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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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便只剩下沈千里和李大喜两个人。一时间寂静无声,沈千里只深情看着李大喜,那眼中含意李大喜虽不明白,却又懵懵懂懂似乎懂得一些,因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便渐渐低下头来,一边低声吼道:「你。。。。。。你只顾着看俺干什么?前几天夜里,你。。。。。。你就是有时这样看着俺,然后就扑了上来。。。。。。你,你今晚。。。。。。」
一语未完,忽听沈千里道:「大喜,这是不一样的,前几天晚上,我是相思入骨,看你的眼神都带着愤恨不甘,偏偏你又不肯服软,也不肯和我把话说开了,怎能让我忍住不化身为禽曾呢?」
李大喜撇撇嘴道:「呸,原来你也知道自己那时候是禽兽啊。」话音刚落,忽见沈千里伸手过来,牵起他的手到自己嘴边吻了一下,然后看着他道:「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见李大喜摇头,他笑叹了口气,悠悠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大喜,我们两个,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分开了。」
说完见李大喜仍是摇头:「那个,前面那句执什么手什么老的,俺还是不明白啥意思。」
「就是说,我今天牵了你的手,便会与你一起白头到老,中间无论有多少艰难险阻,绝不负心,也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沈千里又叹了口气,他到现在山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就被这李大喜给勾去了魂魄,明明。。。。。。明明是土包子一个啊,连想对池说点什么浪漫深情的诗词歌赋,都是浪费感情。不过没办法,爱了就是爱了,谁让他除了李大喜,眼睛里就再山看不见别人了呢?
李大喜点点头,睁眼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高兴道:「好,沈千里,俺明白了,你想和俺一起白头到老对不对?」他见沈千里点头,面上又露出笑容,往里边躺了躺,拍了拍床沿示意他上来。
这个主动的举动让沈千里受宠若惊,连忙蹿了上去,激动的拉着李大喜的手惊喜问道:「你。。。。。。你,你真心原谅了我吗大喜,是真的吗?大喜,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你可以不用现在就原谅我的,你可以再惩罚我几天的。。。。。。」他因为太过激动了,竟然有些语无伦次。
「不用了。弄玉说俺也有不对的地方。」李大喜认真思考半天,非常严肃的说道:「所以咱们两个扯平了,俺不该把小霞她们的死还算在现在的你头上,但你也不该那样对俺,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往俺眼前丢食物,你知道俺最恨浪费的人,俺们种了一年的地,播种施肥,盼着老天下雨晴天,锄草收山,辛辛苦苦的就盼着能多打点儿粮食,结果那么好的东西,你们就扔了。。。。。。」
他越说越气,沈千里连忙举手投降:「改,我一定改,大喜你监督我,我要是再浪费食物你就抽我大嘴巴子,不对,抽大嘴巴子你不解气的话,你就把我当沙包打。」
