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午夜盗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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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落不敢走大路,怕南宫怜衣追上,便绕小路往金阳镇。他知道这条小路只能往金阳镇,准备到那里与李别来会合。
金阳镇是襄阳往金陵的必经之路,镇中心是一条长约三四里的大街。因在襄阳与
金陵之间,所以非常的热闹,平日里商贾云集,贸易也极为倡盛,故而这里通常都能见到特别多的各地商人、镖客,也充斥着形形色色三教九流的人物。
林落是第二次来金阳镇。前一次是被南宫怜衣追到这里的,那是一年前,林落还记得那次在镇上的云飞客栈躲了两天。而这一次虽与上次不同,但情形也差不了多少,甚至更为严峻。林落没有故地重游的心情,牵着马从街头慢慢的步行,一面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希望能找到李别来的踪迹。林落很相信李别来,认为有李在,马车应该可以安全到达金阳镇。他与李别来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在少林寺,当时李别来正陪在至真大师身旁。第二次是在江南千丘园,两人曾并肩作战,力擒江南八寇。那是两年前的事了,林落当时就对李别来印象特别深,尤其是他的身法,高来低去,快如风,怪如魅,若是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代名侠。
掌灯时分,沿街的店铺都已点上的灯烛,林落越来越担心,因为晚上行动会更为不便。
林落又来到的云飞客栈,却意外的发现门中停着一辆马车,外观看上去与覃柏松几人描述得一般无二。林落定下心来,让小二把马牵往马厩,自己步入客栈大堂。暮落时分,正是用餐之时,此时大堂里坐无虚席,各式各样打扮的人都有,林落环顾四周,并未发现要找的人。
这时跑堂的过来:“客官,你是住店还是、、、、?”
“一间上房”林落想也没相就回答道,因为既然没有发现异常,就只有静观其变了。
“好咧,您随我来”跑堂的把林落带到一间上房,问明确实没有其它吩咐后,关门出去。林落坐下之后静思,李别来应该不会这么愚蠢,将马车摆在门口,不是明着告诉别人自己在这里吗?或是别有用意?林落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不再去想。盘坐床头,神功默运,将听觉发挥到极至,伸展开来到客栈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些嘈杂声,听了好久没有收获,正想放弃时,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女子的声音:“人呢?”
“在楼上丙字号房内”
“好,你们听着,暗中行事,不可打草惊蛇,不到万不得已不可露面。”接着就听到至少三人回答:“是!”然后就听到几人走出房间,便没了下文。
林落在静坐了两个时辰之后,穿窗而出,翻身上房,在确定丙字号房的位置之后,翻开一片瓦来细看,房内有三人,两女一男,先看其中一女,头戴笠帽,面蒙黑纱,身旁站着一个婢女一样的女子,对面三尺处坐着一个白衣青年,正是李别来。
正听到李别来道:“两位暂时不必担心,如果在下没有说错的话,很快就会有一位极厉害的帮手来找我们。”
那蒙面女子悠悠道:“唉,为了我,竟死了那么多人,若再如此下去,还不知、、、”
话没说完,竟低泣起来。那站着的女子道:“公、、、小姐,您就别难过了,他们保护您是应该的,怪只怪贼人太狠毒了。”
这时李别来起身道:“两位早些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在下先告辞了,如有吩咐,直呼便是”说完朝房门走去。刚走到房门处,忽然展开身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窗而出。林落第一反应就是抬起头来,刚站定,李别来已飞身上房,手一扬,一道白光飞奔林落面门而来,林落不闪不避,右手伸出,食中二指一夹,一截断蜡赫然夹在手中。
林落笑道:“呵呵,长进不小啊!”
“林大哥”李别来认清之后欢笑道:“你终于来了”
林落丢掉断蜡,走近拍拍李别来的肩,道:“想不到我们又要并肩作战了,至真大师可好?”
