,好不荒凉,庄少见了不禁心里发毛,口里直说:"莫不是被山上恶鬼吞了。。。。。。抑或被妖精吃得尸骨无存,哎哎哎。。。。。。"
秦久听得他口里碎碎念,心里愈发烦躁,加紧脚步,行至无有台阶的地方,健步如飞,他很快跟不上脚步,上气不接下气,又好面子,行至岔道口,便建议兵分两路,隅中早还。
秦久冷笑道:"我不想一下寻两个人。"
他呸了几声,口里喃喃,一手扶树,一手扶腰,摇摇晃晃,渐行渐远。
秦久独自一人,落得轻松自在,走出两三百步,坟堆越来越多,更有尸棺尽毁,石骸尽露的,想是乱葬岗无疑,中间一棵大槐树,树下坐着一个人,定睛一看,不是官翎路是谁?
秦久走近去看,见他一身泥泞,头发蓬乱,两眼紧闭,面色惨白,心里咯噔一下,忙去试他鼻息,还是活的,便唤了两声,不见醒,又拍他面颊,啪啪有声,他这才睁眼,看看秦久,看看周围,惊惶失措:"这是哪里?我竟在此!"
秦久说:"才问你去了哪里!竟在乱葬岗里过了一宿!你店里两个在我家又哭又闹,烦死人也!"
翎路望住他,眼神呆滞。
秦久又说:"你昨日来找我拿鸟笼,平地窜出一个黄鼠狼,把你家鸟叼了去,你跟在后面直追,追的没了踪影,究竟怎么一回事?"

官翎路如梦大醒,张目结舌:"鸟!啊!我的金贵!"一下揪住秦久的衣襟扑住哭喊起来:"哎哎我的金贵,我的命根,我的宝贝!是我对不住!"
秦久皱起眉头:"不就一个鸟么?你店里头要多少有多少!"
"当然不同!金贵跟随我多年,感情深厚,非比一般,我养鸟多年,没见过这般聪明的,吟诗唱歌跳舞样样拿手,还会叼果饼给我吃,别的鸟不乖,还会替我教训,没了金贵,可叫我怎么过活哟!"
秦久还是不能理解,一个鹩哥,寿命不过十年,怎地如此牵肠挂肚,跑了媳妇也没见过他这般伤心!除非是死了爹娘,男儿有泪不轻弹!眼里不禁流露些鄙视之情,拍拍他肩膀硬邦邦地说:"快些收声,同我下山去,众人都担心你呢!"
翎路从他衣襟里抬起头来,收敛眼泪,说:"扶我一把。"
却见他哭得满面潮红,眼眶含泪,愁眉深锁,真个面若桃花,眼泛秋波,眉梢含春,秦久竟觉得他比平日更加好看了,不由愣了一愣,才伸手去扶,一扶之下,发现他的手滚烫得紧,便去摸他额头,也是滚烫的,想他一夜餐风露宿,又伤心优神,只怕是身体抵挡不住,受了风邪之类,心里顿时有些内疚。
翎路站起,拍落一身树叶尘土,才走两步,一个踉跄跌倒了。
秦久又去扶他,只听他哎哎呻吟:"肚饿腿软,两眼发花,要没命了!"
秦久说:"一个男人,唧歪个甚!快些同我下山,我找点干粮与你先吃了!"
翎路眯眼望住他,双臂环上他脖颈:"你真是好人!若不是你,我定被山上妖精给吃了!"一面说着,凑上脸来,口对了口。
秦久本要躲避,不料环在他颈上的双手却似力大无穷,无法挣开,被迫与翎路做了一个"吕"字,连舌头也探了进来,双唇柔软,心里诧异,与他打过交道便知,官翎路虽是在花街隔壁卖鸟的,生的一副风流模样,却也不是放荡之人,不过是个鸟痴而已,如今竟然做出这般举动,真叫人匪夷所思!
翎路舔了舔舌头,声调柔媚:"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说着,又抱上来亲他汗津津的脖颈。
秦久心里更是纳闷,翎路是个爱干净的,平日里嫌他浑身汗臭,还沾着木屑,总是不敢贴近,眼下竟说他好闻?汗臭好闻么?!正寻思着,翎路已经摸到他身下,在那话儿上吧唧亲了一口。
怪则怪矣,秦久一个粗人,何曾受过这番挑逗,被他又揉又亲,很快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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