李大喜见他如此,显是弄玉的话说得对,他为了自己,倒的确是肯改变的。心里不由添了。。。丝甜滋滋的感觉,他也不知怎么回事,原本恨沈千里恨的咬牙切齿,可自从和他在一起,这个小王八蛋对自己倒真不错,他是个老实人,有恩必报,哪怕是仇人,也恨不起来了,如今两人经历了这此事情,更觉得和沈千里一起到老也不错,山上那片荒地就永远都是自己的了,还能吃上好东西,乡亲们的生活也好过多了。
至于李家的香火,兰花儿也是李家人,让她生个儿子姓李也就是了,阿五是个通情达理的汉子,应该不会反对的。因这样想着,倒把那留在沈千里身边的决心更坚定了几分。
忽听沈千里问道:「大喜,我一直不明白,你这半年多来,日日吃的都是山珍海味,怎么前些日子到了后院,那样难吃的东西你也能吃下去呢?我本来想你吃惯了好东西,再回头吃窝头菜汤,肯定是不惯的,还指望着拿这些来要挟你,让你先来求我,可你不但吃了,还吃的津津有味似的,你这胃口被养了这许久,竟然还没被养刁,实在是天下奇闻了。」
李大喜听见这话,忙一骨碌爬了起来,吓得沈千里赶紧将他按下躺好,他犹自兴奋不已,嘿嘿笑道:「本来啊,俺也觉得挺不好过的,这些日子天天都有肉吃,有白米白面吃,忽然要吃回窝头和不见荤腥儿的菜汤,这可怎么吃啊。可谁知道啊,那窝头菜汤俺一端到面前,便闻着一股清香,吃起来竟一点也不觉得难吃,正好俺大鱼大肉的吃多了,这粗粮野菜也不错。不过吃了这么些天,倒也有些够了,就在这时候儿,你又把俺弄回来了。」
他得意的笑着:「老天待俺还真不错,想吃啥就有啥,哎,沈千里俺告诉你,等过几天拔白菜苗子的时候,俺用那拔下来的菜叶子配上大葱,豆辦酱,窝窝头给你打个包菜吃,保管你这吃惯了大龟大肉的胃口喜欢的不得了。」
沈千里已经彻底的呆掉了,过了半天,只听「咚」的一声,他一头栽倒在了床上,吓得李大喜连忙扶住他,一边大喊道:「沈千里,你怎么了?啊。。。。。。」
一声尖叫未完,见对方已经狼狈的爬了起来,嘿嘿笑着掩饰道:「没。。。。。。没什么,我听见你说要打包菜给我吃,所以我很感动,大喜,我真是太感动了。」
哼哼,到了拔白菜苗子的那一天,他要把江百川聂十方凤九天全部邀来,省得大喜的包菜没人吃,他全往自己嘴里塞,那么难吃的东西啊,又不能吐出来,没道理这罪要自己一个人受,现在那三个人既然已经成了自己的朋友,就该为自己排忧解愁,朋友嘛,就是要拿来利用的。
当然了,如果他们和以前一样与自己勾心斗角,就更要拿来利用了,仇人嘛,绝对不可以放过。
过了两天,李大喜的病便见了些起色,他是干活干惯了的人,烧一退,身子一舒坦起来,便闲不住,央着弄玉等带自己到屋外去,恰巧天气也好,弄玉和花蕊便在院子中放了一张藤椅,让他坐在上面摇晃,两个人把小丫头们都遣去玩儿了,就这边一面做针线一面说活,偶尔抬头看看李大喜,见他挺安分守己的,于是渐渐地就不再在意,谁知做的久了,再抬头看时,这人便不见了踪影。
不说弄玉花蕊等人急着寻找,单说李大喜,先见弄玉和花蕊都不注意自己了,便偷偷从左边通后院的小径跑了,直来到鸡舍前,那些公鸡母鸡一见了他,登时咯咯咯喔喔喔的叫起来,吓得他连忙把手放在唇上,连连发出「嘘」的声音,只是那些鸡哪懂人语,李大喜伺候它们的时候,有野菜吃有干净的窝住,都习惯了,现在他不在了,这些鸡已经三天没吃到新鲜野菜,故一看见他,便都造反起来。
李大喜只看一眼鸡舍,便明白了原因,拿起日常挖野菜的柳条筐和铁铲笑道:「好了好了,不要叫,我去挖点新鲜的给你们吃,真是的,这下一任管理鸡舍的人还没找到吗?还是根本不会摆弄鸡鸭啊,它们能离得了菜吗?」
一边说一边寻了自己日常挖菜的地方,只进三天未来,那些野菜长得更加茂盛,不由喜上心头,也不顾病症未愈,便蹲在地上挖起来,正挖的起劲,忽听一声惨叫道:「哎哟我的爷爷,我的祖宗,你这是在干什么呢?」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别院的总管,他身上背着一个简便包袱,直往自己这边奔过来,一边大呼小叫。
