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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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山庄
一个俊美的男子倨傲地挥开披风,潇洒地飞身下马,驻马停在庄前,
墨绿色的褂子在风中微微飞扬,上绣着精致的白色兰花,在他的身上更**一种优雅、慵懒之感,
山庄前,御风山庄的众弟子早已一色白衣,分开两边,整齐地排列着。在众弟子之后,是家丁和侍婢,也是排列得井井有条。
优雅地一笑,风如诗将手中的缰绳甩给了一旁上前的家丁,微一扬手,众人必恭必敬地朝两旁退下,让出一条路来,而他修长的手指,却轻柔地伸手撂开一旁的精致的马车帘,并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娇弱的少女地搀扶了下来。
众人不敢作声,眼睁睁地看着马车内走出一位杨柳风姿,眉目如画的少女,她看似对这排场有些忐忑不安。
那娇嫩的容颜中带着无限柔情,予人一种温惋动人的感觉。
“少主!”一旁的管家看了眼似水,客套地笑了笑。
“怎么,才几日不见,便连我御风山庄的女主人也不识得了吗?”风如诗扬起眉道。
“这……是……”管家有些不明所以,似水却已是含怨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后者朝着她俏皮地眨眨眼,随即笑道:“能让我亲自迎接着进入御风山庄的女子,不是女主人又能是谁?”
窘迫地朝四周望望,她含怒地朝着他低声道:“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么?”
“管家!”风如诗含笑高声道,声音轻扬而沉稳,飞扬的眉眼更是带着倾倒众生的邪魅,“我吩咐派人来接,可没有交代要这么大阵仗。”
管家上前笑着道:“少主,您出门多日未回,大伙都想得紧,何况庄主也交代了,这次无论如何得把您等着,否则大家都不准休息。”
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风如诗耸耸肩道:“爹就爱小题大做,他怎么就不再多生几个?整天就把精力放我身上。”的0f
听着风如诗拿庄主开刷,众人一脸哭笑不得的神情,管家更是想笑而不敢笑。
似水则在他的手臂上轻轻地捏了一下,风如诗于是低头对着她笑道:“好好,我不说玩笑话了,为了有所安排,这次我回来前特地通知了庄内人把你的院落打扫安静了,所以才搞出这么大阵仗来,平日里我可都是来去自由。”
他细细地审视了她一回,又自责道:“都怪我不好,这一路马车过来,想必也是累了,不该让你再站门口了,走,我们进去休息一下。”
说着,他伸手想要搀扶她,却被她偏身躲了过去,嗔怒地白了他一眼,似水道:“这么多人面前,你该正经点吧,我自己可以走。”
汕汕地将手收回,风如诗无奈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一旁的管家对着似水做了个请的手势,道“秋姑娘,请这边走。”
似水看了眼风如诗,柔柔地说了声“有劳”随即由管家一路引着朝内而去。
而风如诗只得乖乖地走在她的身后,那副小媳妇的样子教众人看了真是目瞪口呆,这是传闻中风流倜傥,潇洒不拘的风家少主吗?
“少主。”落开了两步,有个白衣男子紧随其上来到风如诗的身后。
“怎么了。”以低沉的但不易令人察觉的声音,风如诗边走边淡声问道。
“南宫家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客人?”微蹙眉,风如诗缓下了脚步。
“是,南宫世家带着数车琳罗绸缎,奇珍异宝前来拜会庄主,如今,全江湖都在盛传,少主将与南宫世主—南宫羽纤成亲。”
这回,风如诗脸色微变了,只听说过男子求亲抢亲,没听说过一个女人也如此大胆,居然用这样的方式,何况对方与他还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庄主怎么说。”他沉声道,深眸却是紧紧地注视着前方一无所知浏览着四周景色的似水。
“庄主说一切待少庄主回来决定。”
“爹真是越老越糊涂了。”他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声,看来风玄飞是乐得做壁上观,两手一摊撇得干干净净,非要逼得要自己出手做决定了。
薄唇微抿,风如诗的脸上带着平日不曾流露的冰冷。
“替我告诉庄主,一会我就去见他。”
