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买卖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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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百般无奈的跟在南宫怜衣的后面,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那么南宫怜衣不知已死过多少回了。
已经三天过去了,这三天里,春意因为总是想着方儿的要逃走,所以她也受到了南宫怜衣给她的惩罚:三十几个耳光、二十几下拳头、十几脚,外带摔了七八跤。
虽是如此,在她感到疼痛之外,并未造成任何的伤痕或者创口。这也使得她能够有恃无恐,一次又一次的偿试着各种各样的逃跑计划,不过全都已失败告终。
除了知道是往南方走之外,春意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南宫怜衣要带她去哪,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带着她、、、、、、
想着想着,她忽然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光。原来她忽然发现自己现在并不是那么想离开南宫怜衣了。
这几天来的相处,给了她另外一种生活的感受,她不再是一个任人使唤的婢女。她可以大声的对着南宫怜衣吼叫,她可以和南宫怜衣抢东西吃,虽然她打不过南宫怜衣,但她也总是摆出一副要和南宫怜衣拼命的样子,她甚至可以什么也不做而让南宫怜衣来侍候她,而这一切却并没有遭到南宫怜衣的惩罚。更重要的是这一切是她以前从未感受过甚至从未想过的。
这是个热闹的城镇,春意跟着南宫怜衣在大街上逛着。
南宫怜衣已换了一套装束,打扮成了一个横样青秀的秀才,看着这个人,春意想:若这人真是个男人,只怕所有女子都要害上相思了。
而春意则被打扮成了书童的样子。周边的人都奇怪,别人家书童对主人无不恭敬有加,而这个书童对主人不是横眉冷对,就是恶语相加,更奇怪的是这主人似乎还挺乐意的。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春意这时对南宫怜衣有了不同的看法,眼前的这个南宫怜衣与平日里那个冷漠、孤傲、残忍的杀手似乎是两个人。
脸上始终挂着平日里绝对看不到的一丝微笑,格外的平易近人,遇上路边的小商小贩也会打个招呼,甚至还会寒酸几句。这让春意真是看大了头,都忘了自己正是想方设法要逃走了,一路跟着南宫怜衣看着这些实在太过“奇怪”的画面,南宫怜衣会将一大锭银子放到一个路边乞丐的破碗里,在那乞丐睁大眼睛手足无措的时候转身潇洒的离开,会与路边卖胭脂水粉的小姑娘调笑几句,会问卖猪肉的肥汉今天生意如何,会买一大串糖葫芦塞到一个刚摔倒正在哇哇大哭的小女孩的手里、、、、、、
春意就像生平第一次来到人世间一般跟着南宫怜衣一路欣赏着这样的“奇景”
就这样一路跟着南宫怜衣来到一家酒楼前,南宫怜衣转身看着还是一脸惊讶的春意,笑容可掬的道:“进去坐坐!”
春意立时恢复心情,神情坚决的道:“不去!”
南宫怜衣还是那样的笑容,靠过来,在春意耳边轻声道:“你的**道不麻了吗?”然后立时摆出一副等待答案的样子。看在别人的眼里,还以为这位公子哥正在征求书童的意见呢。
春意听南宫怜衣这么一说,表情变了变,“切——”头一扬,朝酒楼内走去。
此时晌午已过,不是用餐时分,所以这酒楼内倒也较为安静,楼下大堂只有几位客人还在摆弄着杯中黄汤。春意不理迎上来的小二,径自朝楼上走去。
楼上此时一位客人也无,春意找一个靠窗的位置大喇喇的坐了下来。南宫怜衣走到桌旁却并未急着坐下,跟上来的小二正要开口说话,却又有些迟疑,这到底哪位是主呀?
