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婚,外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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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初秋。傍晚。
一条清晰的河流。河的两岸广阔的田野千百亩良田稻谷金黄。微风吹过,黄浪滚滚,两岸恰似金色的海洋。这就是人称鱼米之乡的湘南桃花洞。
河面上,漂着一只小木船,周勤汉(三十七岁,憨厚朴实的农夫)往河里撒下鱼网——
周秋屏(十七岁,一个如花似玉又有几分男孩气的姑娘)立在田埂道上,向小船呼喊:“爹!天快黑了,回家去吧!爹,莫撒了,回家了!”
周勤汉收着鱼网:“好,来了!秋儿,今天网了五、六斤鱼哩,回去我给你熬鱼汤喝。”边说着把船撑到岸边,秋屏帮着拴好船绳,父女二人背着鱼网、鱼篓,往古镇桃花方向走去。
夜。住有五百多户人家的桃花古镇。已是一片寂静。天有不测风云,猛然间,天空乌云密布,随即浓云翻滚,一声炸雷,几丛闪电,电闪雷鸣中,瓢泼大雨倾盆而至。
桃花河流源头的沅回岭连着桂北十万大山。倾刻间,洪水汹涌,铺天盖地般从岭漕冲泄而下,冲垮了河堤,淹没了稻田——
桃花古镇在黑夜中,人声沸腾——
洪水无情地冲向古老的砖瓦老屋,不时,几间民房倒塌,洪水没过窗户;人们哭声、喊声夹着洪水轰隆声和房屋倾倒声汇成一片——
一间青石砌就的小瓦房,房内家杂已经漂浮着,有的衣、物已经被水卷出房门,随即无影无踪——
“秋儿!秋儿!快,快过来!”周勤汉双手扶着木梯站在齐腰深的水中急切地呼喊着……
秋屏在瓦背上扒着瓦块,现出一个洞口,从洞口探进脑袋:“爹,我从后窗上屋顶了,快!快上来!水越来越深了。快点啊,爹!”
水在涨,周勤汉顺着楼梯往上爬。快到洞口时,一股浪头冲来,楼梯欲倒,秋屏伸手捉住她爹的手臂,用力一提,周勤汉顺势足蹬手撑上了瓦背;“哗!”的一声,楼梯倒入水中,漂于水面,洪水冲来,楼梯连连“咚,咚,咚!”的撞击石墙——
周勤汉:“秋儿!完了,天要收人了!眼看丰收到口的稻谷全完了!船,也没了!家也没了!”
秋屏:“爹,莫急,莫伤心!水来得急消得也快,等水消了,我们再想办法,实在不得,我们父女俩就出外谋生。”
周勤汉:“……”
雨停了,水消了。
桃花河已不成河;河两岸已不再是稻黄金波而是到处乱石沙丘;桃花古镇污泥遍地,残墙断壁;人们污头垢面,稀稀落落。
两三户人家淹死了老人或孩子,用草席盖尸体,其家人哭泣着;有几人在烂泥中寻找食物……。
镇长周剥皮(真名周波丕,由于为人歹毒,送号剥皮)的家,四周高墙隔离,厚门紧闭。围墙内,瓦屋亭楼,完好无损,三面厢房之中是剥皮大院圹坪,假山耸立,只是花园的花草被水淹浸过,已没有完草和花朵——
老倔头(剥皮家老奴,快六十岁了)和二个家丁用铁锹铲着阻住双门的污泥——
老倔头喃喃地自言自语:“天灾啊!我这么老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雨,这么猛的水。老天!不知有多少人家要饿肚子啊!造孽哟!……”
周二歪(周家管帐先生,四十来岁,人称二先生。左腮角下长着一颗黑痣,痣上生了一撮长长的白毛,一颗尖顶癞头总是习惯性地一甩一歪,绰号周二歪)手牵着“小嗍溜”(周剥皮的儿子,二十多岁了,还矮小得象个小顽童,又笨又呆,鼻子孔朝天,总是鼻涕溜溜,又爱习惯性地溜之嗍之,故绰号为“小嗍溜”)向坪院而来;小嗍溜手握着一个红烧鸡腿,边走边啃,边啃边嗍溜着——
小嗍溜:“二……二先生,我……我的……花,花不见了,蝴……蝴蝶……也,也不娶亲了!真……真什,什么的,没,没劲!”
周二歪:“蝴蝶不娶亲,那才好呢,那就轮到少爷你娶亲了,好不好?”
