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暗器飞扬[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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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宏清见他第一次露笑,心中一喜,又听他如此发问,脑海中立马闪过心文的影子,脸色一红,忙摆手道:“哪有的事,师弟说笑了。”
封宏肃道:“那时我正在浙东一带,听闻这件事情后便跑到了杭州来,一连几日伏在地堂刀门的院子附近,我见我义兄武功虽然低微,但对人热忱,邻里乡亲若有什么困难一定尽力帮忙,后来有一天晚上林姑娘偷偷跑来,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一起抱着痛哭流涕,过不多久林姑娘走了,我义兄竟拿出一根白绫准备自尽,我大惊之下急忙抢出,一问之下才知道林家已经将林姑娘许配给了绍兴府知府的儿子。”
徐宏清道:“那便如何是好?”
封宏肃道:“我便透露身份,称愿意替他接下林家的难题,随后越谈越欢,便结为了兄弟。后来我又给浙江义军首领方国珍修书一封,让他想办法拆了绍兴府的台。”
徐宏清奇道:“这……这方国珍和你很熟?”
封宏肃道:“方国珍和他三个兄弟起义十余年,官兵怎么也攻不下,便派了找个了武林败类混入义军中,准备暗杀他们,谁料那人在赣南一带和我会过面,我当即揭破此事,避免一场祸乱。”
徐宏清道:“怪不得有人说你和反贼首领方国珍举杯同饮,如此看来倒也不是假。”
封宏肃道:“何为正何为邪,大师兄你不知道,江浙一带的官府对百姓的压迫和管制十分恶劣,每年夏秋之际,往海中扔抛成村的汉人以控制汉人人口增长,普通人家结婚,新婚之夜新娘子必须由元人占有,叫什么劳什子初夜权,又怕汉人反抗,每十户人家才准许用一把菜刀,而且还用铁链锁在屋柱或井岸上,朝廷失政,官官相护,方国珍本来好好的以贩盐为生,官府硬栽他谋反要杀他人抄他家。大师兄,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徐宏清道:“这……那方国珍后来怎么办了?。”
封宏肃喝一口酒,道:“后来有一天方家人正在吃饭,巡检过来拿人,一张嘴一双手却又不干不净起来,方家人忍无可忍只得杀了巡检,逃到海上真的反了起来,一直到现在。”
徐宏清道:“方家至多不过数十口人,难道官兵便那他们没办法了吗?”
封宏肃道:“方家人逃到海上不过半个月,便已经聚集了上千穷苦的老百姓,第二年朝廷派浙江参政朵儿只班率三万水军来剿,义军却只有三千人,形势十分严峻。方国珍当机立断命令义军沿海路向南撤退,几天后到达了地势险要的福建五虎门,朵儿只班率大军追到五虎门,只看到义军船队大火熊熊,船上不却见一兵一卒,正疑惑间,号角声大起,方国珍指挥小船从四面包抄过来,往中间射火箭,官船全都着起火来,义军从四面八方杀出,喊声震天,朵儿只班的指挥船也被义军‘水鬼队’凿穿船底,连他本人也被生擒活捉。这一战以后官兵再也不敢和义军碰面了,后来方国珍越做越大,近年来更是牢牢割据着台州、温州和庆元三州之地。”
徐宏清只听得心驰神往,知道听到最后朵儿只班被擒,更是喜得大拍桌子。徐宏清道:“想不到方国珍如此厉害,那绍兴府的知府定然不是他对手。”
封宏肃道:“根本不用打仗,现在很多官都是用钱买来的,只能欺压老百姓,像江浙这些地方虽然油水很多,但是只要义军放出风声说要攻打绍兴了,稍微扯旗下,那绍兴知府肯定跑的比谁都快。”
徐宏清叹了一口气,忽地想起一事,问道:“我在途中听说在余杭城外抓了一个丐帮六袋弟子询问,不知有没有这回事?”
封宏肃脸色一变,沉吟道:“大师兄可是听谁说的?”
徐宏清道:“你不管谁和我说的,到底有没有这事啊?”
封宏肃沉声道:“的确有这事。”
徐宏清惊道:“这又为何,我们点苍派与丐帮历来交好……”
封宏肃淡淡道:“这些事情等岳阳一行后我自会和大师兄慢慢说的。”
徐宏清愣了一下,道:“也好,也不差这么几天,反正八师弟行侠江湖,定不是什么坏事。”
封宏肃微微一笑,道:“何为好事何为坏事,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徐宏清赞道:“好一句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封宏肃忽道:“大师兄武功大进,莫非半年来师父又传给你什么新的剑法了?”
