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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逸,俊逸,俊逸……”红菱艳抓住俊逸的双臂喃喃念叨着他的名字,而后抬起一双泪水晶莹的眸子紧紧地盯牢了他,仿佛她一撒手、一转眼他就会如同虚幻一般消失,“最后再听我一次……去戒了吧……狠狠心好吗……这次,一定可以,签上都说病可医,病可医啊。(读啦网网友发布)”她的声音悲凉无力,去戒毒?鬼相信。只是觉得总该说些什么,就算是和他诀别的赠言吧;可是,这老生常谈似的话语又能有什么意义?她不由声音渐渐虚了、眼神也散了,多少的纠结、不甘、遗憾挣扎在心头。
关于戒毒的老话题,说来的确没太大意义。俊逸吸毒毛五年了,戒毒五次,其中前三次尚属他自愿;可无论是自愿还是强迫,每一次都是以自杀未遂收场,每次回来时都带着毒品继续吸,而且吸食量比以前更大次数更频繁。随着这些年屡戒屡吸无功而返,红菱艳认命了,一切由他去吧,虽然人废了,但至少要留下一条性命啊。所以此刻她的念念叨叨虽然只是习惯性、并没什么实际意义,但却让俊逸那颗被罂粟侵蚀、尚残存有爱的心,如同秋蝉觉察到寒冬逼近,他敏感地嗅出大限来临。看来天使的耐性和爱情已经耗尽,终于该各奔东西了。
俊逸是满腹寒冰,那些爱情的老神话,不过是五光十色的肥皂泡。那条他们曾苦心营建的、原以为坚不可摧的爱情之舟,也不过如此不堪一击;虽然早早触礁,千疮百孔,但他们却还是风雨飘摇地硬挺了五年,现在算是彻底沉没了。她决定弃船而去,而他,无处可逃。如果他的腿没有残,如果他能坚强一些面对现实,如果他们不那么幼稚冲动地以那种方式离开舞团,最重要是如果他不去碰毒品……天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如果这些如果都可以重写,今天还会是这样的结局吗?算了,算了,一招棋错,是满盘皆墨啊!已经沉没在死寂的海底,何必再去苦苦追问触礁的理由,就这样吧,就这样吧。(读啦网网友发布)
他瞥了她一眼,忙把眼光移开,怕看到她那诀别似的眼神和泪水。“你……真的……爱他吗?”俊逸转开话题下意识地轻轻推开她,泪水已在他眼眶里打转,他忙掩饰地打个哈欠、干咳几声,好似要强调他一直总在她面前掩饰的毒瘾又犯了,他不愿意让她觉得他在流泪,更不要她看出他心的刺痛。
她点点头回答说“是”,虽然满眼含泪,可是又能怎样?那不过是悼念他们美好得有些让人难以置信的纯真年代,可再多的眼泪也不会改变她那已经离开的心。
他悲哀地叹口气,转过头郁郁地看着天边,“所以说,琼,天底下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尤其是爱情……今后什么都得靠自己……依你的个性,你是享不了别人福的,如果你嫁一个大款,也一定是他吃鲍翅你咽糟糠,因为你是不会求人的……所以,所以,你你……要明白……生存是最重要啊……”他有些语无伦次,却又不能停止说话,怕自己一停下来会掩饰不住那绝灭的痛苦,但很快他又戛然而止,片刻迟疑后他继续道,“你,一定要去拍戏,那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出路。我,”他又鼻涕眼泪地打着哈欠使劲咳嗽,“我,我,呃——对不起,我得走了。”
红菱艳看他这副样子不由向后退了一步,是啊,他的眼泪是因为心痛还是毒瘾?她似乎早已看不明白,他要走了,为的是去吸毒,现在还有什么能比他的毒品重要?难道永远的分开对他仍是那么无关痛痒吗?她不做声静静地看着他离开,突然她想到什么忙喊道:“俊逸!我们应该去——”

