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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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不待弄玉等问明缘由,就听见从后园处传来一迭声的叫唤,原来沈千里去了江百川的斜阳别院后,方发现菡芳仙子不在席上,他当时并没有多想,直到府中总管派人骑快马顺小路赶去报信,说菡芳仙子驾临芳草别院后,他才惊觉这其中有问题,因此只和江百川打了个招呼,便施展轻功由小路匆匆赶了回来。
芳草斜阳,关山明月四个别院相距甚远,几乎有一百多里,平时庄子其它人员并无往来,四个首领都是用绝顶轻功往返,倒也不觉费时,唯独菡芳仙子的霓裳别院位于大园子的中间,离他们都很近,因此才能在接到了江百川的帖子后,立刻回绝,做好了一切准备往芳草别院而来。
当然,她也绝没料到自己的到来已经引起芳草别院全民警惕,尤其是总管,在被李大喜救下后,时时的感念,竟派人去报信于他,方让沈千里这么快就赶了回来,好在她走的匆忙,否则两人相遇,沈千里担心李大喜,任性劲儿上来,红衣派和青山派以后只怕势成水火的局面是在所难免了。
当下沈千里来到李大喜的身边,急着拉他看有没有事,凤羽在一边不耐道:「放心吧,大喜哥毫发无伤,我这大夫就在旁边,难道你觉得你的医术比我还高明吗?大哥,你可不知道我这半日来的辛苦,一直暗中保护着大喜哥呢。」
说完大家都笑起来,李大喜也嘿嘿的笑,不知为何,看见沈千里如此紧张自己,他竟然一点也不排斥,相反的心中还有一种挺骄傲自豪挺窝心的感觉,他自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暗想可能是这些天吃他的喝他的太多了,所以不似之前那样恨他了。
沈千里等他们笑完了,点头道:「大喜没事就好,我不是和你们说过了吗?一切以他的安危为重,那菡芳前来,我不在就该说我不在,打发她走便是,她这人心胸狭窄,上次在聂十方他们面前被大喜给落了面子,自然怀恨在心,我本以为她的身份在那里,即便窝着火,也该看在我的面子上息事宁人,谁知道女人一向骄横惯了,竟不肯吃一点儿亏,她来了必没有好事,或许是看你们看的太紧,凤羽又在暗中窥视,方没有下手,否则大喜难逃他的毒手。」
凤羽在旁边冷笑道:「大哥,你把那个女人想的也太善良了吧?她要横下心杀人,岂会把我和弄玉等人放在眼里,事实上,大喜哥刚刚就差点着了她的道儿!你们不知道,那女人今日前来,她的身上过了一种特制的毒药,名曰孤魂香,这毒药是由蜜蜂采制一种叫做那罗花的特殊花种的花粉,然后人吃了花粉,那种毒便会过在自己身上,于己无害,只是一经出汗后,毒液便会遍布于肌肤上,任何人碰触到她一点儿肌肤,十二个时辰后便是一缕孤魂,再高明的大夫也查不出原因。以前武林中有许多身份地位特别高贵的人不明不白的死了,我算着是因为他们得罪了菡芳,就不知她用的什么手段,今日儿算是清楚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真有本事,竟连那罗花都能弄到,那是天下间极稀少的花种。」
弄玉道:「既然如此,为何五当家的今日又知道菡芳仙子身上有孤魂香的毒呢?」
凤羽道:「只因这孤魂香有一股淡淡却**噬骨的清香气,闻到后便让人生了细细品这香的**,越品就越被魅惑,所以这孤魂香杀人,几乎是一击必中。我因为闻到了这香味,所以知道了,我就奇怪大喜哥怎会不受魅惑,明明我看着弄玉花蕊等的眼神都有些茫然了啊。」
李大喜疑惑道:「香味?啊,你是说那个女人身上的吗?嗯,俺倒是闻到一股挺淡的香气,但俺不知道那能杀人,俺就在想,真是的,那么高贵的人,连熏香也不舍得多抹一些,还不如弄玉她们身上的香袋儿好闻呢。」
一语说完,众人全愣住了,良久,沈千里才哈哈大笑起来,最后笑得实在受不住,方捂着肚子强忍了笑道:「那菡芳仙子许是气糊涂了,白费了这许多心机,她哪里知道,她这熏香对于别人百发百中,对大喜却没用。」
