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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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到了。这些年的中国,过起外国的节日一点都不含糊。大街小巷到处可见圣诞老人,圣诞物品,可真不亚于中国的农历新年。
张雨欣一大早起来就想去花市买两盆花回来,一则应应景;二则讨讨喜。可才换好衣服,门铃就响了。她推门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魏加芝。
自上次魏加芝在她这里取回礼服之后,她俩并没有再见过面。依稀记得小燕说起魏加芝在那场宴会中如何的出类拔萃,如何艳冠群芳等等事迹之后。她的记忆就再没有出现过这三个字。倒是第二天的新闻头条上赫然印着的大标题让她记忆犹新:遭遇逃婚的新娘魏加芝
下面就摆着那幅巨大的彩**片。她身上的那件礼服成了一个醒目的标志。
紧接而来的自然是一些扇情的文字,把整个魏加芝形容得悲惨至极,一个苦情女的形象呼之欲出。自然,徐子郁被声讨得惨不忍赌。
徐子郁至今仍没有回去徐氏集团,他用行动来坚守着对她的那份真心。她既感动,却内疚。倘若真因了她的缘故而破坏了他与陶郁之间的那情份,不论何时何地,雨欣都难以逃脱一个背负离间母子之情的罪名。她何尝不想就这样一直与徐子郁相处下去,哪怕是沿街乞讨也罢。只是,谁会相信她有这样的一份真心?谁又会觉得如她一般的女子会有如此的真情?苦劝子郁几回之后,她索性放任自流,顺其自然。
陈丽影也时不时地旁敲侧击一翻,仿若真个是她把徐子郁锁起来一般。
倘使一个人的心没有了,锁住了身体又有何用?
她段段不会用这样的技俩的。莫说不用这般,即便非需要如此这样,她也段段不会去使用。陈丽影虽说是她多年的同事现也成了一般好友,可就是没办法透晰她的心性。反倒是比陈丽影小好几岁的小燕,却对她只字未提。
工作在一步一步地往上走,欣蕊服饰坊也办得越来越有模样,最初的资金短缺的问题如今再不会有了,倒是越来越响亮的名气让她一天更忙似一天。孙长铭自然更是喜上眉梢,与张雨欣的合作,成功的解决了他多年来头疼的一个问题:他始终没有自创的品牌。如今倒好,一步到位,可真是一简明双雕呀。
不仅仅是事业柳暗花明,且在情感上亦又逢一春。
妻子去世之后,他本不打算再娶。却不巧与陈丽影重逢。人的缘份就是如此之巧妙,怪不得古人云: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纵是有缘,哪怕是相隔千山万水,要等千年,亦会走到一起;纵是无缘,哪怕天天相对,同吃同住,总也要分开,走不到一块处。
所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待之!
魏加芝一脸的严肃,张雨欣虽不知具体来访的目的,但也猜得**不离十。她没有问,只是让身子侧了则就把对方让进了屋里。
魏加芝并没有立马坐下,楞是打量了张雨欣好几妙钟,方才坐到沙发上去。张雨欣给她倒了杯水,递于她道:“魏小姐不是又要来订衣服吧?”
“你说呢?”魏加芝没好气地反问,鼻子里扇着冷风,让张雨欣莫名的冷颤了一下下。
“我只是一个设计师,我和魏小姐素无交情,这般上门,除了订制衣服,还会有什么?”张雨欣不紧不慢道:“这次是要订制什么衣服呢?”
“是不是我订什么你就得做什么?”魏加芝阴阳怪气地问:“就怕是你做不出来!”
“我尽力而为!”
“我要订一件‘爱情装’,你得量体裁度,否则我是不要的。”
“那还是另请高明吧!”张雨欣淡淡地笑:“恕我无能”
“不,你手里就有,为何不直接给我?”
“我手里?”
“对,就是在你这里。你还给我,还给我,----”魏加芝歇斯底里道:“为什么你要抢我的东西,为什么?”
“我抢了你什么东西?”张雨欣按奈住几乎快要暴炸的心情问:“我自问与你素不相识,何来抢你东西?”
