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6匪事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0116匪事
“唧唧…”“唧唧…”立夏节气一过,天气就迅速的热了起来,原本光秃秃的山头也有了些绿色点缀在裸露着的大片的山岩之间,而谷地里杂草灌木更是在一场春雨后长成了势头,密密麻麻,看上去也郁郁葱葱与不时鸣叫的小虫一起为这个荒寂的山谷增添了一丝生气。
细心看去,一条可能是山间的野兽踩出来的小道蜿蜒穿行于杂草灌木之间,向远处的深山中延伸而去,路边一丛青草那里突然晃动了一下,一个人突兀的站起来,以这个人的出现为信号,这条小道两侧一时间钻出来二十多个人来。
这些人穿着蓝色的“粗布”衣服,身上有的还带了些杂草,头上的软布帽上还扎这个草圈,他们一站起来并没有舒缓一下筋骨,而是拿着手中的枪警惕的看着四周。
“一班警戒,二班休息,五分钟后轮换。”候二狗就是第一个站起的那个人,看着部下还保持着警觉,满意的点头,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下达了休息的命令。
“营长,点上根”二班长肖子杰递上烟。
“大杰,今天又扑空了,白蹲了半天。”候二狗使劲的吸一口烟,好像那烟能给他出气似地,这时的候二狗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油滑猥琐样子,依旧干瘦的脸上除了精明还带着些威严,好歹他现在也是二旅的营长。
“营长,这些土匪真是又奸又滑,抽冷子搞咱们一下,转眼间就不见人,钻到这山沟沟里猫着,咱们有劲使不上。”
“听薛旅长讲了,土匪的打法这叫游击战的原生那个态,我们教导旅和二旅他们在博兴寿光先前的打法的祖师爷就是土匪。”
“操,怪不得,营长,那咱们这是遇上祖师爷了能不吃亏吗?”
“他娘的,先前打山东军的两个团都没有这么麻烦,算起来这个把月我们营连死带伤还有拖垮的,减员比那次大仗都多了。”
“营长,不过我觉得现在比最初可是好打多了,土匪也够劲了,咱们的笨办法还真管用,薛旅长真是大才。”
“那是,薛旅长是司令二司令的入室弟子,得过真传,不过,这次薛旅长说了,这些笨办法是司令的主意,司令说了,要在战争中学会战争,大杰,知道是啥意思吗?就是在干活中学会干活,不干活永远干不好活,就是这个意思。对了,大杰,抓紧时间多认认字,这次营里准备推荐你们几个班长和表现好的士兵上学堂,他娘的,好事都让你这小子们赶上了。”
“真的,营长”“骗你有啥意思,好了,你们班替换一班,让他们活动一下筋骨,咱们就收队回营”…..
穷山恶水泼妇刁民,尽管这话有些偏激,但却是一个实在的现象存在于鲁北新扩充的地盘上那些山区。
穷山恶水势必自然条件恶劣,导致生存环境艰难,山区民风彪悍,好勇斗狠,山东还有“出大贼”的悠久传统,进入民国,出于种种缘由,啸聚山林占山为匪的土匪在山东就像野草一样又多又难以铲除,尤以山区和沿海为最猖獗。
土匪又分两种,走匪和坐匪,走匪指的是四处流窜抢劫作乱的土匪,这种土匪做事狠辣,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是形成匪患的主要因素,也是危害百姓祸乱地方的主力;坐匪就是坐地户,除了少部分以抢劫为主,大部分却是由于惹了官司,逃避赋税,躲避债务或者是防范土匪的民众躲进深山老林聚众而居,主要生活来源却是开垦荒地,乃至回家耕种自己残存的田地,这批土匪确切的讲划分为“黑户”更恰当。
走匪也有自己的巢**,坐匪有时也会出去劫掠,两者之所以被称之为“匪”就是因为他们行的都是为匪之事,区别在于为害的程度的不同,或者是为匪的目的不同,可能大部分坐匪或者是土匪中占大部分员额的底层土匪为匪的目的是为了活下去解决‘生存问题’,而少数匪首和匪帮中的高层土匪则是为了追求更高的生活质量。
