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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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觉得心情很乱,脑子也变得麻木了。对于一些期望和幻想也随着秋风吹起而变得更是的模糊与遥远。人生是不是都如此吧?不论选择怎样的生活方式,心底深处总会有某种不安与彷徨。
哲人说,弱智的人比较会快乐!!大凡不快乐的人,往往是那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智者。何为不快乐呢?因为太过聪明?想得太过遥远?亦是因此反而束缚了快乐的手脚,让一切变得模糊而不清澈?
是不是知道的越多,相反拥有的会越少?
快乐这个问题,并不如三角几何,能有迹可寻!再难的几何题,终归是寻得出答案的!那个结果不管多么遥远,但至始至终它都在那个地方等着你!而人生呢?快乐呢?这些就象握在手里的空气,仿佛感觉到了,却又仿若从未发生,----
实事上,从古至今,文人智者,哲学家科学家,似乎在解答人生的课题时,都难以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韩星蕊凌晨二点,悄然地从床上爬起来,沿着自家小区的花园里一直散着步。那是临近小年的时节,天气很冷。这个城市虽然没有北方的大雪飘飘,但相较于深圳来说,显然又更加的接近北方。
晚饭过后,她和张渊一同看了回晚报,看完了新闻联播,就各自进行着各自的事情。她总是收拾好家,然后坐在灯下看一会儿书。她一直有看书的习惯,许是和张渊在一起的缘由吧,她看到张渊的背影,总忍不住想着要拿起一本书来。
可是,今天。从晚饭时节开始,她的眼皮就跳个不停。左跳财,右跳灾。上了一些年纪之后,她也跟着信起了这些少女时代不屑的“迷信”。
“不会是欣欣会有啥事情吧?我的右眼跳得厉害!”她端着饭,对着张渊的方向说。象是在问,却更象是自言自语。
“肯定是没有睡好的缘故。昨晚我见你翻来覆去的,蕊蕊,你近来是不是有心事?”张渊如是的回答,并担忧地望着她。
“都这把年纪了,哪有啥心事?若说有,也只是担心女儿罢。”
张渊沉吟了片刻,低下了头,继续看他手里的晚报。
她长长的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是呀,她会有啥心事呢?除了女儿之外,她还有啥可忧虑的?可是,为何她会觉得生活如此无望?如此的无聊,无聊得有点生不如死?----
因此,张爱玲的那篇《十八春》没有看几行,她就爬到了床上。她以为她困了,实事上,躺在床上的她压根就睡不着。张渊也上了床,这些日子,只要一见星蕊上床,他立刻就会爬上床去,揽着星蕊,一起入睡。
年轻的时候,他不曾这样做过呢。如今年老了,他反倒深情款款,柔软细腻起来。这些一直在韩星蕊心里期盼的东西,如今却象一片不相干的落叶一样摆在了她的面前。她除了将头挨一挨张渊的手臂外,她再没有飞杨的想象。
她病了么?
许是吧?
身体倒干净利索,脸蛋仍就是那样精致美丽,只是情绪却象是冬眠了。看着张渊沉沉地睡去,不时在梦里叫着她的名字,她的心却莫得的复杂。奇怪的感觉就象对初吻的期待,却因真的偿了心愿所引起的落差带来的连锁反应?
她摸不清楚。悄悄地从床上起来,外面一片皎洁。月亮象个纯情的女子,羞涩的躲在云层的身旁,不时的穿越卖弄风情。她披了外套,轻轻地推开屋门,一股子冷风飕地就扑了过来。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一睹月色的心情想就此作罢。可是,她的身子仍就的往前移。她来到了小区的广场上。此刻,夜阑人静。万物俱已沉睡,只有那轮月亮挂在遥远的空中。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新凉!夜来枫叶已鸣廓,看取眉头鬓上。酒贱常愁客少,月明怕被云防。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她想起了苏轼的这首《西江月》,莫名的感觉一阵潮涌。眼泪就扑哧扑哧地落了下来。
近来她常有哭泣的冲动!仿若很容易被感动,一句话,一个眼神,一句歌词,一种声音,都能够惹得她浮想联翩,情不自禁!
她是在爱么?