“回头再说,回头再说。”他摆了摆手没有回头,阳光下他一身雪白的背影灿烂而落寞。红菱艳木然地站在那里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离去。
且说郁闷的阿扎西吉拖着他郁闷的步子回到排练厅,心里好是懊恼,怎么会是这样?可以接受她之前谈过恋爱交过男朋友,无法容忍已经选择了他却还和别人抱在一起;而且那表情分明是一对难分难舍的苦命鸳鸯,最糟糕是她居然一直在撒谎,什么兄妹,这样老套而笨拙的谎话他居然昏了头会相信,平生他可是最恨受人欺骗,因为这是蔑视他的智力、亵渎他做人起码的尊严。好在斯一贯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之主儿,回来后仍是一如既往地和大伙谈笑风生。兰儿看到他嚷道,“老大!分组搭档咱俩一家!哈哈,娱乐圈两个最时尚、最有个性、最有才华、最……”
“脸皮最厚、自我感觉最好、文化差距最大、最不靠谱的家伙凑到了一起。”吉夜弯起一双笑眯眯的亮眼睛打断兰儿的自吹自擂,他上前一手搂住阿扎西吉的肩头,又抡起另一只瘦胳膊,“我说老大,虽然很不看好你们搭档,可在精神上还是勉强支持,只是你们——的确没前途。”吉夜摇头摆尾啧啧乱叹。
“哈哈,我看是有点小嫉户(妒)吧?干脆求导演换你俩搭档得了。”阿扎西吉燃起一支香烟斜叼在嘴上,以吉夜那种白字先生似的口气道,并半眯缝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墙面镜子里的吉夜,那神气仍是谈笑间灰飞烟灭的洒脱。
兰儿冷笑两声嗔道,“少来!有些人啊,口是心非。刚才还为和香港人搭档欢呼雀跃呢,现在装什么装啊?”她没好气地一坐在靠墙的沙发椅上,“真不明白,那些油头粉面、满脸堆笑的评委们,不是都自称是很了不起的专业人士吗?那么香港、韩国一些演员一看就是没什么舞蹈基础,居然把他们夸得跟天仙似的,对内地的演员——真是秋风扫落叶,简直是公然种族歧视。大摇大摆地造假,难道真以为电视机前的观众都是傻子?都喜欢他们这样势利眼?”
“哎呦兰儿,你这种心态迟早要吃亏的。”吉夜坐到她身旁夸张地做关心状,又是给她捶背又是捏脖子,“那些不过是早就设计好的,评委不过照本宣科罢了。你是者(著)名主持人,八(不)会八(不)熟悉这套把戏吧?”
睿思看到阿扎西吉多少有些搅局后的幸灾乐祸,不过她觉得这时候扮个善解人意的知心姐姐效果更好,“阿扎,”她来到他们面前,知性不乏温柔地把手搭在阿扎西吉的肩上,“看来比赛正式开始了,晚上请大家一起喝酒怎样?为预祝你们取得好成绩,为我的电视剧,也为你。”她多少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阿扎西吉笑吟吟地眨巴眨巴眼睛,“什么理由呢?成长的烦恼?”
“再说吧。”阿扎西吉咧一咧嘴道,“你来的目的都达到了,还不回去?”
“不,亲爱的,”睿思从容地笑着道,“我在等你的老师,”她不无夸张地耸耸肩,“看看谈话的结果。”说这话她眼睛一亮,显然是看到了她要等的目标。
阿扎西吉看到见红菱艳郁郁地回到排练厅,心里一下子好受了许多,“吉夜说的没错。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比赛,重要是号召大家掏钱的慈善活的,咱可不能拒绝香港和国际友人的票子啊。”他死死盯着红菱艳有意提高了声音,“其实这就是社会上的那一套,老巴说过,社会不过是骗子和傻子的集团。我们只要小心不站在傻子的集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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