“是!”白衣男子依言退下,风如诗加快脚步,赶上了似水,转瞬间,俊逸的脸上又开始浮现出蛊惑人心的笑容,“回来前,我已特别吩咐管家为你准备了沐浴的水,还找了几个手脚伶俐的贴心丫鬟,我知道你爱干净,待会换了干净衣服,先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这……我……”似水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毕竟只是客人,却屡次受到这么多的照顾。
“傻丫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风如诗的嘴角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若是感动了就快点嫁给我,我连喜堂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点头了。”
才刚泛上头的感动又被风如诗这么一句话给弄得没了踪影,似水有些恼怒地撅起了嘴,一旁的管家则微微低头笑了笑。
风如诗陪着似水走到了庭院前,“似水凝香”前已有两个丫鬟恭敬地对着她福了福,说道:“小姐,奴婢是公子派来服侍小姐的,请小姐随奴婢来。”
似水抬头看着他,只见后者朝着她露出了一抹迷人的笑容。
“怎么了?”风如诗俯身在她耳边,低沉迷人的声音仿若天籁,“是不是不舍得我走?若是不舍得,就让我服侍你沐浴休息吧。”
话音未落,就听见她脸色大变,一把推开了他,犹如推开色狼般立即道了句:“不,不用。”
“哈哈哈哈!”他爽朗地笑了起来,道,“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你……”她完全地无言以对,只得跺了一下脚,朝内跑去,那样子仿佛是见着了鬼一般,让他想起了他们初次会面的情形。
两个丫鬟亦也朝着风如诗福了福,随即朝内跟随而去。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风如诗终于收敛起了笑容,对着管家威严道:“庄主呢?”
“在浩然厅中等少庄主。”
“恩!”他迈开大步,神情有些冷峻,看来,南宫家的事,势必要在近期内做个了断了。
*****
“你究竟想做什么?”
风如诗一语不发,缄默凝望着风玄飞,五指却是紧握,指节隐隐透白。
“只要你一句话,我便让南宫世家从此彻底地消失在这世间。”
风玄飞回过头来,淡淡地看着他,微微一笑,笑容中透着几分深沉,“然而我知道,你必不会愿意我这么做。”
“你在试探我?”风如诗微眯起眼,“你以为我会为了一段陈年旧事,而对南宫家有无法割舍的感情?”冷笑一声,他又道,“你错了,在我眼中,我是御风山庄的主人,南宫家与我没有丝毫的干系,现在没有,将来也永不会有。”
不置一词,风玄飞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杯子,轻轻地吹去浮沫,淡然道:“你是个怎么样的人,别人不明白,我还能不懂么?”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风玄飞放下杯子,又道:“你自小便性格梗直,爽朗善良。如你这般的性子,不论遇到什么样的敌人,恐怕你都会留三分薄面。若真狠得下心,便不是我的儿子风如诗了。”
“南宫家不过是逼婚,又无深仇大恨,何来狠心不狠心之说。”风如诗嗤之以鼻。
“是么?若是南宫家对我御风山庄不仁不义,我是否便可以出手?”
“什么意思?”风如诗的心头隐隐地掠过一抹不妙的预感。
微一扬手,只见御风山庄的管家走上前来,手中拿着几本帐簿,对着风如诗道:“少主,这是这两个月来南宫家的动向,他们分别在我们御风山庄的各地铸剑坊附近开设了新的剑坊,还积极联络朝廷各兵部官员,意图吞并并取代我御风山庄的营生。”
冷哼一声,风如诗不以为然道:“难道他们以为我们御风山庄就真只靠兵器营生了?”
“少主说的不错,我御风山庄还经营盐运,漕业,而且就兵器来讲,我御风山庄的刀剑兵器是天下第一的,南宫家并不擅长此营生,本就无法抗衡。可问题是,这短短一个月来,各地数十家铸剑坊俱在一夜之间被大火烧毁,各铸剑师或死或伤,遭遇不测的不计其数。”
风如诗看向风玄飞,后者朝着他高深莫测地一笑:“你不用看我,你自然比我更清楚,这幕后主使之人。以御风山庄如今在天下的地位,敢于公然如此挑衅抗衡于我们的,想必该是南宫家身后真正的主人吧。”
微微沉吟,风如诗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此事你准备怎么做?”
“我不计南宫家背后的主人是谁?只要如此公然地与我御风山庄对抗,就要预计到这个下场。”风玄飞淡淡道,随即注视着风如诗,吐出一个字,“亡!”
