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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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里牌。这是一个湘南往北大道的必经之地。
几棵大树下,一座全石砌就的古凉亭耸立道中,路,只能从亭中穿过;亭的后面是一座草围草盖的茶粉店,一支长竹竿撑着《消乏茶粉店》的店名布幡,在微风中摇晃――
茶粉店女老板正与两个土布、戴草帽的“客人”交谈着,稍加注意,这其中一位,就是周勤汉――
安九的车、轿、卫队从亭中穿过;在茶粉店前停住――
金丝猫审视一下店名布幡:“安大人,消消乏如何?”
安九:“好!都来碗茶解解渴。”
老板娘(中年妇女):“客官辛苦!歇歇脚,请入坐!”
安九等一干人进店落坐――
两位先到之“客”闪入内室――
安九与老板娘注目而视,一触而避――
老板娘:“长官!下米粉么?”
安九:“下!每人一碗,可别煮“老”了。”
老板娘:“放心,错不了!”(向内室)“十七碗米粉,别煮老了!”
四个男女店工,端木盘送出热气腾腾的米粉;老板娘亲自送来两碗端放在坐在同一桌的安九和安一勺面前――
倒了,倒了!卫队兵丁和一干人众一个个先后倒了下去――
老板娘与四个男女店工把秋屏和周碰梅抬进内室――
安一勺未被迷倒,睁眼看着同样未被迷倒的安九,不解地正要发话;安九做了一个请他到内室去的手势――
安一勺随安九向内室走去――
草店内室。
两个戴草帽的男子坐在草墩子上;老板娘手棒一碗清水,撒在秋屏脸上,秋屏缓缓睁开双眼,一眼正盯住坐在草墩上的(戴草帽之一,已脱下了草帽)周勤汉――
秋屏:“……爹!爹!我这是在梦里么?”
老板娘:“秋妹子,不是梦,他就是你爹周勤汉!”
秋屏:“爹!你……”
安九:“现在来不及多讲,我会告诉你是怎么回事的,(对老板娘)英嫂!快!(指指迷倒在椅子上的周碰梅)快换妆。(对安一勺)我们还出去和他们一起“昏”倒!”
安一勺:“?”
安九:“我们得出去昏倒,才好办下一步的事哩!爹,我这是在“偷梁换柱”,秋屏要变成二小姐,二小姐呢就变成秋屏,被人撸走了!”神秘地对安一勺眨眨眼,笑了笑。
安一勺:“哦!好,那就出去被“迷”倒,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哈……”
周勤汉走到已经换上周碰梅学生装的秋屏面前:“秋儿,我是怎么脱险的,你安九哥会告诉你的,你千万记住,从现在起你就是周碰梅,周二小姐,你要去上军校,你要去学本事。时间紧迫,我不能多讲了,你要听九哥的话!”
秋屏:“我明白,爹!你要多保重!”
安九:“二小姐,走!我们出去‘昏倒’。”
安九、安一勺回到原位‘昏倒’――
秋屏‘昏倒’在周碰梅被迷倒的位子上――
卫队、金丝猫先后醒了――
金丝猫揉了揉眼睛:“黑店!他娘的我们进了黑店!咦,安老爷子和安大人还未醒呢!”
卫队班长:“快,快到后面舀碗清水来!”
一卫兵:“是!”入内。
金丝猫:“咦?少了个人?!秋屏姑娘呢?”
一卫兵把清水撒在安九和安一勺脸上,安九、安一勺醒了――
安九:“张班长,金副官快到后边去抓人,不要让黑店里的人给跑了!”
张班长、金丝猫:“是!”冲入内室――
安九拍拍秋屏肩头:“二小姐,上轿去吧!”
秋屏抿嘴一笑:“是!安长官。”走入轿内――
张班长、金丝猫由内室惺惺而出――
张班长:“报告长官,一个人都没了,秋屏姑娘也被他们带走了!”
安九对金丝猫:“都跑了,那也没得法子,我们幸好没有遭什么难,他们要把我们都刮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啊,哎!秋屏被他们撸走,说到底呢,也与我们没什么相干,她是无亲无故之人,丢了呢,也没谁找你我的麻烦,金副官,你说呢?谢天谢地,若是被撸走的是你那未过门的媳妇,那你我就黑到底了啊!”
金丝猫:“安大人,事已至此,你长官不责怪我就已是恩重大量的了,(环视一下)二小姐呢?”
安九:“还有点后怕,先上轿去了。老爷子在轿门口守着呢!”
金丝猫:“安老爷子真是个活菩萨,我对他那样子,他却替我着想,哎!我真愧对他老人家!”
安九:“过去的事情别老挂在嘴上,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路要紧!”
金丝猫:“空轿不要了,(对轿夫)只剩一顶轿,你们四人抬吧。”
安九:“开拔!”
