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求佛千山万水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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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遗言:人世间必有一种爱,可以超越物欲,超越生死,去到世界的尽头。风云变幻,沧海桑田,一千年,一万年,一亿年,不变……红尘有爱,千古如一……


这一章继续,说说我的“求佛”之旅。说来,这可是一件非常有乐趣的事情。因为,天天光顾,天天参拜,可以碰到不同形色的人种,看到他们千姿百态的举动。我记得,有一次,在“廷寿堂”下跪的时候,身边刚好也跪了一男子,口中喃喃说道:“保佑###(自己名字),长命百岁,能活一百年。”我当时就有种想笑的冲动,心想,我还想把自己寿命折短一些呢,别人却在求延长,是不是很鲜明的对照?在“往生堂”的时候,有人求百年后到西方极乐世界享受,我却求到九千九百九十九层地区里属罪,总之绝不到那里去;在“观音菩萨”面前,别人求一生平安顺利,我却求早点离去,生活不会再有任何改变;在“如来佛祖”面前,别人求福分多多,运气连连,我却求什么都不要,千万不要降什么好事给我……总之,我和前来求佛的人们,态度截然不同,向往更是天壤之别。我心想,假如有可能被他们得知,大概都要骂死了。有像我这样祈祷的吗?这不明摆着和别人过不去,无形中于别人就是一种挫伤和折损?其实,也不算,因为,我同样为他们,为天下人都祈福了,只是没一一表明对象而已。只要他们是好人一个,在我求的范围之内,就一定可以生效。


在我每天所遇到的人之中,有一个是非常引起我强烈好奇心与关注的。那是一名中年妇女,身材矮小,留着短发,相貌一般,看来应该不是出身上流社会。她比我,比任何人的参拜方式更特别与更“极端”。我经常看她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确切地说不是衣服,而是一个黑色胶袋,把自己整个人套住,装在里面,只露出脖子上部分。然后,她怎样做呢?从那个装香的大“烟火炉”底下钻过去,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个烟炉底下有四支脚撑着,空间非常狭窄,得把双手置于地面,慢慢地摸着撑着用力一步一步爬过去。如果换作是我,我恐怕是没那么大的能耐了。大概也只有她一个人可以“虔诚”到此种地步,真让人佩服。只是,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处呢?是沾染仙气,还是洗清脏气?不得而知,也许这又得从经书上找答案吧。


也有一些人拿着经文在佛象面前朗诵不停,非常有耐心与诚心,可惜,这里面又没我的份。除了在“如来”佛祖面前,我会背诵那篇《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之外,在其他地方,我是不会背的,一则没那么么时间,二则也觉没多大必要。我相信,只要如来佛祖能感应到我的诚心,那么其他各方神仙必定也能感应到,它一定会把我的这份心意传播开来。我念这首经文的时候,也学不到别人那样,用专门的语调来诵读,听来很好听也有种凝重的色彩。我不懂,就只能用我们常人说话的语言来表达了。我想,怎么样读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一份真心。我还是相信,我的诚心必定胜过所有人,胜过他们所做的一切。


据说在佛前念经,可以驱邪避灾避难,让某些有可能替伏在你身上的怨灵怨躯之类远离,从此再也不敢骚扰你。可我从来就没有这样做,不是不相信,而是我深知自己这一生“造孽”太多,必须接受相应的惩罚和报应,才能洗清这一身“罪责”,所以,我理应承受这些“无量劫”的折磨,应该无条件接受这一切。我的时间不多,为自己属罪也只能属短短不到半年时间,远远不够。那么,就让我在生命最后时刻,尽量为自己忏悔也为别人祈福吧。这样,我的灵魂才能在安稳平静离去,否则生生世世都要接受着良心的谴责,永不得安宁。


在二楼“如来”佛祖面前,有一个五六层的小铁塔,上面挂着很多小铃铛。每天,围在铁塔旁边不断向上扔硬币的人特别多,这又是为什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原来,如果硬币能够顺利投到里面去不会从空隙里掉出来,就是好事情,意指发财能赚大钱行好运的意思。当然,投得越高越好,证明钱赚得越多。所以人们都拼命向高处“瞄准”,希望能来个百发百中,财源滚滚。遗憾的是,没几人能投中,无不多是弹往外面。所以,塔子周围几乎都撒了一地的硬币,大家又捡来重投,再掉,再捡,再投……如此循环往复,像玩游戏般有趣。这里面,自然也没我的身影。我追求的本就不是一种物质生活,无所谓能赚多少的钱,如果不是为了生活,根本就是可有可无。而如今,眼看我的“归期”很快就要到了,更不会再把心思花在这金钱上面,损耗自己的生命和青春了。我要每一分每一秒加以好好利用,这才是我最应注重的事情。


