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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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的坐在院子里看铭剑和翰墨一块钻研武艺,喝了一口茶打了一个哈欠,忽然听见门外吵吵嚷嚷的。站起来向前院走去,扭头看见铭剑和翰墨也跟了过来。
远远的,我就看见了头上裹着纱布的高个子站在门口,他身后是一个脸瘦长的妇人尖着嗓子和南伏争着什么,而南伏一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样子。淡然的笑了笑,我走了过去,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南伏,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我的声音,高个子目光一震盯着我看,我也看着他笑。“小姐,她是隔条街的张氏,她说绣儿打破了他儿子张卢的头想找老爷讨个说法。”
冷笑,我抬头盯着那泼辣的妇人:“夫人也不问问你儿子为何被一个绣儿打了?狗不张嘴咬人,绣儿什么都不懂怎么会去打人呢?”身边的南伏呵呵的笑了几声,这笑声彻底的激怒了妇人,她变本加厉的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看了一眼一直盯着我看的张氏的儿子我甩了一下帕子退到了沉默的铭剑和翰墨的身边拉了拉他们说:“咱们走吧,呆会儿爹会来处理的。”
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杯子我看着沉默的铭剑和翰墨,门外的吵闹已经消失了半天却没有见任何人来找我,皱着眉头我感觉很奇怪。突然,院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心里一惊,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摔碎了。站起来我几步奔了出去。“绣儿!”院子里,绣儿头发凌乱的被家丁拉着,一旁站的是脸色铁青的父亲,他挥着胳膊大声的指挥着:“快点把她给我关进柴房里去!”
跑过去从为难的南伏手里拦下了胆战心惊的绣儿,我护着她看着太阳**处血管突起多粗的父亲大声的说:“绣儿是为了保护我才打伤了别人的,父亲要是想罚,一人做事一人当,与绣儿无关。绣儿因为我已经这样了,请父亲放过她吧。”怒视着我,父亲冷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说的倒好听!你女扮男装在大街上招摇过市,丢光了我们曾家的脸,你以为我不闻不问就不知道么!好!今天你既然认罚,我就好好的教训你!该一该你这懒散的作风!来人!把我的藤鞭拿过来!”
“老爷,小姐只是女儿家,动这样大的刑……”
“奶娘,小姐变成这样与你平时的娇惯也脱不了干系!”
“父亲!我就是我,我变成怎么是我自己的事,与别人没有关系!”
“你还强词夺理!南伏!把长板凳拿过来!今天我好好的教训你一顿!”
“爹!姐知道错了,您就网开一面吧。”铭剑跪在地上看着我。“老爷,小姐是为了救我才和别人打架的,如果要罚就罚我吧。”翰墨也跪在了铭剑的身边。看着跪下来的翰墨,父亲走过去问:“你是谁!”
“哈哈……”听见他这个问题我禁不住大笑了起来,笑出了泪。看着跪在地上的为我求情的人我大喊:“你们都给我起来!我不需要你们给我求情!”走到了长板凳旁,我满含怨恨的看着他一眼,“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是错的!”
藤条抽下来,带着风,打在身上有钻心的痛。咬着牙,攥着拳头我盯着爬过来的铭剑,他伸开长满厚茧的手为我擦点了脸上的泪。“姐,疼你就喊出来,你喊了爹心疼了自然会饶了你的,姐。”笑,我摇了摇头:“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
趴在阿大的身上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了,后背火烧火燎的难受,模糊中还是听见阿大叹息的问:“小姐,你这样倔又是何苦呢?”笑,我吃力的回答:“有些事情知道是任性的,但还是要做的。”
看着关上的门,我捂着自己火热的脸独自站在客厅里,眼泪流过脸颊很烫,冲到门口,拉开门,我冲着空荡荡的楼道吼:“你们根本就不爱我!”
车子一溜烟的开走了,哭着追了过去,我用尽力气的喊:“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是错的!错的!错的!”
低头坐在椅子上,对面的律师翻开文件好一会儿才说:“你的父母去世了,他们的遗产加上人身意外保险的收益人是你一共是一千两百万。恭喜你。”听了律师的话,我抬头笑了,看着他问:“得了这么多钱你说应该高兴么?不管我,赚了那么多的钱!我看你们怎么花!”
梦中似乎都是我不想记起来的回忆,可是它们都在梦里真实的再现。抽泣着,感觉有人在为我擦眼泪,睁开眼睛看见傻笑的绣儿。看着绣儿那张傻笑的脸我哭了:“绣儿……”
“小姐,你醒了。”进屋的奶娘看见我醒了高兴的把脖子伸到外边喊:“南伏,告诉老爷,小姐醒了!”抬头看着走过来的奶娘我才发现自己是趴着的,想撑起身子坐起来,胳膊一动一用力后背上刀剜一的疼,身子一没力气又趴了回去。“哟,小姐,你乖乖的趴着别动。你可醒了,我还以为你……你醒不了了呢。”看着奶娘用袖子擦着眼泪,我笑:“奶娘,我这不是醒了么,就是觉得全身没有劲而已,我睡了多久啊?”

