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0情报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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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0情报机关
“先生,您收好,这是找您的前,九角八分”崔树贵脸上一如既往的保持不变的略带谄媚的微笑,习惯了,做了十多年的剃头匠,迎来送往那个客人不陪着笑脸小心,尽管在鲁北,剃头匠按照司令的说法叫做服务人员和当官的当兵的做工的都是一样,靠本事吃饭,还成立了理发公会,他还是羊角沟大港区的会长,但是这些年说的难听点低三下四惯了,习惯说该也不是一下子就改了,再说客人那可是衣食父母,就得小心伺候。
客人手里数算着那十几个精致的硬币,发现都是自己从没见过的,理发加上修面在济南是三个大子,这里说是二分钱,也就是三个多大子,刚才付钱拿的是铜圆,理发的不收,他这才换了大洋,“啊,这几个小钱就是九角八分?”这个理发的客人很斯文,一到店里就和其他等候理发的客人攀谈,明显是个外地人。
“先生,在咱们羊角沟和鲁北,现在只认这个钱和大洋,这钱好使,您要是离开羊角沟和鲁北,这些钱没有花上,可以到北海银行兑换成大洋和铜子,您有铜子大洋也可以兑换这些北海新钱,咱们这里都叫‘吉钱’,只是兑换时有一定的差价。”对于外地人在付款时都会有些纠缠啰嗦的事情,崔树贵这两天营业后见得多了,总是耐下心烦解释。
“好了,这是个么事,铜圆都不收,还是山东的地界吗?”客人嘟囔了几句就走了,崔树贵继续忙活。
“老崔,生意不错,竟然能备下一元多的吉钱做了找头。”边剃头客人边和老崔聊天。
“老夏,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剃头的整整闲上一个正月还得搭上一个二月初一,到了二月二才开张,这两天能不忙吗?手都累酸了,水也烧不上,毛巾也换不上了,最后还是各个剃头的自个带毛巾。”正月里不理发这个习俗直至百年后每年还都会重创这个月理发业的营业收入,二月二龙抬头,这一天不管头发长短,人们都会理一下发,讨个吉利好兆头,这一天理发业的繁忙程度要远远大于节前最后几天。
“老崔,这个理发馆变样了,添了些新东西,干净很多。”老夏是移民在海上生产大队的民军。
“那是,正月里我们理发公会组织了短训班,专门学习培训了,剃了一辈子头,才知道这个剃头还是传染病的叫做重要途径,我们剃头的要讲卫生,老夏,你没有注意,毛巾都是每个人用了之后马上就得蒸煮晾晒,一块毛巾一次只能用一个人,这个洗头盆也换成吊桶,这叫一次性用水,这个剃头修面刀用过一次就得用酒精擦洗消毒,我都换上了白大褂呢。”
“老崔,这一说,看着你可是比以前干净利是多了,这肯定又是司令的主意,你们这一说以后这个剃头挑子一头热就见不到了,那个不干净,再说咱们羊角沟大了去了,人这样多,真是挤到集上剃头理发也不是个事。”
“组织学习的老师讲司令说了,这叫专业化服务,我寿光寨里老家的几亩薄地早就上缴了,以后就专门在这剃头,这个新铺面马上就要盖了,就在规划的第二大马路上,三间铺面呢,到时还要多招上几个学徒。”崔树贵算是土著的羊角沟人,来到羊角沟已经快十年了,除了这个老街上的铺面,以前是赶上附近村子的集市,都会挑着剃头挑子赶集,没有集就会挑着挑子走村串户,真正在羊角沟这件兼做住处的铺子呆的时候不多,但自从大量难民涌入,羊角沟迅速扩大,光是在铺子里就忙不过来,一些新移民中原先有点手艺的也在各自的单位客串剃头师傅才解决了羊角沟人民剃头难的问题。
“肯定有补贴,不然就凭老崔你也攒不下几个钱。”
“那是,我的地作价三标准亩,那个新铺面说是全是洋灰砖头的,光是造价就是两百多大洋,再加上添置些器具,还要百十大洋,我的钱根本就不够,不光是我,所有理发公会的人都不够,政府说是先承租,再慢慢换,租金转成购房款,也可以单纯的租赁。”
“老崔,这下你这下九流可是翻身了,赶上过去的大掌柜了。”剃头匠一直没有社会地位,位列龟公之后排在下九流第五位,高于六擦背,七娼,八盗,九吹灰。
“司令说了,都是靠本事吃饭哪有什么下贱之说。”崔树贵历经晚清民国两朝,官府官吏也是走马观灯的换,可是唯独这个司令大人论理,这次卫生整治,虽说理发的价格提了点,原来是两三个大子不到二分现在提到二分,可是添置一些家什烧水消毒都是一笔不菲的费用,理发的人员并没有从提价中得到好处,但是政府把营业税等税负减免一部分,吊桶毛巾酒精这些为这次卫生整治新添置的家什政府是半价发放的,这样一算总账,收入比过去高了不少。
崔树贵突然想起什么“老夏,那个外乡人和你扯了好一阵子,说啥呢?”
