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混在朝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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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竹音公主得暇,想起贺然中午所唱小曲,依记忆哼了几遍,觉得不甚准确,命小来去把贺然找来。不一会,小来却把竹节带回来了,回禀道:“公主,贺公子不在府内。”
竹音公主有些奇怪,问竹节道:“他去哪里了?你为何不跟随他?”
竹节苦着脸道:“贺公子吃罢晚饭,对我说要去逛妓馆,我把他带到一家妓馆门口,他就把我打发回来了。”
“你为何如此听他的话!”竹音公主生气道。
竹节委屈道:“公主对小人说贺公子乃府上贵客,让我好生照看,我怎敢不听他的吩咐。”
“从明日起,你给我一刻不离的跟着他!现在你就去把他给我找回来,就说我有要事!”
“是!”竹节一溜小跑的去了,可没过多久又一溜小跑的回来了,有些慌张的回禀道:“公主,贺公子不在那里了,我问过妓馆管事之人,他说贺公子在那里呆了不久就离去了。”
竹音公主明眸一闪,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对竹节道:“你下去吧,不论他多晚回来,都让他来见我,还有,他若问起,你只说我询问过他的去处,不要提及我命你去妓馆找他一事。”
竹节答应着去了。直至午夜时分贺然才醉醺醺的回来,听竹节说公主要见他,贺然笑着问:“公主可曾问过我去何处了?”
竹节如实答道:“问过,小人说公子去妓馆了。”
贺然开心的笑了,道:“公主听后是何反应?”
“公主有些生气,怪小人没有照看好公子,让我明日一刻不离的跟着公子。”
贺然笑着拍拍他道:“累你受责了,明日我请你吃酒。”说着一晃三摇的走向竹音公主住处。他方才其实是去找苏二哥了,教了他几样诸如九连环、华容道、能收起的雨伞等新奇之物的作法,想让他多赚些钱,作为日后打探情报的经费。去妓馆纯是做给竹音公主看的,旨在增强自己好色之徒的光辉形象,想借此打消她要嫁给自己的念头。
竹音公主等的已经有些焦虑,这么晚不见他回来担心他会出事,此刻听到贺然在屋外与小来说话,这才放下心来,隔窗道:“滚进来!”
竹音公主闻到他身上脂粉气比酒气还重,心中狐疑,当转到他身后,看到他衣领上有一处尚未匀开的香粉,差点笑出声。贺然这次学聪明了,临来特意让苏二哥找来香粉在身上撒了些,可他不知道,替他在身后撒粉的小厮有些粗心,不但撒的太多,而且撒的不匀,以至被竹音公主发现了破绽。
“我听竹节讲,你去妓馆了?”竹音公主不动声色的问。
“这……,是。”贺然显的有些难为情、有些慌乱、还有些情不自禁的窃喜,要表现出这么复杂的心态的确很考表演功力,好在贺然在回来的路上反复揣摩过,此时拿捏的恰到好处。
“可曾遇到心爱之人?若有明日我派人给你接过来就是。”竹音公主站在他身侧强忍着笑。
贺然大感意外,他虽知道此地男女之防并不严,也知道逛青楼妓馆在文人雅士中算是逸事,可做妻子的心里怎么说也会有些芥蒂,可自己这未婚妻居然要帮自己把妓女弄回家,这未免太“贤淑”了吧?难道是自己判断有误?她说要嫁给自己只是在开玩笑?自己这不白折腾了吗?
他立时就觉得无趣了,放松了脸上那些高难度工作着的肌肉,讪讪道:“未曾遇到可心之人。”
“那明日让竹节带你去其他妓馆看看,若还是没有可心的,我再为你想办法。”
贺然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这样的老婆真是天上难求,地上难找啊!他现在觉得娶竹音公主也不是什么糟糕事了。

“多谢公主,小人不敢劳动芳驾,还是小人自己去找吧。”贺然泄气道。
竹音公主已经快忍不住了,命他退下,贺然刚出门,她就捂着嘴笑的蹲在了地上。笑够了才想起还有一事忘了问他,想命小来再把他喊来,可看看夜太深了只得作罢。
第二天她去找贺然时,他已经随竹节去别院了。直等到傍晚时分贺然与竹节才回来,竹音公主先把竹节找来,好奇的问:“为何去了这么久?他一直在与客卿们辩论吗?”
“贺公子只与莫先生谈论了一会,就去找别院的一些侠士学习搏击之术了,然后带着他们饮了一下午的酒。”
“你为何……哼。”竹音公主本想责备竹节两句,可想想这也怪他不得,贺然这滑头自己都管他不住,更别指望他能听竹节的话了,“莫先生可是说的尚贤才、施仁政?”
“正是。”
“贺公子如何应对?”
“贺公子没听多久就不耐烦了,说他讲的是祸国殃民之策。”
“哦?你把他原话讲与我听。”竹音公主皱紧双眉,她一直对那莫先生的治国之策甚为看重。
竹节口齿倒也伶俐,绘声绘色的讲道:“贺公子说,你这些仁义之说,讲与坏人听,坏人贪利恶毒,怎会听你一番言论就改过自新了?讲与好人听,好人本就心性纯正,听了你这些道理反倒会生出迷惑。剩余那些介于好坏之间的懵懂之人,听了你的话只能越变越坏。”
竹音公主笑道:“一派胡言!”
竹节道:“莫先生也是如此说的,贺公子讲道,且说你讲的尚贤才,你所谓之贤才,无非是心智机巧之人,这无异于鼓动百姓逞智斗巧,淳朴民风由此败坏。贤才为政,必自恃比常人多智,明察细揪设诸多政令以约束百姓,这必会令民众去千方百计的寻找政令中之漏洞,纵你的贤才再多智,岂能算无遗策?寻的漏洞者可大发其财,寻不得者必有怨声,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公,不公乃祸乱之根源。”
竹音公主露出凝重之色,问道:“莫先生如何说?”
“莫先生还未答话,贺公子就接着说下去了,他言道,再论你的仁政,天下争战一天不止,仁政一天难行。诸侯此刻都为称霸天下而征兵养马,所费钱财自然来于百姓,苛捐杂税层出不穷,先生此刻讲仁政,简直是白日说梦,若真有君王施了你的仁政,恐不久即会遭灭国之灾。我说你祸国殃民哪里错了?再者你所讲仁政,皆是伪善之论,在下不屑一听。”
竹音公主诧异道:“他怎会对莫先生如此不客气?难道莫先生曾得罪于他?”
“据小人所知,贺公子之前未曾见过莫先生。”
“哦,莫先生又说了些什么?”
“莫先生半晌无言,再想说时,贺公子不再理他了。”
“后来他就去找那些侠士了?”
“此刻还未去,明川的许公子似为莫先生不平,反问贺公子有何治国良策。”
“他如何讲?”竹音公主睁大了眼睛。
“贺公子似不愿说,盯着小人看了一会,才答道,男子不强娶,女子不强嫁,则天下定矣!”
“胡言乱语!”竹音公主气道。
“小人也觉好笑,可贺公子不管众人哄笑,反嘱小人牢牢记住,就去找那些侠士了。”
竹音公主哪里还会不明白,他这话分明就是有意让竹节传与自己听的。笑着问:“他可曾喝醉?”
“说来好笑,公子自己没喝多少酒,却左挑右拨惹得那些侠士彼此斗酒,最后只剩小人与公子没醉。”
竹音公主见竹节似有忍俊不住之态,猜想贺然在酒席宴上定是耍了不少无耻伎俩,哼了一声道:“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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