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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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亨利被骑士的白雾斗气刚刚笼罩时拼命挣扎,意识非常清醒,身体却宛若梦魇般一动不能动。渐渐只是将自己牢牢笼罩住的白雾斗气,变成了无数锋利的小刀,疯狂地划割着自己的皮肤、神经,自己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感到疼痛无比,自己的肺部、气管好像已经瘫痪,虽然大张着嘴,一口空气也吸不进来。浓浓的恐惧悲伤漫上心头,姐姐鲜花般的笑容在头脑闪现,渐渐,自己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身上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恍惚之间,久违的空气波动又出现了。它随着锋利小刀的划割冲进了自己的皮肤、肌肉、神经、血液、内脏,形成了汩汩热流在自己全身上下,沿着皮肤、肌肉、神经、血液、骨骼、内脏回转流淌,原来让自己全身疼痛无比的锋利小刀变成了丝丝热流,不断轻轻刺激按摩着自己的皮肤、肌肉、神经、血液、骨骼、内脏,刚才被骑士一拳击断数节的肋骨,在这两股热流的作用下,自动拼接复合。这两股热流渐渐融为一股更大热流,它仿佛对自己身上受伤之处格外感兴趣,不断沿着受伤之处断裂的皮肤、肌肉、神经、骨骼等处循环流动冲击,直到受伤之处完全复原,方才随着全身血液、神经、骨骼、肌肉、皮肤缓缓流淌。
小亨利变得模糊的意识逐渐清醒,正好听到了高贵的斯派克骑士骂道‘全家都是混蛋,都是废物。老子今天就骂了,老子让你好好听着,你到死都要听着老子怎么骂你全家…’。怒火熊熊燃烧,“不许骂我父母!”小亨利大叫,一拳冲着骑士的面部打去。原本坚如钢铁的白雾如空气般荡开,那张英俊潇洒的面孔变得惊愕,眼睛中露出浓浓的恐惧,刚才还在喷洒口水的嘴巴大大张开,小亨利似乎可以看到舌头后面的喉管。这是那位高贵完美的斯派克骑士留给小亨利的最后印象,随之,这张面孔变得扭曲歪斜深陷变形,小亨利的拳头可以感觉到肌肉在绽裂、血液在喷射、骨骼在碎裂。骑士的头颅随着拳头向后扬去,向下弯曲的身体却令头颅立刻弹了回来,小亨利沾满鲜血的右拳收回,左拳随之狠狠砸进骑士大张的嘴里,骑士的满口牙齿崩裂,鲜血飞溅。小亨利右拳左拳狠狠连击,不断锤击骑士的心口,骑士胸膛的肋骨已经全部四分五裂,白花花的骨头刺出皮肤,碎裂的内脏随着重击不断从口中喷出。最后,小亨利狠狠一脚,将骑士踢得飞出几米,身体重重落地,动也不动,小亨利赶上前去,竟见骑士胸口被踢出一个碗大的血洞,鲜血汩汩涌出,身下很快积了一大滩。小男孩唯恐骑士不死,右脚照了骑士头部狠狠跺下,直到头骨破裂、脑浆飞溅、大脸大了一两倍后方才停止。
小亨利抬头四望,只见蓝天白日,青山如画,江流滚滚,附近绿树碧草,乱石荒草,目力所及之处,隐隐约约,正是自己追过来的荒僻街道。巨石之下,江水不断拍打冲击,发出哗哗巨响。巨石之上,赫然躺着五个少年和一位骑士。小亨利眉头一皱,四处寻找,却见百米远,一人在拼命蠕动爬行,棕色头发随风飘舞。小亨利跳下巨石,追了过去,一脚踩住,这人正是棕发少年。
“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错了。呜呜呜呜——”棕发少年全身颤抖,痛哭流涕哀求道。一阵风卷来,小亨利问道了一股骚臭味,眼睛一瞟,棕发少年的裤裆已经湿透。
“求求你,放了我,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棕发少年苦苦哀求,扭曲身体趴跪地上,连连磕头。“放了我吧,我错了,我错了,呜呜呜呜——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爸爸是斗气协会副会长,你想学什么我都能帮你。呜呜呜呜——放了我吧,我不想死啊。今天来的事情谁都不知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的。”
小亨利眉头一皱,弯腰抓住棕发少年的足踝,倒拖着来到巨石旁。棕发少年开始时身躯狂扭,仅有的一条好腿拼命踢蹬,小亨利一脚下去跺中胸口,棕发少年嘴巴大张,眼睛翻白,气都喘不上来,直到小亨利将他快拖到巨石附近,才缓过劲来,哀哀哭泣,再也不敢挣扎,只用棕色的眼睛恐惧地看着小亨利。小亨利拉着少年的脚,回到巨石上。拖拉中,棕发少年的头颅在岩石上磕来撞去,发出砰砰响动,口中不断发出惨叫,小亨利理也不理。
小亨利坐在巨石上,看着眼前躺着的六名少年和一个骑士,巨石上,洒满鲜血,引来无数苍蝇飞虫聚在已经干涸的血泊中大吸特吸。小男孩刚才检查了几个少年的伤势,发现五个少年全部重伤昏迷,只有棕发少年还在清醒状态,那个骑士已经死透。
短短一个半小时,天地已经变了。一个半小时之前,自己还是奥神学院中级学院的毕业生,还在想着给姐姐挑选什么样的生日礼物。一个半小时之后,自己已经亲手杀死了一个人,还是一个骑士!