见众人不解,他拉着李大喜的手道:「你们想啊,大喜他是个农民,附庸风雅之事他是一概不知,连字都不认得,这样的人,你能指望着
他去细品什么香气吗?孤魂香之所以能魅惑得了那些武林中的贵人,能魅惑得了弄玉花蕊,是因为那些人和你们都满腹才情,闻到如此与众不同的淡雅香气便忍不住细品,可大喜哪懂这些,他大概还想着,真是的,还不如这园子里的桃花杏花好闻呢。」说完了,弄玉等人都齐声大笑起来,纷纷称是。
凤羽笑完了,又道:「那菡芳仙子倒未必是为了用这香气迷惑大喜哥的,她自恃美貌,大概笃定大喜哥逃不过她的魅惑。我在旁边冷眼看着,便看见她好几遍都伸出手去,大哥,你是知道的,那个女人若说美貌,倒的确是极美的,而大喜哥似乎也不是对你死心塌地的样子,我就还偶尔看见他盯着哪个漂亮丫环看,可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任那菡芳仙子机关算盘,怎样优雅的伸手,大喜哥还就是不理她这份胡子,有时候都要去扶她了,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去碰她的手,这点我就不明白了,莫非你给他下了什么咒语不成?」
沈千里也奇怪道:「什么下咒语?你当我是跳大神的啊。」说完看向李大喜:「嗯,你别告诉我是因为你立场坚定,对我忠贞不二,所以对菡芳仙子的美貌视而不见,连手都不肯摸一下,论理,送上门的豆腐你哪有不吃的道理?」
李大喜嚷道:「你把俺当成什么人了?俺说过,女孩儿的漂亮可不仅仅是外表,必要心地善良举止温柔才好,那个女人心如蛇蝎,俺才不觉得她哪里漂亮呢。俺就是想伸手碰她,也无非是看她哭的伤心,摔倒的时候也太狼狈,才好心去扶她的,不过俺要碰到她的时候,就会想起你说的那句什么牵了手就要一辈子过到老的话,妈呀,俺可不想和这样的女人过一辈子,所以俺就赶紧收了回来。」
沈千里愣住了,凤羽愣住了,弄玉和花蕊也愣住了,半天功夫,凤羽才呆呆问道:「什么牵了手要一辈子过到老,大哥,你是这么和大喜哥说的吗?还说没有下咒语,这不是咒语是什么?」
沈千里头上滴下一滴冷汗,仰首望天,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哈道:「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记着。」他看向李大喜:「我是应该感到高兴的,你竟然这么记着我的话,大喜,你是真的要和我一起过到老是吗?」他心中涌出无数的感动,却不知该怎么说出来。
「嗯,你都不打算放俺回去了,俺也只能和你过到老了。」李大喜认真的点头,旋即又笑开了道:「不过俺已经想清楚了,俺今天早上和弄玉花蕊还有那些丫环都拉了手,这样俺就可以和她们也过到老了,呵呵呵。」
沈千里杀气腾腾的目光立刻转向弄玉花蕊,慌的她们两个人连连摇手否认,弄玉就道:「大喜哥,你说话别害人啊,你什么时候拉过我们的手了?」说完就见李大喜得意的笑道:「哈哈哈,你们都没发觉吧,今天早上你给俺梳头的时候,不是掉了几根头发吗?当时你握在手里,俺是从你手里拿出来的啊,这样咱们不就是牵手了吗?花蕊是俺让她给俺看手相,这不也是牵手了吗?还有杏儿。。。。。。」
他不等说完,弄玉和花蕊不约而同的转身就走,凤羽看了看他那已经目瞪口呆的大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个,我觉得吧,以后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种话你还是少教点给大喜哥吧,他不适合学这玩意儿。」说完也哈哈笑着走了。
李大喜还不明白,把头转向沈千里,却见他拉起自己的手就往屋里拽,一边低声吼道:「给我记住,你只有牵我的手,和我过到老,其它人都不许。」
说完了听李大喜不服气的辩解道:「可弄玉她们不是咱们的丫环吗?她们不也是会陪咱们到老吗?」