李别来此时似乎一下子放松了下来,道:“家师一切安好,林大哥,有你在,我就不用担心了。”
林落哈哈一笑,道:“林大哥林大哥叫起来太见外了,如不嫌弃,叫我一声大哥吧。”
李别来欣喜道:“真的?那太好了,大哥,以后我在江湖上就可以说剑鬼是我大哥,看看谁还也惹我。”李别来因林落的出现,身上担子一轻,又复现本色来。
林落提醒道:“先下去吧,别让她们急等。”
两人一齐跃入房间,那站着的女子立马护在蒙面女子身前,手握剑柄,双眼警惕的望着林落。
林别来忙道:“两位不必见怪,这位是我、、、大哥,自己人。”
林落上前抱拳道:“在下林落,事且从权,就不多礼了,小姐莫怪。”
蒙面女子先开口道:“林大侠不必客气,倒是小女子过意不去,麻烦诸位了”她们并非江湖中人,自是不知林落是谁,不过她们知道李别来是西风镖局的人,那林落也不会是外人就对了。
林落对李别来道:“兄弟,今晚你守门口,我守房上,”李别来点点头,林落复又对两女道:“姑娘早些安歇吧,明日早起赶路”说完又穿窗而出。蒙面女子因是蒙面,自是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那站着的婢女嘀咕:“有门不走,多事。”
刚好李别来听到,笑道:“这叫高来低去,高人行事,高深莫测。”从镖局开始,李别来这一路上已和这个女孩混得很熟了,故而说话也少了分顾忌。女子立扬声道:“最好是中看又能中用,别像西风、、、、、、”
本来是想说别像西风镖局那些人,平日里幺五喝六的,真正动起手来还不是都死了。可话到嘴边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时间手足无措,望向主子求救。
这位蒙面女子便是失踪的长公主——翩翩公主。她叹了口气,道:“李公子别怪,春意的嘴你是知道的。”李别来本没怪她,只是想起龙啸风的尸体还在隔壁,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也不说话,便走出房间,顺手把门关上,留下那叫春意的丫头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林落就坐在屋顶,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看到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也刚好可以看到停在客栈门口的马车。林落似乎有些明白李别来为什么要把马车停在门口,但又不明确,便不去想它,因为李别来若是故意如此,定会告诉他的。
林落听到后面响起了风声,听出正是李别来,同时李别来的话也在后面响起:“大哥是不是在想我为何要把马车停在门口?”林落刚转过头,就看到李别来把一个东西扔了过来,接住一看,原来是一壶好酒。
本来是没有什么头绪,可李别来这一问,加上见到一天没来得及沾上的酒,林落忽然灵光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待李别来在自己旁边坐下之后,便道:“最笨的做法往往是最聪明的做法,人人都以为你必慎之双慎,故而若是有人发现这辆马车,也定会以为是你摆的空城计,面你或许早已离开。”
“不愧是林大侠”李别来由衷赞道。
林落笑了一笑,又道:“不过这样还不能让你如此冒险,若我猜测没错,这金阳镇也定有接应之人才对”说完打开酒壶满饮一口,赞道:“好酒!”
李别来被林落喝酒的样子引得一阵轻笑,道:“果然瞒不过大哥,如果不了意外,这金阳镇应有人接应才对,只是不知为何,至今仍未出现。”
林落想了想,问道:“可知是何人接应?”
李别来微微一怔,道:“龙总镖头只说是总局的人,具体是谁倒也没有说明。我又不懂接头暗号,只好用这种笨法子。”
“西风镖局总局内除了穆老爷子和西风四虎之外,就没有什么出色的高手。”
“大哥对西风镖局很熟吗?”
“也不是,加上此次到开封见穆老爷子,只去过两次,西风四虎也只是今日在伏虎关首次见着两人而已。”
李别来立马问道:“伏虎关众兄弟都没事吧?”当得知除了双虎和毕兴黄之外无人幸免时,李别来的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了。

林落继续道:“声名如西风者,若内中有何高手,定是人人得知,这次老爷子也许是从别处请来高手助阵也说不定。也可能是西风四虎中的另两位或是其它分局的高手。”
李别来转头一想,道:“不会是老爷子亲自来吧?”
“不可能”林落肯定道:“见老爷子时我能感受到老爷子有比这更急的事要办,只是不知是何事罢了,再说若他要一,早就会随镖队一起来,也会免了些麻烦,没有理由还专程请我来。”
“说得也是,不过到底是谁会在这里接应我们呢?”李别来似是自言自语道。
林落又喝了一口,道:“管他的,等到了不就知道了,若是换了我,也会等到必要时再出现,暗中行事,还可以攻其不备呢。”说到这里,又想起了自己偷听到的那几人的对话,难道是她们?
李别来摇了摇头,从林落手中接过酒壶,猛一口,险些呛出来,问道:“大哥今天碰了南宫怜衣了吧?”
林落心头一惊,他对这个名字太敏感了:“嗯,你怎么知道?”
李别来遂将遇上南宫怜衣的事说了出来,然后切齿道:“可惜总镖头世英雄”林落将手搭在李别来的肩上,道:“这也不能怪她,她只是拿钱杀人,龙总镖头是为了这趟镖死的,你我只有将这趟镖送到南方目的地,才可安慰他在天之灵。”
李别来知道林落最不愿谈论南宫怜衣,只好含泪点头,又与林落扯起其它来。
林落看看夜色已晚,疑神细听,房内两女都已入睡,便对李别来道:“你下去吧,夜深事多,千万小心。”李别来应了一声,翻身下房。
夜已经很深了,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影了,四周一片宁静。林落盘坐在屋顶,已进入入定状态。此时他将灵觉发挥到极致,方圆三丈之内稍有动静便能触动他的灵觉,马上惊醒他。凡武功到了一定的境界,都会自然生出这类似于第六感的灵觉,功力越深灵觉范围便越广。
三更时分,林落忽然惊醒,立感不妙,可凝神细听意没有发现异常。难道是错觉,不会,林落很相信自己的感觉,于是再细听,才发现是隔壁房间也就是停放龙啸风尸体的房间内有动静。林落第一感觉是李别来在那里,可马上又否定,因为他以感觉到李别来的气息就在两女房间的门口,而这是个完全陌生的人。林落差点吓出一身冷汗,此人潜入时自己竟然没有发觉,且不论来人武功如何,就是这份轻功,已是自己生平所见了。
林落轻手轻脚的走到确定的位置,以有史以来最小的动作揭开一片瓦片,透过微弱的光线向下望去,只看见龙啸风尸体旁站着一个人,一个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从身形上看应是个女子,林落有些不明白,若是敌人,却为何只是看着龙啸风的尸体而无其它动静呢?若是自己人又为何不现身相见?