“先是问我干什么的?又是问怎么没见咱们海防师当兵的?”
“你说了啥?”老崔的语气有些着急。
“没说啥,就说都在城南的军营,平时不出来。怎么了?啊,那小子不地道。”老夏也回过神来,民军关于防谍反特的教育开展了很多,不仅是民军,包括理发公会在内的设计人力车马车旅社饭馆的从业人员都会接受这方面的教育,街头巷尾那些戴着红袖箍的老头更是这方面的行家,陌生的面孔一出现在鲁北特别是羊角沟这样的核心控制区立即就会被人盯上,发现这些人诡异的行为立即就会报告警察。
“行了,老夏再一推子就成了,这一屋子人等着我走不开,你先出去盯着那小子,回头我再给你修面。”推子也是这次卫生整理下发的,原来用剃头刀只能剃秃瓢,现在可以理分头平头等新发式。
“好了,我这就去,你忙活这屋里的客人。”也不管头发茬子,等崔树贵理完最后一推子老夏立即起身冲了出去….
“通过间谍密探特工利用特别手段获取相关情报仅仅是一种手段,通过对公开渠道获取的公开资料分析从中归纳出有用的情报资料同样重要,甚至是情报工作的主流。”王庆文是丁文江的学生,身形文弱脸色苍白,不爱说话甚至有些羞涩,他却是陈剑锋亲自确定的并亲手加以培养的情报部门的负责人。
看着王庆文对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疑惑,陈剑锋继续解释“比如说鲁北开埠之后,通过获得羊角沟港进出港货轮的载货单据,报关文件就能知道羊角沟进出口商品的种类数量,这个继续推算,就能知道羊角沟工业生产达到什么程度,能够生产制造何种工业品,不能够生产制造什么产品。

港口获取的资料,配合陆路交通和关卡的有关货运量及单件商品鹅种类数量资料,就能大致估算出整个鲁北的总的工业生产能力。同样的道理,军需部门的采买数量就能估算出军队的人数装备情况。
特别要注意报纸电台这些公开的信息,例如《申报》报道洛阳一支驻军扰民,首先我们就知道这个洛阳有驻军,如果报道中提及驻军的番号,就能确定洛阳驻军的最大规模,我们知道洛阳的驻军归属第三师,用排除法可以确认这支驻军以外的第三师其他地区驻军的最大规模是除了这支驻军以外的第三师其他部队。
如果再有其他涉及第三师的报道资料,就可以进一步确认它的驻军地区和规模,直至囊括整个第三师驻地和规模的确切情报。
情报工作获取情报仅仅是完成了第一步工作,最重要的工作是分析获取的资料,从中归纳建立完整的资料信息档案,并为决策机关和首脑人物提供分析和估价资料便于其决策和应对处理各种事件。”
情报学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不是陈剑锋这个半点情报人员都沾不上边的人所能掌握的,幸运的是后来的信息爆炸,耳濡目染之间,也见识了情报学的皮毛,但却知道007电影中邦德式特工只是娱乐人物,真正的秘密情报工作人员绝大多部分都是不起眼的小人物,而采用密码破译,秘密潜入,派遣间谍这些极端方式获取最机密的情报资料尽管弥足珍贵,但却不是常例,是可遇不可求的。
建立一个由高素质专业人员构成的大型基于对采用公开的方式为主辅以特别方式获取各方涉及军事政治科技经济地理等方面的资料进行分析的情报机构是陈剑锋确定的情报工作开展的思路。
还是“人”,鲁北缺高质**才的窘境不是短时间能改变的,情报部门势必和其他同样缺人的部门争夺人才,自行培养还要很长的周期,权益之下,陈剑锋还是决定必须把情报部门的建立和开展工作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这才有了王庆文。
王庆文根本就不像搞情报的,他在陈剑锋协助下主持招收的首批十人的情报分析员基本上就和他一个样子,沉默瘦弱,聪明偏执,冷静狂热是这些人员相貌性格能力等方面的共同特点,陈剑锋是参照满铁调查处招收人员的标准招收自己的情报人员,他看重王庆文的原因除了上述的特点,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王庆文大学的专业是古生物考古研究,在陈剑锋看来,考古类似于警察破案,甚至比警察破案还抽象,毕竟警察破了案子还可以复原案发时的状况,考古即便是下了结论也还是推理,谁也没法复原历史。
