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虚拟和现实的区别在于游戏世界是一个没有铜臭的地方，所有钱币都可从一棵树以及一只动物脚下找到。
——摘自《桑狼语录》
在德仁堂刷了一套薇姿，营业员笑成满脸褶皱，我却感觉到有人拿杀猪刀从我身上活生生割下一坨肉后的疼痛。这鬼地方，以后还是少来的好。
仲夏的成都闷热烦躁，站在公交站牌下百无聊赖的等车，吴间道突然来电：“马上下成南高速，早上找我有啥鸟事？”我说就你这态度，哪天兄弟们饿毙出租房你还以为旅游去了泰国。也不算国家级大事，老谢最近四处碰壁，如果手头宽裕，你接济一下。
吴间道在电话里装模作样：“你怎么不早说，老子昨晚陪客户在KTV喝了几瓶芝华士，花掉两千多……”我打断吴间道的话：“你龟儿子就别在我面前显摆，哪个不晓得你卖一箱假酒就能赚个千把块，这事你帮还是不帮。”
“狗日些都把老子当款爷了嗦，紫煌KTV包场的事我才出了七千五……”话说一半吴间道有些犹豫，顿了顿咬牙切齿地说：“帮帮帮，老子当然要帮！”这厮回答恳切，却掩饰不住本质上的勉强，走上社会，宁可在女人身上花一千，也舍不得请哥们在大排档吃一次冷锅串串。
回头电告谢骨干生活费的事有了着落，这厮却不将救命钱当回事：“老汪你赶紧过来，我犯了一个原则性错误。”
什么错误？
你来了再说。
路上作了种种猜测，莫非老谢让现实逼良为娼，干了违法背德的勾当……
敲开出租屋，谢骨干神色慌张不知所措，满地卫生纸，看似发生过见不得人的勾当。据我了解，老实本分的谢骨干绝对不会招妓上门，忍无可忍之时最多使用左右手释放过剩的精力以换取**解放。
脏乱的现场让人隐觉不安，我说你娃到底怎么了？
谢骨干不说话，要了一支烟，把玩在手里，却没有点燃的意思。
你他妈说话，是不是作奸犯科？
闷了半天，谢骨干模棱两可地说：“事业失意情场得意，想不到老子穷汉一条居然也走了桃花运！”
“你一个久居出租房的男人，难道也搞起网上一X情，蹂躏了无知少女，现在良知发现，心灵愧疚，等待我的慰籍抚平创伤？”
“你别自作聪明猜测，实话告诉你，我把女房东上了。”
我点烟一根红塔山，不可思议的看着谢骨干：“你打算改行写小说了？这个故事情节编得很精彩、很黄、很暴力，要不要我给你取个名字，《我上了女房东》，如何？”
谢骨干打断我的话，语气平静地讲述着昨晚的故事：女房东，也就是那个零点酒吧的领舞，被几个酗酒滋事的社会青年硬拽着灌醉酒，好不容易挣脱跑回家，挎包却掉在了出租车上，钥匙没了，只得敲门将我吵醒……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我焦急地问。
“刚打开门，她一下朝我扑来，狂吐一阵，弄得彼此满身污秽，不得已扶进我凌乱的房间，打热水用毛巾帮她擦拭身上的污物……你也知道夏天那点衣服……而且做领舞的身材也不错。”
“她太美了，她真的太美了……”谢骨干说到这里表情异常痛苦，双手抱头，其后悔之态不亚于酒后驾车被交警逮了现行。
我说事已发生，而且属于单方面酒后乱性，双方各打五十大板，犯不着如此。
谢骨干抬起头，眼神里充满后悔与坚决：“我得付起这个责任！”
我谄笑了一下：“人家未当真，你还当回事了！”
谢骨干满腔愤怒：“你又把人人想得那么庸俗，她有苦衷，从穷山沟里出来，文凭不高找不到体面工作，为了供弟弟上艺术院校才到迪吧做领舞。”
谢骨干说完，我相信故事的真实，仰头微叹：“是啊，每个人的心里都装满了苦衷，所以我们才向往着城市的霓虹！”顿了顿，我问老谢有什么打算，贫困潦倒的非常时期，你想担当责任也是心有力不足。
“我已想好，赶紧找一份工作！”谢骨干如是说。
转眼到了月底，赵晴仍无离开成都的意思，呆在出租房除了洗衣烧饭，就靠上网玩QQ游戏打发时间，扮演着全职太太的角色。至于失业糗事，每每看到赵晴楚楚可人的模样，很多次话提到嘴边，心却软了下去。
为了不让赵晴生疑，我依然朝九晚五，只是出了家门不是去公司打考勤，而是拐到合江亭附近，沿府南河转悠几圈，然后到南门茶楼定点消遣。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是消磨时间，混到五点回家好给赵晴一个交代，所以一杯素毛峰已觉奢侈。头几日服务员竭力向我推荐竹叶青和西湖龙井，为节省成本，我只得故作老成的推卸：“妹儿，我喝惯了素毛峰！”
反复几次，竟和服务员混个脸熟，每当我准时出现在茶楼，也省去招呼接待的麻烦，只冲吧台扯开嗓门：“二号桌，素毛峰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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