林落一时失神,脚下的瓦片被**一点轻微到极点的声音,但很显然黑衣人已被惊动。闪身从窗户穿出,林落也立即向窗户方向移动,刚到屋檐边,就看到一团黑影飞射向对面屋顶,林落也猛提一口真气,掠了过去,黑衣人见有人来追,也加快速度,往城外奔去。林落心知轻功不如对方,追是追不上的了,又担心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没也追远,又返身回来,赶到的时候发现李别来正立在屋顶上四周张望。
看到林落回来,李别来急问道:“大哥,有人来过吗?”
林落肃声道:“不错,刚才有人来过,好像只是为了看看龙总镖头的遗体,被我发现后往城外逃去,对方轻功太高,我追不上。”
“什么?”李别来已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些,才压低声音道:“连大哥也追不上,那得有多高的轻功呀!”
林落道:“单就这份轻功而言,只怕连穆老爷子也不过如此了。”
李别来更惊讶了,在他眼里,像穆老爷子、林落和师父一样都是没人能比的,可现以居然有人的轻功能高到这种地步。
林落又继续道:“是个女子,应该不会太老。”
李别来难以置信的道:“武林中有这样的年轻人吗?”
林落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别忘了,三年前,武林大会评出了什么武林四杰,这四人武功不怎样,可都有一样绝活。其中有个年轻女子便是号称轻功天下无双的。”
“哦、、、”李别来大悟道:“是百步飞蝉徐旭丹。”
“不管是谁,我们都不可大意”林落想了一想道:“下面没事吧?”
“哦,我听到声音时细听过她们的气息,发现没事才上来的”李别来回答道。
“声音?”林落心脏猛的一跳,问道:“什么声音?”
“开窗的声音”
“糟了,快”林落边说边跳下屋檐,话说完已到了两女所睡的房门前。林落敲了敲门,不一刻便见里面亮起的灯光,一门的是那个被唤作春意的女子,没等林落说话,已始抱怨:“三更半夜吵什么?”
林落问道:“你家小姐呢?”
“在里面、、、、、、”没等她说完,林落已闪身入内。进到房间赫然发现公主已坐在床沿,看被褥凌乱的样子,知是刚起床没来得及整理。
林落一边环顾房内四周一边道:“事情紧急,小姐莫怪。”
听那公主的语气似乎没有丝毫的不满:“小女子明白,请便。”林落查遍了房内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异常,才暗松一口气,道:“小姐,得罪了,现在没事了,不打扰小姐休息,告辞”说完要走,却被春意拦住。
“无缘无故把人家吵醒,你想干嘛?”看她那气呼呼的样子,似乎林落要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她就会不客气。
李别来马上过来陪笑道:“春意姑娘,刚才有人来过,大哥是怕你们有危险,才进来看看。”
小姑娘还是不依不饶,道:“那人在哪呢,你们也看过了,这里有什么呢?”|
林落道:“若真是有人进来,那说什么都晚了,”说完也不理会春意在后面“哼”的一声便走了出去。李别来轻声道:“早些歇息吧,”也跟着出来了。
李别来以为林落会再去屋顶,却不料他竟转身走向停放龙啸风遗体的房间,两人一进屋,一同目瞪口呆,这里哪还有龙啸风的尸体。半晌,林落才问道:“你知道我为何要下来查看吗?”
李别来摇了摇头,林落继续道:“你告诉我有开窗的声音,可是那黑衣人从头至尾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响,我在屋顶更不可能,你听到的不是开窗的声音,而是关窗的声音。”
李别来一看,窗户果然是着上的,林落继续说道:“黑衣人是穿窗而出,所在是在她出去之后才关上的,时间太短,又有你在,不可能是有人进来之后再将窗户关上,将龙总镖头劫走。应该是那黑衣人是与同伙一道来的,黑衣人引我追出,你又上了房顶,她的同伙便可将龙总镖头从门口搬走。”
李别来恍然大悟,又道:“那他们动走一具尸体干什么?”
林落的神情越来越凝重,道:“先不用管这个,只要我们要保护的人没事就好,只是我适才明明感觉到这房内只有一个人的气,唉、、、”林落晃了晃脑袋,道:“兄弟,从现在起到天明,我们不能再睡了。”
“知道”两人又重回到原来的位置,当起了守夜神。
望着夜空,再看看那辆无人问津的马车,林落忽然想到,没有龙总镖头的尸体,自己不是少了些麻烦吗。难道是有人暗中相助?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否则就无法解释来人为何只要尸体而对两女不闻不问了。难道真的是百步飞蝉?百步飞蝉又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林落重整思绪,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中的长剑,这是他四位师父专门为他打造的,他练的剑法叫“鬼剑愁”,本人又被称为“剑鬼”,所以他这把剑也被武林中人称作“阎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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