每天,来这里上香的人很多,我不认为自己是最积极的一个,但也不是最落后的那个。毕竟,相对某些人而言,我还是多具备一条优势,即所住之处挨近“仙湖”,走路十多分钟就可到达,这可成为我天天光顾的最有利因素。否则,又得上班,又得写作,我不可能抽出那么多时间来“求佛”。当初之所以会选择到这里来工作,原因无非也是在于此罢。
我曾写过,要折够九千九百九十九颗幸运星,在佛祖面前起上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心愿。可惜因生活原因,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天天折,如今也只能折够几百只,离目标尚远矣。记得我在店铺里一边上班一边折叠的时候,常常会有异性追问,我是折给谁,无一不认为是男朋友,暗指爱情。我说哪有的事,是为身边的亲人朋友而折。他们又都叫着要我送,我不舍得,转为试探性的询问,如果你的女友折够九百九十九颗幸运星送给你,你会不会很感动?他们说,当然会了。那会不会珍惜?回答:那还用说。我反驳,那倒未必,你们这些男人从来就只知道“生存”“生活”“现实”之类字眼,对于女人一些比较浪漫性的行为总是不多予以认同的。这是事实,而并非故意针对谁人一说。有句话说得可真对,“男人的肩膀扛不住女人的浪漫”。大概这也是男女之间的一种天性吧,注定两者之间永远难以真正达到心灵上的相通与行为的吻合。那时,我便忽心生一念,心想,如果我真折够九千九百九十九颗幸运星送给我爱的那个男人,他会不会为之有一点点的感动和感怀呢?答案应该是否定的了,否则这个故事也不会是以此种“结局”落幕了。唉,有时想想,我可以感动天底下的人,为什么偏偏就感动不了今生唯一最爱的那个人?上天,可真会折磨人,用他来惩罚我,就是我最好的报应!!遇到这个男人,我注定无路可退……


虽然幸运星没折够,但每天我还是不断起着不一样的心愿。比如,有一天,我在“仙湖”门口看到一中年妇女眼睛红红地,手中拿着一张一寸大小的相片,对着几个警察说着些什么,身边还围了不少人,我好奇地停下脚步,以了解情况。原来,她就是附近居住的居民,自己的小孩离家出走,已经有三天时间都未回家。她猜想,他有可能跑到“仙湖”山上躲起来了,希望有好心人看到,提供一下线索。我们纷纷建议她报警,她说报了,警察是答应查找,但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找到,希望同样缈茫。她说,当初他出去的时候,身上一分钱都没带,饿了到哪找东西充饥,一脸忧伤与担忧的神情,说着说着,眼泪都流了出来。我们又询问,孩子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原来是学习成绩不够好或调皮不听话,被母亲多说了几句,语气可能重了点,心理一时承受不住便离家出去了。如此一来,感觉现在年轻一代的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差了点,父母教育孩子,有时可能方式是有所欠妥或者言语过激了点,但那并非本心,更多的是一种爱,出于为你自己好,做孩子的怎就不会多站在为人父母的角度多多体谅与包容一下?动不动就寻生觅死,让父母担心,可真是不孝。我看了看相片上他儿子的模样,一个很有生气的小伙子,没想却是如此之不识大体和冲动用事,实是不应该。当时身边聚集了不少保安,都纷纷相互转告着,如果有人发现类似“可疑”人物,要及时报上来。我也承诺会尽量留意,如有什么消息也会立即提供。还不断安慰着那表面看来很慈祥一脸憨厚却忧心忡忡的母亲,说着,放心,没事的,小孩一定可以找回来的。还叮嘱如果小孩回来了,以后说话可要注意点,千万不可再让故事重演了。那母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抽泣着说,以后一定不会的了,都怪自己,怎样怎样……一边说一边擦眼睛,可见其内心之自责与痛心。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一路上一边走一边想着,眉头跟着也不得开怀起来了,确切地说,我也在替那小男孩担心。一个才十五六岁大一点的孩子,身无分文,又未曾出过社会,在外面如何独立生存?万一遇到坏人,被人教唆拖下水,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岂不糟糕?心里越想越难过也越忧虑,奈何自己又没“法力”,要不一定可以帮其找到孩子了。当天,我就在佛祖面前多起了一个心愿,保佑那位母亲能尽快找到自己的孩子,保佑那小孩能平安归来,保佑他们一家能早日团圆,共享天伦之乐。后来,因失去消息,也不知他们那边情况怎样,小孩最终有没回来。反正,这个愿望我是连续起了两三天。我想佛祖应该会起“法力”,让我的心愿应验,把小孩带到其母身旁的吧,但愿。