“既然你已有了决定,刚才又何必问我的意见?”风如诗突然笑了,那笑容温柔而又迷人,他甚至悠闲地伸手佛了佛衣袖的灰尘,淡淡说道,那动作,说有多潇洒就有多潇洒。
“呵呵!看来我的诗儿终于是长大**了。”风玄飞眯起眼,却是微微笑了。
“事情总要解决,无论南宫家意欲何为,我都不想淌这个浑水。”风如诗淡淡道,“何况我就要去西域了,这些事我不想牵涉其中。”
风玄飞轻轻摇首:“口是心非亦也是你的个性。”
闻言,风如诗依然沉稳,看不出任何异样:“你知道我这次回来只是稍做停留,如今在我心中,惟有她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他的眼底充满了柔光。
风玄飞并未答话,他注视着风如诗,眼神深邃。
既是一个有情的男子,又怎可能心中只有爱情,只怕亲情也必将是他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看起来,你似乎对她是势在必得。”风玄飞道。
后者慵懒一笑,那笑容邪肆俊美,无与伦比:“这次我是认真的。”
自从认定她是自己所要找的女子后,他这一生的猎艳便已结束了。
“有时动情便意味着受伤。”风玄飞意有所指。
“只要她幸福我便开心,感情一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但我依旧会努力去做,否则我便不是风如诗。”他唇边洋溢着俊美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中流露着连风玄飞也有些看不透的意味。
于是风玄飞靠入椅中,不置可否,只淡淡注视着他。
而风如诗亦也潇洒地落坐,举杯轻抿了几口香茶,那一身素蓝显得他清淡俊雅,丝毫未见长途跋涉后应有的风尘。的4b
“既然你已决定对南宫家一事不闻不问,那么我也不介意告诉你一件关于南宫家的事。”风玄飞继而又开口道,“南宫家现任掌门的南宫羽纤已到了太原,只怕不日就会亲自前来拜会。”
微眯起眼,风如诗沉声道:“她似乎是有些心急了,身为南宫家的主人,即使与我风如诗素未谋面,单以我在江湖上的猎艳名声,她就该料到我是个怎样的人,又怎会如此卤莽?即使南宫家是燕楼所控,对一个女子来讲,她就没有半分的疑惑么?”
“哦?猎艳名声?真若如此,你对秋似水又为何如此君子?若照你以往的作风,恐怕早已手到擒来,更别提如今丝毫不像你的柳下惠作风……”风玄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意有所指。
似是被他的话说中了某种心事,风如诗的脸上掠过了一丝不自然的窘迫:“我说过,我对她是认真的。”
“所以我才不明白你为何在这种时刻将她带回山庄。”风玄飞意态闲闲地斜眼睨着他,他们之间的谈话很多时候更像兄弟,“南宫家的礼物和来人都被我安排在了别院中,待南宫羽纤亲自上门之时,你最好有办法在她面前理清楚这一团混乱。”
风如诗则危险地眯起眼:“这才是最让我不解的地方,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答应这门亲事,却还是收下了礼,招待了南宫家的人,就在刚才,你尚且口口声声说要南宫世家付出代价,如今却让我感觉你另有打算。”
“呵呵。”风玄飞微微一笑,眸中划过锐利的光芒,“一桩事归一桩事,求亲是一件事,恩怨又是另一回事。”说着,他又微扬嘴角道,“你尚未见过南宫羽纤,怎知道她就不合你意,我怕擅自替你回绝了,将来你要怪我。”
风如诗不屑地冷哼一声:“看来你是越老越没脑了,看自己儿子的好戏就真那么令你兴奋?”
“看来你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和爹用这样的口气说话?”风玄飞说道,语气中却并无怒意。
风如诗上前一步,走到他的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爹,既然你这么想要个十二孝的儿子,不如再娶个美人生一个。我是不介意多个后娘,省得你整天就把精力放我身上,堂堂的御风山庄庄主就知道捉弄自己的儿子,传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话。”
“呵呵。”风玄飞微抿薄唇,“乖儿子,为父其实正想告诉你,御风山庄我已决定正式交由你打理。”他微敛眸光,深沉地淡笑道,“我为这山庄已忙碌了大半辈子,如今也想过几年清闲日子了,不日我便会向整个江湖宣告,御风山庄的主人,从此后便是你风如诗。”
“什么?”闻言,风如诗入口的茶险些没喷出来,苦笑一声,他道,“这对我来说可真算不得什么好消息啊。”
逍遥的日子结束了,头上终于要被套上紧箍咒了么?