怎么可能?她急急地否认,可是她的心却象沉睡的弹簧,仿若突然被勾起,一下弹了起来。
陷入爱情中的女子,通常会有这样反常的情感?不是太过春风满面,就是太过的多愁善感?只是,她的这个恋情来得何等的可笑呵?
不,不是的,----
不过是对生命所抱有的期望的幻灭罢!
她低低地说。冲着那轮月亮笑了笑,却觉得莫名的凄凉!
她想起了江雨,想起了欧阳,想起了那些被运动左右的年代!被掩埋掉的青春年化,心里就感到一种没来由的酸楚!
徐强子的脸就这样在记忆里跳了出来!
是的,她在想念徐强子。虽说不经意般的,如同问候旧友般的,可是,这张脸毫不客气地跳了出来,她仍就不由的一阵乱跳。
那些模糊了的青春岁月就这样一点一点的从岁月里翻腾了出来。
严格说来,徐强子并不是她的同班同学,不过是同系的。因为她和他同是学生会干部的缘故,反倒是比同班同学来得熟悉和亲切。
她没有想过和他到底要怎样?只是,那般如清水一样的岁月,在与他重逢之后,变得清晰了起来。她不只一次地去联想过,只是,----
事过境迁!各自都有了各自的生活与家庭,这样的重逢无疑是上天带给她的一段意外的惊喜!
人生是得有些插曲的,否则是会失色得多。仿若花丛里若少了绿叶的陪衬,花儿也显不出其美丽和芳醇来。
对于韩星蕊来说,徐强子无疑是她中年之后,再行将步入年老岁月时的一段插曲!
一石激起千层浪!
插曲的美丽与不可抵挡的诱惑自然是象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时的情景无二。她没有想过要怎样,或是有过什么要怎么样的念头,但是无可否认的是,她的心却因此而变得更加的漪艳,缠绵而多情!
她仿佛变得更加年青了!那张原本就显得过份年轻的脸蛋,如今却象春天一样的万紫千红,千娇百媚了。
张渊也感觉到了这种气息。有天,他拿着报纸,从缝隙里瞄了一眼韩星蕊,道:“人家都是越长越老,你怎么越长越年青了呢?瞧,这些日子看起来越发象一二八年华的少女了。”
“哪有这样说自个的老婆的!老不正经的,----”她轻笑了一下,却象少女般的妩媚。张渊顿时傻了眼。
“看来深圳的空气很是养人!”张渊酸不溜湫地扔下这句话,其后无语。
她却毫不知觉,沉浸在被赞美的喜悦里。
她一直不承认那份变化,但直到临到年末的那个清晨。她与迎面而来的徐强子撞了个对着,她才真正的感受到了那种不一样的冲击。
“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然在这里,----”徐强子瞄了瞄她身旁的张渊道:“我是专程来找你夫妇俩的!”
张渊望着她和徐强子,一头雾水。韩星蕊就拉着他说:“这是我大学的同学,徐强子!也是雨欣男朋友的父亲。”
“对了,强子你找我俩有啥事情?”
“这个年,恐怕你们得去深圳过了,----”徐强子淡淡道,尽量不露出一点悲怯。实则,韩星蕊早已感觉到了来者不善。
才别后多久呀,徐强子仿若老去了十个年头不止。她的右眼又莫名地跳了起来,那种女性天生的第六直觉告诉她:雨欣出事了,而且非同寻常!而且与徐强子家有关联。
来不及细说,韩星蕊和张渊就随着徐强子登上了往深圳的飞机。
这是一个特殊而沉重的大年三十。
韩星蕊和张渊没有盼回来自己唯一的独生女儿张雨欣,却在医院里完成了一家三口相聚的实事。
徐强子来不及去安慰,更没有去解释。在他看来,任何的解释就象太阳与月亮的交替一样,再没有特殊的意义。而他,不论有多大的沉重与悲哀,有多少的愧疚与自责,都无法挽回这已然的实事。
除了雨欣这一家子,他的肩上还有自个的那一家子的重担。
陶郁自醒来起,就再没有喝过一口水,进过一粒米饭。她仿佛感觉到了,从医院里吹来的沉重与负疚,眼里空洞得就象是一个年久失修的防空洞。她默默地望着徐强子从这一间病房转进另一间病房,心里就象有无数的蚂蚁在啃,在咬。
唯独值得安慰的是,徐子郁终于度过了危险期,从死亡的边缘线上跑了回来。这对于已经太过压抑的新年来说,这个结果无疑就象即将来临的春天,很让人鼓舞和振奋。
这是大年过后的第四天,也就是新年的初四。
他仿若闻到了新年的气息,渐渐地醒转了过来,象大地复苏,春暖花开。徐强子正背对着他,倒着开水。嗒嗒的水声,像是一首断断续续的音乐,就这样敲开了他记忆的大门。他眼里干涩,吼里干得就快要冒烟。
“爸爸,----”他拼劲全力地叫出这两个字,却发现声如蚊子毫无作用。还好,这时徐强子转过了声,一眼不看到他可怜又无助的眼神,立即明白了过来:“你想喝水?”