不过也没让这小二为难多时,南宫怜衣已经开口了:“不用问了,随便挑几样精致的酒菜送上来,再加一坛上好的女儿红。”
小二应了一声,便下去张罗了。
南宫怜衣在春意对面坐了下来,看关春意这副样子,心下暗笑了一声,道:“怎么了,还在生气呢?嘴巴上都能挂个酒壶了。”
春意一拍桌子,将右脚抬起放到凳子上,一副无赖的样子,怪声道:“小爷想通了,跟在你身边、、、不、、、是有你跟在身边,好吃好住的,我哪儿也不去了,你以后就跟着小爷好了。”
南宫怜衣被春意这几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给逗乐了,竟笑出声来。这一笑,那副神态连春意都看呆了。翩翩公主号称天下第一美女,春意一直跟在公主身边,又是自幼在宫中长大,对美女自是司空见惯的,可眼前这作后生打扮的南宫怜衣这样的神态却有着和公主以及宫内佳丽截然不同的风采。
南宫怜衣笑罢,道:“这就对了嘛,既来之则安之,何必老是想着自讨苦吃呢。”
不多时,酒菜全上来了,春意也顾不上南宫怜衣,自顾自的大块朵颐,也对,这几天来只顾着和南宫怜衣斗气,都没好好进过食,有几次还是南宫怜衣采用非常手段迫着她吃下去的呢。想想都有些许的后悔,没事跟肚子过不去干嘛。
女儿红让春意的小脸蛋变得越发的红,她都有些醉意了。南宫怜衣在一旁看着,脸上微笑不减,却多了几分怜惜。
这时,从楼梯处上来一位手摇折扇、风度翩翩的少年秀才,只看这模样,绝不比南宫怜衣逊色,一样的俊秀,只是脸上多了几分雏气。
少年一上楼便抱拳对南宫怜衣道:“南宫兄,多日不见,最近可好啊?”
南宫怜衣也起身抱拳道:“一切如常,文兄今日如何有此闲暇。”
少年也不用南宫怜衣招呼,径自坐了下来,道:“小弟一向都闲得很,只是南宫兄如何有此雅兴在此浅饮?”见一旁正在狼吞虎咽的春意,又道:“这位兄台是、、、”
南宫怜衣忙道:“哦,这是、、、”言语间望向春意,示意她自己介绍一番。春意是婢女出身,最会善解人意了,见南宫怜衣眼色,立时会意,知道应该编个男人的名字,便对少年道:“小、、、在下李别来,兄台有礼。”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怎么会用这个名字呢,难不成自己一直想着他吗?
少年自倒一杯酒,道:“既是南宫兄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在下文无音,敬李兄一杯。”
春意也不客气,与这文无音对饮一杯。
南宫怜衣暗暗佩服春意的机敏,也为春意报的名字莞尔。对文无音道:“文兄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买卖?”
文无音吃了一口菜,道:“本想走些盐货,可惜最近毛贼太过倡獗,只好作罢。”
南宫怜衣轻笑一声,道:“难怪文兄会有此雅兴出来闲逛。”
文无音道:“在下哪会有此雅兴,只是听闻南宫兄驾临此地,特来拜会。”
南宫怜衣忙道:“文兄客气,理应由在下登门拜访才是。”
春意听着这两人这么酸溜溜的对话,都快要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了。文无音面露难色的道:“实不相瞒,在下最近买卖周转,资金不继,今日特来叨扰南宫兄,就是想问南宫兄借上几两银子好度过眼下难关。”

南宫怜衣竟爽快道:“文兄何需费此周章,让下人过来通传一声便可,以你我的交情,区区几两银子何足道哉。”
说完也不问文无音要多少,便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递给文无音。
文无音接过银票揣入怀中,便道:“多谢南宫兄,在下就不打扰二位了,南宫兄、李兄,请了。”说罢起身辞去。
春意张大的嘴巴好久才闭上,问道:“你没病吧,就凭他随随便便几句话,你就把银票给他了?”
南宫怜衣笑道:‘你没听他说是借的吗?借是要还的。”春意仔细的看着南宫怜衣的脸,又问道:“你真的是那个南宫怜衣吗?我怎么好像不认识你了?”
“呵、、、呵、、、”南宫怜衣竟笑起来,打开折扇摇了几摇,看了看窗外街上的行人,道:“快吃吧,吃好了快走,我们还有事要做呢。”
春意一丢筷子,道:“你不提醒我,只怕我会把肚皮撑破。”
南宫怜衣笑容更加的灿烂。
出了酒楼,南宫怜衣带着春意拐进一道小巷子,看看左右无人,从袖内拿出一张小纸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一行娟秀小字:三更,满福客栈,大鱼。
春意奇问道:“哪来的?”
“从刚才那人手上买的”
“哦,原来刚才不是借钱”春意恍然大悟,马上又问:“刚才那人是谁?”
“十目秀才”
“啊——”春意的惊叫声被南宫怜衣的手掌拦住。她这些日子以来对江湖上的事已经了解了很多,知道“十目秀才”是与徐旭丹齐名的人物,是以出卖武林消息而闻名的神龙庄的庄主。只是江湖上几乎没人知道这个神龙庄在什么地方,甚至十目秀才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都没人知道,因为这个家伙几乎每一次露面都不是同一副面孔。所以江湖上众说纷芸,有的说十目秀才是个孩童,有的说是个老人,还有的说是个妙龄女子,今天春意看看到的又是个翩翩佳公子。
待南宫怜衣松开手,春意小声问道:“你认识他呀?”