“我知道!”风玄飞淡笑地瞥着他,“我说过,你是我的儿子,永远都是。”
他的眸光深沉起来,隐隐含着某种赞赏与宽慰。
风如诗默默地看着他,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泛起了一丝感动。
*****
在门口站定了半晌,风如诗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随即顺手推开了门。
只见似水躺卧在床榻上,长发披散,如流水、如丝缎,有一种柔美的娇弱。只是她睡得极浅,在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时便猛然睁开了盈然大眼,随即立即慌张地站起身来,道:“你怎么在这里。”
眼底随意的扫了下她略有些衣冠不整的模样,似水立即慌张的低头审视整理自己,那模样让他忍不住扬起嘴角。
“你先出去!”她红着脸道。
于是他微微一笑,转身朝门外走去,听着房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巨响的关上,嘴角更是勾起淡笑。
“你做什么,进来为什么不敲门?”她在门内的声音显得有些恼怒。
“我敲了,可是你一直都没听见。”风如诗道,一脸无辜且清白的表情。
“那你也不该,不该……”
“不该什么?”他好整以暇地倚靠在门外的廊柱上,嘴角含笑地看着她一脸不满地打开门,从房内步出,一身月牙白的素雅长裙,绣着淡青的草叶,浅浅的青线描绘着细花云纹,更衬托出她娇美的容颜与气质,如雪树琼花,又若出云明月。
他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自己为她所挑选的衣饰果然适合她的气质。
“若再有下次,我可生气了。”她说道,但是低柔温宛的声音听来没有半点的说服力。
“若再有下次,我定会负责到底。”他一脸的信誓旦旦,笑容中却带着令人沉醉的邪魅。
“你……你真是讨厌。”她并无他意,可是在他的耳中听来却似撒娇。
淡似流风地一笑,风如诗道:“过几日待我了结完了这里的事,我们就去西域,但是今日,我要带你去个地方。”的e2
“去哪?”她不解地问道
“带你去看看过去在我身边的美人们。”风如诗神秘的笑笑。
“呃?”似水还未来得及消化他话中的意味,他已拖着她出了山庄。
身不由己的似水来不及拒绝,便被他带入了一座不知何处的高墙府邸内。
“这里是哪里?”
“过去我曾来的最多的地方。”他戏谑的回道。
于是似水听到一阵阵莺声燕语从四面八方隐隐传来。
“走,我带你去看美人。”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抱起她,轻盈飞跃入一座精致的阁楼旁。

两人藏身在假山后,风如诗弹指轻挥了一块小石子,正打中门廊。
“你想干什么?”
“嘘!”他以手点唇,笑着示意她禁声。
不消片刻,一个清丽脱俗的美貌女子一脸雀跃地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她一身绣金色菊花的锦缎,长发乌黑如丝如云,美得仿若人间仙子,“风公子?”她试探地低声唤了句,然而朝四周望望却不见人影,不由一脸失望。
“小姐?怎么了?”两个清秀的丫鬟随即走了出来,一双明眸大眼亦也带着期盼朝四周望了望,“小姐,不是风公子,许是风吹了窗子的响动吧。”
“恩!”她的神情暗淡了下去,又轻声喃喃了句,“我以为是他,他好久未来了。”
她说着,便由丫鬟搀扶着重入了阁楼,那丫鬟临去前还朝回头朝四周望了望,似乎是犹不死心,小脸上也分明写着爱慕与期待。
“她是谁?”似水好奇地问道。
“她是太原的花魁,也是人人皆知的御风山庄的少主风如诗的入幕之宾。”风如诗说着,又带着她随身跃上房梁,几下之后便又来到了另一所府宅,不同于前处,这里明显精致典雅许多,想来该是个大户人家。
风如诗拉着似水在庭院中穿梭,似乎颇为熟悉。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处院中,亭下小溪旁,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在抚琴。
她生得极美,瞳如明珠,,红唇微翘,一双明亮的丹凤眼蕴涵着无限风情。