李大喜笑了笑,拿起筐给总管看,一边道:「这些鸡吃野菜吃的惯了,可能新来的仆人不知道,我先挖点给它们吃。总管你这是要去哪里呢?」
话音刚落,那总管便急得跺脚道:「我的大喜爷爷,大喜祖宗,你赶紧回去好好养病吧,谁让你又跑出来干活的?全仰赖着你没有事,我才能保得住这条老命,你若在外面劳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不是这个被赶出别院的下场了,大喜爷爷,你积积阴德,别和小的一般计较,赶紧回去养病吧。」
原来芳草别院这位表面上的总管并非什么武林中人,只因他办事利落,算帐也精明,方被沈千里挑了做总管,事实上,别院中那些属于青山派的仆人们他是管不到的,那些人另有监管他们的大头领。
如今李大喜染恙,他被沈千里叫去狠狠的骂了一顿。问他为什么李大喜病得如此厉害,他却不来报告一声。这总管业是满肚子的委屈,心想那个粗人根本没露出任何破绽,该干的活一样也没落下,自己哪里能知道他染病了,只是这话如何敢说。
总算沈千里被李大喜教育了一顿,不敢再轻易就处人生死,方只把他赶出去了事,今日他便是收拾了行李要出去的,却正好遇见李大喜在这里挖菜,当下只吓得心跳都快停了,忙飞快奔上前来阻止,自思若他再添上病,自己这条老命是肯定要报销在这里了。
李大喜听了他这番话,不由的奇怪道:「总管你干得好好的,干什么要走?是沈千里对你不好吗?」这话若出自别人之口,总管定然当他是在嘲笑自己,可看着李大喜瞪着眼睛,那份惊讶可不是装样子就能装出来的,何况十短天的相处下来,他也知道这人是真的诚实,并非那种落井下石之辈。
当下苦笑道:「夫人拿小的取笑了,公子是主子,做什么不对?何况这些年来,只要不犯错儿,他对下人们也挺不错,我刚刚都说了,今日离开,是被赶出别院的。」
李大喜更惊讶了,道:「总管你是干错了什么活儿吗?这些天俺在旁边看着,你实在是个最利落的人,就算对俺刻薄了点儿,那也是沈千里吩咐的,平时里俺看你挺不错啊。」
话音刚落,那总管已感动的险些落下泪来,叹道:「夫人真是度量非凡,我以前那样对你,你却还替我说话。唉,总之什么都不要说了,落到今天的下场,是我自己咎由自取,被扫地出门也是应该的。夫人赶紧回去吧,若你的病再添上一些,我真是走不出这个门了。」
李大喜听到这儿,已经明白了;「真是因为俺的事?」他疑惑的问:「奇怪,俺的事和总管有什么相干?沈千里要是不想讲理,还真的挺无赖。」
他拉着总管来到鸡舍,将那些野菜尽数倒了进去,把柳条筐和铁铲放在一边,在衣襟上抹了抹手道:「好了总管,你和俺来,俺到沈千里眼前给你说情。不管你以前对俺那些举动是沈千里交代的还是你自己心里也不待见俺,但你现在不是已经知道错了吗?俺虽然不识字,也知道知错能改就是好人。沈千里有时候虽然不讲理,但有时候也还讲些道理的。」
他说完,也不顾总管反对,拖着他就来到前厅,细一问,说沈千里不在,这又连忙来到后院,却见后院里一片鸡飞狗跳,丫环仆妇们都忙着找他呢。
李大喜吐了吐舌头,心道糟糕,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果然下一刻,沈千里眼尖,早见到了他,忙忙的走过来,一肚子担心化成的气,却又怕给他添堵,还不敢高声,只得压着火气问道:「大喜,你到哪里去了?老五说过你要休养,是不是全当成了耳旁风?」说完一眼看见他身后的总管,这起更是不打一处来,恶狠狠问道:「你怎么还没滚出去?留在这儿找打吗?」
那总管吓得抖衣而颤,忙跪下道:「回公子的话,小的要出别院的时候,看见夫人在园子里挖菜,我怕他添病,就赶紧上前劝他回来,谁知被他看见包袱,问清是我要被赶出去后,就非要拖着我上公子跟前说情。。。。。。」