“把徐子郁还给我!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你忘了一件事情”雨欣冷笑了一下,说:“徐子郁不是什么物件,可以说要就要,说给就给。他更不是你的私有财产,可让你据为己有!我更没有那个权力来主宰着子郁的身体,把他随意转来送去。如若你非要坚持,请你直接与徐子郁说去。”
魏加芝突然不语,竟低下头咽咽地哭了起来。
雨欣没有上前安慰,只任其哭泣片刻,说:“你怎么认识子郁的?”
“怎么认识?”魏加芝带点哭腔道:“按理说也有个先来后道嘛。我是他在美国上学时的同学的妹妹,之前他一到假期都会和我哥带着我一起到处游玩。说起来也巧,徐爸爸和我爸爸竟在商场上也有一些交情。算来也可是世交,我从小就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他,我从未想过他会不属于我。上次我回国,不也是他陪我的嘛。我一直以为他爱的就是我,只等我毕业之后就结婚。可是,----”她泪眼汪汪地望着张雨欣道:“谁知道中途杀出了你这个程咬金!若非是你,谁又能抢得走他?”
“他说过爱你么?”雨欣听闻后,轻轻地问。
“没有,不过他说过喜欢我的。说我就象他的妹妹一般,难道这还不算?”魏加芝含着泪光望着张雨欣。说不出为什么,此时的张雨欣还真有点想笑,却又不能笑。只好强抑着那股子冲动,抿着嘴不出声。
子郁是没有骗她的,他爱的是她张雨欣,不是魏加芝。
她真想这一刻就冲到子郁的身旁,狠狠地亲吻他,把他搂在怀里,紧紧地抱紧他。告诉他,她有多想他!
“你怎么不出声?”魏加芝问:“是不是觉得理亏了?”
“不,魏小姐”雨欣答:“我觉得我更该珍惜子郁!我爱他,一如他爱我!!”
“你有多爱他?”魏加芝不服气道:“我可以为他去死,你呢?你能做些什么?”
雨欣突然笑了起来,一笑就止不住。她捧着肚子笑得快咽气,急得魏加芝在旁不知所措。
“我为他去死,用得着你这般笑吗?”她不客气道:“没修养的家伙!”
“对对对,我不能笑,是不该笑。原本你的话也没啥好笑的。可是,对不起,魏小姐,也许是因为常听人家这么一讲,你再这样一讲,我只觉得特孩子气。我就觉得你特象个孩子,所以,----恕我无理了。”
这么说着,张雨欣还是忍不住想笑。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可以为他做什么?”
“恐怕你要失望的了,魏小姐。”雨欣说:“我和你相反的,我会为他好好地活。我要好好地活下去----对于他来说,我能做的就是这么多。”
“恐怕子郁哥哥并不知道你如此自私吧?倘若知道了,一定不会选择你!”魏加芝不屑道:“一个能为他去死的女人,他如何不感动?”
“说得没错,你就可以这么告诉他。”张雨欣笑道:“对了,我还想去买两盆花呢?再去晚了,恐怕花市都散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这么久!”魏加芝起身道:“你和我想的很不一样!不知为什么,我原本是来恨你的。可是现在我反倒恨不起你来!”
“谢谢!你很可爱漂亮!”雨欣说,并反问道:“我如果说喜欢上了你,你肯定不相信。”
“相信!”魏加芝眨着眼睛道:“因为我也喜欢上了你!!哈哈,没想到情敌成朋友了?我也觉得特别不可思议。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你折服了!”
“对了,你帮我设计的礼服很受人欢迎!虽然,-----嘿嘿,那天的结果扫兴,但过程我还是很兴奋的!”
“谢谢!”
魏加芝走后,张雨欣反失了去花市的兴致。她懒懒地躺在先前魏加芝坐过的位置上,看着外面忽晴忽暗的天空,仿若有若干的思绪,却偏抓不住一点点。
母亲韩星蕊自回去之后,就没再和雨欣有过啥联络。每星期的电话不过是象征性的问好,报平安。父亲张渊的学术论著快要出版,让雨欣好一阵自豪。
她是没有很富足的家庭,可是却娇养惯了的,何曾想到**之后反倒受人之白眼?她又想到母亲韩星蕊,这个一生都与美丽牵扯到一起的女人,爱情是否亦如她的美丽一样让她幸福而满足?
她又想起徐子郁的父亲徐子强来。若没有记错,那次在医院相见,他还问起过母亲来着。难不成?----母亲和徐伯父之间会,---????
