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头号神秘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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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周六我要Joung帮我下载一些歌曲,但他却说他会和Chrise他们一起去网吧,要我也一起去。我问他,你家不是有电脑吗?他说家里上网无聊死了,网吧里多有气氛。晕死,典型的饱汉不知饿汉饥。
我们一起到了仁和桥的“雅馨俱乐部”,也就是传说中的“小雅”。因为在步行街也有一个“雅馨俱乐部”,人称“大雅”。每次有短假,他们最常见的话就是“小雅等”、“大雅见”。
网吧人比较多,已经没有挨着的空位了,我们全部被打散。我按照以前敏娟教我的程序,插好USB,删掉一些我不要的歌曲,然后上百度找歌。然后……我点击右键发现找不到迅雷,怎么回事?我挪开鼠标又移回来再点,还是找不到。我看了看周围,明明就有一个人正在用迅雷下歌嘛,机子问题?
我下座位去找Joung,他已经进入一个游戏界面,我直接把他的耳机拉下来,“Joung,我那台机子怎么没有迅雷?”
“没有自己下啊。”他瞟都没瞟我一眼,仍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上面花花绿绿的像是森林,许多怪物满地跑。
“迅雷可以自己下吗?”我不得不申明一下,我真不知道迅雷是要下并可以下的。反正在敏娟家的电脑上一点就有迅雷,我就觉得很好用的。
Joung一听我的话,像是被狠狠雷了一下,扭过头来,一副被水噎着的表情,问我:“请问你是乡下妹子进城吗?”
“我本来就不知道嘛。以前又没怎么上网,打字都还处于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寻找阶段。”我很诚实的实事求是。
“太假了吧!我走不开,你要Chrise帮你下吧,他不玩游戏的。”Joung继续投入他的战斗,我看到屏幕上一下子涌出N个“TMD怎么不打了???”
我只能找Chrise,Chrise的反映好不到哪儿去,蹦出了两个字:“崩溃!”
“什么啊?”我很不服气,不就不会下迅雷吗,有这么丢脸?
“没什么,没什么。”他还是起了身,到我的机座,没几下,那个迅雷标志就摆在桌面上了。
“谢谢!”我礼貌性的在他起身的时候,帮他移了下座椅。
“还有什么事的话,直接叫我,他们都在玩游戏,你叫他们也没用。”
“哦,好。”我重新上机,待歌下载好了后,我就登了那个我很久没登的QQ。不久前,Joung要了我的QQ密码,并将他们几个都加上去了。除了Chrise,其他四个都没上线,我估计都在隐身。
于是我跟Chrise聊天,通过这么多天了解,我觉得他真的不适合和Joung他们呆在一块。不论从哪个方面,我都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合拍的。Chrise将自己隐藏的极深,总是刻意保持一种让人疏远的感觉。以致Joung说连他都不知道Chrise在孤儿院里的事。
Chrise在QQ上要比现实中健谈,但言语中总带有一种消极的情感,好像他对这个世界极度的不信任。他的QQ图像,是一个在黑暗中仰望天空的人,留着长发,夹着一根烟,一脸的深沉。深沉像他,但长发和烟都不属于他。
曾经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晚自习,我记得那一天全天都像定格在六点,那是我最讨厌的天气。阴沉灰暗的天空,像神话剧中恶魔降临的先兆。加上秋天的大风,站在教室外都会冷的打哆嗦,女生去洗手间都会打伞,防止飘进走廊的雨打湿了衣服。就这样一个晚上,Chrise在晚自习上到一半的时候,静静的走了出去。待到回来的时候,他的全身湿透了,湿漉漉的发梢凝聚着硕大的水珠,在灯光下莹莹发亮。他的脸不停在发抖,不知是冷还是痛苦。第二天,他就请了病假,高烧逼近40度。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如此不爱惜自己。
虽然Chrise一直保持着冷漠的表情,但却有一颗热忱的心。他是五个男孩中心思最细密的,也是最照顾其他人情绪的,前提是,在他没有情绪的时候。但是他从不去刻意表现他的热忱,以致他在帮别人一些小忙的时候,都是表情冷漠,并在别人说谢谢之前就转身离开。也许是因为这样,我看见过有些人受了他的帮助也会露出一幅不以为然的样子,甚至在背后小声说出“谁要你帮”之类的话。还有一次,当他俯身捡一个同学因风吹落的水瓶时,看到我在盯着他,竟将已经伸出的手缩回去,起身直接走出了教室。我找不出理由解释这个,便荒唐的想,他是在维护一个混混的最后尊严?
我想,他的这些是在孤儿院学会的,同时学会的,还有……
教学楼的五楼还有两节楼梯与天台相连。因为上天台的那道门一直都是锁着的,因此很少有人再上那两节楼梯。在我刚来的时候,喜欢在课间围着学校转,入学第二天的傍晚,我上过五楼,看到楼梯还有转口,我便继续往上走,转过最后一节楼梯,对面就是锁住的铁门。我没想到上面还会有人,因此被吓了一身冷汗。一个男孩背靠铁门蜷坐在地上,看不到脸,他的脸埋进膝盖,两只胳膊狠狠的挤压着头。耳朵里塞着一双白色的耳机,我站的地方都可以听到耳机里传出的声音,他应该是把音量开到了最大。那首音乐,我听过,是宫崎骏动画片《魔法公主》中的音乐,黄日华版的《天龙八部》也多次用到,很大气磅礴又带些许悲伤,很适合开大音量听。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眼中闪现出一丝慌乱,可能是我这个不速之客的缘故。而在慌乱前的一霎那,我看到的是无助,迷惘。如果那幅画面在瞬间定格,它的名字应该叫孤独。
很快,他的脸恢复了平静。我看见他要站起来,连忙不好意思的朝他微微低了低头,算是道歉,然后慌张的跑了下去。
那个人,就是Chrise。在我没真正跟他接触之前,每次跟他碰面,我都会很注意观察他的表情。我想,我在那样一种情况下闯入他的世界,他应该会对我这个陌生人表现出一点异样。但是,每次他都很自然的从我身边走过去,仿佛他没有关于我的记忆,而那天的那个人也并不是他。
就我这样一个,就算现在在父母面前撒娇都不会感觉半点害臊的女孩,想去了解一个可能一直处于孤独中的孩子的心境,困难着实不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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