话音未落,李大喜便叫他起来道:「不用这么低三下四的,有俺给你做主呢。」说完又对沈千里道:「俺自己的身子俺最清楚,今天觉得爽快多了,所以才出去散散心,老闷在屋里,憋也憋出病来了。这个总管,他犯了什么错儿,你要把他撵出去?」
沈千里一个头两个大,心想自己当初怎么就没发现爱人这爱打抱不平的性格呢?只得耐着性子说道:「这总管狗眼看人低,我让他仔细看顾着你些,他却根本当作耳旁风,连你病成那样都不知道,所以我把他辞了,大喜,这些事情你不懂,乖乖回去养病,就不要掺和了啊。」
言罢却听李大喜不服气道:「什么叫掺和,这事儿时因俺而起的不是吗?沈千里,俺的病不关总管的事儿,俺病了那几天,干得活一样也没落下,俺那时候恨透了你,就想着哪怕病死,也不能示弱,更不要你知道,所以总管他看俺表面好好的,哪想到俺病了呢,你不能冤枉好人,再说他既然知道错了,你就留下他吧,如果再聘一个别的来,照样又是眼睛长到天上去,岂不是还不如这个改过自新的好。」
沈千里回身对弄玉道:「这些话平日里是谁教给他的,我怎么都不知道他还有这份伶牙俐齿?」说完搂着他笑道:「好好好,都听你的,你现在是有恃无恐了,和我摆起夫人的架子了,什么事都要插一脚。好了,这总管留下,你总该好好养病了吧?」
李大喜咧开了嘴笑道:「这还差不多。」
一语未完,忽然前院有人过来对沈千里道:「斜阳别院的江公子派人来下帖子,说是他的师傅来了,要和几位公子好好的聚一聚。请公子前去赴宴呢。」
沈千里皱眉道:「绿水派的老家伙亲自前来?这场宴会倒是不能推脱的,也罢。」他看向李大喜:「你和我一起去吧,也该让各派长老认识认识你了。」
话音未落,李大喜忽然捂住肚子哀叫起来:「哎哟,我肚子疼,肚子疼,哎哟。。。。。。」
沈千里为之气结,明知道他是装的,可想到他的身体确实没复原,便只好罢休,对弄玉道:「你们好好看着大喜,不能再让他跑出去挖什么野菜喂鸡喂猪了,若再发生一次,我拿你们是问,」又对李大喜道:「我的话你听到了,再敢胡来,倒霉的就是你这些丫环们,好好吃药,我今日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一边说一边进里屋换了衣服,带上流霜趁月匆匆去了。
那总管万没料到这么容易自己的饭碗就保住了,千恩万谢自不用提。李大喜身体刚有了点起色,就去挖野菜,这时候难免有些劳乏,便进屋里躺在床上,不一刻,凤羽进来了,一进门就高声嚷嚷道:「大喜哥,你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身子不成?这才强了些,就去挖什么野菜。」
一边说一边上前来替他把了把脉,然后对一脸担心的弄玉和花蕊道:「还别说,大喜哥这身子真和牛差不多,这才用了几副药,竟已大好了。」说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罢了,今晚不用施针,我可总算能歇歇了。你们也不用忧虑了,这病到这份儿上,内里的症候已经没什么大的重的,剩下便只是好好休养。」说完又开了几张方子递给弄玉道:「先前的药都不用喝了,重新换这几副。」
弄玉慎重收了方子,刚要送凤羽出去,忽然有人过来报说,菡芳仙子驾临。弄玉花蕊对望了一眼,均感惊诧,心道公子去赴宴了,论理江公子的师傅来了,不可能不请这位仙子过去相陪,怎的她倒特意挑这个时机前来。
又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个中缘由,花蕊道:「我看这个女人是来者不善,她上次来,知道大喜哥是公子的妾氏,如今公子不在,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都被派去外地了,五当家的也是男子,那么便只能由大喜哥去接待她,大喜哥虽也是男人,但总归身份是公子的妾氏,如此方不致亏了理数。她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挑这个时候儿前来,没错,肯定就是这样。」