不,绝不可能!
若真这般,母亲段不会回老家,就一直呆在这里可不好?
母亲回老家是如此匆忙,并没有先兆。莫非,----?
窗外不时刮来一阵小风,掀着窗帘子哗啦啦地响。张雨欣的心也哗啦哗啦地闹腾个不已。
子郁不在身旁,日子变得如此难打发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话是有理的。张雨欣想,看看书柜里放着的那些书、诗集、词赋什么的,随手就抽出了一本来看,竟是《元曲三百首》。随手一翻,竟翻到了关汉卿那首《别情》:自送别,心难舍,一点相思几时绝?凭栏袖拂扬花雪。溪又斜,山又遮,人去也。
徐子郁因为出差,一出竟是一星期。张雨欣又因了魏加芝的事情,心里自然有成千上万的话,却欲说无人,怎不缠绵展转?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此时的张雨欣,恨不得飞到徐子郁身旁。只奈没有长上一对翅膀,只好闷闷在心,将心事虚化。
苦苦相思滴血泪,这倒也罢。只是能否与之长相斯守,明正言顺,这却倒是一个问题难倒了她!纵然再怎样洒脱奔放的女子,亦也希望与爱人得到祝福与肯定。张雨欣其实并不洒脱,若洒脱当初与江思凡亦不会如此悲凉收场。
只是有些时候,执着又如何呢?倘若执着真能将爱人唤了回来,这倒也值得拼了性命去搏,然真有几个执着者唤回了爱人?
想到这里,她心潮翻滚,久久不能释怀。想着要出去买花的,却就这样坐在这里呆了大半个日子,又觉得光阴飞逝,朝华易尽,更是感伤悲怜不已,倒有点林黛玉的心肠。
为了不让这种情绪继续蔓延开来,她索性拿了钥匙,锁了房门,将自个儿投身于茫茫的人海。
街上人来人往,车如流水,喧哗此起彼浮不绝于耳。天空灰蒙蒙的,仿若披上了一层头纱,太阳终是没有穿透云层,倒是一片一片的乌云往来穿行,好象要下雨了。
倒真也该下些雨才是。她想,毕竟这是圣诞节嘛。北方该是下雪的天气,南方下点小雨也算是应应时日。她笑笑,觉得是不是真的老了。
人到中年,自有一翻感叹!女人的中年,倒有点夕阳渐下的意韵,美则美矣,独独是不能长久。
三十岁,这是一个让女人尴尬的年纪!
而她今年正处于这样一个年段。
正思讨间,远远的就看到小燕挽着林亚飞的胳膊,撒娇卖笑地走了过来。她闪避不及,只好硬着头避撞个对着,做了一回“闪电灯泡”。
“好兴致呀!”她笑笑打趣道:“林亚飞,小心宠坏了小昵子!”
“不是他宠我,是我宠他呢。”小燕娇笑道:“一个人去哪里?”
“去一趟花市!”她随口胡诌道。
“不用我们陪吧?”小燕捉侠道:“要不,我们陪你去?”
“收起你的虚情假义吧!我可不想被你这般捉弄!”雨欣笑道:“不要以为人家林亚飞好说话,嘿嘿,---就这般不顾人家感受!”
“没有,雨欣姐,燕燕很好!”
“哈哈,---这就好!”
雨欣大笑几声,说:“我往那边去,不和你们闲扯了。不过有时间,可以带人家林亚飞来我家玩嘛。”
“知道了,---”小燕道,却调皮地想:“有你这个大美人在,谁敢把男友往你家带呀!”
