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林建成主动打电话给雨欣,让她颇感意外。让她最最意外的竟是他竟然约她一块回家过农历年。雨欣不是没考虑过回家过年,只是她一直在犹豫。
眼看徐子郁回家了一星期也没来一个消息,心里很不是滋味,醋啊酱啊盐什么的全混在了一起。若说不疑心,那真真是自家打自家的嘴脸。都落在这个份上,心里有份猜疑当属正常。况且,雨欣因与江思凡所落下的那份心病,仍就象一根鱼刺似的如哽在喉。
徐子郁幸许是对雨欣忠心无二的,倒是他的母亲让张雨欣不知如何是好?倘若徐子郁听从母亲的话,她亦无可怪责;反倒是若因了她让徐子郁落下一个不孝的臭名,她倒永远不得安生。
雨欣是猜得没错的。徐子郁一回来,就被陶郁严家看管了起来,就连公司也不准他去一步,否则即以死相逼。
徐强子看不过去,才劝了几句,她立刻顶了回去,阴阳怪气道:“是不是看到女儿一如看到母亲般,你恨不得她早点被娶过来吧?”
子郁见父亲如此被母亲刻薄也没有作声,心里直犯嘀咕。这天,见徐强子刚从公司下班回来,立刻去了书房找他。
“爸爸,我想找你谈谈。”
徐强子一直被陶郁闹得心力交瘁,恨不能稍作休息,以平复一下心情。却被儿子这般叫住,又不好推托,只好说:“可以,有什么事吗?”
徐子郁见父亲一脸倦意,仿若一下子老了好多岁。心有不忍,便道:“爸爸好象很累,身体不好吧?若这样,我们改天谈也可以。”
“不妨,只是累了吧。有啥事?”
见父亲这般,徐子郁反倒不知该如何说出口,犹豫了半晌,才试探的问:“妈妈和爸爸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天我见妈妈那样讲爸爸,可是,----”
“可是我并没有反驳,是不?”徐强子勉强一笑,却是那般的无奈,那种强似的笑容倒让徐子郁有着莫名的悲慽。“你妈妈身体有病,上次医生就说她血压太高,不能太激动,保不定会出事情。所以,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只要她高兴。”
“可是,妈妈高兴了,爸爸呢?爸爸反倒气病了怎办?”徐子郁忧虑道:“妈妈也太不该了,不能拿自己的身体来威胁别人呀。”
“我是她丈夫嘛,做些妥协也是应该的。倒是你,子郁,我就怕苦了你。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现在,----”
“我能问你一件事么?”徐子郁颤危危地望着徐强子,心里七上八下的,真向挂了几十个水桶一样。
“问吧,你老爸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我所能回答你!”徐强子淡淡道,回头点了一支烟。他狠命地吸了一口,结果反倒被烟给呛住了。
徐子郁给他倒了杯水,但被他推却道:“不妨事的,你说吧,我听着。”
“你和韩阿姨是什么关系?”
徐强子愣了一下,并不晓得儿子会如此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他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该怎样给儿子解释。沉默了半许,他抬起头,直视着徐子郁道:“你相信你老父亲不?”
“信,当然信!”徐子郁肯定道:“若不信,我就不来问你了。我需要的就是从你口中的答案,并不想任自己的心思胡乱去猜测父亲。”
“那好,你听着,你韩阿姨是我大学时候的同学,仅如此罢。”徐强子悠悠道,仿佛在回忆些什么似的。接着,他又补充道:“象她那样的女子,自然是男人心中的女神。我是男人,也不例外。我从不否认,那会儿我很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只是,姻缘自由天定,后来遇到了你母亲,她也有自个的归宿。再次重逢,不过也是叙叙同学友谊罢了,哪还有什么念想。你能理解我所说的么?子郁,----”
子郁没想到父亲对他倒如此地坦白,不由得对徐强子更多了一层的敬意!
他轻轻地走了过去,紧紧地抱住父亲,说:“爸爸,我能理解!真的能理解!现在,我更能理解,你为何冒着被妈妈酸言冷语也坚定支持我的选择的那分苦心!爸爸,你很伟大!真的很伟大!你不是个凡人!我爱你,爸爸!”