每天,我到山上“求佛”的时候,身上都带了不少东西。有时不方便跪拜,我就会找一地方放好,其实也就是放栏杆或阶梯上(没专用之地存放),直把所有佛象都参拜完毕再取回。在这里,有一个与世俗非常“格格不入”的现象,是非亲临之人难以体会。在这里,随便放东西的人,都不用担心会丢失,包括我自己在内。为什么?因为,有佛祖的一双慧眼在注目着这一切,没人敢在佛祖面前“动手脚”。哪怕再胆大妄为的人们,都是不敢在佛祖面前“显露”的。那岂非是在为自己增添多一层罪孽,来世更不得好过?所以,人们出于一已私心,想为自己多积点善和德,是绝对不敢在寺庙净土里偷盗的,我们大可随便自然进出,自由寄放。这与外面的红尘之地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反映,在外面,即使把包挂在身上也会有人来抢,钱掉了休想会有人提醒或捡回给你,都恨不得你掉多点,从你身上骗多点偷多点抢多点。反正,有钱“入袋”就不管方式的对与不对。但在寺庙里绝对不会,即使你的钱包就掉在地上,都不用担心会“出事”,没人敢捡起来占为已有,哪怕内心其实不知生起了多少次“念头”。但是,因为有佛祖在,因为一份信佛之心,他们不敢那样做,而只能压抑心中的妄念,这让我既感到可笑又可悲。


人人在这里上香的时候,也许是还会抱一份善心与慈悲之心,在佛祖面前可以说得头头是道,要怎样怎样做,要安守本分,要正直老实,要助人为乐,要为自己积善积德,要发扬博爱之心,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做好事行好意,然而,事实上真如此吗?无非也多只是一种表面形式而已,有姿势没实际。有可能前脚刚走,后脚一踏出门口,立刻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否则在寺庙外面的世界里就不会有这么多贪嗔痴妄偷盗抢掠等“肮脏”行为的往复上演了。我不认为,一个经常到佛祖面前上香的人就会是一个多么有善心的人,更不认为一个从来不曾给佛祖上过香的人就不是一个慈悲之人。相反,两者之间有可能刚好成背道而驰之反定律,越做得多的人越是虚伪,越做得少的人才是真实。因为,心中有佛,就胜于一切,根本就无所谓有无表面之反映。这样写的目的,只是为了说明,我们,不应该要在佛祖的监视底下才会行善心做好事,而应在有无佛祖存在的世界里都要自觉行事,那才是一种真正的行善积德。而且你要知道,佛祖的慧眼是遍布于世界每一个角落,我们所做一切其实都在他的监控底下,那么,我们又怎能因为眼中所见才会有所约束自己,眼中无见时就可随意放纵自己?果真如此,那我们根本就不应相信“佛祖”“神灵”的存在了,那都只是一种表面的“假象”而已。一樽佛象并不能代表些什么,但佛祖的光芒却足以照耀到世间每一个角落。只要心中有佛,光明就无处不在。


2007年5月17日,也就是我人生最后一个生日的时候,我是特意到“仙湖”和佛祖一起度过(详见139章)。还记得那天,我看到佛祖面前摆着许多花篮,是某某公司所呈献。当时我内心第一反应就是在想,这家公司的老板如何,在工作中是不是真有如此之诚心和善心,对待员工又有几分仁慈和宽厚?可曾真正关爱与怜惜?做样子倒是做得挺好,可在现实中又是如何实施的?只有其心里清楚了。于是,我就站在佛祖面前破口大骂起来。现在的老板,有几人会真正替员工着想,为员工谋福利?有几人真正体恤过员工的艰辛,还是只会一味顾着公司的利益踏着工人的血泪汗直升上去?为什么?这个社会会演变成这样,有那么多的人悲观绝望甚至产生厌世想要寻求“解脱”的念头?说来就是公司的问题,而公司问题又主要是老板的问题,过于失“人道主人”精神才会让人们眼中越来越看不到希望与光明的曙光……