然后挽着林亚飞一路嘻笑而去。
原本的失落,再来了个这样的“狭逢”,张雨欣欲发觉得没来由的孤寂和落寞。些许是女人真到了一定年纪,需要身旁有个男人来明证自己?她不由地唏嘘起来,原来一向认为心性自高的她竟也落到这步俗地。也难怪叔本华说,女人间不论是贫的贵的丑的美的,实则在骨子里没有多大的区别。所谓的知识女性不过是女人头顶上的一件鲜亮的外衣,衬得女人体面了几分,让男人多眩目几下罢了。当掀开这件面纱,实则大同小异。
她不同意的,很不同意。为此,她甩手不看叔本华的书,只为他的行文处处有贬损女人之意。可惜,这会儿,她倒认同起叔本华来。可见,女人真是善变的了。
自然最最善变的女人要属杨枫叶。她象个女“孙悟空”,总是千变万化,却不过是为了想让江思凡彻底臣服于她的石榴裙下。也不知她又使了啥招,这会儿她倒真是挽着江思凡的胳膊正招摇过市,不过是想在张雨欣的面前再次显摆显摆。
张雨欣很不走运,原本是想出来散散心,却不巧碰到小燕,又再次撞到了这只“女中山狼”。心里正一阵悔气,杨枫叶偏就皮笑肉不笑地迎了上来。
“这地球还真是太小,怎么我去哪总会撞到你?真是阴魂不散。”
雨欣笑笑,没有理会,尽直从她的身旁掠过。这于这样一个人,她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佛说,如果你生气,那是因为计较。为何计较?是因为你没有战胜对方的力量,方可计较。当一切超之于物物之上的时候,就不再会有怒,不会再有悲,不会再有喜,更不会再有不平和憎恨。
她现在并不憎恨杨枫叶,相反,从某种角度来讲,她倒是感到一种由来的悲哀和不幸。
掠过身旁的时候,她看到了她身旁的江思凡,眼里一闪而过的那楼不耐。那是一种无声的反抗与厌恶,她甚至觉得江思凡的这次出行,似有难言的苦衷。
只是一个男人陪着一个女人逛街成为了一种苦衷的时候,这是女人的成功亦是失败呢?她想,仰天长望,雨正细细的落了下来。象条线似的,将她的心揪得紧紧。
沿着整个大街转上了一圈,却发现不转则已,一转反倒转得更是不分天南地北了。心里闷得就象烧了一把火,她索性就在雨里淋着,任其淋个天荒地老。
才想着,一头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抬头一看,却正是高中的同桌林小晓。
“不看路呀?”
“对不起!”她俩几乎是同时一个责问,一个说对不起的。
结果两相对目,却都大呼起来:“张雨欣”
“林小晓!”
“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你?”
又是异中同声,她俩不觉得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我们还是这么默契呀!”
“是的,这种默契可一百年都不变。”张雨欣激动道:“这些年你在哪里呢?高中毕业之后,就失去你的音讯了。”
“我都在这个城市呢。我不向你,聪明,能考上重点大学。我没有考上大学,就直接出来打工了。”

“还好吧?”雨欣问,颇有点怜惜之意。
哪料林小晓却大笑:“收起你脸上的怜悯哈,我可不领情。虽然没有上大学,可这些年我也学到不少东西。自学也把大学念完了,而且现在是一家服装厂的车间主管,虽比不上你。但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呢。对了,我上个月刚结了婚。你呢?结婚没有?”
“我?----呵呵,还没呢。”她颇有些犹豫道,反倒带有点伤感。
“那也不怕,反正你才色双全,还怕找不到好人家吗?再说了,能干的女人不一定得嫁人,看史上的伟人不都个个过得自如么?”
林小晓一翻好意劝慰,倒牵惹得张雨欣愁肠万结起来。她一个劲的说是的是的,却再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好顺手将电话抄于林小晓,告之她自个还有事情,以后再联系。
哪料林小晓在第二天就给她打来电话。
“雨欣,不要怪我多事哈,我认识一个朋友,条件真的不错。你出来见见可以不?就当是认识一个新朋友也好嘛,不一定非得要做男女朋友。”
一番盛情,她推托不掉,转眼一想,觉得不该负林小晓的一翻好意。于是硬着头皮前往。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们的高中同学林建成。因与林小晓同一姓,又住同一个巷子,因此高中时还取笑过他和林小晓呢。只是,林小晓是怎样联系上他的呢?