小嗍溜:“我,我娶……娶亲?!好!好……好啊!”
从厢房客厅里传出周剥皮的喊声:“二先生,过来!”
周二歪:“少爷,你回房吃甜糕去,老爷叫我呢,待会再陪你玩好不好?!”
小嗍溜:“好!待,待会你……你得陪……陪我,娶亲!”二人离去。
周家大院客厅。
周剥皮手捧水烟壶,坐在太师椅上,逍遥地吐着烟雾--
郅龙(三十岁,满脸横肉,矮壮身材,着一身武士装束,沅回岭老鹰岩惯匪,周剥皮的把兄弟)手捏两颗铁胆,在左手中转动,右手不时地在桌上盘子中拣着花生米往嘴里丢--
金仕貌(二十一、二岁,绰号金丝猫,瘦长身材,书生打扮,有几分女性化;周剥皮二女周碰梅的未婚夫婿)阴阳怪气地翻弄着桌上的账簿—
周二歪由门外跨进客厅,向周剥皮毕恭毕敬地弯了弯腰,甩了甩头:“老爷!哟,郅爷、金小弟也来了!看来是有要事了。”
周剥皮:“好,来齐了。今儿个呢,有几件事要和你们商量商量。一呢,二小姐报读军校,行署贾专员来函了,说是已经有眉目了,只等录取通知书一到,即可到省城报到;二呢,眼见稻谷见黄,有望稻谷丰收,可天老爷使坏,一夜之间稻田变成石窝沙滩,佃户们在呼天抢地,今年的租子怎么个收法,你们帮着出出主意!”
郅龙:“稻子没了,那是老天作孽佃户,大哥租了田给他们种,他们护不住良田,大哥已经受了毁田大灾,租子呢,我看还得照收,哪家不交,我就带几个弟兄去操他娘的家!”
金丝猫:“龙叔,话不能这么说。我说,五年不收租也饿不着老爷家,大灾之下,老爷稍让一点,那些佃户还不千恩万谢,今后死心踏地地为老爷卖命!”
周二歪:“金小弟的话不无道理,明儿个通知佃农今年租子,一次性来交齐的,减租三成;不来交的分毫不减;一次来交的,没粮者老爷可借粮十升;不来交者,颗粒不借,这么一来,佃农们可就会相方设法的主动来交了。”
周剥皮:“不错,不错,就照二先生的主意办。仕貌,明早你按这意思写几张公告贴出去;二先生、郅老弟兵分两路去收租金。就这么定了,二先生,这事就交给你领头去办了。”
众人;“好!(是!)”
周二歪:“老爷,还有一事--”
兰花(周家小丫头,十四岁)急匆匆由走廊向客厅走来,行至窗下,--
周二歪:“少爷年已长成,早该成亲娶妻了,--”
兰花隔窗倾听—
周二歪:“勤汉的姑娘秋屏,年已十七、八了,今年呢,我看他是砸锅卖铁也交不上租子的了,老爷何不就汤下面,让他以女抵租,老爷再送点粮给他,我看他不会不允吧,--”
兰花一惊—
郅龙:“大哥,这是好事,侄儿能娶勤汉之女那是他们的福气,他若爽快应允那自然是没话可说,他若不允,就限期如数追租,交不上租子我就把姑娘抢了进来,他是蹦扎,我就把他(做个杀人手式)料理了完事。”
兰花大惊,稍停,走向大门—
兰花隔门喊;“老爷,老爷!不好啦!”
周剥皮:“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兰花进厅:“老爷!大奶奶雨后风寒,卧床不起,没有进气,只有出气,还不停地翻白眼,好怕人呢!怕是病的重了,少奶奶要我请老爷快去!”
周剥皮:“咳!他娘的这只只会生母老鼠的老母猪,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难题来了她就病,真烦人!走,去看看!”
众人前后抬脚出厅,径自走廊往后厢房而去—
周家大院后厢房。
大奶奶卧室。
周剥皮等正往上这赶来—
卧室里传出大呼小叫声:“大奶奶,大奶奶;妈,妈!……”随即传来女人的哭喊声—
走廊一侧,一棵老树上鸦占枯枝,--
周剥皮正走于老树下—
一个老女佣人走出卧室,见周剥皮临近,喊叫:“老爷,老爷!大奶奶过世了!”