“这样偷看人家,就和作贼似的。”似水有些不安。
风如诗淡淡一笑,并不作答。
那琴声如泣如诉,带着无限仰慕与深情,仿佛是在思念着谁一般,令人闻之动容。
“弹的真好。”似水忍不住小声赞道。
“她是太原首富的独生女叶宛如,自小琴棋书画便样样精通。”
“她可是大家闺秀,你怎么……”似水惊讶地看着他。
风如诗哑然失笑:“你想哪里去了,我可不是轻薄的**贼。”
当年不过是上庙进香与御风山庄的少主相遇时惊鸿一瞥,叶宛如便迷上了风度翩翩,潇洒自若的风如诗,回去后便大病不起,名医也束手无策,她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父母虽知道原因所在,却也不敢张扬,更何况叶宛如早已订亲在身,即使有心于他,也是莫可奈何。
于是风如诗便悄悄夜探叶府,对她微微一笑,悠悠吟了句:“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牛郎织女相见难,何况天下有情人。”
只这一首诗,叶宛如便骤然间醒悟了过来,知道缘分一事强求不来,于是病体渐渐痊愈,只是从此后,她便经常在院中抚琴,仿佛是在思念着谁,也许是在盼着他能再来见她一面。只是这样的心事,也只有天知,地知了。
“她美不美?”风如诗微笑着问似水道。
“美!”似水真心地答道,“我若是男子,娶到这样的美人,死也甘愿了。”
“呵呵!”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风如诗又再度带着她飞檐走壁,来到了一座新的宅院。
这回他们藏在了树后,只见院中一群美貌的女子正在嘻笑着在花丛中逗弄着蝴碟。
“小姐,小姐,你看我们抓到了呢。”
只见众人之中出现了一个飘逸娇媚的女子,她杨柳风姿,眉目如画,肌肤赛雪,堪称人间之绝色。
虽然看起来娇弱不堪,她却是天下第一绣庄的掌门人—唐月痕,貌若天仙,同时又精明能干,少有男子能得她一眼的垂青,只除了天下六大高手之一的风如诗。
细细地低头审视了一番,唐月痕微笑道:“恩,不错,这蝴蝶的色泽真是美极了,若是绣上这次的龙凤鸳鸯图,定能别有风味。”
“嘻嘻,小姐,你什么时候开始能替自己绣一张龙凤鸳鸯图呀?”众人之中有人调笑起来。
“坏丫头,又耍贫嘴,我的事要你多嘴。”唐月痕笑着作势要打,吓得小丫头笑着躲到旁人身后去。
“小姐,您也别怪她,谁让我们瞧着都心急呢,不知您和风公子什么时候……”
“住嘴。”唐月痕突然脸色一冷,骤然间仿佛变了个人,众人立即不知所措,笑声停了下来。
她的目光则缓缓巡视过众人的脸上,道:“我与风公子的事,下次绝不准再拿来玩笑,听到没有?”
众人战战兢兢,皆立即道了声:“是!”
唐月痕转身飘然离开,然后脸上却渐渐浮想一抹心伤,是的,她早知道风如诗的心中不可能有她的存在,当初是她自愿与他春风一度,虽然他待她也一直体贴入微,处处暗地里帮助她维持着这诺大的绣庄,只是她也明白,他心中并没有她的存在,他对女子温柔,却并不意味着真心。然而这结局不也是她一早便知道的吗?只是这心中不知为何,却还是酸酸楚楚起来。
“走吧。”似水说道,她已逐渐地了然了些什么。
两人飞身离去,来到了一座茶楼。
“这些都是你的红颜知己吗?”
想了想,风如诗道:“这些只是凤毛麟角,在太原,我至少有二十个美人。”
“你是否会觉得我是个很花心的男子?”风如诗问道。
“有点。”似水老实地点点头,“光一个太原就有你这么多红颜知己,可见你这个人多风流滥情了。”
风如诗朗声一笑,丰姿绰约:“人不风流枉少年,我这二十多年来确实荒唐过,天下的美人们,只要你情我愿,我便来者不拒。”
这点她相信,以他的身世,容貌,怎不令人趋之若骛,不论是有心的,无心的,也许他只需要春风一笑,便已迷倒了一群女子,心甘情愿地为他而来。
“为何要带我来看她们?”似水不解地问道。
风如诗深炯的眸凝注着她清灵的双眼:“我只是要对你坦白,这些都是我的过去,即使你不知道,我也不该对你隐瞒,而我这么做,也是因为我有自信,从此后,溺水三千,只取一瓢。”
他洒脱地道,似水明白他是个说到做到之人,也许天下容貌俊美的男子不止他一个,只是这一份如明珠涵辉的光采,是独一无二的。
“那你爱她们吗?“她复又问道
他扬起眉,故意反问她:“你想知道?”