据说他大学毕业后就进美国哈佛大学深造,前途无可限量,可是学校老师们话后荼余的谈资呢。多少老师一提起他的名字,都会不自觉的感到脸上发光,无上的荣耀。若是教过林建成的老师,更会添上一笑,顺便给自个作作宣传。
当初的林建成除了成绩算得上一流之外,其外型真谈不上半点优秀。在张雨欣的记忆里压根就不存在这个人,只是每每回家听老师们谈起,会在记忆里象风一样的飘过一下,仅仅飘过一些罢了,不作任何的停留。
然,一别竟快十几年,如今相见却甚有恨晚之意。
他比不上徐子郁的儒雅及气质,但自有他的那翻味道。细长的眼睛,看起来甚象一弯月亮,清清雅雅的,情深款款。戴着一幅眼镜,为他平添了一份学者的气质。他整个的脸型也并不帅气,却让你情不自禁地想去亲近,尤其是一直挂在他嘴角的那缕微笑,很象是某个神仙下凡普渡众生似的。自然,让张雨欣深刻的是她唇上的那缕小胡子,让她倍感明亮与温暖,衬着他那口皓齿是曦曦生辉。
可谓是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也!
张雨欣笑了笑道:“这是高中同学会呀!干嘛还这么神秘呀!”
林小晓说:“不是给你一惊喜么?就是想看看我现在你心中的份量还如从前不?”
“考量的结果呢?”雨欣一愣,方问。
“非常满意。雨欣,没想到你人越来越漂亮,倒是心性还是和从前一个模样,没有一点变化嘛。”林小晓道:“你还认得他不?”
“林建成嘛,我们班的大红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雨欣哈哈一笑说:“林小晓,你不要再考我的记忆了,不知道我们班上记忆最好的就属我么?”
“这个自然记得。不是考你,是告诉你,我嫁的老公就是林建成的大学同学。”
这时张雨欣才仔细打量了坐在林小晓身旁的另一位男士。方知此人长相不俗,气质非一般,而且从头至尾都是情深款款地望着林小晓。遂站了起来道:“不好意思,小晓是我高中时最好的朋友加同桌,可惜得很就昨天才巧遇上了。不然,你们的婚礼我还非去参加不可!”
“你不来,我倒熟悉你得很。小晓嘴里常常讲你,我可是很熟悉你呢。今天一见,方知闻名不如一见的道理来。”
“可别打她主意,你不配她。”林小晓仍脱就不了少时心直口快的毛病,一句话,直说得雨欣脸红心跳,很是不好意思起来。
“这餐饭,我买单。就当我补请小晓夫妇,还有为归国的林建成接风吧。”
大家倒一致同意,只是林建成一个劲地说不好意思。
晚饭之后,又去了歌舞厅唱歌跳舞助兴。那个夜晚,就象是烟花一样将张雨欣的青春重新的燃烧了一次。
只是笙歌散尽酒初醒,月斜人静,最是寂寞凄凉!
“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她在屋里狂呼乱舞,泪流满面。
“子郁,你可知,可知,今夜的天空飘起的那场细雨。那可是我张雨欣的心呵,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徐子郁清晨直赴张雨欣的住处,开们一看,到处狼籍片片,雨欣衣冠不整地躺在沙发上,醉态依旧,还没有醒来。
他看了看桌上信纸上胡乱的笔迹,心里仿若明白了什么。
他没有唤醒雨欣,而是将那些乱扔掉的鞋子,衣服拾了起来归于原位,再从里屋里找来一床毛毯盖在雨欣身上。
接着,他走进厨房,做起了早餐。
雨欣被一阵阵的饭香味熏醒的,以为家里着火了呢,赶紧爬了起来,却发现徐子郁正在厨房里一本正经的做着饭,锅里正煲着汤。
她飞跑了过去,象个猴子似的跳到了徐子郁的背上,直叫:“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怎么我还在做梦,你就回来了!你不会是在我梦中游玩吧?”
“你说呢?小猴子,---快下来,这样子可要影响我的厨艺了。”
“不,不下来,----就不下来,永远就不下来,----”雨欣耍赖。徐子郁一反手将她搂着道:“好吧,就这样。我一直背着你,一直这样,上班,下班,做饭,----”
“那我不成了婴儿了?”雨欣笑道:“真成了婴儿了,那就没用了,----”
“我恨不得把你变成小矮人!说说,我不在的时候,又做了些什么傻事情?”徐子郁点着她的鼻尖笑:“看你醉成那样?八成又胡思乱想了吧?想我了?”