身为土匪的最高理想是什么?招安做官。辛亥革命期间,南方政府势力进入山东,手中无兵,收编土匪武装就成了最佳选择,当初南京势力就依靠掌控的以土匪为主的民军对抗北洋系军阀,并在山东与之分庭抗礼,直至张怀芝遣散收编民军,但大部分原土匪也摇身一变成为北洋军,那些匪首更是成了大大小小的军棍。
陈剑锋严格意义上讲也算是土匪,更有比陈剑锋混的更好名气更大的土匪,“南陆北张”就是指的陆荣廷张作霖两个土匪出身的大帅。甚至有的人故意招揽起一支人马为匪,就是为了等着招安做官。
但更多的匪首却是受不了官府那种刻板的生活,毕竟上面还有许多上司管着,也有一些条条文文的约束,不如为匪做个山大王自在,混好了好吃好喝,混孬了,设法招安就得了,这个情况下,土匪成了风险性极低的职业,当然收益却是相当的高,如此导致人们如过江之鲫,趋之若鹜的当土匪。
土匪的猖獗导致了民众负担的加重,除了直接遭受其祸害的民众,其他民众则增添了一项新的负担,各级官衙组建民团防匪并为之提供人员和经费。一开始还是摊税,后来民团开办费就成固定的附捐,数额也每年见长,成了新的重负,而民众花大价钱供养的民团却在剿匪上面一无是处反而成了各级官府欺压他们的爪牙。结果民众自己花钱买的板子打在自身上。
更严重的是剿匪的正规官军,俗话说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土匪是一时有时躲躲或者破费点就过去了,但伤筋骨的却是官军,特别是官军途径驻扎的地方,必定是鸡飞狗跳,人怨天怒,民众怕官军尤甚土匪,可这样的官军剿匪是出工不出力,隔着老远就放空枪,围剿土匪势必要为土匪留条逃命的通道,剿匪剿成了躲猫猫。
民众贫穷为生活所迫为匪,匪患严重引发对其的围剿,围剿土匪增加民众的负担,迫使更多没有出路的民众铤而走险或是逼不得已为匪,助长了匪患,如此恶性循环下,山东的土匪越剿越多,匪患成为山东人民苦难的主要根源之一。
不管走匪还是坐匪,都恪守一条基本的原则“兔子不吃窝边草”,特别是坐匪,许多都平时还在匪巢较近的家中住着,乡里乡亲的哪能好意思祸害,甚至还有家境不错的人为匪的目的就是享受土匪家属的待遇,避免土匪的袭扰,和官府的压榨。
不交赋税也是当土匪的特权好处之一,原本老实巴交的农民好欺负,不按时按量纳税,其责呵斥打骂,重则抓入乡里或者县警察局,但是一旦是土匪了,那些收税的官吏即便是看着这个人在家,他地里的粮食正长着,也不敢招呼,更无论催税了。
这个黑白颠倒的时代就是这样,但土匪在其巢**周边却由此有了坚实的拥垒,套句话是群众基础很好,每每有官兵进剿,通风报信的人络绎不绝,加之土匪所在都是山沟沟,地形复杂,熟悉这里地形的土匪和进剿的官兵绕圈子,又由于剿匪的官兵出工不出力,人数多时深入土匪的空巢,是歼灭,大胜,人数少时在外圈和土匪都兜圈子是驱走,小胜。
这就造成了辛亥以来,官兵年年剿匪,每每报告剿除土匪多少,如果把历次官兵上报饿剿匪中消灭的土匪加起来可能超过了山东成年男子的总数还不止,但是实际的情况是土匪越剿越多,如田中玉上任督军张树元号称在山东剿清土匪,但是田中玉一上任就立即通告剿匪政令,宣称有土匪十万之众。
土匪在某中程度上讲是和官兵的衣食父母,官兵才舍不得将土匪赶尽杀绝,断了自己的财路,但是鲁北的军队剿匪不是原来那回事了。
之前,二旅的一部在临朐的山区剿灭了小股土匪,加之由于开矿的需要,基干民军骨干民军的进驻这些大多位于山沟沟的矿区,再加上鲁北的赋税尽管有乡村一级的加码但仍比之前轻了很多,百姓失去了为匪的最初原动力,即不为匪也能活下去,人都是要脸要皮的,土匪即便生活再好名声也臭,但凡有点出路,好人家的哪能去干土匪,这样临朐的匪情几乎绝迹。至于鲁北其他地区,也由于各地保安部队特别是骑兵团的存在,加之又处于相对富庶的平原,原本的匪患就较轻,现在更是绝迹,海上就更不用说了,陈剑锋对海上的安全比陆上要上心得多,更对此严加防范和予以打击。