按照弄玉和花蕊的意思,是说什么也不能让李大喜前去的,不过凤羽却道:「这个礼数不能亏,就算我们不与红衣派联姻,也不能得罪他们,青山派那些老头子知道了,肯定不会答应的,再说闹得凶了,让那些老头子知道大喜哥对公子的重要性,重要到他连菡芳仙子都不要了,万一几个火气大的一时沖动,稍微使些什么手段对大喜哥不利,咱们就是防不胜防的。你们放心,让大喜哥尽管前去,我躲在外面大树上替他望着,那菡芳仙子自恃身份,总不能当着我们的面对大喜哥不利,肯定是用暗器毒药什么的,这些我都对付的了。」
如此一说,弄玉和花蕊也觉得有道理,只好点头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于是十几个丫环簇拥着李大喜来到前厅,彼时菡芳仙子正在悠哉游哉的喝茶。看他前来,抿着一张小嘴儿笑道:「几日前因为忽有急事,匆匆而去,还未及拜望夫人,实在失礼的很,小妹这里赔礼了。」说完盈盈拜了下去。
她这么一来,倒弄得李大喜手足无措,暗想伸手不打笑脸人呢,刚要扶起她,一双大手眼看便可触及那纤纤柔荑,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连忙顿了一下,然后拉着她的袖子将她扯了起来,笑道:「那个、那个。。。。。。嗯,你说得哪里话,你这么高贵的人,还要来拜俺,俺可受不起。」
弄玉和花蕊险些笑出声来,偷偷看向菡芳仙子,见她也是一脸的惊诧,不过稍纵即逝,随即不自然的笑道:「夫人说笑了,你既蒙千里看中并受宠于他,承我一拜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完又看了看门外,娇笑道:「我本来今日是想来游园的,阳春三月,春暖花开,正是这芳草别院景致最好的时候,谁知千里竟然不在,也罢,他不在,咱们也好自在说话儿,就不知夫人可否带我一游呢?」
李大喜奇怪道:「你既然知道这园子里春天的景致最好,可见也游了七八遍了,说不定对这里比俺还熟悉呢,干吗还要俺带你去,俺这些天因为病,还没来得及游这园子。。。。。。」
一语未完,菡芳仙子已经红了脸,也不知是气是羞,她胸脯起伏了好一阵,方再勉强笑道:「虽如此说,但夫人就当作是陪小妹去游玩一番也不行吗?」。
李大喜老实道:「沈千里今天已经很不高兴了,因为俺偷溜出去挖野菜,要是他晚上回来,知道俺又去游园了,非剁了俺的皮不可,反正他晚上就会回来,你明天再过来也是。。。。。。」
一语末完,只见菡芳仙子目中竟然泪光闪闪,凄声道:「夫人不用诸多推脱,小妹知道你是瞧不上我,不愿意陪我罢了。」说完便嘤嘤哀泣起来。李大喜是最见不得女人哭的,看她这样,反倒失了主意,挠挠头道:「好了好了,你不要哭,俺陪你去游园还不行吗?」
说完了,果见菡芳仙子破涕为笑道:「那多谢夫人了。」
李大喜好奇的看着她道:「你这脸变得真快,等哪天把这门功夫教给俺吧,如果沈千里再逼俺喝什么燕窝鱼翅汤,不让俺吃肉的时候,俺也哭给他看。俺就是不会哭,怎么也掉不下眼泪来,要是早会了这门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的功夫,俺就可以想吃什么便吃什么,哈哈哈,多好啊。」
弄玉和花蕊死命的控制着面部表情,方不致笑出声来。这大喜哥真是块气死人不赔命的好料子,光看菡芳仙子的脸色就知道了,她大概一辈子也没受过这样的气,偏偏对面的人还是一副真心求教的样子。不过两个人同时也警惕起来,暗想,这个女人高傲无比,因何今天受了这许多抢白,还是不肯走,可见里面定有文章,只是苦于不知道内情,否则她们宁可得罪红衣派,也是拼命要拉走李大喜的。