枯枝上老鸦“呱呱”两声,嗡然而飞,周剥皮抬头“呸,呸!”一卡枯枝不偏不倚正好落打在周剥皮的脑门上。
(二)
萧条的桃花镇街道--
残墙上张贴着催租公告《桃花洞租田佃户周知:眼看稻黄将收,不意天降洪灾,良田化为沙丘,稻谷颗粒无收,本镇长体恤民众,今年收租从优:一次交齐租金者,让利三成免收;不来主动交租,要按全额照收;一次来交齐者,借粮十升扶助,五日不来交租者,粮不借予,操家鸡犬不留。》《公告》墙下,二、三十个年纪不等,穿着脏烂的男女,围观着;秋屏也在人群之中。
一位下巴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学究,吃力地叨念着《公告》。
秋屏挤出人群,皱眉往家走去――
秋屏行至拐角,突然衣襟被一只手扯住,――
兰花扯着秋屏衣襟,将她拉到一堵残墙后面:“秋屏姐,我正找你,有个紧要事情,我得告诉你。周家老爷量你家交不上租子,要逼你爹用你抵债,将你嫁给小嗍溜;若是你爹不答应,就要将你爹(做杀人手式)料理了,再抢你进门。秋屏姐,快回家和你爹想办法哟!”
秋屏:“……好歹毒!兰妹子,谢谢你把这么紧要的消息告诉我,兰妹!我一生一世都忘不了你。”
兰花:“快走吧!记住,可别透露出是我讲给你听的。”
秋屏:“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连累你。”
二人分头而别――。
夜。周家大院大厅。
大厅设下灵堂,大奶奶灵柩置于大堂中央――
数个和尚敲打着木鱼、小钹,颂唱着呜哇之声――
陆陆续续到灵柩前吊孝之人,在灵柩前烧香化纸;金丝猫和周家“四千金”跪在一侧,周二歪不时地收点、登记礼品、礼金……。
即夜,夜黑风高,四周一派凄凉,和尚颂唱声,敲打吹鼓声,鞭炮鸣放声,不时地侵扰着这清冷的夜――
两个匆匆(一个有担烂筐,一个身背包袱)在坑洼的乱石沙滩上躲躲闪闪地赶路之人,越过沙丘,涉水过河,闪入树丛,绕上山梁――
(镜头由远至近)山路上,周勤汉和秋屏父女边赶路边抹着头上的汗和水……

三叉路口,右道边立着一块小石路碑,碑上刻着《至沅回三十里》,左道边立着一块小石路碑,碑上刻的是《至龙门关五十里》。
三叉路口,停住了勤汉、秋屏――
秋屏:“爹!往哪边走?”
周勤汉:“我看先上沅回岭躲几天,听听风声再说吧!”
秋屏:“爹!我的脚打血泡了,歇会儿再走吧――”
河面上,十余支火把在夜幕里游动,火把隐入树丛,绕上山梁――
秋屏无意中回头观望,一惊:“爹!下面一串火把往这里赶来,喔!你看……”
周勤汉:“不好!剥皮派家丁追来了。”赶忙往衣兜里掏出几个铜板,递给秋屏:“秋儿,你,你快跑,往龙门关跑,听说龙门关有一股**游击队,是走投无路的穷人组合的队伍,专与官府恶霸作对,你投奔游击队去吧。”
秋屏:“爹!你呢?一道走吧!”
周勤汉:“一道走?!怕是一个都走不了,爹往沅回走,把那狗养的引开。秋儿,听话,快走,我若无事呢,会到龙门关找你。”
火把越来越近――
周勤汉把铜板塞进秋屏衣兜,手推秋屏:“快走!”
秋屏双膝一跪:“爹!你要保重!”起身抹泪,转身朝龙门关大道奔去――
周勤汉挑着烂筐向沅回山道走去,走了二、三十步路,沉思一下,放下烂筐丢弃于道旁,手持扁担,隐身于一座巨石后面――
章再显(周家家丁头目,四十岁,短打装束,此人自幼好武,少时练武摔疤了半边脸,出自姓名谐音和丑貌,人称章坏脸)带着十余个手持火把的家丁,来到三叉路口――
癞皮(周家家丁):“章头儿,往哪追?”
章坏脸:“往两条道察看察看,总会留下点蛛丝马迹,癞皮你往右道,三牯子你往左道,发现痕迹马上回报!”
癞皮、三牯子:“是!”持火把分左右两道照看观察――癞皮在右道发现两只装有衣物的烂筐――
癞皮:“章头儿,这里有装着衣物的烂筐!”