扩大后的地盘,马上出现了更猖獗的匪情,特别是那些山区县,和胶东半岛的沿海地区的海匪,山区匪情多自不多说,那些海匪早就猖獗,主要是山东半岛沿海港湾岛屿众多,海况复杂,便于海匪建巢躲藏,但是胶莱平原上的胶县即墨却出现了大的匪患,甚至在鲁北军队顾忌青岛的日本人没有进驻胶县即墨的情况下占据了两个县城,这就有点意思了。
日本人真的上不了台面,都是搞这些小动作,陈剑锋从心里瞧不起日本人的手段,但又不得不承认日本人这些低劣的手段很有效用,制造混乱说明鲁北无能绥靖治安,也就无法保障日本人和财产在日军撤走后的安全,这就有了在涉及收回青岛和胶济线的谈判时要挟中国的筹码。
鲁北军队以骑兵为主的剿匪部队迅速的收复两个县城,这次按照往例也留下了一个口子,使其残部逃亡青岛,只是这次土匪没有能逃的轻松,是被骑兵追着**,一路丢盔卸甲,狂奔进入青岛的,尽管鲁北军队有些放水,但只有区区不足二百人的残匪进入青岛,其他的将近三千人的土匪大部全部被歼灭。
鲁北方面向青岛日本人提出,要他们遣返土匪,并诉诸中外报端谴责日本人收容土匪,西方记者不乏有好事者,一些质疑日本人支持土匪危害地方的报道见诸于他们服务的报端,更有有心人更一步揭发日本人与海匪勾结打劫外国商船的内幕,期间一篇关于日本人在攻打胶澳要塞时打死城内中国人百余人,受降后进入青岛的初期大肆抢劫,造成城内中国商户多达1900万元损失的恶行除了让原本就对这个岛国形成“古怪危险强大”印象的西方列强那里多了残忍,贪婪,以及不守规则的新的评价,更引发了全国人民积压已久的对日本人抢占青岛的怒火,新一轮民间以抵制日货为主的抗日浪潮即将爆发。
什么叫投鼠忌器,什么叫有所顾忌,就是让你的敌人在有了针对你不利的想法时,除了有获取利益的期望,更要有付诸代价的顾虑。日本人连续针对鲁北的举措都碰了满头包,那么下次的行动还会有吗?
忍并不是一味的退让,而是要适时的反击,你不能让你的对手不产生针对你不利的想法,但是要让你的对手知道把想法付诸于行动时必须要承受代价,当这个代价不是他们能承受得了的时候,自然就没有行动了。
胶莱平原上的剿匪行动就这样顺利的结束了,但是山区的剿匪行动却遇上极大地麻烦,初期,鲁北军队给了没有进入状况的土匪一个下马威,一些依照往例以为这次进剿还是像往常的官军拖拖拉拉应付公事的土匪还没有听到报信的空枪就与进剿的鲁北军队接上火了,一下子被打懵了,损失惨重。
但顶住了鲁北最初的进剿残留下来的土匪很快缓过劲来,充分发挥熟悉地形的优势,在大山里和进剿的鲁北军队兜起了圈子,鲁北军队的主力之前大多活动在平原地区,乍进入山区很不适应,特别是山区的行军宿营作战都与平时的训练大为不同,而且对地形非常的不熟识,迷路掉队的事情经常发生,而水土不服引发的疾病也大规模爆发,部队非战斗减员严重。
更加严重的是,抱着剿匪为民除害的心思一门想着能得到土匪活动区域民众的支持,可是真到了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民众就像防范豺狼一样防范这些进剿部队,致使进剿部队征集不到粮食补给,伤病员无法就地安置,想找个人带路要么没有人出面,要么是带路带的模糊为之。
从民众那里获取土匪的情报更不可能,与之相反,进剿部队的一行一动全在土匪的掌握中,所有针对土匪的行动要么扑了个空,要么在半路上遇伏,土匪的伏击并不是想全歼进剿部队,而是设个陷阱或是找几个枪法好的打上几枪,等进剿部队摆开架势大打一场却发现人影都没有一个。
进剿部队如同一个莽汉被个小孩抽冷子打了一拳,想反击却发现小孩躲进洞里,那个洞口却是莽汉庞大的身躯进不去的,只能干站在外面着急生气。还不仅如此,那个小孩还躲在洞里不时的用瓦块石头砸这个莽汉几下子,进剿部队宿营地被火烧,行军途中被打冷枪,打来井水全部人马闹肚子,如此等等反正是睡不好吃不好,整天的提心吊胆心情更不好。