徐宏清笑道:“点苍三十七路剑法师父最先传授的就是八师弟你了,哪会有什么新的剑法出来。”说完又简单叙述了半年多来的经历,封宏肃直听得眼睛发直,末了才道:“果然江湖之福,大师兄有此奇遇实在再好不过了。”
徐宏清道:“哪里,我一直在想如果八师弟得此奇遇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封宏肃道:“我是个不尊师命、生性多疑的人,若是传给了我恐怕徒增事端。”
徐宏清听他说到“不尊师命,生性多疑”八个字,突然想到一事,问道:“八师弟,你可人的华山派前任掌门司马空空吗?”
封宏肃微微一惊,道:“我从来没见过他啊,他不是半年前就掉崖死了么,大师兄怎么突然问这个?”
徐宏清见他不似作伪,又想武林大会就在前几日,封宏清正在浙东盘桓于方国珍和苏风韶之间,无法脱身,又见他为了不相识之人甘冒生命危险,挺身而出,绝非小人,当下便把张翠山对司马空空死的两个疑点说与了他听。
封宏肃越听越惊,脸色也越来越沉重,半晌方道:“江湖中有的事情真是难说,弄不好又是一个谜。”
徐宏清道:“要是不弄个水落石出,那司马掌门不就可能是白白冤死了么?”
封宏肃道:“那又什么,江湖上讲的都是众口铄金,冤枉一两个人又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事情。”他咂了一口酒,继续道:“就比如说今天在林家,大师兄要是不慎死在了林洋的飞刀上,他日传到江湖绝不会为你而惋惜,只会说你不自量力,出言挑衅,林家又多方忍让,最终忍无可忍才杀了你。”
徐宏清惊道:“这……这又是为何?“
封宏肃淡淡道:“这样一来,他们杀了你便没人会指责他们,反而还会为林家说不少好话,况且在场的人都是江浙一代的人,和林家或多或少都有关系,就算没有谁也不会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得罪林家。”
徐宏清笑道:“八师弟在江湖上走动的多了,可比我这草包大师兄可精明多了。”
两人各斟了一杯酒,在院子里对饮起来,徐宏清在点苍山便经常小饮,但他很少见过封宏肃也喝过酒,印象中只有祖师爷祭日和师父生日的时候他才喝两口,其余时候,最大的喜好就是练剑,一遍又一遍的练剑,从早到晚。
江湖中人皆道封宏肃如何如何了得,但也只有点苍派的人才知道封宏肃是如何如何勤奋练剑的,徐宏清记得有一日他问起封宏肃为何如此喜欢练剑,封宏肃笑道自己一日不练剑便全身不舒服,练了以后便经络都能舒展,吃得下饭睡得着觉。
但他练剑实在练得太多了,和其他师兄弟便不免有所疏远,他武功又高,大家心中不说,却都很是嫉妒,这么一来就更疏远了他,但他也仿若不知,只是一遍一遍的练剑。
两人数月没见,但几杯酒下去话题却更多了起来,从小时候讲起,从几个师兄妹的趣事讲起,讲到江湖中发生的事情,封宏肃见闻极多,徐宏清却只有最近半年的事情好讲,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你一口我一口,竟悄悄然喝了数十碗好酒,内力激发,满身均是酒味。
突然间封宏肃大叫一声,抽起长剑,凌空一跃,翻向院中,竟然又练起剑来,徐宏清斜眼看去,只见一套三十七路点苍剑法在他手中竟有说不出的威力,他剑使得极快,却又丝毫不落差错,长剑放佛长在他手上,若天外飞龙,又似灵蛇出动,活落得不得了,他使得越快却越是没有破绽,的的确确是炉火纯青,已臻化境。徐宏清越看越是心惊,只觉得他这套点苍剑法实在使得不能再好,即使师父在此恐怕也不过如此,又想起在青城山上崆峒派皇甫少康欲直面挑战他,后来又用奇招险胜丐帮传功长老,声名鹊起,但眼前八师弟的剑法实在太过出色,太过精纯,便是丐帮四大长老齐至怕也难逆锋芒,不禁又是欢喜又是佩服。
这时候封宏肃已经第二次使点苍剑法来,但这次却夹杂着许多其他的招式,徐宏清知道这些招式都是他自己练剑中领悟而来,师父也曾多次表扬过他自创的新招,只见他长剑掠动,身子顺着长剑游转,明明是人在使剑,但看上去却是剑在御人,不一会儿,剑身撩起,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忽前忽后,忽明忽暗,一柄长剑却已将他完全笼罩住,徐宏清定神看去,却看到明晃晃的剑尖在空中飞窜,剑光如雨,人却已经看不清了,只能感觉到封宏肃身在剑中,兴奋之极,如痴如醉,如慕如癫。
徐宏清大吃一惊,从未料到过这位话语不多的八师弟剑法竟已如此高明,只怕他生来便就是为了练剑的,又想自己虽是机缘巧合学得了天命七绝剑,但哪有封宏肃这般浑然天成,自己和八师弟比起来,还真是草包一个。
封宏肃越舞越快,不多时已经舞到了第五遍,却丝毫没有颓势,徐宏清忍不住大叫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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