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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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门,一辆马车拦住了龙健的去路:“贤弟,上车。”
是曹操。
龙健上了马上,曹操对龙健拱了拱手:“恭喜贤弟高升。”
龙健也笑了笑:“不敢,这种高升不要也罢。”说完指了指自己已经湿透了的后背。
曹操一愣,旋即明白龙健已看透这次升迁的玄机。于是勉强笑了笑:“陛下也有他的难处,不过这样贤弟倒是远离了这个事非之地,操亦为贤弟高兴。”
龙健淡淡笑了笑,突然向曹操拜了一拜:“多谢孟德兄,如非孟德,吾今休矣。”
曹操扶起龙健,心中大感欣慰,自己为龙健在皇帝面前说得那些好话也算有了回报了。
“吾非只为贤弟,实为大汉也。”曹操说道。
回到军营时皇帝的赦使已经到了,龙健跪接圣旨,然后孝敬了那个传旨的太监一点银两。然后便开始整备出发。
“这下好了,我们终于可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再也不用憋屈在这里了。”张合活动着手腕笑道。
“是啊”赵云的心情也格外地好。
“怎么了俊乂,又想找人过招了。”高顺看到张合活动手腕,于是笑着问道。
“嘿嘿,高大哥,昨天大人传了我两招,正想找你练练手,怎么样,在咱们离开这个鬼地方之前,我们再比一场。”张合笑着说道。
比武切磋是军营里重要的娱乐项目,而张合则是这个项目的忠实参与者,他曾经打遍军营无敌手,直到遇上赵云。按他的话说赵云这小子不地道,总是打着打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赵云绊倒了。其实这都是借口,他也知道自己不是赵云的对手,而且赵云从来就没有和他真打过,不然他不会支持那么多招。于是他找上了高顺。虽然高顺比他早出生八年,但说实在的高顺还真打不过他,这让张合颇感欣慰,时不时地找高顺单挑,直到有一天被高顺摞在了地上。他以为是自己失误,哪知再打下去,结果还是一样。张合纳闷了,问高顺是不是吃错了药,高顺一笑说吃什么药了,明明是他自己娶了老婆身子不行了,还赖别人。张合一愣,接着还真禁了几天房事,直到无意中听说是龙健教了高顺几手打架的功夫,方才醒悟是被高顺耍了。
“想不到高顺看起来那么老实的人也这么不地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张合心里嘀咕了一阵就去找龙健,让他也教自己两招。这不刚学会了便想在高顺身上找回面子。
校场上,高顺与张合两人对峙着,周围的士兵纷纷为各自心目中的胜者加油。赵云也面露笑容地看着赛场。
“子龙,你说谁会赢?”张义看着赵云问道。
“这你可问错人了,你得问咱们大人。”赵云笑着说道。
“哦?”张义不解。
“俊乂敢找高大哥单挑,仗的是大人教他的那手功夫,可大人有没有教高大哥怎么对付俊乂学得那一手,就得问大人自己的了。”赵云微笑地回头看了看龙健居所。
“有道理。”张义笑着点了点头,也情不自禁地顺着赵云的目光看向龙健所在的方向。
而此时龙健却正在发愁,为了那个叫春梅的女人。
“大人是真的想带我走吗?”春梅曾对龙健的方言学得十分的认真,因此说得十分顺口。
龙健想不到这个女人会这么问,这意味着她已经发觉自己并不喜欢她了。他又不能把她扔在这里,如果那样就无法再取信于蹇硕,而他现在还是朝廷的官员,蹇硕一句话也还可能让自己掉脑袋。
“大人也不是真想娶我为妻对吗?”春梅抬着头接着问道,目光里没有丝毫怯意。
龙健看着春梅那张年轻的脸,发觉自己也小看她了。
“大人,你如果不想娶我,就让我走吧。”春梅跪在了地上。
“你想去哪里?”龙健问道。
“总之不会再回到蹇大人那里。”春梅的脸上现出了痛苦之色。
“既然你不想回蹇大人那里,就先跟着我吧,等到有了合适的机会,我会给你找一个好人家的。”龙健淡淡地说道。
“大人?”春梅想再说些什么,但是龙健已经起身出去了。
正月的春风虽然还有点冷,但是龙健一行人的兴致却是十分的高涨。
“大人,你这可不公平,你教了我两手,干什么还要教高大哥破我招术的方法?”刚刚吃了败仗的张合抱怨道。
龙健笑了笑:“俊乂,这你可错了,招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输了怎么能赖我。”
“就是,自己打不过赖别人,你也不害臊”张义在一旁笑着帮腔道。
“可惜大人的相机不在,不然面前的景色我们可得拍他两张。”说话的是高顺,虽然他是龙健的结义大哥,但是他在有人的时候还是坚持称龙健为大人,只是私下和龙健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念结义之情,称为贤弟。
“一个相机换了我等之自由,我觉得值。”龙健大笑道。
就这样一行人说说笑笑奔着新的希望而去。却不想这种希望差一点就与他们永别。
最先感到不对劲的是龙健的风雷宝马,它在队伍行到山间小路的时候开始显得异常焦躁不安。它的举动很快让龙健从对未来的憧憬中清醒过来。
“大家小心戒备”龙健话音刚落,两旁的山上便传来了喊杀声,接着无数的飞石从天而降。鲜血很快就伴随着惨叫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下马戒备。”龙健顾不得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大声地提醒大家,可他的声音在乱马嘶腾中是那么的渺小。
“下马戒备”赵云等人也跑到大部队中四处中呼喊了起来。
终于士兵们反应过来了,大家纷纷下马寻找掩体。实在找不到,就用刚被砸死的马来抵挡飞来的石块。
然而死亡的阴影如那飞来的石块不断地收割着生命。
“散开,都给我散开。”龙健对着那些躲到一起的士兵喊道。龙健的话音刚落,一块巨石落在了那群士兵中,于是那里盛开了鲜红的生命之花。