菡芳仙子再也扮不出如花笑容了,勉强笑了一笑,上前来要拉李大喜的手道:「那夫人,我们就走吧。」谁知李大喜却赶紧躲到了一边去,嘿嘿笑了一下:「那个,你前边请吧,要不俺走前面也行,就是不能拉手,俺在村子里的时候就知道,那个男女什么不亲的,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沈千里也不会喜欢的。」
这话只差点把菡芳仙子的鼻子都气歪了,她是武林中第一美女,平时别人就是想拉她的手,能拉得到吗?碰见看不顺眼的,她一掌就把对方给杀了,可如今自己这么的屈尊降贵,偏偏这个李大喜太不识抬举。他不识抬举也就罢了,只是如此一来,自己的计划不就要落空了吗?这怎么行呢?
她一面向园子中慢慢走着,一边自思对策,那李大喜就在她的前面,实在没有机会引他来拉自己的手,忽然展眼间看见一株桃树下有块石头,不由得计上心来,娇卢道:「啊,这桃花开的好漂亮,夫人快过来看啊。」趁李大喜转身之时,她故意退了两步,假装摔倒。果然李大喜奔上前来,一边道:「你咋这么不小心呢?沈千里还说你的武功高不可测什么的,连块石头都看不见。」
菡芳仙子哪管他抱怨,优雅的伸出一只手,她身上穿的是最上等的轻纱霓裳罗裙,这一伸出手去,那轻柔的袖子便滑到了肩上,露出一只欺霜赛雪般的玉臂来,端的是风情万种,别说是男人,就是女人,也不禁要被吸引过心神去。
李大喜便要拉着她的手起来,可眼看要触及的时候,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抽了回去,犹豫了一下,他到底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来到菡芳仙子的肩上,拉着她的衣服领子把她拎了起来。
那菡芳仙子为了美貌,长年控制饮食保持体形,哪有什么重量,李大喜又是干惯了农活的,虽然现在病未痊愈,但拉一个女人还是绰绰有余了,当下便如提小鸡股将她提起站住,方憨笑道:「其实你自己就能站起来,干嘛非要俺拉呢,俺又不像沈千里他们会武功,有啥好看姿势。。。。。。」一语未完,菡芳仙子面上变色,气的低吼一声,五指如勾便往李大喜头上抓来。
忽然一把带鞘的剑横在李大喜头上,阻止了她的五指下落之势。仔细一看,凤羽面罩寒霜,望着她冷冷道:「仙子请自重身份,青山派不愿与你红衣派为敌,但大喜哥是我大哥心爱之人,仙子若不顾大局伤了他,于我大哥面前只怕不好交代,何况这欺害手无寸铁,不懂半点武功的青山派传人的爱人,想必于你们红衣派的众长老面前,只怕也说不出口吧。今日你登门是客,我这人又心软,大喜哥也远非小肚鸡肠之辈,所以不和仙子计较,若再在这里滞留,或想着什么歹毒主意害人,只怕即便是你,我大哥回来了也断不会容忍,他的任性若上来,我们青山派上下几千人,包括几大长老在内,没有不怕的,还望仙子三思而行。」
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菡芳仙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忽然重重哼了一声,恶狠狠道:「好,我就看沈千里和这个土包子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下场。」说完也不顾头上花冠不整,身上草屑尘土脏衣,气急败坏的去了。
凤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冷冷道:「好歹毒,好有机心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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