去骑士团自首吗?自首了,自己即使不死,也要蹲监狱蹲到死吧。想到这里,小亨利脑海中出现了自己和姐姐还有艾达奶奶被骑士关起来时的景象,骑士那一张张凶恶狡诈虚伪的面孔不断浮现在眼前,骑士那种种威胁种种逼迫种种引诱在耳边清晰回荡。自己那时候觉得天都塌了,世界一片漆黑。姐姐、艾达奶奶,谁都不在,直到自己不吃不喝天天哭泣才又见到了姐姐,见到了艾达奶奶。后来,姐姐无意中告诉自己,姐姐当时也很害怕,和自己的感觉一样。自己没有错的时候还这样。那么,现在自己杀了骑士…小男孩心中一阵恐惧,身体微微战栗。
要是这样,自己再也见不到姐姐了吧。姐姐怎么办?姐姐是不是还要经受那样的折磨?姐姐的全部心思都放到了自己身上,自己要是出了事情,姐姐会怎么样?爸爸死了,妈妈死了,奶奶死了,自己要是也死了,也离开了姐姐,姐姐以后怎么活?自己还说要照顾姐姐一辈子呢,难道就这么照顾吗?不行,我绝对不可以离开姐姐,我绝对不可以死。那么,自己该怎么办呢?棕发少年什么都看到了,自己能保证他不说出来吗?不可能。要是没有棕发少年,那剩下几个少年肯定会把事情算到自己头上。那么,和姐姐跑吗?姐姐过了生日才15岁啊,神之大陆这么大,哪里能够容得下我们姐弟两人啊。要是自己跑呢?还是将姐姐一个人扔下,姐姐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何况,自己还不一定能够跑得了,书上写的骑士全都英明神武智慧胆量过人,没有什么事情不能够解决的。那么,自己肯定跑不了的。
自己!绝对!绝对!不!能!让!姐!姐!担!心!害!怕!
小亨利狠狠想到。
那,自己该这么办呢?
自!己!一!定!要!拼!一!下!!只!能!这!样!了!!是!你!们!自!找!的!!