情报机构组建前,负责情报收集的是警卫教导营,张启贵的警卫教导营应当承担的职责更多的是要员护卫,要地警戒这样的保卫职责,情报搜集分析只是附带的职责,但是鲁北特别是羊角沟却依托广大民众建立了一套防谍反特的体系,别看只是些老人和店员伙计,后者还是附带的完全靠自觉的义务保卫员,但这种“人民战争”的保卫措施却是极其有效地。
除了老街区,羊角沟几乎就是个新建的城市,居民都是聚居在一个大院或是规划的方方正正被大道胡同分割的街区,尽管死在逃难路上的人以老弱妇孺为主,可毕竟还有幸运的老人存活下来,而败兵的家属亲戚那批移民中的老人几乎全部存活下来。
这些老人按照后来的标准都是壮劳力才五十来岁过六十的不多,生活特别是饮食的改善使得这些老人焕发了活力,除了一些轻体力劳作,这些老人大多从事类似于居委会联防队员的保安队员,就在自家所在的大院和街区,每天活动在自家附近,老人们对自己的辖区的情况非常的熟悉,用老人们的话讲“来只外地的蚊子都能认出来”。
陌生人一出现在他们的辖区,就会被巡逻的老人盯上,没有跑,如果只是路过走亲戚也没有事,但是无缘无故的乱转悠,只要两趟就会被带到附近的警察那里或是报告警察让他们处理,有了这些老人,羊角沟的治安好的不得了。偶尔几个小毛贼没等动手就会落网。
实际这些老人只是最后一道防线,外人一进入鲁北的核心区,就会在海陆关卡接受一定的审查,可疑人员会被过滤一遍,其后遍及各个店铺的义务保卫员会将自己认为可疑的外来人报告给相关的部门人员,包括警卫教导营警察局保安队在内的治安保卫部门的人员也会对这些被发现有异常行为的人员采取各种措施。
在这些严密有效地保卫措施下,那些各方势力派来的探子几乎很难不被发现,因为对他们来说如何防备看似普通的老百姓是个从没有接触过的新情况,许多富有经验的密探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落网,第一监狱已经关押了十几个这样的探子。
王庆文的情报机构刚组建,刚刚开始资料的收集工作,即便是形成了一定的规模,他这个情报机构更多的是侧重于政治经济军事的战略性全局性情报的收集和分析,对于适时的突发性的情况事件方面的情报的获取还达不到这个能力。
包括老人们在内的保卫体系更多的是侧重于阻止外人窃取鲁北的情报,也不能获得适时的情报。
来而不往非礼也,鲁北也有探子,伦树强他们就是其一,利用他们的身份在与各方势力的交往中谈及的话题都会有很多珍贵的情报,再加上他们有意的往敏感话题上引,这种公开方式也获得大量有价值的情报,很多都是适时同步的。
鲁北最大的探子是胡令彪,与鲁北的合作中大发其财的他主动地上了鲁北的“贼船”,田忠玉督军府和郑士琦的第五师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在第一时间就被鲁北这边知晓,陈剑锋年后的顾虑也是源自从胡令彪的情报中发现了一些诡异的情况,第五师及其他山东当局部队没有调动,诡异就诡异在这个没有调动上,自进入腊月中旬连正常的调动轮换都没有,如果是考虑春节的因素,但是整个正月里也是如此,进入二月也没有动静,过于正常就是反常,反常即为妖。
年后特别是进入二月,捕获的探子一下子多了起来,其中大部是来自山东方面,还有为青岛的日本人服务的,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陈剑锋非常不想发生战争,现阶段更是尽量的避免战争,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惧怕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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