“嗯,很想很想,想得不知道如何去想了?所以,只好借着酒精麻醉一下自己。人都说,醉后成仙。于是,我果真就喝起了酒,让自己当一回神仙。哪知,还真有这么回事。你真个就在我醉梦里游回来了。”
“真是胡扯!明明糟蹋自己身体,还编一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小妖精,以后不许这么喝了。看见你这样,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疼。”他将雨欣一把搂了过来抱在怀里道:“快去喝碗醒酒汤,我煲好了。”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嘛!我会哭的,----”张雨欣娇笑道:“尊命了,亲爱的大妖怪。”
“大妖怪?何解?”子郁笑问。
“你叫我小妖精,你何曾不是大妖怪。妖精配妖怪,正合适,天设的一双,地配的一对。你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了,哈哈,---”
“真是个捉侠鬼!就你鬼点子多!我何曾想过要逃,我恨不得让你将我锁着,仿若二朗神边的孝天吠!”
“不行,那我行动不自由。到哪里还要带仍然这个尾巴,多麻烦呀”雨欣喝了口醒酒汤,调皮地笑笑。
徐子郁见她心情有所好转,就说:“我恐怕要回去一趟了,据我爸爸说,我妈的病又犯了。好象又住进医院了。”
“哦,那是当回去看看。”
雨欣说,心里却不是滋味。感觉先前的快乐,也变得象雾一般的遥远而朦胧了。见她忽而没有了笑容,徐子郁走到她的身边,忧思道:“雨欣,知道我最担心什么吗?”
“不知道”
“我最担心的就是,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胡思乱想,不好好照顾自己。”
雨欣不语,却想:“若能控制得住思想,我倒真不愿意这样折腾在你的世界里。”
她遂又想起了昨夜的笙歌蔓舞来。当时的她何等的落寞与孤寂呵!看来,人的孤独自是与人的多少无关的。那么多人,跳舞唱歌,却欲发的倍增她的清幽孤寂来。而此刻,哪怕只有子郁一人在旁,她亦觉得幸福与满足。
心里装满了爱,即便身居荒漠亦觉得富足!倘失了爱,即便满室金碧辉煌亦觉得贫穷难奈!
她欲发理解了,富家女爱上穷小子的缘由了。
爱,是没有缘由的,何况贵贱贫富之分呢?
见雨欣凝眸沉思,子郁道:“雨欣,过完这个农历年,我们就结婚吧?”
“伯母不同意,如何结婚?”
“她会同意的!”子郁道:“你得对我有信心!”
雨欣笑:“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常言道,婆婆若不喜欢儿媳妇,左眼看是眼中钉,右眼看是肉中刺,怎看怎不顺眼。况且向来有钱人家的婆婆对儿媳更是挑肥捡瘦的,长的好看是狐狸精,长得难看又认为是有辱门风脸面什么的,中规中矩的,就嫌人家底子不够富足,配不上自家的气派。总之横也是死,坚也是死。真要讨个面面俱道的呢,又嫌太八面玲珑,不够真诚。总之,一句话:候门深似海!古语最最是说到了人心深处了。
这么想着,雨欣自然又不语了。她突而觉得自个就象是天边的孤雁,要觅得一佳偶还真是难上加难。
红颜易老,心事催尖!
庆幸的是,她还有事业可图,不可不说是一大安慰。
爱情易变,男人易跑,可那属于自己的那份事业,却可是真真握得到,看得见的事情。在这点上,女人定当明智,方不会一败涂地。
想到此,她就笑道:“不用担心,你也该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了。徐家不是只你一根独苗么?若你作个甩手掌柜的,还真是不孝,况且伯母有病在身,你更该去细心服伺。我这边自有照应,工作都忙不过来呢,哪有心思想一些无用的事情。所以,放心回去吧!”
“雨欣,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若妈妈知道,该知道你的好呆了才是。若再这样执意不从,倒是妈妈的心胸太不能容人了。”子郁笑说:“若在美国就好,儿女的婚事自有自个作主,只需知会一下则可,父母不可过份干涉,否则定是违法的。”
“美国是美国,这是中国,当然得遵中国的国情规矩不是?”