他受不了的再次低吼:「没错,她们是会伺候我们到老,但这和我与你过到老不一样,不一样知道吗?」
偏偏李大喜还不解道:「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过到老吗?」
「不用问那么多,告诉你,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你只要记住就行了。」芳草别院的后院某处,传来某人的大吼,然后又听到几声倔强的辩解,说什么「我不明白还不许问,你也太霸道了吧?」之类的话,然后这声音就渐渐的低了下去,终至消失,至于为什么消失了,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那菡芳仙子,本以为第二次去芳草别院,趁着沈千里不在,便能用那孤魂香不知不觉的害死李大喜,谁知不但人没害成,竟然弄得比上次还要狼狈,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当下这股气哪能压得下来,恨恨对自己的贴身丫头小红道:「师父她老人家就在苏州,你快马去她那里,就说我受了欺负,那沈千里因为一个叫李大喜的男妾,屡次给我难堪,但因为我喜欢他,所以都忍下来了,让师傅告诉青山派那些长老们,只要他们能让这个李大喜在沈千里身边消失,我就会嫁给他们的宝贝徒弟。」
其实说起来,菡芳仙子纵然一开始对沈千里的好感多一些,但江百川,聂十方,凤九天无不都是万里挑一的大好男儿,倒也不是非沈千里不可。她若能大度一些,其余三人都是极好的归宿,偏偏这个女人骄横惯了,沈千里若不娶李大喜,她还要高高在上的摆两年架子,再在四人当中犹豫几番,方能选出要嫁的人。
可偏偏沈千里现在娶了李大喜,而且为了李大喜竟然不惜放弃她,这让从小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被众人捧在手心里惯坏了的她如何能够甘心罢休。
她做事狠毒任性,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从那日回来后,便下定决心要害李大喜。因派人去暗中调查了两三天,得知李大喜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还是被沈千里强娶上山的,她心里就更加嫉恨,暗道沈千里宁肯去强扭这只呆瓜木瓜,却对貌美如花,武功高强,势力强大的自己不肯花一点儿心思,如此一想,不由得连沈千里和李大喜都恨上了。
她想那李大喜既是被强娶上山,未必就和沈千里一样不正常,放着香喷喷柔软婀娜的女人不要,却去喜欢一个男人,多半他是慑于沈千里的淫威之下,不敢再有喜欢的女子,这样一个老实男人,哪里禁得起自己的引诱,而他一死,沈千里也必定悲痛欲绝,这可不错,她就要这两个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主意一定,当下便兴兴头头的准备起来,那孤魂香极为珍贵,但为了杀李大喜,她也不惜用上了。
谁知事与愿违,李大喜那个该死的男人,竟就偏偏对她完美的纤纤玉手视而不见,菡芳仙子一辈子也没有这样的狼狈过,心里越发的恨了,暗想既然自己无法除去李大喜,不如就借青山派那些老家伙们来除去他。
她明白其余四派一百多年来明争暗斗,谁都想坐上五派盟主的位子,而拥有红衣一派的支持则是他们争夺盟主的关键,所以红衣派的女子传人向来是他们的争取对象,如今青山派的长老们听说自己会嫁给沈千里,别说一个李大喜,就是十个,一百个,他们也会不惜任何代价的替她除去。嗯,就算他们惧怕沈千里,只要他们能抓到李大喜调开沈千里,自己就能撺掇师傅去毙了那个土包子。
菡芳仙子在这里使用歹毒计谋,沈千里那边却是半点不知,当天夜里更是有无限的恩爱,待云歇雨收,沈千里将李大喜搂在怀中,两人低声的说着话儿。
李大喜便问道:「沈千里,俺一直有个疑问,不过生怕触到你的伤心处,所以也没说,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俺想的那样,那俺可不可以问出口?」