这一情况也迅速被陈剑锋路明他们得知,两人第一反应却是“窃笑”,鲁北军队的打法随着部队训练水平的提高已经开始向那支英雄部队的战术靠拢,现在却遇上了祖师爷,说起游击战的起源,比较中肯的说法是“老总”在滇越边境剿匪时吸取那些土匪的作战经验总结提出的,土匪是天生的游击战士,他们的战法就是游击战的原生态。
徒子徒孙碰上祖师爷,这仗有的打了,正好是练兵的好机会,由韩柱子等人率领的特勤连士兵组成的六人小分队被派驻各个剿匪战场,指导那里的剿匪作战,特勤连的士兵现在有了绰号“兵王”。
之所以得到这样的称号,是与特勤连在那次大战中的惊鸿表现分不开的,东线寿光战场的阻击战就是以特勤连士兵组成的教官团教授各种连排阻击战术,整合使用各种现有武器将之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在狙击战中,曾经有一名特勤连士兵自己连续射击十几次,将进攻的边二旅一个连的军官机枪射手全部射杀,这个连的攻势就此嘎然而止,更是特勤连的士兵狙杀了马良和他的前线指挥官,为最后的反击制造了良好的时机。
博兴方面,特勤连的教官团同样发挥了重大的作用,战前的短期连级一下小分队战术指导,狙击要领土工作业短训,掷弹筒的紧急训练,值得一提的是,教官团针对掷弹筒难以短时间做到精准射击的缺点,新创了将掷弹筒集中使用的方法,将全军的掷弹筒几乎全部集中在前沿,由他们作为观察员确定炮位和参数,其他炮手只管按照参数不停地装弹击发即可,无需考虑精度问题,以面杀伤代替点杀伤。
特勤连士兵可能是最精锐的士兵,但他们的作用更多的却是摸索确立各种小分队最佳战术组合,并把这些创新总结的战术教授下去,为部队打造更多优秀的军士军官等基层指挥员。
尽管大战后特勤连又扩编,可现在的员额才七十来人,其中还有二十人是接受短期特训并一同作为甄选新兵的考察期,只是最终的通过率不足半成,也就是这二十个人最多能有一个留在特勤连或是全部淘汰,但是能到特勤连受训是每一个鲁北士兵最渴求的事情甚至吸引力远远超过上学堂。
除了常规打法,陈剑锋还采用了最笨的办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军民鱼水情,军离开民就是无水之鱼,陈剑锋的作法就是竭泽而渔。
与特勤连一同出发的是增援的武装民军的大队人马,之前已经有民军配合剿匪部队的作战,但是数量较少,承担的任务仅仅是保障前线作战部队的补给运输,物资供应,伤病员输送等。
可即便这样,民军对鲁北军队乃至鲁北的重要性已经得到所有军政人员的认可,特别是在那场大战中,鲁北军队的正规军以少胜多,取得大胜,事后总结民军的功劳并不比一线部队少,鲁北的正规军看似人少,可每一个人都是战斗人员,与对手在纯战斗人员员额的对比中并不是很吃亏,在那场大战初期,地方保安部队就是在民军的直接配合下完成迟滞敌人进军速度,迅速完成了人员物资的转移,甚至民军还直接参战,如海上民军。
而到了战事最激烈的时期,民军不仅在后方努力生产军械物资,确保交通线的畅通,保障前方的补给,还在前线修整工事,战后救治伤员,收缴武器物资,看管俘虏,搜索残敌,使得主力部队一等战事完结就可以立即投入另一场战斗,或是转入休整等待下一次战斗。
这还没有提及战前扩军中从民军征调的大量老兵基干民军,这些有过从军经历或受过系统军事训练的新兵立即就能形成战斗力,如果说主力正规军表现出的是战斗力,那么民军就是这个战斗力的源泉,和战斗力的倍增器,代表的是鲁北的战争潜力。