“嗯”他点了点头,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来,先喝一点,我刚倒的,有点热,不要烫着了,---”徐强子颤抖地将水递到他的唇边说:“总算可以喝水了,----要不然,----”
“嗯,妈妈呢?”子郁往门外望了一眼道:“她不在吗?”
“是的,她有点事情,你没醒的时候,她来过!”徐强子强忍着心痛,道:“这回幸许在家里给你煲汤呢?”
子郁没有答,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他想:“雨欣怎么不来呢?难不成,爸爸妈妈不许她来?”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一阵酸痛,仿若万箭穿心。
徐强子何曾不知道儿子的心事?他想了又想道:“你要快点好起来!这样才能见到她!”
“爸爸,我,----”
他难堪地低下了头,觉得这个时候还惦记着雨欣真有点不孝。
“不用为难!她值得的,值得你这样!”徐强子喃喃道:“你昏迷进手术室的时候,她一直陪我一同等候!只是,-----”
“只是什么?----雨欣怎么啦?”
“她和你一样,一样被你妈妈,-----”徐强子难过得说不下去。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告诉儿子事情的经过。一方面是儿子的母亲,他的妻子;另一方面,却因为是儿子的至爱,他未来的儿媳。叙述要公平理性客观,-----可是,太过客观就会伤害到陶郁!尽管她有错,可是他仍就不忍心让儿子对母亲彻底的寒心与绝望!他怕子郁恨母亲,恨陶郁!这才是他最最不想看到的一点。

“爸爸,我要去看她,-----”徐子郁挣扎着要爬起来。可是,凭他怎样的努力,连身子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徐强子看不过去了:“不要这样,你才刚醒过来。还没有恢复力气呢,伤口都还,----”
“爸爸,我要去看她!我要去看她!----爸爸,----帮帮我,帮帮我,----”徐子郁哀求着,嘶哑的哭音就象一把刀一样的砍在了徐强子的心砍上。他无奈地点了点头道:“你先别动,我去找医生过来,再找个轮椅,----”
十五分钟后,他终于在雨欣的床前了。
“来了,-----”韩星蕊轻道:“你不该这样不顾惜自个的身体!雨欣知道了会生气的!”
“她都这样了,我顾惜我的身体又有何用?伯母,----对不起!!”他低下头,哽咽道:“都是我不好,否则雨欣不会这样!”
“的确是要怪你,----你这小子!凭会么让我女儿躺在医院里?凭什么让她受伤?她究竟是遭了什么罪,要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张渊原本去外面打饭,一看到徐子郁,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冲到了徐子郁的面前,大吼大叫:“如果雨欣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瞧,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不容易被韩星蕊和徐强子拉住,张渊才喘了口气道:“有钱就可以欺负人吗?从小到大,我连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的女儿,全被你们害成这个样子!天理何在?天理何在?!”