小亨利想到这里,抬眼看着面前的几个少年和骑士的尸体,海蓝色的大眼睛中露出了深冷的杀机。他缓缓站起身来,来到棕发少年面前,一句话也不说,抬脚狠狠踹了下去。棕发少年看到小亨利站起身来到自己面前,顿时忘记了哭泣,眼睛只是哀怜地看着小男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心口一疼,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亨利唯恐这几个人没有死,挨个照着要害补了几脚。然后,来到骑士尸体旁边,蹲下,从骑士怀里掏出钱袋,米色麂皮钱袋已经被骑士的污血沾染,小男孩拿起骑士的衣服蹭了蹭,将钱袋牢牢系到自己的腰带上,又从骑士身上找到了一个钱袋、一把短刀、几件饰物。他刚想将骑士的尸体扔进江里,转头想了想,记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叫做《皇家骑士团破案实录》的书,里面讲述了一位皇家骑士如何与罪犯斗智斗勇的若干故事,其中就有这位皇家骑士如何侦破案件的经过。另外,自己看过的其他一些类似书籍也或多或少说了这方面的事情,这还是在听姐姐无意中说起爸爸妈妈死因可疑之后,自己特意去找了这方面的书阅读的结果呢。没想到,爸爸妈妈的死因还没有查出来,自己却干上了毁尸灭迹的事情。想到这里,心中无比痛楚,眼泪流了下来。

小亨利撕扯下骑士和几个少年尸体身上的衣物鞋袜,摘下尸体上的戒指饰品,不好脱摘时,拔出短刀运起斗气,强行切割,之后,用短刀将尸体面部毁掉,头颅割下,将每具尸体胡乱割了几十段,尸体的鲜血喷出,弄得满头满身全是,冰雪可爱的小男孩,转眼之间,变成了血人。小亨利在切割尸体时,阵阵血腥气和内脏臭气扑鼻而来,再也忍耐不住,趴到巨石边缘大吐起来,边吐边哭,眼泪将脸上鲜血冲得道道流淌,直到吐光胃中清水,方才止住哭声,擦擦嘴角,回身继续切割。然后运起斗气将碎尸和用刀割烂的鞋抛入江心,再将衣物割碎、戒指饰品用石头砸烂扔撒入江中。此时,整块巨石上只剩下几个钱袋和红色皮囊,小亨利拽开皮囊一看,里面胡乱塞了几件红色衣裤、红色假发,小亨利刚要再翻,一看自己满手都是鲜血,心中一动,眼珠转了几转,停下手来。此时,整块巨石之上,已经是血污狼藉,蝇虫乱飞。小亨利再将巨石之上边边角角搜寻一遍,找出二十几颗断牙和一条断掉的神殿项链,随手一抛,扔进江中。小男孩心知这是第一现场,必须清理干净,否则自己留下的痕迹肯定会被英明神武的骑士团查找出来。
小亨利将钱袋塞入怀里,提了皮囊,来到岩石边,脱去已经血污的浅米色皮便鞋和白色袜子,看看脚上没有沾上鲜血,便一只手拿了鞋袜,一手提了皮囊,跳下巨石,来到江边,将鞋袜和皮囊扔到地上,从怀里掏出几个钱袋并解下自己的钱袋放到地上,脱去身上满是血污的衣物,走入水中将身上洗了洗,把短刀也涮了几涮。走回岸边,将钱袋中的钱全部拿出放进红色皮囊,摘下身上的饰物淘洗干净,也不擦拭就塞进皮囊。手持短刀把其余几个钱袋割碎,丢入江中。
小男孩抬头看了看,将皮囊和短刀塞进一个高出江面的背风干爽岩洞中。将自己的钱袋、衣物鞋袜放入江水之中揉搓淘洗,直到没有血污泛出,方才平铺到一块向阳的岩石上,找了几块卵石压上。然后着身子重新回到巨石之上,四处看了看,纵身一跃,跳进江水,此时的江水虽然湍急,但雨期已过,变得温暖而清澈,仿佛一块巨大无比的软软翡翠,倒映着蓝天白云,美丽无比。小亨利向着刚才在巨石上看到的泛起水泡的地方游去,他的水性十分了得,在江中宛若鱼儿般灵动活泼。
小亨利游到江面泛起的水泡处,运起斗气,头上脚下向江底扎去,扎入水面四五十米深处,一条足有两米长的大鱼在长长的水草中游来游去,全身上下银鳞闪闪,美丽异常。小男孩看到这条大鱼,心中暗喜,这条大鱼有个外号,叫做“血库”,肉质一般,血液极多,渔民们常常捉了做成鱼血吃,非常美味,这种鱼习惯群聚,小亨利四处观看,发现附近至少还有几十条在游来游去,在争抢着什么,仔细一看,白花花的,正是自己扔下来的肉块。小亨利只觉一阵恶心,嘴巴一张。“咕咚咚咚”喝了几口水,忙用力一蹬水,冒出水面,手把住一块礁石,嘴一张,将刚才喝下的水全部吐出,吐得满眼全是泪花,方才止住。一咬牙,身子一翻,又向江底钻去,只用几下,便游到刚才那条大鱼身旁,大鱼吃了一惊,尾巴一甩,正要游开,小亨利双手如钩,死死地扣住大鱼的头部,一用力,整个身体骑到了大鱼的背上,大鱼愤怒已极,不断翻滚企图甩掉身上的小男孩。小亨利双腿牢牢夹住大鱼,腾出两手,狠狠几拳下去,将大鱼打晕。大鱼肚皮一翻,晃晃荡荡浮上水面。小亨利一手拉着大鱼头部,一手划水,不到片刻,来到刚才跳下的巨石前,找了一个上岸的地方,拖着大鱼爬上巨石。
