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儿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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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晌午时分,明晃晃的太阳,像一块赤红的大盘子,在空中悬浮着。赵振江笑嘻嘻地坐在山顶一块大青石上,搭着二郎腿儿,悠闲地嗑着瓜子儿,身旁有一个小喽罗给他端着茶水(《保定旧闻录》上说,赵振江有嗑瓜子儿的嗜好,他的山寨里,到处种着向日葵。因为这个嗜好,他还特意从山下绑了一个炒瓜子儿的师傅上山来,专门给他炒瓜子儿)。适才,山下放哨的土匪报告,说张才明派人来了。赵振江不知道张才明派人来干什么,更不知道张才明派谁来了。他就坐在山上,嗑着瓜子儿,向山下观望。竟然看到两个土匪押着票儿走上山来了。赵振江惊讶地站起身,他有些狐疑了。票儿来黄石山干什么呢?
赵振江见过几次票儿,他为保定城内店铺的儿,跟票儿打过几次交道。张才明怎么把票儿派来了?而且还是只身一人,莫非他们真不知道我老赵是个六亲不认的性格吗?刚刚搜过票儿身的土匪,向赵振江报告,票儿连枪也没带。赵振江点点头儿,笑了。看起来,张才明的这个干儿子果然是有些胆量啊。
虽然赵振江还不知道票儿的来意,可他还是按照票儿的身份,很隆重地接待了票儿。他在山寨里摆下一桌丰盛的酒席,招待票儿,还让师爷岳成久陪着。
三杯酒下肚,赵振江开口问了:“少当家的,此次来赵某这里来干什么啊?你总不会闲情逸致,就为找我老赵来喝酒的吧?”
票儿微微一笑:“赵寨主啊,你猜对了,我今天就是来喝酒的啊。”
赵振江坏笑道:“票儿啊,你胆子不了哇!你临来之前也没有打听打听?我赵某人可是名声在外啊,都知道我是绑票绑红了眼睛的,你这样一个大金票送上门来,你不怕我绑你的票儿吗?”
票儿摇摇头说:“赵寨主啊,我是金票?算了吧,票儿能值多少钱呢?你发不了财的。你看走了眼啊。”
赵振江嘿嘿冷笑:“总是要值几筐鸡蛋的吧。”
票儿笑道:“我看也就是值几筐鸡蛋了。”
赵振江撇撇嘴,放下了酒杯:“我就不相信,你在张才明眼睛里,就不值钱?票儿啊,不乱讲了,你说正事儿吧。干什么来了?”
票儿也收了笑:“正事儿也有,我爹派我来,是要我跟赵寨主谈谈地盘的事儿。保定城内的店铺的事儿,也捎带着谈谈。”
赵振江听罢,脸上就不高兴了:“票儿啊,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地盘上事儿,扯了几年的皮了,是你们太贪心了嘛。店铺的事儿,我也与你爹争执很久了。分明是你们抢生意嘛!怎么谈?就是谈,也应该你爹过来谈,我跟你谈不着!你别说我小看你,这是江湖上的规矩。你来谈,算什么?两家不对等么。”
票儿点头:“赵寨主,你说得对,我来谈这事儿,真是不对等的。就好比说,你不能派岳师爷去找我爹谈地盘,也是不对等的。”
赵振江狐疑地点头:“是啊,是啊!可是你明知不该来,为什么还是来了?”
票儿双手一摊,苦脸说:“赵寨主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结果吗?其实,夫人就是想借你的手杀我哟。”
赵振江怔了一下,就哈哈笑了:“票儿,你果然是一个聪明人哟,江湖上都知道那牛尾巴的眼里容不得你,那你更不应该来了,你岂不是自投罗网么?论见钱眼开,我老赵已经是大名鼎鼎了,我是绑票红了眼睛的,你送上门来,你干爹要破财喽!”

票儿长叹一声:“赵寨主说的是,可是我爹让我来,我能不来么?”
赵振江奇怪地问:“那你为什么不跟你爹讲清楚呢?”
票儿摇头:“赵寨主啊,这种事儿讲得清楚吗?”
赵振江笑了,冷眼看着票儿:“票儿啊,你说我老赵会杀你吗?”
票儿噗哧笑了:“这我可说不准的,你老赵是个英雄不假,江湖上都知道你是大仁大义,敢做敢当。可也都知道你赵寨主容易动肝火。也说不准的,你一着急了,就敢把我杀了。先喝酒吧,不扯这烦心的事儿了。”说罢,自斟自饮了一杯酒。鄙薄地笑了:“赵寨主啊,这酒也真没什么滋味儿么。你偌大一个寨子,肯定要有几坛好酒藏着呢,不如拿出喝喝。票儿若能活着下山,改日也好好请上你一顿的。”
赵振江冷冷地哼了一声:“票儿啊,你别东拉西扯了,张才明家里那点儿破事儿,赵某看得明白,不过就是那个戏子想让她的干儿子接手么,也就容不下你了么。如此说,我还真就不让她得逞了。”
票儿盯着赵振江:“赵寨主啊,如果我猜测的不错,我们这场酒没有喝完,夫人就会派人来攻打你的山寨了。”
赵振江不相信地哼了一声:“你说牛尾巴?她敢来吗?”
票儿笑了:“但愿她不来。”
赵振江冷笑一声:“自然是了。票儿,喝酒!对了,你刚刚说什么?酒不好?这酒不错嘛!你别是不会喝酒吧?你怎么就喝不出滋味儿来呢?”
两个人就喝着酒,斗着嘴,酒桌上就有了兴致。这一场酒,从中午一直喝到满天星斗才散。二人都喝得多了,赵振江就让手下去送票儿歇息,他也脑袋晕晕地回去躺了。
票儿后来回忆,按照时间计算,就在赵振江与票儿喝酒的时候,聂双会已经偷偷带着百十号人的队伍到了赵振江的山下。就在赵振江回去躺下的时候,聂双会对赵振江突然袭击了,先是把赵振江设在山下的一个放风的酒店给砸了。山下的土匪吃了亏,就惊慌地跑上山来,报告了赵振江,赵振江一惊,酒劲儿就全吓跑了,他气急败坏,恶声骂道:“他娘的,还真让票儿给说中了。”就指挥着土匪们下山,跟聂双会的队伍开战了。
乒乒乓乓,两下里乱打了一阵子,还没有分出胜负呢,聂双会却首先停了火,派人上山来传话,要求与赵振江谈判。赵振江弄不明白聂双会什么意思,就与手下研究分析聂双会的真实目的。师爷岳成久分析说:“聂双会肯定会提条件,这条件嘛,肯定是要票儿的人头。”
赵振江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一定得给咱们十分的好处,咱们还得满意喽,才能帮牛尾巴这个忙。票儿的人头咱可不能卖便宜喽。”
赵振江说着话,感觉酒劲儿又涌上来了,他的确喝多了,睏得要紧,就把聂双会送话人喊进来,赵振江说:“你下山告诉聂双会,天亮的时候,你让他上山来谈判。我太睏了,得先睡会儿了。”说罢,他就又回去躺了。并嘱咐手下,一定把票儿看紧了。票儿后来回忆说,这一次真悬啊,他就是沾光赵振江喝多了,才拣了一条命的。
岳成久趁着赵振江睡觉的时候,偷偷地跑了,他跑去通知票儿了。岳成久猜想赵振山醒过来,一定会拿着票儿的人头,去与聂双会作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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