“对不起,张先生!是我们不对,但是子郁这个样子,-----”
“爸爸,----不要打断!让伯父说下去,-----他说得没错。雨欣凭什么要遭这样的罪?是我不对,是我害了雨欣!我愿意接受任何的责罚,-----”
“快别这么说!子郁,----是我们家雨欣没这个福份!她就是太善良了,打小就如此。舍不得伤害别人,结果就总是自个受伤,-----”
韩星蕊抹着泪,徐强子看在眼里,那种难过不亚于经受了一场大地震。
原本的探访,倒成了一场没有来由的检讨会。各自都在自责,都在难过,都在伤心,都在悲痛,只有雨欣,像个植物人似的,静静地躺在那里。仿若这个世界跟本与她无关。
子郁哇得扑倒在雨欣的身上,不停地呼着她:“你给我醒来!给我醒来,----我的伤比你重,比你重,就因舍不得丢下你,-----我拼了命地活过来,你不能不醒!不能不见我!雨欣,雨欣,-----”
“你一定要醒过来!雨欣!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依你!我不再生气,不再做工作狂,不再不吃饭就上班,----我们还要一起去看海,看夕阳。你不是说,还要去巴黎香谢里街喝最好的咖啡么?-----”
“为什么你竟然这样不醒?医生说,没有伤到要害部位?为什么你就是不醒?为什么?你若是恨我,也要醒来呀!你醒来,将你的恨发泄出来,发泄在我的身上!!你想怎样就怎样?只要你醒来,只要你醒来,-----”子郁哭着,喊着,摇着,---
突然,他眼前一黑,象是被一团黑水给困住了,整个身子仿若万千之重,一点一点地下沉。
他晕了!不醒人事。
醒来之后,已经是一星期之后的下午。
太阳正从窗前一点一点的下移,白色的窗帘象一位羞涩的姑娘,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风,正慢慢地吹来,带着春天的泥土的清香。
他使劲地吸了吸气,感觉就象注入了兴奋剂,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翻了起来。恰巧,杨枫叶与江思凡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就哈哈笑道:“看来又是一条生龙了!”
“也是一只活虎!”江思凡接口,回头望着杨枫叶一笑。
“你们说得一点也不错,虽然伤口还没有完全复原,但是基本上无大碍了。现在的医学就是昌明,若是放在旧时,恐怕我早没命了。”徐子郁自嘲道:“可能也是我生命力旺盛得过头了,闰王爷不敢收我?”
“你还能自嘲,看来是真没有问题了!”杨枫叶轻道:“只是,-----”她压低了声音,颇有些顾虑。
“只是什么?”
“只是伯母呢?伯母该怎么办?”枫叶担心道:“若只是伤了你,还可以隐瞒,可是她伤了雨欣,----在法律面前,可是没得人情可讲的。除非雨欣主动放弃追究!”
“你是担心我的态度吗?”徐子郁冷冷一笑,说:“大可不必!不论雨欣作怎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她。虽然她是我妈妈,可是她毕竟触犯了法律!”
“你一点都不担心?”江思凡与杨枫叶不约而同的问出这句话。接着她俩相似的一笑道:“难得的心有灵犀!”
“担心,哪有不担心的!说到底,妈妈走到这一步,还不是因为我嘛!”他难过的叹了叹气说:“可是,担心归担心,她这个样子伤人,就是不对!!我不能因为她是我妈妈,就否认她行为的不正确!我没办法扪着良心!”
“果真是徐子郁呀!!”杨枫叶若有所思道:“张雨欣就是有福气!总是会有众多的优秀男士愿意为她鞍前马后!”
“什么样的人,自然会遇到什么样的人!!这叫类比!”
徐子郁不客气道:“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枫叶妹妹,眼光不要总看别人的身旁,要好好的看看自己身旁的人!!好好珍惜!!”
接着,他穿过杨枫叶和江思凡,直接走进了雨欣的房里。她仍在沉睡,象一个睡不够的小孩。眉目间有一缕轻愁,好象还在为什么事情纠结担忧!
她还在担心我吗?
若是这样,我一定要让她知道,她的子郁醒了,已经好转了起来!!
他迈着轻碎的步子,慢慢地走到床边。
此时韩星蕊正去了洗手间,张渊恰巧去外面买水果去了。病房里没有一人,他就那样毫不顾忌的打量着雨欣:她真的好美,尽管在病中,仍旧遮不住她散发出来的那种美丽。皮面的美,是会腻的。只有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美丽才会长远而持久!
