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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菱艳又嚯地抬起头,揩一揩鼻涕飞着眼泪狠狠道,“相比于你我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你才是个大骗子,你人模鬼样在舞台上假惺惺地说什么‘我为了实现音乐梦想’啊呸!”她说那句“我为了实现音乐梦想”夸张的戏剧表情实在太滑稽了,阿扎西吉不由呵呵笑出了声,又拿比赛中那些小把戏说事真叫人腻烦,不过他倒是觉得她这么振振有词地胡搅蛮缠很有趣他满不在乎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上一支美滋滋地吸了一口。然后看着她,那假模假式的神情好似看着一出闹剧说继续。
“你真的有什么音乐梦想?哈!如果真有就该去识豆芽菜!老老实实到音乐学院学习基础知识,然后关上门好好静下心来做自己的音乐。可你现在这样算什么?跟个交际花似的不甘寂寞到处露脸,今天去做什么美容节目,明天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去搞什么成长那点破事的专访,现在还居然跳起舞来了!你明天会不会再去做什么教做饭的节目?让大家见识见识你的创新菜意大利担担面。那些评委胡吹冒料说你是什么天生的舞者,恶心不?我不到十七就得了全国冠军也只觉得不过是有那么一点点天分,可你凭什么啊?不过你居然厚着脸皮心满意足地照单接受。对了,他们还说你是音乐国度里的皇上,那么贝多芬、莫扎特算什么?呃,还有写什么破书大谈品味,请问你有品味吗?看看你这一身,紧身T恤吊裆裤,浑身的串串链链珠光宝气就差没戴鼻环了。你的品味不过就是堆一身名牌,这么琳琅满目活像一个阿玛尼牌的杂货店!真是巴尔扎克说的,有钱人从来不肯错过一个表现俗气的机会。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觉得你就是不折不扣的投机分子,一个高明的骗子,名正言顺地忽悠劳苦大众的血汗钱。(读啦网网友发布)”
阿扎西吉不禁拍手仰天大笑,“得了亲爱的,整个一小愤青啊。”他眼里含讥带讽地闪着奇异的光,红菱艳不由紧抱双臂向后闪。“我说你还活在中世纪?做音乐就得像莫扎特饥寒交迫?画画的必须跟梵高一样割掉一只耳朵发神经病?生前一贫如洗死后流芳百世顶什么用?你的目标究竟是什么?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为维护绿色和平奋斗终身?得了我亲爱的艺术家,像你那样躲在象牙塔里对着镜子一个人跳舞就是崇高?你二十四岁的生命有几天是幸福的、快乐的、精彩的?恐怕连三年都没有吧?这个现实太难堪了对吗?我不明白拿了冠军应该是你事业辉煌的时候,你怎么会亲自断送它?好,就按人们说的男人为了事业女人为了爱情,那么你的爱情呢?俊逸,一个吸毒者,宁愿在酒店做鸭子也不愿和你在一起,他爱你吗?”这话红菱艳实在难以接受,一下子眼泪又哗哗直流。
阿扎西吉深谙欲得之必摧之的道理,他扔掉烟头继续道,“琼玛,真的悲哀啊。事业爱情全部是零,我不理解你,虽说俊逸伤了,你是始作俑者,可有必要这样赔上身家性命下地狱吗?那你何不干脆点儿,以死谢罪呢?你这样到底什么居心?为了得到一块忠义牌坊吗?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这样过的一生甘心吗?一无所有连天伦你都不要,从生命的角度你连基因都没留下。我真搞不懂,说了假话一声对不起解释清楚不就完了,为什么这么死硬呢?”
游戏就是这样,玩不转的一方最厉害的杀手锏就是不玩了。红菱艳抹着眼泪倔强地冲着阿扎西吉是哇哇破口道,“那你也没有留下基因!什么叫再难堪的现实?我又凭什么该给你解释?我既不是你包的二奶又不是你豢养的情妇,更不是你娶的老婆!我给你说什么都犯不着!你我不过是房客和房东、明星和陪练,我凭什么,我……”她义愤填膺欲站起身。

“我至少这三十年活出了七十年的精彩,唯一遗憾,是没有把你变成我的女人。”早已百毒不侵的阿扎西吉低声打断了她,伊无理也要搅三分这在他预料之中的,只是一提到俊逸居然还泪水涟涟要死要活才真正叫人窝火。这会儿他顾不得肚子咕咕乱叫,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把把她提溜到他怀里,“你和房东也会接吻吗?什么是算了?算不算了不由你。”刹那间他那薄薄而有型的双唇已封住了她还想继续大放厥词的嘴。他的双臂紧紧环住她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动弹不得。一番的拉拉乱乱反而让她晕晕乎乎地紧紧抱住了他,仿佛抱住她自己的身家性命。她再也不愿被放逐在冰冷孤单的世界,如同一个苦行僧般苟延残喘。她要抱住这眼前的幸福。是啊,在他结实强健的臂膀中,那爱抚着她玲珑双臂有力的手,那摩挲着她美丽的脸和颈的胡茬微微扎人的感觉;他火辣辣的气息和烟草的味道,都真真实实令她感到他强悍地包围着她,她真希望他永远就这么抱着她。
语言行不通,动作就是最好摆平一切的钥匙。一阵缠绵后阿扎西吉一面不住地轻轻吻她一面柔声道,“我说房客,咱该回去了,我的肚子好饿。”听到他肚子咕噜咕噜地大声抗议,她又孩子般开心得嘿嘿直笑。他拉着她大踏步地向车走去。回到家附近他们找了一个经济实惠的小餐厅,阿扎西吉是饥不择食地乱点了一大堆,然后是大声喝汤大口吃肉,一面还不停地招呼红菱艳,“我说你吃饭别像只猫似的,多吃一点。”“唉,该不会还减肥吧?太瘦了不好看,跟埃塞俄比亚难民似的,尖尖骨头一抱怪扎人的。”
“吃你的饭吧!话比屎多。”红菱艳白他一眼道。
“唉,唉,吃饭呢粗俗不?”阿扎西吉边狼吞虎咽边假模假式责备道。
“对了老大……”
“什么老大老大的,黑社会啊?就不能亲切地叫一声阿扎哥?或者像韩国人直接叫‘欧巴’。”
“嘁!阿扎哥,还巴扎嘿呢,欧巴?不如叫欧巴桑。”红菱艳咻着嘴一脸不待见地笑道,“肉麻不肉麻?好了说正经的,你说我去不去拍电视剧啊?”
阿扎西吉放下筷子上下打量她一会儿,然后又掏出香烟燃起一支衔在嘴里思量着道,“呃——这个嘛,得你自己看着办。”
“可我想听你的意见。”红菱艳认真道,现在阿扎西吉就是照亮她生活道路的一盏明灯,他的意见是最据权威的。
“我的意见嘛——都行。你去了如果有好的发展当然是件好事。可在私嘛,我当然不希望你去,”他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若是去了见一面很难,怎么办?我已经习惯和你这么天天厮守在一起了。”他捉住她的手举到嘴边吻了吻,那样子很有派头让她很痴迷。
“那我就不去了,明天我给她知会一声。”她奴隶似的唯他马首是瞻,个人崇拜和迷信达到了新的高度。
“另外琼玛,我希望你和丈母娘别那么僵,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宽容点儿,毕竟那是生养你的人,父亲去世,你只有这一个母亲了,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回头大家一起吃顿饭好吗?”
“这事你别掺和,对她就是那句话,到死不见面。”红菱艳固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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