沈千里看了他一眼,含笑道:「你我之间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问不出口的,有什么好奇尽管说出来吧,若说伤心,我这一辈子也不懂伤心害怕为何物,倒是前些日子因为你,将那神伤魂断,痛悔愧责,百般纠结,魂飞魄散的诸般心碎害怕滋味都尝到了。人家只要你好好的,还有什么能让我伤心的;」
若以甜言蜜语而论,这番话当是到极致了,偏偏他还是沈于里发自真心的肺腑之言,李大喜哪里还能拒绝,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阵,心里却觉得有些甜蜜,片刻后想起之前的问题,忙抬头问道:「哦,对了,俺一直都想问你,你是为什么当的土匪?原本俺以为你是身世不好,从小流落,被你师傅拣上了山,长大后自然占山为王,可前番听弄玉说的,似乎又不是这样,而且俺看你平日里的那些说话举动,一点儿也不像土匪该有的粗鲁凶悍,你又长得这么好看,怎么想也想不通你怎会和土匪沾上边儿。」
沈千里笑道:「原来是这个问题,弄玉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李大喜道:「弄玉说,你从小就出身于贵族,还说你爹娘早死,但很小就被那个啥派的收留,嗯,她边说你从小到大,都是过得啥。。。。。。」
他想不起锦衣玉食四字,索性道:「嗯,反正就是过得很好很好的生活,都是高高在上的,所以俺奇怪啊,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当土匪呢?」
沈千里捻着李大喜散在枕上的乌黑的发,半晌才看向他,一双眸子中含着脉脉温暖的感情,微笑道:「我的身世,的确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到现在为止,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包括我那四个死党,我从来没有亲自和谁说过,但是大喜,你是我最爱的人,是我爱的都不知道怎么去爱的人,所以如果有一个人能让我亲自将这段往事启齿,就非你莫属了。」
他看见李大喜瞬间紧张起来的神情,心中忽然觉得充满了情意,忙执起他的手道:「没关系,别紧张,其实不是个伤感的故事的,只是。。。。。。我是个内敛的人,而且早被名利熏黑了心,所以不愿意提起罢了。」他在那只并不算优美的修长手指上轻轻落下一吻,目光投向不知名的地方,缓缓道出一直埋藏在心中几乎被遗忘了的往事。

「我的爹爹在十五年前是皇上面前最受信任的兵部尚书,他也的确做了很多年的忠臣,可人心总是贪婪的,渐渐的,他不满足于那些已经到手的荣华富贵,他总觉得以他的才华。是可以获得更高地位和更多财富的,所以他被当时的一个王爷煽动,秘密加入了一个谋反的汁划中。」
他苦笑了一下,感觉到李大喜握着自己的手蓦然一紧,便知他也是担心真自己的,这个动作令他莫名的雀跃起来,语气也轻松多了:「嗯,或许老天也看不惯他的贪婪吧,就在皇上去秋围打猎时,他因为太得意而将这个计划告诉了我的二叔,原来那场狩猎就是举行兵变的时机。我二叔当时任虎跃将军,一听之下大吃一惊,连忙率兵赶去救驾,终于在于钧一发之际,被他救回了圣上,粉碎了那个谋反的阴谋。
「事情败露后,我爹爹自觉无颜面见家人和皇上,何况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于是横剑自尽,我娘那个时候缠绵病榻,受不了这个打击,也随他而去了。那个时候我只有不到三岁,可是很奇怪,我仍然记得那段时间里,整个府里乱成什么样子。二叔虽然救驾有功,可参与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啊,因此每日里都由兵丁在我家搜查看守,好在皇上是个讲理的人,圣旨下来,言说二叔功大于天,不但赦免全族所有人的性命,还封他为王爷。