他终于明白,她为何如此地吸引自己?
雨欣的身上有一种让人宁静安详的特质!那不是用“美丽”两字就可以完全形容出来的,那是灵魂经过渗透,浸染,不自觉地从面相中散发出来。
不论杨枫叶怎样的排斥砥毁,她仍就是她!丝毫不会因为那些闲言碎语而毁损了形象!
金子就是金子,即便埋在了尘土里,却仍就是金子!
灰尘即便是扬上了天空,却仍就是灰尘。
只是有多少人会认知这一些呢?
他突然觉得一种难言的疼痛!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有种挥之不去的怅然和疼惜!
若说之前的追求相当的盲目,那么此刻面对躺在床上的张雨欣,徐子郁却有着从未有过的清醒与感受。
他模糊的记得自己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瞬间,他脑子里清晰闪现的竟并不是他的父母,而是张雨欣那三个字。他渴望她,呼唤她,需要她,----在生死一线之际,他觉得最不能让他放心的也是那三个字。倘若他再不能醒来,他将会带着他毕生的遗憾去轮回生命。
“雨欣,我爱你!!”
正是凭着这股力量,这份**,他从那幽黑的遂道里,冷漠的天地间,迷雾重重的地俯里飘了回来。是的,他是用尽吃奶的力气,挣脱了那张张狞狰的脸,那双双恐怖的黑爪,就象溺水的孩子,靠着最后的意念抓到了那根救命的稻草。
在他昏迷之际,他依稀记得雨欣就在他的身旁,呼唤他,喊他,吻他。他仿若听到了她的哭泣声音,还有她那双细如白玉的手,正轻轻地滑过他的额际。他当时是多么想回答她呵,告诉她,别急,他就在那儿。他舍不得离去。他还没有活够呢?
只是,他的眼皮沉重的就象是压上了万座泰山,吼咙里就象是在火在炙烤,他发不出一丁点的声响,-----只觉得体内淋淋的血慢慢地一点一点的疑固。而他的意识也就开始疑固,一切又坠入了飞着雪花的天地。
他冷,----不停地抖!
他不停地呼唤:雨欣,雨欣,抱紧我!我冷,----
可是,----他看不见雨欣,----他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还有那穿不透的冰冷,-----
如今,他活了过来!却发现了另一个残酷的实事:他拼了力气为之生存的力量竟无力的躺倒在这里。
他走了过去,轻轻地拉起雨欣的手,将她放在自己的手掌心里,不停地吻。眼泪就象自来水一样,哗哗地流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是男人,他也从未想到自个儿会这样为一个女人哭泣!放在从前,他是不耻的。可是今天,他的泪水就象是没有关闸的电站,一泻而下。
他哭呵,哭自己!哭自己无力保护自己的女人!
他哭呵,哭雨欣!哭她逃离了一个陷井又跳入另一个火坑!
他哭呵,哭上帝!为什么创造了这样一个玲珑的女子,却要让她不断遭受苦难?
他哭呵,哭母亲!为什么偏偏是自己最爱的母亲伤害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此时此地的雨欣,正在另一个地方漫游。她仿若踩在了云层里,脚下绵软无力,却又不停地在奔跑追逐。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波涛翻滚,卷起千堆雪!浪涛拍岸,却让她感到一股莫名的阴气。旁边是穿不透的黑暗,仿若阳光被布蒙了起来。一股沉闷又冰冷的气息压得她喘不过来。她想逃,想跑,想飞,想跨过那团黑暗,-----可是,她的脚就是没有力气。她气馁地倒在地上,着急地直掉眼泪,----
突然,她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影子在她的面前飞过,像燕子,象蜻蜒,象蝴蝶,----她赶紧爬了起来,寻着那团红色往前走,----走啊,走啊,---
刹时,一团白色的光亮象条游龙般地直奔向她。
是的,她看到了光明了,看到了光亮了,----她走出了黑暗,----阳光又在向她招手,----她慢慢地抬起眼皮,一点一点地将目光往上聚,----是的,看到了,看到了,那是子郁,是子郁,---
她一阵激动,兴奋得想手舞足蹈。却一阵抓瞎,----
“子郁,----”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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