龙健看得目眦欲裂:“要命得都给我散开”话音刚落,龙健便感到一个人影向他撞来,由于离得太近,龙健被撞得闪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躺着一个女人,她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滚滚的鲜血正后她的后脑某部涌出,旁边是一块拳头大的碎石。
龙健呆呆地走上前去,扳过她的脸。
“春梅”龙健忍不住叫了出来。
“大人”春梅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没事,没事,你不会死。”龙健想安慰她,却发现她眼中的神彩已经变成了一片空洞。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救我,为什么?”龙健对着面前的那张脸喃喃地说着。尽管她再也听不到了。
高顺从乱军中找到龙健时被吓了一跳,只见龙健身上沾满了鲜血,怀里还抱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
“是谁,敌人是谁?”这是龙健放下春梅的尸体后,对高顺时说得第一句话。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问一个陌生人的姓名。
高顺没有来得及回答,喊杀声从龙健军的前方后方同时响了起来。他们被包围了。
“杀”龙健听到喊杀声,也喊了起来,风雷宝马听到他的喊杀声也飞快的跑了过来。众人一见龙健手执长枪飞马独骑而出,也纷纷上马。顿时喊杀声一片。
龙健怀着一腔的怒火开始收割生命,不管那些生命愿不愿意,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成为别人手中的猎物。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人,或者被杀。等他杀得开始麻木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人出生本来就是为了死亡,人与人之间最大的不同是有的人死得早了一点,有的人死得晚了一点。想通了这一点龙健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伴随着这丝笑容的是他那柄更快更准的枪,这柄枪已由刚才的泄愤转变为了小心地收割,一种能更持久地收割,因为他只在每个生命上划开一口子,一个刚好致命的口子,它十分小心地节省着自己的力量,只是为了能让更多的人回到他最终的归宿里。
龙健的身边已经没有敌人了,有的是那些与他一样夹愤而来的己方士兵,他们漠然地看着面前那些想要退却的敌人。
“杀”龙健再次举起了长枪。
这次没有降者免杀的口号,有的只是被铁蹄践踏的鲜血。
战斗是傍晚时结束的。从开始遇袭要结束整整用了三个时辰,大约六个小时,如果不是曹操带人赶到,这场战斗恐怕还要持续半个时辰。而且结果也是未知数。因为敌人至少有两万人,而且是有备而来,目的很明确:围歼他们。
当曹操收到风声急急忙忙赶来救龙健时,他以为自己已经来晚了。可事实他错了。而当他发现他错了时,他不得不为龙健部队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表示震惊。两万人围歼三千,而且还是突袭,却能打上三个时辰。而且龙健的队伍只损失了一半。
当然这种震惊只是曹操的心里感觉,而龙健则是心痛不已。因为无论是在与胡人作战,还是与黄巾军作战亦或是上次与何进作战,他都没有损失一名士兵。
“多谢孟德兄及时相救,请受健之一拜。”龙健说完对着曹操拜了下去。
曹操赶紧扶起龙健:“贤弟不必如此,愚兄还是来晚了”
正在这时,赵云过来了,他手里拎着一员敌将。
“是何进的人。”赵云说道。
“不光是何进的人。”张合夹着一具尸体丢了过来,“这些人死也不说是谁派他们来的。”
龙健把目光看向曹操。
曹操叹了口气:“贤弟还是不知道的好。”
龙健指了指张合扔来的那具尸体冷笑了一声说道:“那些应该是死士,在洛阳除了袁本初为了对付宦官,谁还养过死士。”
“我想知道为什么?”龙健看着曹操说道。
曹操叹了口气:“本初见汝对蹇硕示好,不知汝实为汉之义臣,故与何进谋之。望贤弟莫怪。”
“就是怪罪袁绍,吾又有何办法。”龙健苦笑地说道。
“大人,结果出来了,我方三千士兵损失一千三百人一十二人,三千新兵,男的损失两千五百一十五人,女的损失八人,所有死亡士兵的名单都记录下来了,我们安顿好后就去给他们的家属送去抚血金”高顺统计完结果后对龙健说道。
龙健点了点,不由重复了一句:“女人损失八个?”
“是的,危急关头,我们的士兵都保护住了她们”高顺神色黯然地说道。
龙健也叹了口气。
曹操虽然是第一次听到龙健的“家乡话”,但是大概意思还是听懂了,不由叹道:“贤弟对部下何其厚也。”
队伍修整完毕后,曹操又送了龙健一程,最后在荥阳分了手,临走时,曹操对龙健说道:“贤弟神勇,先破胡兵,后缴黄巾,功勋着著,奈何不得天时,为人所不容,如不弃操鄙陋之人,愿与君结为异姓兄弟。”
龙健见曹操要与自己结拜,念及他多次帮救自己,而且不答应的话自己就更不会得到汉灵帝的信任了,于是便与曹操结为异姓兄弟。当时曹操是三十四岁,龙健只有二十一岁,自然称其为兄。
曹操走后,龙健又对全军开了一次会,这一次会上,龙健先自我检讨了一下自己的粗心大意,接着又表扬了那些奋不顾身保卫他人的士兵,(大多数是保卫那几个女人),并给生者记功,给死者的家属特别发一份功勋抚血。最后,龙健狠狠地说了一句:“这个仇大家要记在心里,总有一天我们是会报的。”
“报仇,报仇。”所有人都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也是,这群人在数万黄巾军中如出笼之猛虎,并且毫发无伤。这次被人狠狠地阴了一道,他们骨子里形成的那股傲气怎么能受得了。
远在几里之外的曹操听着那阵阵的报仇声时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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