这次在剿匪战斗中之所以没有大量动用民军,主要是一方面现在的建设任务重,铁路水利码头的建设已经开工,现在正是雨季前最要紧的施工阶段,都在争分夺秒的赶工期;一方面是大量的民军作为绥靖治安建立统治的保障力量分路赶去接收各个新地盘;最后部分经过大战的民军要经过休整,他们正分拆了作为种子部队组建新的民军,其中大战及之前涌现出来的大量骨干有功人员正在羊角沟集中接受培训。
在启动针对匪情严重的地区新的剿匪方式后,大量的民军立即开赴那些地区,朱焕龙也率领新完成扩编的临朐民军总队的一个半旅民军开赴相邻的沂水莒县,配合那里正规军的剿匪作战。
陈剑锋的办法很笨也很简单,但是执行起来却是一点也不简单,土匪巢**及其活动的区域尽管主要是人烟稀少的大山深处,但涉及的地域内的人口加起来也不是少数,咱老百姓又有故土难离的传统,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但凡有口饭吃即便日子再艰难,谁会背井离乡,唯一可行的方式是强制迁移。
执行任务的民军立即显现出其狰狞的一面,民军不是军队但是却是按照军队的编制组建,执行的也是军队的法纪,平时干活时是老实巴交埋头苦干的农民,但是执行命令却是一点不含糊。
家里的粮食被褥牲口大车这些便于搬运和比较贵重的东西全部运走,当然在搬运的过程中都是挨户做好统计记录,至于那些村民,配合的就帮忙整理自己的物品,然后自行和运输这些物品的车队走出大山,不配合的好说绳子一捆往车上一扔,不走也得走。村民们也会反抗,但是民军却是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搬迁,每个村子去开展迁移人口任务的民军最少是这个村子人口的两倍,而且还携带枪支武器。
与民军行动同时进行的是军队的行动,执行剿匪任务的军队暂时收缩了战线,先是集中加强一下山区作战行军宿营等方面针对性的训练,消减了重机枪等不太适合山区针对土匪这种轻武装人员作战的重武器,加强了部分装备,特别是医疗保障物资,一些预防治疗所谓的水土不服症状的中草药药物分发到个人,其实水土不服的原因一个是细菌感染,另一个则是应激性过敏。
经过前一段时间的剿匪战斗能坚持下来的士兵都是体格健壮适应能力较强的,也从与土匪的交锋中总结了不少好经验,也采取了相应的战术,加之在山沟里转悠了一阵,对地形也有了一定的熟悉,已经不再如前一段时间的束手无策,损失也逐渐在减少,特别是非战斗减员这几天已经没有了,所谓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在此表露无遗。
其实鲁北剿匪部队困难,土匪们也快坚持不住了,几乎所有的土匪都是舍弃了老巢,所有的给养也就是随身带的那点,本以为牵着官军兜了这么久的圈子,官军应该给拖垮了,早就该撤了,可是一天天过去,还不撤。
短暂休整的剿匪部队立即投入对土匪的新一轮追击中,这次剿匪部队分成多支小分队,每支小分队之间的距离能够在两个钟头彼此赶到进行支援,小分队初期的主要目的是进一步熟悉地形,所以行动也是不紧不慢,留给土匪偷袭的机会不多,即便是有几个土匪瞅准机会打冷枪,但是特别编组的小分队里总有几名枪法好反应快的士兵承担警戒任务,往往在土匪袭击之后的很短时间内就能够回击,土匪来不及逃脱就被击毙,这样几次,土匪们连偷袭都不敢了,只能远远地绕圈子。
随着外围的村民逐步的迁移,土匪已经不能就近获得补给和情报,代之为精锐的民军把守封锁各个路口,连土匪的活动圈子也逐步的被压缩压缩,可就是在这不大的圈子里,如影随形的剿匪部队已经熟悉了地形,是步步紧逼。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大山里的土匪没有了周边村子的补给,山里除了野菜没有其他吃的,弹药也是打一发少一发,可是这时剿匪部队的进逼越发的紧,有时都已经接上火了,幸亏土匪们更加熟悉地形,也更善于在山区行动,这才得以走脱。