大鱼此时已经醒来,不断扑腾,尾巴打得碎石乱飞,只是头颅被小亨利死死扣住,无法动弹。小亨利拖着大鱼在巨石上走来走去,大鱼的尾巴拼命狂扫,一时之间,苍蝇蚊虫打死无数,自家鱼鳞洒落如星。小亨利拖着大鱼,象扫帚般扫了巨石一趟,转过身来,几拳下去,将大鱼打死。来到岩缝处,取出短刀回到巨石上。拔出短刀,将大鱼剖开,顿时,鱼血飞溅横流,小亨利掏出内脏扔得到处都是,将鱼肉大块割了,扔到江中。他的动作迅捷异常,不到片刻,两米长的大鱼只剩下鱼头、鱼骨和鱼尾了。小亨利掰开鱼头,将鱼脑乱丢,巨石上下扔得到处都是,江风一卷,腥气扑鼻。他看了看鱼头处被自己拳头打得凹陷下去的地方,一脚下去,将连着鱼头的鱼骨踩断,掰下一块鱼鳃,抡起鱼头、鱼骨、鱼尾,一一抛入江中。四下看去,只见巨石之上,鱼脑、内脏狼藉,污血横流,刚才打杀的痕迹全都不见。
小男孩看了片刻,眉头一皱,觉得还是有所欠缺,又跳下江去,抓了五六条小一些的“血库”,打晕后直接扔上巨石,按照刚才第一条大鱼那样如此炮制一番,再四处观看,方觉满意。拿了掰下的大鱼鱼鳃,来到血泊处,舀了鲜血四处扬撒,右手一扬,将鱼鳃扔入江中。再捡起一块血淋淋的鱼儿内脏,倒退着,将自己的脚印胡乱涂抹掉。此时,小亨利的身体上已是溅满了鱼血、鱼肉和鱼鳞,犹如血人。他退到巨石边上,回头看了看巨石下面湍急的江水,双脚连踩带夹着那块内脏,一个翻身,跳进江中。连身上带短刀全都洗得干干净净,才爬上岸边。
小亨利登上巨石旁边的几块高些的岩石,四处搜寻查看,来到下面,捡拾起几块沾了自己血迹的衣服碎片,扔到江中,然后来到晾晒衣服的岩石旁。破碎不堪的衣服已经晒得半干,粗粗看去,上面血痕清晰可辨;沾溅到鞋上的血污已经渗入浅色皮革,虽然经过刷洗,被阳光一晒,干涸后的痕迹还是十分明显;而姐姐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米色麂皮钱袋上,污血痕迹格外鲜明。小亨利海蓝色的大眼睛转了几转,取出塞进岩洞中的红色皮囊,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一一检查,红色假发一顶,红色衣裤一身,钱袋一个,金币几十枚,银币百十枚,金券无数(小男孩清楚这里面绝大一大部分是骑士的),杂物若干,还有自己放进去的饰物。
小亨利看到这些,回想当时情景,方才醒悟棕发少年用这些做了装扮成了红发少年。既然他能装扮,我也可以啊。小男孩暗暗思忖。检查完毕,打开钱袋,将里面的钱掏出连同其它杂物全部收进皮囊。拿起自己的衣物袜子钱袋,看了又看,心中非常不舍,拿着短刀的手微微颤抖,这都是姐姐送给自己的啊。姐姐那时看到自己穿上感觉不错,给自己一共买了两身呢。自己身上的哪一样不是姐姐给买的啊。姐姐,对不起了。小亨利咬咬牙,将姐姐送给自己的衣物钱袋和皮囊中的那个钱袋全部割碎,扔进了江中,扔的时候,心中剧痛,眼泪无声流淌。自己就是为了追回钱袋,才发生这么多事情的,可是到最后,自己还是没有能够保住它,连姐姐送给自己的衣服袜子都要扔掉,这是为什么啊?
小亨利穿上红色衣裤,发现奇大无比,却也无可奈何,将衣袖、裤腿向上挽了几圈,才能行走。赤足穿上便鞋,用黑泥在鞋上细细涂抹,直到看不见血污,这才洗净双手,将自己的金发用皮囊上的绳子束成一卷,拿起红色假发,看了看,用短刀将长发割短了一些,这才戴在头上。割下来的红色发丝,随风飘入江水,盘旋而去。小男孩将短刀放入红色皮囊,背起皮囊,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什么遗漏,身形一闪,没入长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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