「可是二叔不要,他说愿意用所有的头衔和赏赐来换我的性命,说宁肯回乡下种田,只请皇上放过我。大喜,你要知道,参与谋反的可是我爹,论理我是绝逃不过被杀的命运的,幸亏有二叔力保,我才总算逃过死劫,后来皇上欣赏二叔的重情义识大理,仍是没有收回成命,所以弄玉说我出身贵族,倒是半点没有错的,书香世家,王府茂族,我的确就出身在那里。」
「那后来呢,你为什么上了那个啥派的呢?你二叔对你这样好,肯定很疼你的,怎么舍得让你师傅带你走呢?」李大喜握着沈千里的手,既为他感到难过,又气他父亲贪婪成性,更对他二叔佩服的五体投地,觉得沈千里的身世真是吸引人。
「嗯,是啊,我二叔那时候年轻的很,只有十八岁,他的将军本是世袭官职,可是他的能力实在太好,受皇上赏识,所以才许他领兵,经过这一件事后。他成了京城里最年轻的王爷,多少王公大臣,贵族豪门都想将女儿嫁给他,可是他却都坚决的推掉了,他是怕娶了妻子后我受委屈,可惜那个时候的我实在太小,根本不肯正视他的苦心,一心只将他当作害我爹爹的仇人,无论他怎么爱护我,我都对他不理不睬甚至恶言相向。现在想想,或许我冷血的性子就是从那时候养成的吧,后来有一天我在街上玩耍,被一个老头,就是我后来的师傅看见,他惊异于我极佳的练武根基,便提出要带我去学武功。」
他忽然微笑起來:「大喜,你没过过我的生活,所以你不知道武功和江湖大侠的生活对一个孩子是多大的吸引力,我几乎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但我二叔坚决反对,他不愿意让我离开家去受苦。但我却错以为他是害怕我练成武功找他报仇,所以下定了决心要去,最后不惜对他说断绝和家族的一切关系。二叔被我震慑住了,只好默许我跟着师傅上山。现在想起来,他根本不是害怕,而是心疼,不过当时我哪知道这些。高高兴兴的上了山,开始学习武艺。」
他又将李大喜搂进怀里,笑道:「可二叔不知道,青山派可是江湖上黑暗派系的大派,山上的生活一点儿都不比王府差,他每年都派人给我送好多东西,但都被我退回去,那时候的我有一个信念,就是练成武功杀掉皇帝给我爹娘报仇,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和聂十方他们商议好了,长大了我们要做为霸一方的山大王。。。。。。」
刚说到这里,李大喜就「呸」了一声,道:「什么为霸一方,我看是为害一方才对。」
沈千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又点头道:「你说得倒没错,只是那些祸害百姓的事情都是我不知道的王八羔子们假借我的名义做的,我不是都处理过了嘛,你到底还要不要听我说?」
话音刚落,李大喜便忙不迭的点头道:「听啊听啊,你快往下说,嘿嘿。」
沈千里耸肩道:「其实也没有多少了啊,后来我渐渐长大,明白了二叔的苦心。便不再把东西给他退回去,只是也不肯告诉他我真正的身份,嗯,虽然我一点点的打消了谋反的念头,但当土匪可是我从小立下的志愿,怎么能不实现呢,于是我便在十几岁的时候离开了青山派,到碧青山占山为王,很快便招搅了一批人,这几年里,寨子越发的壮大,我这土匪也越当越过癮,呵呵。不过皇帝治理国家不错,对我二叔也很好,我听说他还专门让二叔做太子的老师,足见他对二叔的器重,后来他死了,现在的皇帝登基,据说也很倚重二叔,唉,我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这么多年从来没回京城探过二叔,虽然知道不应该,可我总拉不下脸来,当初是我自己说要断绝和族人的关系啊。」说到这里,他懊恼的叹了口气。
李大喜静静看着沈千里的脸,忽然做了一个让沈千里想都不敢想的举动,他捧起那张英俊的脸庞在上面「叭啾」的亲了一口,然后开心的笑道:「原来沈千里你也有伤心无奈的往事啊,呵呵,这样很好啊,有时候就是要放松一下自己,整天就为了威严而摆着臭臭的面孔多累啊,而且这样的你。。。。。。这样的你。。。。。。」