最后一户土匪活动区域的村民被迁走,已经拴在土匪脖子上的绞索也开始勒紧,这时剿匪部队反而不急了,好容易逮到这样的练兵机会,开始轮训了,战术也不再是单纯的搜索追击,又加上设伏潜伏,和小分队穿插分割等战术训练内容。
朱焕龙眼开着薛波耍起了花枪,剿匪的战事拖了起来,着急的不行找上门来催他“小薛,你也知道,这个总队刚扩编不久,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我在这里都快大半个月了,能放心吗?可是回到那里对这边又不放心,这沂水到临朐的路又比不上我们那些老区的路好,来回费时费力,不然的话两头跑也行,你看看你还不急了?这点残匪也给你练不出什么兵来,赶快弄完吧,我这急着回去。”
“老朱,斩草就要除根,不能养虎为患,这已经是最后的关口,我可是打了保票,这次剿匪行动结束,鲁北西部山区从此匪患结束。我是在练兵,可是你的民军同样也跟着在练兵,我知道你急着回你的工地,不过,我可是听着信了,完成这里的剿匪,你可能要去羊角沟接受培训。完成这次集训,你肯定另有安排,我这可是给你练出最精锐的民军”
薛波此时已经接任第二旅的旅长,张大勇改任他职,在之前的那场大战中作为南线这支孤军的最高指挥,他率领一个刚升格未满编的教导旅步兵团以及加强的一个炮兵连,还有第二旅主力前往羊角沟整训扩编前留驻益都的警卫营一连,这些加起来不足一个团的兵力,在临朐厂矿的民军支援下,不仅将进犯的两个团大部歼灭,还首先发起反攻,攻入沂水县城。此次又作为西部剿匪的指挥。
“这个我知道,这批民军比刚来的时候强多了,有些正规军的味了,可你不能这样慢吞吞的,的得抓紧,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说起培训来,小薛,我可是早就应该去培训了,调动我认为不会,我才从寿光到临朐,这还没有几个月。”朱焕龙本来在被任命为旅长之后就应该接受培训了,但是那是形势危急,大战一触即发,就耽搁了,大战结束,临朐民军旅马上就开始扩编为总队,这时他应该去培训了,但又赶上剿匪,临朐民军总队刚扩编,还没有接手新的建设任务,也距离剿匪区域近,这就作为配合正规军的民军派驻到这里,但他的培训又搁置了。
“形势是不断地发展,在寿光时,你没想过能干旅长?干了旅长没想过几个月就成为总队长吧?老朱,你是咱鲁北升官最快的一个,先前是王老大。那老小子干到团长就说什么也不往上干了,被你落下两级了。”
“这是真的,别说你吃惊,到了现在我有时还恍惚是不是做梦呢?”
“我也是,直皖大战时我是个炮团的副营长,本着碰碰运气来到鲁北,结果现在成了旅长,这个旅的编制装备比第五师整个师还要大,还要多,有时真的感觉是在做梦”
两人都笑了起来,这个鲁北制造了太多的奇迹,也改变了太多人的人生轨迹,包括一开始所谓的“敌人”….
民军们迁移走那些村民也并没有丢下不管,而是做“政治”工作,这个工作应该在迁移前做最好,可是等不及,现在再做有点亡羊补牢。
谁最适合做群众工作,是群众。民军拉下狰狞的面目,就是农民,在临时的集中安置地点,“看守”这些村民的民军开始和被看守对象攀谈,话题很好找,这些年的赋税,庄稼活的把式,收成的好孬,最后谈及民军和剿除土匪的战斗,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当土匪是没有出路的,当民军日子是红火的,如果有亲属当土匪,号召他们主动投诚,只要不是为非作歹之辈,可能马上就被释放,也可能劳动改造几年就重新做人了。
不久,就有家属协同剿匪部队去喊话,去送信,之后陆续有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土匪自行或是被送信的家人领着投诚,这时剿匪部队的绞索也开始收紧最后的寸头…….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