“挨罚的那天晚上你就高烧不退的,还说胡话,吓坏了我。老爷也慌了手脚,一连不合眼的守了你三天,见你烧退了他才回去休息了。算上今天,小姐你在床上睡了十天了,总算是醒了。”听了奶娘的话,我没有说话,说真的,听到了奶娘说的他守了我三天三夜我很感动,已经不恨他了,连我亲爹在我生病的时候只是找了一个看护照顾我而已,现在,我已经很知足了。
“姐!”铭剑一个箭步从门口跨到了床边,我从来没有发觉他的腿那么长。看着趴在床边铭剑笑嘻嘻的脸我伸手拍了拍他光光的闹门看着他深陷的眼窝说:“白兰地,你瘦了。”抬头,看见了铭剑身后欲言又止的翰墨我笑,见我笑,翰墨也微微的咧嘴:“茗烟小姐,你好多了么?”
“嗯,好多了,谢谢你翰墨。”听了我的话翰墨摇头,“我应该谢谢茗烟小姐肯收留我,给了我一个家。”
“姐,你生病的这段时间我的骑术和箭术进步了不少哦。”铭剑洋洋得意的炫耀,看他的样子我坏笑:“是么?那我那招猴子……唔……”我还没有说完铭剑连忙捂住了我的嘴,抬眸,看他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我笑,牵动了后背上的伤,有点疼。“你先休息吧,我们先走了,翰墨,我们走。”看着铭剑落荒而逃的样子我趴在床上枕着胳膊笑:“臭小子,还是老样子。”
喝了一口浓浓的汤药我吐着舌头看着奶娘可怜兮兮的问:“奶娘,能不能多放一些冰糖啊?真苦。”奶娘摇头,用勺子搅了搅褐色的药汁说:“不行,大夫说汤放多了药效就减了,病也不会轻易的好起来的。要不然,喝完药我弄一盘国脯给你压压口。”
吐着舌头趴在床上,屋子里浓浓的药香。把碗放在桌子上,奶娘笑着放下了帐子说:“茗烟你先睡会吧,弄了果脯我叫你。”点头趴在床上透过帐子看着模糊的外边,嘴里苦苦的怎么也睡不着,只好睁眼看阳光从地上撤到了窗子上最后消失了。门口传来脚步声,我一笑,终于来了。但当我从帐子里看见影子的时候我一惊,是他!
自从我醒了之后他从来没有露过面,见他走近了帐子我干脆闭眼装睡。帐子被掀开,床上有人依偎坐下的下坠感。趴在那里握着拳头,我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被子被掀开了,后背一阵凉,随即又被盖上了,然后我听见一声沉重的叹息,那叹息像针一样刺痛了我的心,鼻子突然酸了起来。
门口又进来一个人,是奶娘。“老爷?”帐子被重新放好我听见父亲声音疲惫的问:“烟儿的伤好的怎么样了?药还管用吧?在熬药的时候多放一些滋补的药品,这次她伤的不轻啊。”睁开眼我看见奶娘把碟子放在了桌子上轻声的说:“老爷这次下手太重了。”
“也只是想训斥她一顿,想不到她那么倔。其实仔细的想想,她如今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也有责任。她娘走了这几年我从来没有关心过她。她恨我也是应该的。”听着他的话我觉得胸口堵的慌,再也忍不住的呜呜的哭了起来。
“烟儿!”帐子突然被掀开,身体一把被父亲扶了起来,检查着我他慌张的问:“烟儿你怎么了?哪里疼?”抬头,泪眼模糊中看他越发消瘦的脸,深陷下去的眼眶我哭:“茗烟错了,以为爹你不爱我。”把我轻轻的搂在怀里,我听见父亲哽咽的声音。“是爹错了,翰墨都告诉我了,是爹错了。”头靠在他的肩头上哭泣,第一次彻底的哭泣,父亲的肩头不宽甚至瘦得有些硌得慌,但我却觉得特别安全,觉得他是我的亲爹一样。
从那以后,我再犯什么样的错误父亲都没有用藤条打过我,只是把我关在屋子里让我抄写《孝经》,三从四德经什么的。一开始,我根本就不会什么毛笔字,抄出来的东西更是惨不忍睹,随意成品很少。一天下来,胳膊都抬不起来了离完成任务还是遥遥无期。铭剑和翰墨见我可怜,纷纷十几遍,几十遍的替我抄写,但因为笔迹相差太多,被父亲发现了作弊就罚我加倍的抄写。无奈之下,我就学临摹,慢慢的也写出了一手好字。
我身上的伤在床上又继续躺了半个月才好的差不多了,等到伤好痊愈洗澡的时候,奶娘一边往我身上撩着水一边唉声叹气的喃喃:“小姐的身上疤那么多,到时候怎么嫁人啊。”听了她的话我就乐,谁嫁人是光着身子过去的啊?等到入洞房的时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想后悔都来不及了。不过,这个时代不好说,妻子如衣服,换一件衣服还不容易,用毛笔写满一张纸的时间而已。如果现在离婚有这么容易,那么全世界的离婚率一样迅猛增加,不管是男的休女的还是女的休男的,大家都好聚好散。那一年是雍正六年,我们过的都很开心,不知道大难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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