反正,是骂了一大堆很难听的话语,在笔下就不要再骂了,免异议太多。当时,我真有种想要把那些花圈一个一个拆掉扔掉烧掉毁掉的冲动,如果不是看在佛祖的份上,我早会这样做了。做样子倒是做得挺好,做得挺风光体面,国人最惯用的一种“形式主义”!!我在佛祖面前说这些话的时候,可以说是用一种非常鄙夷甚至是不以为然的心态,一边看着佛象一边诉说一边掉着眼泪,不是为自己,只是为那么多和自己一样,都在承受着人为性“灾难”和“迫害”的有情众生,不知道他们何时能得以解脱。在场不少人都对我投以注视的目光,在那么多人之中,我是最突出的一个,泪水流得最多的一个,大家似乎也已经习惯了我的这种种行为。我发觉,我几乎是在咒骂,而不是在供奉,不知道如果佛祖得知,会否降罪于我呢。还有一次则更甚了,那时我跪拜完毕,便起来投“硬币”与“幸运星”,然后走到挨近佛象最近的地方,即门口的小木门前面,轻哼那首歌《知道不知道》,泪水同样滑落……那时,旁边有一中年妇女拿着一本佛经跪在地上虔诚庄重地诵读着。我呢,就站着,靠在门上。她看了,说我要跪下,那是对佛祖的敬重与虔诚,还说什么只有这样才会显灵,才有作用。大意就是说我如此之不认真不够诚心,连跪都不跪,佛祖感受不到,一定不会宽恕我的“罪孽”的。在她看来,想必以为我来求佛只是为洗清一身“孽障”,为自己祈福。可她不知道,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天下苍生祈福,为好人真心人有情人祈福,为人间安得太平美满而祈福。就在她话音刚落,我就轻蔑地一笑,然后当着佛祖的面,一脸正气凛然甚至是有点傲慢地声声质问:是不是,跪着就代表有诚心,站着就不意味着诚心?那么,我宁愿做站着的那个1!因为,我有一颗最虔诚最真挚的心,这颗心在这茫茫宇宙绝无物可比,所以,我不需做任何形式上的东西。果真如此的话,那么我也不得不怀疑你的力量了。如果你真有所谓的“神力”,你难道还看不透一个人的内心吗?如果仅仅一些表面上的东西就可把你的眼睛蒙蔽,那么你也根本不值得我拜。我不怕,不怕你会否宽恕我,因为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你宽恕我;我也不怕你会怪罪于我,因为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为自己求取些什么,从我踏上这座寺庙门口的开始。我只是想让你看到,一份“真爱”与“真情”的力量,是宇宙任何神灵都无法阻挡与隔绝的。我一定会让你看得到,人间另类真情的力量,足以对抗一切……


我就这样,经常在佛祖面前说着一些不好听的话语,这才像我的性格,在生活中亦如此。有时想想,我是不是太什么了点,竟然也把矛头移到佛祖头上去了。但我还是不怕,就冲我这份“真心”,在“三界”“六道”中,又还会有什么是我不敢触及的?又还有什么可顾忌害怕的呢……


我原以为,从清明节那天开始,可以就这样连续在佛祖面前跪拜七七四十九天,代表人间流转一亿光年,我的爱延长到一年期限。然而,世事往往出人意料,你永远难以预测。我的“求佛”旅程也屡屡受阻,好几次险些被中断。主要是证件的原因,竟然是假的,以至不得不重新掏钱办了张月卡,三百块,借来的。那时并不知道在寺庙办一个“归依证”就可以了,只需几十块,相当于花了许多冤枉钱。不过,都无所谓了,只要能保证求佛之旅的顺利进行。不巧的是,那段时间刚好处于“五一”一放假期间,工作人员休息,得到一星期后才可办理。于是,求佛旅程不得不被强行中断了一星期之后才继续。如此,又是辗转波折,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把一切事情弄好。当后来我终于可以再度踏进那片佛门净土,与佛祖见面对话时,泪水忍不住狂奔而出……原来,世上所有一切都必然得以钱为基础,烧香拜佛祈祷,没钱,就连佛祖的面都见不到。忽然有一种更深的说不出的悲哀与难过积压于胸口,入入散之不去…… “求佛”,千山万水的旅程,何时我才能真正走到你身边,再没有“风雨”与“黑夜”。与你,真正相融在一起,不离不弃……


写到最后,我一直寻思着,用一首诗结束此文,然而奈何水平有限,实在冥思苦想不出来。刚巧,随处翻阅书刊,从书本上看到某诗词,感觉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那物就在眼前,当即决定加以引用下来,以作结尾。感觉此文虽然简短,但却意蕴深厚浓郁,非一般人可读懂。但我相信,但凡是诚心向佛者,也必能读懂,引起心灵感应,激起阵阵波澜,久久难以平息——


那只雁
在深秋季节飞过寒潭
从此定格
留下千年的影
在禅者的顿悟下
成佛

然而潭却伤心着
成为了背景
雁去再无消息

这世上还有多少这样的痴人
不知道逢场作戏的禅旨
妄自扰乱清净内心
一念更在一念外

自那只雁后
那潭
越发地寂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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