他忽然低下头去,用连蚊子都自愧不如的超低声音哼哼道:「其实我不反感也不恨,还挺喜欢的,嗯,我。。。。。。喜欢这样有七情六欲的你。」他说完就将头钻进被子里去,任沈千里怎么拉也不出来。
丢脸啊,真是丢脸啊,自己竟然也会说喜欢男人,呜呜呜,都是被沈千里带坏了,没错,都是被他带坏了,呜呜呜。
沈千里静静的拥住那团被子,良久方舒出口气道:「大喜啊,今生得你,夫复何求啊。」
窗外微风阵阵,送进了满室淡淡的温馨花香。
转眼间已到了夏日,沈千里便对弄玉花蕊等人道:「这天气渐渐的热了,江南倒不如我们山上避暑,我和聂十方他们的结既已解开,也就没有什么阴谋诡计的手段要使,倒是早些回去还好。」
说完了弄玉花蕊等都称是,李大喜在一边喜得跳起来道:「太好了太好了,这时候回去,那山上的地还能赶着种点秋扁豆秋白菜什么的,总算不致荒废了。」
于是收拾收拾,这一日在芳草别院里摆宴,将江百川聂十方凤九天三人都请了过来,他是压根儿就把李大喜说得那种包菜忘了个干净,谁知道李大喜自己却想着呢,看见这么多人,便兴奋的去后院拔白菜苗子,只把沈千里吓得趁着他不在将他说的那种包菜和三个好友说了,果然见身经百战,什么世面没见过的这几人也和自己一样面如土色。
凤九天低声开口道:「千里,你别误会,不是我们不捧大喜哥的场,而是,你确定那种生菜做成的东西能吃吗?吃了不会闹肚子吗?肚子里不会长虫子吗?」被他这么一说,大家的脸色更白了。
沈千里摇头道:「我一点都不敢确定,所以才要和你们想办法,看看咱们怎么能避得了这一关,还要不动声色,大喜难得高兴一回,还想弄东西给我吃,这个面子说什么也不能明着驳回的,怎么说这也是对我的情意是吧?」说完了那三人一起唏嘘起来,都为自己的好友,好好的一个无情无义之辈堕落成这个样子而默哀,却是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一条好计策来。好在李大喜回来了,说白菜苗子都拔完了,那新仆人不知道,全喂了鸡,其它的长势都好,自己没舍得拔,所以今天吃不上包菜了。这些人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李大喜还觉得挺抱歉的,非常诚恳对聂十方凤九天和江百川道:「以后吧,以后你们去沈千里那儿作客,我把我亲自种的白菜苗子给你们打包菜吃。」一句话说完,三人心里立刻决定,这辈子绝不上碧青山上作客。
于是几个人推杯换盏,尽情的欢乐了一夜,因第二日就要分别,席间四人更是高歌不休,听得李大喜羡慕佩服不已,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沈千里,他忽然间就觉得心跳加快脸上发烧,暗想有这么一个什么都会的厉害爱人,似乎也不错,甚至对那一向排斥的房事,都因为这股奇异的心情而有些期待起来。
待回到房中,已是将近四更,沈千里还未醉,李大喜却有些儿神志不清了,两颊上了酒,红扑扑的,有说不出的动人之处,当然,这是在沈千里的眼中。其实寻常男人喝酒,就红了脸,也没甚好看的,奈何沈千里此时情根深种,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哪还禁得住他醉后憨态可掬的模样,因一把抱住,先在他耳垂上轻咬了一下,惹得李大喜「嗯」了一声,他便觉浑身火热,忙打横将他抱起,两人一同滚在那张精致的大床上。
李大喜舌头都有些打结了,但借着酒劲儿,也不肯沉默,一边任由沈千里将他的衣服除下,一边摸着沈千里的脸嘻嘻笑道:「沈千里,你长得。。。。。。真好看。。。。。。你这么。。。。。。好看的人。。。。。。多少大姑娘。。。。。。想你。。。。。。都想的睡不着觉。。。。。。嘻嘻。。。。。。弄玉说了。。。。。。那个。。。。。。啥仙女的。。。。。。她也喜欢你。。。。。。嘿嘿,她还说你要是。。。。。。要是娶了她。。。。。。就要什么有什么。。。。。。比。。。。。。比娶了俺的好处。。。。。。多了去了。。。。。。你。。。。。。你怎么。。。。。。不娶她。。。。。。非要。。。。。。非要娶俺?」