章坏脸走过去,在筐里翻了几翻:“嘿!空手往沅回逃,轻松点又快些,弟兄们,快!往沅回追,我不信他黑灯瞎火还能快得过我有亮火的!”
章坏脸带着众家丁向右道追去――
周勤汉躲在巨石后,脸上露出心慰形色――
章坏脸带众家丁往右道追有四、五百米远,猛然间用手一拍脑门:“哈……周勤汉啊周勤汉,说你刁嘛那比起我章某人还差了点,你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嘛!(向众家丁)停步,停步!”
众家丁:“……”面面相觑,不明就理――
癞皮:“章头儿,不追了?”
章坏脸:“不追?!哪有不追之理,老爷说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追,拿你嫁给小嗍溜做老婆?!听着,往龙门关大道跑步快追!”
众家丁:“是!”
火把由山道往三叉路口方向急返――
周勤汉见状,大惊,思索片刻,脸色凝重地立起身来,手持扁担,挡在路中央――
章坏脸与众家丁临近周勤汉――
癞皮:“什么人?”
周勤汉:“你爷爷周、勤、汉!”
章坏脸:“周勤汉?!嗬嗬!你跑啊,你逃哇!怎么的不跑了?!”
周勤汉:“我跑什么跑,我到龙门关老表家去借钱交租,你追什么追?”
章坏脸:“嗬嗬!龙门关借钱?借钱还兴挑担搬家?在卖了你吃早饭的章大爷面前,还给我耍小九九?说!秋屏在哪里?”
周勤汉:“在家里!”
章坏脸:“在家里?!嘿嘿!我是刁德一的哥哥刁德零,你女儿是在赶往龙门关的大道上吧?!把他绑了,三牯子带三个弟兄把他押回去,其余的跟我往龙门关追!”
众家丁围了上去――
周勤汉扁担一横:“谁敢!”
三牯子欲往旁偷袭,举棍溜身趋来,周勤汉闪身躲过,顺手操起扁担斜劈,正中三牯子肩头:“哎哟!”三牯子倒地――
周勤汉以一敌众,一场刀棍搏斗,险象环生――
三、四个家丁被周勤汉打倒――
秋屏立于大道冈坡上,向打杀声高喝的火把丛处聆听观望――
周勤汉又击倒一名家丁――
章坏脸:“咦!周勤汉,你真还在两把刷子。(向众家丁)退开!围住了!让我会会这野汉!”“唰”的一声抽出缠在腰间的一条软藤鞭,使的令人眼花缭乱,呼呼叭叭震响;周勤汉奋身拒敌,藤鞭缠住扁担,章坏脸举手一扬,扁担飞入半空,周勤汉一脚踢中章坏脸腰胯,章坏脸跃身踉跄后退,横扫一鞭,缠住周勤汉的双腿,往斜一拉,周勤汉倒地;三、四名家丁刀棍欲下――
章坏脸:“慢!你们这是吃现成的么?还是有意坏和章大爷的名头?!混蛋!都滚一边去!(对周勤汉)周勤汉,我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莫怪我,说真的,我就喜欢象你这样的血性汉子,你带我把秋屏妹子叫回来,你和老爷结了亲家,怎么有福不享呢?成事后,我会和老爷讲,把你留在周家大院,给你个职位,到那时,我俩幸许还能成为好朋友、好兄弟哩!勤汉大哥,怎么样?”
周勤汉沉思片刻:“好!事已至此,别无选择了。你跟我来,秋儿就躲在那边一个山洞里。”转身往山崖边走去――
癞皮抢先紧跟周勤汉身后――
周勤汉产于崖顶,猛的抱住癞皮:“章坏脸,你为虎作伥,好话说尽,坏事作绝,桃花镇上下谁不知你是两面三刀的笑面虎?!今天我身边的是癞皮,不是你,算你逃过这一劫,癞皮是替你死的,记住!往后你会比癞皮死得更难看!”说着搂住癞皮纵下山崖――
秋屏眼睁睁看着这隐约的一切,哽咽着以袖抹泪,纵身跳下山冈,爬山折回沅回方向――
章坏脸:“嘿嘿!周勤汉,你死了就了了,要是不死,有我章再显一天,就不会有你的好果子吃!弟兄们,往龙门关大道,追!”
