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回 约法三章 洒泪两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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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回约法三章洒泪两别
银发老妪于莫忧有救命之恩,亦有侮欺之恨,虽在采华轩救下莫、唐二人性命,然又气势凌人,激得莫忧大怒,一剑伤她,并扬言必不成全她想见那神秘人的心愿,银发老妪一闻此言,立改桀骜气焰,神色之间颇显悲怆哀求,莫忧观之心软,心中微叹,银发老妪黯然步开,却听得久未发话的唐伶冷声道:“站住!”
银发老妪慢慢回头,惊讶的问:“是你在叫老妇?”
唐伶点点头,转过身对着莫忧,问:“莫忧,我如果随她习艺,你可会生气?”
莫忧一怔,问:“为何要随她习艺?”
唐伶道:“因为她有制唐门巨毒之法,唐伶若得习成,即可报仇雪恨,以遂多年之志,然而,唐伶绝不能让你生气,你若不高兴唐伶随她,唐伶便不随她。”
莫忧拉住她双手,刚要说话,银发老妪冷笑道:“丫头好狂的口气,莫说老妪从不收徒,纵然收徒,也必要苦其心智劳其筋骨哀哀乞求,老妇兴起或者许可。”
唐伶回头正色道:“我唐伶一心复仇,若要拜师,苦劳何妨,乞求又何妨,然而,唐伶纵然随你习艺,也决不拜你为师。”
银发老妪惊诧万分,问:“这是何意?既然随老妇习艺,又怎么能不拜师?”
唐伶道:“因为莫忧恨你,我若只随你习艺,他日莫忧与你交战,我自然出手帮莫忧,最多不用你教的功夫就是;我若拜师,则与你有师徒之义,将来你们交战,我就只得勉力照应师徒之义了,岂不是让我背叛莫忧!”
莫忧听闻心头大震,含泪颤声呼道:“唐伶……”
银发老妪先是一愣,继尔大笑:“笑话!笑话!你若学老妇之艺,纵然不拜师,也与老妇有师徒名份,师教徒学,徒成师门,古今恒之,与你拜师不拜师之形式何干?小丫头,可笑!可笑!”
唐伶呸道:“什么古今恒之?我唐伶行乞十年,见招学招,活到今天,也不知有多少个师父了?若非要说从师学习,便入门墙,我唐伶也不知道穿越了多少门墙,这师门之间,还不早打起来了!”
银发老妪又是一怔,唐伶斜她一眼,哼道:“你刚才救我一命,我唐伶自然记得,不过你欺侮莫忧,较之欺侮我更甚,你这老妇当真可笑,我尚未说定要随你,你倒是先与我论起师徒名份来?可笑!可笑!”
银发老妪被她连呛,又气又恨,却未做声,唐伶回身,看着莫忧,莫忧点头道:“唐伶,你的决定,我都尊重,只要你能高兴,师从何人,莫忧都支持,唯有一件事,莫忧必要提醒你,这老妇身份不明,而且以施毒驱毒为能,你要小心,万莫因急于报仇而引毒上身。”
唐伶见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双目湛湛有泪积于眼眶,心中一柔,道:“唐伶谨记。”默默不语,银发老妪则怪声道:“你这个女娃娃,很是有趣,老妇愿意收你为徒。”
唐伶头也不回,冷声驳道:“不是师徒,我唐伶仅为报仇而随你习艺。”
银发老妪毫不生气,哼哼道:“好,不是师徒就不是师徒,老妇就喜欢你这个性子。”
唐伶这才慢慢的转过身,严肃的盯着银发老妪,道:“好,你既然同意,我唐伶有几件事,必要先说好,你若应许,我即随你习艺,你若不应许,我也决不随你。”

银发老妪好不气恼,闷生一口气,却点头道:“你说,老妇且听听,再做回答。”
唐伶道:“第一,唐伶随你习艺,你我之间,仅有教学关系,并无师徒名份与情份,他日你若敢伤莫忧,唐伶必反目,莫忧若要杀你,唐伶亦必协助。”
银发老妪抚掌大笑:“有趣,老妇应许。”
唐伶又道:“第二,唐伶随你习艺,就要学那最狠最毒、专攻唐家堡之毒的功夫,你不得逶迤虚应、拖延时日。”
银发老妪亦道:“好,老妇应许。”
唐伶接着说:“第三,你我之间,不问过往,不问将来,待我唐伶报仇之后,各行各路,毫无瓜葛。”
银发老妪冷冷的盯着她,缓缓道:“果然善毒之人,都是冷血之人,好,这一条,老妇也应许。”
唐伶道:“只此三条,你都应许?”
银发老妪怪笑道:“想老妇一生,性质高傲,睨视万物,竟然今日遇上你这丫头,也是天意,老妇都应许了。”
唐伶也不理她,只问莫忧:“你觉得可否?”
莫忧泪水滚落,哽咽道:“唐伶,你不该将莫忧看得至重,应以自身为念,莫忧知你报仇心切,恨意入骨,愿你早有所成,只是刚才莫忧说的那一条……”
唐伶点头道:“唐伶谨记”,说完,两人紧拥,莫忧在她耳边轻声道:“记住,绝不可伤害身体,莫忧等你回来,莫忘你我策马驰骋,乐游江湖之约。”
唐伶深深一笑,道:“至死亦不敢相忘。”
莫忧看定银发老妪,清亮的双眸好似两把冷森森的尖刀,在深沉的夜色中流动着逼人心寒的光辉,犹是银发老妪定力不比常人,也被那目光盯着心中一阵寒意,好似怀抱冰山,冻彻心骨,莫忧冷冷的道:“你最好记得我一句话:不要伤害唐伶,否则,我会让你下辈子都后悔。”话锋一转,面容亦转,冰霜隐去,狡捷浮现,“你应该相信我说得出做得到,而且,我手里有一根弦,一根挑动你心脏的弦。”左手扬起,小指轻轻摇动,言语未毕,脸色又变,竟是异常狠毒,与适才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完全不符。
银发老妪突然之间感觉心如刀绞般疼痛,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月光下那轻轻摇动的肤色晶莹如玉的小手指,却象是阎罗王的招魂幡,牵动着自己的生命与灵魂,恐惧涌上,身体在颤抖,莫柔啊莫柔,自从这个世上有了你,就有了我的痛苦,并且,你留下的这个孽障,也一如你的邪恶,毫不手软的撕裂我的伤口。
银发老妪缓缓道:“好――”那声音,好似来自于地狱的幽灵,阴气森森的不带一丝温气,但是莫忧并不在乎,微微的笑了,笑容中有着骄傲和解恨,她睥睨她一眼,放软了面孔和眼神,道:“如果……区姑娘回来时,你不在东京,我会帮你另定时间,你可信我一次。”
银发老妪徐徐点头,这一点,她很相信,这就是莫忧手里的弦,聪明如她,怎么会自行放弃?
莫忧与唐伶相拥,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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