南宫怜衣将纸条收入怀中,道:“我是他的常客”
“可是”春意挠了挠脑袋,道:“他怎么知道你要买消息,要买的又是什么消息?”春意实在奇怪,自己一直在南宫怜衣左右,要是南宫怜衣有什么动作又怎会逃过自己的眼睛呢。
南宫怜衣笑笑,道:“记得我给了那个乞丐一大锭银子吗?”
春意张大嘴吧:“哦,你、、、”
“银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得清楚我要的是什么消息。”
春意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又问道:“这么明目张胆,神龙庄就不怕别人捣乱?”
“几年前还不时的有人捣乱,结果不是被神龙庄把他见不得人的丑事大白于天下,就是给他的仇家知道了行踪,永日被人追杀且无处躲藏,因为没有神龙庄不知道的事。所以后来就没人敢乱来了。”
春意心下一抖,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春意再问:“那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南宫怜衣看了春意一眼,似是怪她话太多,春意一吐舌头不再说话,因为此时南宫怜衣脸上没有了笑容,已经回复了冷峻。待春意不再出声,南宫怜衣才道:“当然。”
两人一齐出了巷子,回到了落脚的客栈,南宫怜衣吩咐春意早些歇息,春意出奇的听话。一来的确累了,这些天老是盘算着逃跑还没好好休息过。二来她知道晚上有事要做,现在不休息,就没得休息了。
三更,满福客栈,两道人影飞身上了屋顶。不过,有一个人影是被另一个人影给提上去的。这两人便是南宫怜衣和春意。
南宫怜衣拉着春意的手在屋顶上窜来窜去,在一间较低的屋顶上停了下来。但见她将耳朵贴着瓦片细听一一会儿,轻声道:“就是这里了”一抬头见春意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忍住笑意,道:“先坐下,等会儿有好戏看了。”
春意依言坐下,只见南宫怜衣拿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布先垫在瓦片上面,然后看着春意。春意不知其意,也只是看着南宫怜衣。南宫怜衣指了指她,再指了指那块布,春意才明白南宫怜衣是让她坐在布上面,因为春意功力不够,直接在瓦片上可能会不小心发出声音被人发觉。便依言而行。
过不多时,便听得下面有了动静,南宫怜衣揭开一片瓦来,示意春意俯身下去观望,而南宫怜衣则仍只是坐在那里,以她的修为,就是要有几丈开外也能将屋内的谈话尽收耳底。
春意俯下身去,单睁一只眼往屋内看去。
首先看到的是一张书案,书案里边坐着一个身躯微胖的男人,看起来应该已经不再年轻,只是因从上往下看,看不到那人的样子。而书案的前面却站着四个人,细看这四人,虽是看不到脸,却看清的穿着,四人都是着披风,两个是灰色的,另两个一黑一白,四人都戴着面具,也因角度关系无法看到面具正面。但春意也已知道自己看到的是谁,就是那已死在林落剑下的“幽冥四鬼”
春意强按住要尖叫的冲动,忽然感觉自己异常的暖和,心情一下子平静下来,原来南宫怜衣已经握住了她的手,一道暖流从手上传遍全身。
其实若非南宫怜衣及时帮春意控制了气息,以春意的情形,立马就会被下面的人发现。很显然,下面的四鬼估且不论真假至少都是高手,而那坐着的人身份似乎比四鬼要高,当然也不可小视。
只听那坐着的人道:“主人训示,从此刻开始,我们不能再对他们有所伤害,且必须要让他们安全到达常德府。沿途若有其他势力敢染指镖车,你等当尽力将其铲除,但必须在暗中进行,切不可因此坏了主人大计。”
四人恭声应是。
“还是没有林落的消息吗?”
四人没人回话,过了一会儿,那黑无常道:“属下已派人去查探,至今仍无音信。”
那人语气转为严厉,道:“一定要把剑鬼找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让这个人跳出计划外逃得性命,后患无穷。”
四人再次应是,黑无常问道:“若是双魔的人出来捣乱,该好何处置?”
那人一拍桌子,道:“杀!”
春意这下可真是糊涂了,这四人明明是四鬼打扮,就算不是四鬼,也应该和西域黑白教有关系,没想到竟是黑白教的对头。可又为什么要作如此打扮呢?春意想不明白,其实南宫怜衣也不明白。
屋内几人还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便离开了,全不知刚才所有谈话已被两人听了个全。春意也随着南宫怜衣回到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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