“嗯,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你,----”子郁一把拉过雨欣,温存片刻道:“午饭之后,我就回去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好的”
饭后,雨欣帮忙着收拾子郁的衣服,送至门边,不忘千叮万嘱,要好好地陪伴伯母。有什么消息,定要及时通知她。弄得子郁很是觉得惭愧莫名,更是誓要和雨欣在一起。当然,这是后话。
子郁去后,张雨欣对着空空的屋子发了一下午的呆。
直至林小晓来电话。
自然在电话里东南西北的乱扯一通之后,才觉得解气。之后,孙长铭也来了电话,和她商谈下一年的计划走向。
谈了约有半小时,才有了初步的眉目。计划出来,她又要投到工作中去了。
陈丽影自接收那服饰店之后,倒是做得有声有色,和孙长铭的爱情也谈得眉飞色舞,整个人看起来自然如沐春风,象一只待飞的花蝴蝶。张雨欣自然喜欢看这样的情景,身边的好友个个觅得终生,她岂有不喜之理?只是小燕,她感到莫名的担心起来。
虽说看到她和林亚飞的感情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可是林亚飞在刑氏里的事情却有点让人放心不下。当初她是怎样离开刑氏的,实事上只有她自个儿最清楚。刑氏里所经营的项目再不是表面上那样正经稳当。林亚飞能做到刑氏业务总经理的位置,若不是知晓了刑氏的一些事情,段不会升得如此之快的。
前些一小报消息,也隐隐报了一些刑氏的不法勾当。只当是谣言,没有引起重视。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无风不起浪。虽是在娱乐版报导,有当笑话看看之谦,可这样的谣言恐不是空**来风。倘若真个的继续报导下去,刑氏那张被刑总捂起来的面纸,很快就得露出头来。倘若刑总敢作敢当则罢,若来个全盘否认,死不认帐,这个替罪羊不是林亚飞又会是谁?
只是林亚飞意识到了吗?
她不由得一阵忧心。
连忙拨了一个电话给小燕,问了问关于林亚飞的情况。小燕也没有一丁点危机意识,这个也怨不得她。当初从刑氏出来,小燕实则并不知真正的因由,何以刑总会下如此狠心将她置于死地而后快。
她担心则罢,地忽略了最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林亚飞是小燕的男友。
如此频繁的打听林亚飞的问题,不得不让小燕对她生出狐疑来。
“欣姐,你对亚飞这么感兴趣?”一天,在与小燕喝咖啡时,小燕冷不丁地提了出来。很是让她吃了一惊。
“什么话?我对他哪有啥兴趣。再有兴趣,不过也是因为你罢了。”她轻描淡泻地一笔带过,原本以为小燕会就此打住。哪料,小燕却冷冷道:“欣姐,我看你不是这样的人啦。你已经有徐子郁了,这可是堂堂正正知名企业的接班人。你不要端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还想守在谷堆旁?”
“你这是什么话?”雨欣一急,正色道:“我何时给你这般印象了?你今个是怎么回事,说起话来就象刀子一样,让人寒心。”
“那也得问问你自己呀,欣姐。俗话说,不做亏心事,哪怕鬼敲门?”小燕冷冷道,“我一直当你是姐,如此尊敬你,可你竟然会做出此等之事。”
雨欣一愣,忽然明白了什么。大笑道:“你不会是因为我打电话给林亚飞吃醋了吧?”小燕没有答,只是低头不语。雨欣进一步笑:“林亚飞再怎样优秀,也用不着接一个你姐的电话就让你恼你姐姐吧?”
“你只是打电话么?”
“自然,不然还有什么?”雨欣坦然道:“你跟了我这些年,怎么这会儿反倒不了解我的为人了?”
“欲话说,人心隔肚皮,岂能那么容易识破的。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亚飞都说了,你积极的约他出去喝咖啡,还说,-----”小燕的声音象寒霜,张雨欣有不寒而栗之感。
“林亚飞说我约他出去喝咖啡?”小燕如遭电击,反问道:“我何时约过他喝咖啡?”
“不要狡辩了。从此往后,你过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说罢,她没有理会张雨欣,劲直的走了。
雨欣愣愣地望着她往外面走,不曾挽留。她突而觉得就象平白无辜的中了妖精的障眼法,不认得小燕一般。
这个腊月过得真如北方的寒冬一样,虽没有凛冽的寒风,可张雨欣却觉得无比的冷。就连外面的太阳也无端的露出了些惆怅。
她叹了叹气,望了杯中渐渐冷却的咖啡,第一次觉得原来咖啡的味道并不如记忆中的香甜。
手机响了,她赶紧接起来,竟是林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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