恭湾。
柴老药师大瓦屋门前,锣鼓喧天,鞭炮、冲天铳齐鸣――

一块《华佗再世》的金匾挂在大门头上――
周二歪在大厅,向柴药师行礼;药师坐在椅子上毫无表情,由这干人‘忙’去――
周二歪:“药师柴老大人,我家老爷多多致上您老人家,小人奉安一勺老爷、安九长官和家老爷周镇长之命,前来送挂湘南行署颁赠您老的贺匾,现诸事已妥,即要告辞回桃花镇(将一布袋放于柜台上),这是家老爷赠送给你老的五百大洋,请您笑纳!礼轻情重,往后还要多多仰仗您老人家咧,告辞!”
柴药师冷冷地:“不送!”
湘南行署办公厅。
安九向贾专员汇报:“……车马和一个民团中队已经在永明县城候命;周波丕的二小姐周碰梅我已经带到这里来了,你老要不要见一见?”
贾专员:“免了!高军长已把军火批函送到我这里,我就派你那个卫队骑兵班去押送,你就不用去了,你把周碰梅送到白沙军校去。高军长要见你,看来你在我这里是呆不住了啊!”
安九:“不!我不离开你,我把二小姐送进军校就回来。”
贾专员:“小安,你是知道的,我无儿无女,自从把你救出来,我可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你要一走,我可就……”
安九:“我不走,离开你,我心里也空落落的。”
贾专员:“哎!人家高军长看中你了,我能留得住你吗?再说,我哪能误了你的前程!”
安九:“这……”(思索片刻)“贾老,你若不嫌弃,您就认了我这个儿子吧!”
贾专员:“行吗?这可以吗?我可是乐意着哇!”
安九向贾专员一跪:“干爹!我找到我的亲爹了,您名义上是我干爹,我会把您象亲爹一样看待的。”
贾专员:“找到你亲爹了,在哪里?怎么不带来让我见见?”
安九:“我带来了,我把他安置在客栈,就赶来见您,怕贻误公事。”
贾专员:“不行哪,哪能住在客栈!带这儿来,我来安排,啊?”
安九:“谢谢您!干爹!”
贾专员:“你去陪周二小姐吧!”
安九:“是!”
湘南行署小客房。
秋屏坐在大镜面前,端视着镜中的自己,自言自语:“我,行么?我可没读过书,行么?”
敲门声――
秋屏:“是九哥吗?门没闩,请进来!”
安九跨进门,把门带上;秋屏站立起来――
安九:“有些不习惯,是吗?”
秋屏:“九哥,你这是在胡弄什么呀?我大字不识,怎么上军校?”
安九:“没事!你是保送生,不是考取生,乡里姑娘没读书这不奇怪,别耽心,有我呢!”
秋屏:“我明天就得走了,你在这里能顾得上我?”
安九:“我明天同你上白沙,把你送入军校,我也就不回这里了。”
秋屏:“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情不自禁地搂住了安九。
安九:“高军长把我调他身边了。”
秋屏:“九哥,我爹呢?怎么我爹跳崖没事?”
安九:“你爹命大呗!是这样的――”
[回述]
周勤汉搂着癞皮跳下山崖――
癞皮惨叫着跌落崖底,摔在石堆上,头破血流而亡――
周勤汉下跌,将到崖底,崖壁一棵树木伸出的粗枝,象是有意接住了他,枝叉穿过他的上衣,把他吊在了树上――
一老一少背猎枪、带猎狗的两位猎人,正在崖底寻猎,猎狗发现了树上的周勤汉,向着树叉“汪汪汪”地叫着――
少年猎人爬上树,用缆索吊下昏了过去的周勤汉,……
[复原]
安九:“那是龙门关游击队的两位侦察员,他们把你爹带到龙门关游击队驻地,你爹伤好后参加了游击队。你还记得柴老药师吗?”
秋屏:“柴老药师?!他怎么啦?”
安九:“那是游击队设在恭湾的联络站,真正的柴老已经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了,现在这个柴老,还不足三十岁呢!你想想看,桃花镇所发生的一切,还有你的情况,游击队还能不一清二楚么?甚至我爹在柴老药师那里当厨,我事先也是知道的,只是一来相隔甚远,二来不便去相认;这次你和我爹一起被周剥皮抓去,这倒是个巧合。”
秋屏:“九哥,你对游击队的事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是**的人,你和他们不同一条道呀!”
安九:“穿着不同的衣衫就不能同走一条道吗?你到军校去,会有人帮你弄懂很多你本来不懂的事情和道理的,在军校,你可要好好听带你的人的话,切莫辜负了我们这次‘偷梁换柱’的苦心!”
秋屏:“九哥,你放心!你的话,我都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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