从小到大,在徐强子的心里,子郁总和他有着一定的距离。小的时候,他不常在家,根本没法做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更是错过了他的那段成长。自然,虽说为家拼搏,在商场上打拼不容易,可以宽恕自己。可是每每想到,就一个孩子还如此错过其最美好的时光,他总会在心中懊悔不已。让他欣慰的是,这个孩子并没有让他费我少心,倒是为他挣得不少脸面,每每想及,他自略觉宽慰不少。

子郁去了美国之后,他觉得与儿子的情感更是有了一层代沟。常常没说两句,就会动怒,倒是亏得陶郁在中间周旋,方得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当然,子郁回国上班,与他一起冲杀商场,或许是惺惺相惜罢,倒少却了从前的冲突。交流起来倒是自如流畅了,情感突飞猛进。
今天得知儿子如此评价,他硬是老泪纵横,唏嘘不已。
他又想起了四十年前的那些时光,他何曾的骄傲?何曾的出生牛犊不怕虎?何曾这般伤感悲怀过?看来真是岁月不饶人了,他不服老亦不行。
感叹之余,第二天竟约了杨利民一起喝咖啡。他的主动邀请倒让杨利民吃了一惊。一则,这家伙从小就不肯与他为伍,自命清高,总认为他自个是一个读书人,与他混在一起则有点屈驾;二则,因为儿女间的事情反倒生疏了起来。大家虽没有说明,但都心知肚明,格外小心,生怕触了对方的颜色,那就难以收拾了。毕竟都混迹商场,抬头不见低头见,弄得诸多麻烦与尴尬倒没有那个必要。
细心堪察过江思凡之后,杨利民一心只想将江思凡好好培养,收为己用。对先前的那般恩怨早抛诸脑后,丢到了爪哇国去了。也曾想约着徐强子一起叙叙聊聊,可就是拉不下那份脸面。这下可好,徐强子主动邀约,他自然是欣然应许。何况近来的金融危机,股市就象秋天的温度,很是揪着杨利民的心。
两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年老半白之余,再各显神通,坐到了一起。那真真是另一番感悟。和先前的刻意使然不同,这次的徐强子看起来是那般的伤感,仿若老了好几个年岁。
本要一诉股市的苦楚,见老友这般,杨利民反倒开不了口了。竟象妇人一般,安慰起对方来。
人生古来稀,从来皆如此?
徐强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力不从心和伤感!吧哒吧哒地掉下了几滴泪来,杨利民见状以为发生了啥不得了之事,一个劲道:“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呀?都奔六的人啦,还有什么大风大浪不曾见过,需要如此这般?”
杨利民如此劝慰,倒象是在劝自己一般。他想起了不到三十岁就死去的儿子,又想起了刁钻古怪的枫叶,人丁不旺的尴尬让他更是唏嘘不已。
各人自有各人的伤心,两位老人就这样对着热腾腾的咖啡,默然不语,各自怀想。倒也打发掉了一整个下午。这对于杨利民与徐强子来说,可谓是难得的黄金休闲。
杨利民倒真是休闲了,只是徐强子呢?
他变得异常的沉默了,还不时的叹气。偏若背负了一座泰山,喘不过气来。
何尝不是呢?
陶郁就是那座精神的泰山。
她非但没有同避孕药徐强子,反倒因此而更加的戏语他,夹枪带棒的,恨不得让对方真个千疮百孔。徐子郁看不过去了,终于暴发了出来:“妈,你不用这样来折磨我和爸爸。若你嫌我俩碍眼,干脆你就一个人去过得了。何苦呢?即苦了自己,也让别人跟着受罪。”
“好呀,你们爷俩密谋要和我分开过哈。分开就分开,谁还离不开谁不成呀?”陶郁气呼呼地犯倔。徐强子瞄了她一眼,没有作声,直接回书房去了。
若女人变得蛮横不讲理的时候,什么心肠也都会没有了。徐强子何尝是没有心肠,他跳楼的心都有了。
他常常一个人徘徊于海边,徘徊于公园,坐在公园的椅子上看那些中老年人跳舞,唱歌,好不快乐的样子,就甚感到自己的可怜。
许我时候,这样一呆就是一整个下午。曾经他那样向往的一个家呀,如今让他觉得真象是坟墓了。他想,莫非人老了,所以就特别容易联想到坟墓。只是,他下意识的理了理自个的思绪,一张明媚又气质的脸鲜活于他的脑里。是的,只要一想到韩星蕊,他就觉得整个世界自有另一翻天地,人生的忧虑与不快竟变得没那么的清晰了。
人其实常常杞人忧天!当思维限入某个胡筒里的时候,一如井地之蛙,总觉得人生的境地也就那么巴掌块大,自然就觉得生无意义,毫无可期待。当换了角度换了心情换了一种思考之后,才方知,天地之间,何愁没有自个的容身之所?
那些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提早赶着奔往埃地斯冥俯的人,自然就是那些陷入思维胡筒的井底之蛙们。
对于徐强子来说,他通往天堂之路的钥匙就是韩星蕊!
他作了一个非常大胆且不可思议的一个决定:去看韩星蕊。
(未完)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