沈千里看着他带笑的脸,心里隐隐有些受宠若惊,暗道大喜今儿难道是喝了酒的缘故,论理平日里他说这话的时候,都是一副懊恼和恨不得我赶紧娶菡芳放他回家的样子,今夜怎么却对我这样和颜悦色起来,因也不管对方是否酒醉,一边在他身上各处吻着一边含混的道出深情话语:「我喜欢你,本也以为喜欢是喜欢,利益是利益,可以在喜欢你的同时娶了菡芳回家供着,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谁知到头来才发现心里已经装不下别人了,更何况,大喜你是个老实人,又是个倔脾气,我怎么可能娶那样一个女人回家,万一你受了欺负怎么办?」
他一边说,李大喜就一边笑,最后干脆搂住沈千里的脖子,抬头在他唇上蜻蜓沾水般吻了一下,傻傻笑道:「俺喜欢听这种话,俺喜欢听你说。」
饶是沈千里向来处变不惊,此时也差点栽下床去,停下了**李大喜青芽的动作,他又惊又喜的问道:「大喜,你说什么?你说喜欢听我说的话?是真的吗?是因为你喜欢我吗?」
话音刚落,李大喜的身子就扭了起来,一边喘息着道:「讨厌,难受,好难受,你、你让它出来了。」那略带不满的神态漾在他英俊脸上,说不出的可人。
沈千里连忙答应一声,继续轻轻抚摸刮搔那根颤颤的玉柱,方见李大喜又咧开嘴笑道:「俺不知道,俺就觉得今天晚上。。。。。。你挺好的俺好喜欢。。。。。。甚至都想和你。。。。。。和你做这种事情!平常俺是不是喜欢你。。。。。。就不知道。。。。。。不知道了。弄玉说俺是喜欢的。。。。。。她、她说俺要不喜欢。。。。。。就、就不会在那段日子里。。。。。。那么恨你。。。。。。没错那些日子俺恨你。。。。。。恨的一想起你来。。。。。。俺都、都不知道去恨别人了!啊啊啊啊啊一一」最后的尖叫声音是因为他将白浊的花蕊宣泄在沈千里手里,整个人都被灭顶的快感淹没所致。
沈千里激动的一把搂住心爱的人,贴着他泛着清香的黑发喃喃道:「大喜,你放心,放心,再也不会让你受那种委屈了,我对天发誓,会一辈子都爱你,宠着你,不,一辈子不够,我们把来生,来生的来生,生生世世都约下来好不好?」
心中是涨的满满的爱意与欢喜,这股**在四肢百骇中涌动,最后全部汇聚在那根蓄势待发的分身上,他轻柔的替李大喜稍微扩张了一下后庭的***,已经习惯了情爱滋味的紧窒信道立刻微微的舒缓开来,准备接纳能带给它无上快乐的庞然**。
李大喜呻吟了一声,整个身子一紧,旋即便放松下来,他看着沈千里满含着情意的眼睛,忽然又嘿嘿一笑:「这、这可是你说的。。。。。。俺、俺下一世里就算是个。。。。。。丑八怪,你也得要俺,后悔的是小狗、是。。。。。。」
不等说完,沈千里就激动的大叫道:「好,绝不反悔。」伴着他的吼声,****一鼓作气,畅通无阻的来到那甬道的最深处。
李大喜被这突来的袭击激的吐出一整串呻吟,后庭处被塞的滿满的,但那股涨痛不适很快的便过去了,取而代之是一阵阵奇异的说不上来的感觉,酥酥的麻麻的痒痒的,但很快随着那里面东西的**变换成了忍不住的快乐感觉,胸膛上两颗挺立的樱桃也被沈千里的舌头牙齿温柔照顾着,时而轻咬时而舔砥,或是轻轻提拉旋转,还有那两只手,在肚脐的地方划着圈子,另一只则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李大喜觉得全身都被沈千里撩拨的起了火,尤其是身下,对方那又狠又凶的动作宛如打桩子一般,顶的他连身子都是一起一伏的,除了「嗯啊」乱叫,他再也没有别的方法可以表现出自己心中的快乐。
轻纱帐里,淫糜的喘息声,呻吟声以及喃喃爱语交织在一起,宛如灭顶的洪流将两人尽数淹没,一直到将近天亮,李大喜再也经不住沈千里狂猛的攻势,就着坐在他怀里的姿势沉沉睡去。
直到看见他安宁的睡颜,沈千里才觉得满怀**似乎一点点降下温来,尽数化作那说不尽的绕指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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