火把旬一条串连的毒蛇似的游向龙门关大道。
……
中秋时节。但这里却阴雨沉沉,山冈、丛林、草坡遍布阴霾。
山脚土坡一丛坟地。
一座新坟。周边插了许多纸符布幡,坟前祭台上摆满了猪头、煎鸡、瓜果;红烛高烧,香烟缭绕;阵阵秋风刮得树叶、枯草、纸钱灰卷卷扬扬――
周家“四千金”与金仕猫披麻戴孝跪于坟头前,其后丫环、佣人、奴役跪满一地――
丧乐鼓手吃力地吹奏着,鞭炮、冲天铳不时鸣放――
一把大交椅置于坟侧,周剥皮躺坐椅中,手捧着水烟壶吐着烟雾正与蹲在身边的周二歪、郅龙交谈着什么――
九管带(国民党湘南行署治安卫队总教习、少校卫队管带,二十来岁,年轻英俊,因名叫安九,又是曾在湘桂武功大赛是获取过全能第九名,故人称为九管带)骑着红鬃快马由远至近向坟地驰来――
九管带马至坟前,跃身下马,先到坟前恭敬行礼,上香化纸,转向向周剥皮拱了拱手:“周先生,在下奉行署贾专员之命,亲送密函而来,事先不知贵太太谢世,带礼仪,还望先生见谅!”
周剥皮:“啊呀!九管带,有劳你了!你乃湘桂盛名冲天的顶尖人物,尚亲自来见我这山野草民,实在有屈了你安总教习的身价了。仕貌,快,快!备座奉茶。”
金丝猫迅即端过一条长凳:“九爷,请坐!”
周碰梅双手端一杯茶水:“九哥,请用茶!”
周二歪从腰间抽出一支竹烟杆,装上烟丝,双手奉到安九面前:“总教头,请吸烟!”
九管带:“不会!谢谢!”放下茶杯,从皮包之中取出一封特大书函:“周先生,这是喜函,请你鉴览。”
周剥皮双手接过,开启视阅,喜形于色:“喔哈……,好!好!”
郅龙:“大哥,何事?让你这么高兴。”
周剥皮:“好事!好事!·我周波丕可要光宗耀祖了。”
金丝猫趋身近前:“老爷子,可以说来听听么?”
周剥皮:“可以可以,这第一件好事呢,贾专员函称:经专员与高军长斡旋,二女碰梅已被白沙军校录取(从套封内取出一张印有国民党徽和双旗,下盖公章的军校录取通知书,摔手扬了扬)这是录取通知书,十日内即须赶赴报到――-(被烟呛了,喘咳一阵)这第二件呢,函中说,目前湘南桂北共匪活动越来越猖獗,龙门关游击队已扩展到500余人,且与湘南共匪肖克部遥相呼应,省府责成行署湘南各县镇组建民防团,高军长命令驻扎永明的张师长,拨发三百支枪械,一万五千发子弹,二十箱手雷给我们湘桂重镇桃花,命令郅龙沅回老鹰岩的两百名弟兄,下山编入民防团,民防团500名团丁队伍由郅老弟负责军训,快速形成一支能打仗,严治安的地方军事力量,用以配合**对龙门关共匪游击队进行毁灭性的清剿。”掏出封套中的委任状,递给金丝猫:“念!”
金丝猫受宠若惊地接过状纸念道:“兹委任周波丕为永明县桃花镇民防团团长,委任郅龙为民防团副团长;民防团参谋、副官由该团自行选任。”
众人兴高采烈,“呜!呜!”的跳着叫着;“哈……”的大笑着,坟地上的治丧气氛已无影无踪。
同日。
在通往沅回的山道旁,周勤汉跳崖的崖顶山凹处。
周秋屏从包袱中取出一件周勤汉的衣衫和一双半旧布鞋,用其父遗下的扁担撬着土坑――将衣、鞋放入土坑――垒成坟堆――将扁担插于坟头;跪身于地,磕了三个头,抹着泪:“爹!我来不及找你的身子了,爹你放心,女儿发誓一定要为你报仇!我走了,到龙门关去,我一定要找到游击队!”
乡间小道上。
章坏脸、三牯子等周晚礼服家丁身背短鸟铳、肩扛大砍刀,与数名老鹰岩荷枪匪徒,押着七、八个中青年村民,赶往民团总部桃花镇;――
周二歪、郅龙、金丝猫与数名老鹰岩匪徒押着十余名中青年商贾人士走在镇街道上――
夜。
一伙伙难民扶老携幼,奔走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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