“嗯。”她不知自己的问题让他的心中泛起了多大的快乐。
于是他认真地道:“我对那些女子从不谈爱。”
“这样绝情,不会使她们难过吗?”似水问道。
没有想到她的第一反应竟是这个,微微一笑,风如诗又道,“我曾是个风流浪子,**而不留情,但我也从不亏待她们,我会给她们一切她们想要的东西,甜言蜜语,金银珠宝,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只要她们要求,我也会摘来,我可以给她们一切,但只除了一样——我的心。”
“这有什么分别吗?”她微微诧异,“既然已经给了这么多了,就等于是给了真心了不是么?”
“不一样!”他朗朗一笑,如晨风幽草,“在我眼中,世上的女子皆是美好的,我欣赏她们就如同欣赏一件美丽的东西,但是你不同……”
“什么不同?”她不解。
他微笑,揉揉她的发:“你善良,真诚,却又惹人怜爱,或许你会说,这世上善良的女子很多,但是感情一事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我被你吸引便是吸引了,再没有到这一步之前,我也曾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一个女子会让我想真心以待。”
似水微微叹息:“但若我心中没有你……”
闻言,风如诗淡淡地看着她,却是懒懒地笑着,那笑容流光异彩,另透出一分令人迷惑的美来:“感情一事,我从不强求,纵然无缘,我也会将你当成自己的亲妹妹般一生呵护…………”他顿了顿,眼神变深了,“但若你嫁给我了,我相信你也一定会完全地爱上我,过上最幸福的日子。”
他的眸如雾散般清亮的看着她,唇角上扬微笑的样子,带着令人醉溺的自信与魅力,似水骤然间有半分的沉醉,是的,她突然愿意相信他的话,这样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怎不令人见之心仪……
但慕容公子仍然在昏迷中,她还要去西域为他找到解药,虽然风公子带她来了御风山庄,但也只是暂作准备,不日便要一同远赴西域,她一个弱女子毕竟势单力孤,他愿意随她千里迢迢一同前去,这份情意又怎能一个谢字了得。
“怎么了,又在担心去西域的事了?”风如诗微笑着一眼便看透了似水。
“不,我只是,只是……心中有些焦急。”似水说道,神色间有掩不去的忧虑,慕容公子虽有医术冠绝天下的寒云堡照看着,可是没有解药,他也许便永远无法醒来,对于他,她亏欠太多。
“呵呵。”
风如诗嘴角嗪着一抹淡然的微笑,在俊美的五官衬托下,竟带着令人移不开视线的邪气,“其实我一个人便可以去西域为你解决此事,你只需安心地待在御风山庄等我归来。”
“不,慕容公子是为了我而中毒,我怎能置身事外。”她拒绝道。
风如诗凝视着她半晌,徽墨如夜的深眸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有一叹奈何:“你啊,真是固执,就知道做傻事,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丫头。”
她浅浅抿唇,凝望他的眸晶莹灿烂,盈盈流动着笑意:“你不也一样?此事本来与你并无半分干系,可你仍然愿意出手相助。”
“有关系,怎么没有关系?只有帮你,才会让你欠我的情,欠了我的情,才能感动你,有朝一日看到我的好,嫁给我啊。”他不怀好意地朝她眨眨眼,
似水一怔,随即笑了起来:“你有这么多红颜知己,天下间为你倾倒的女子也绝不在少数,要娶个娘子对来说又有何难?”
“难,很难……”他似真似假地注视着她,“要娶个美人不难,要娶个自己所爱的,只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0f
他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她,逼得似水只得别过视线,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恰在此时,邻桌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的议论之声,酒楼这种地方,总是不乏高谈阔论和小道消息,而在太原这个地方,最受人瞩目的,就莫过于四大世家之一的御风山庄了。
“听说那南宫家的掌门是个妙龄女子,姿色不俗,又掌管着南宫家,能娶到这样的女子,也只有御风山庄才做得到了。”
“是啊,御风山庄若是和南宫家联手,这四大世家的名号可就更响亮了。只怕是如虎添翼,势不可挡啊。”
“这么说来,南宫家是真要和御风山庄联姻了?”又有人插了句嘴。
“可不是吗?听说南宫家的人都住进了御风山庄,礼物一车车的,还能有假?”
议论声不绝于耳,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被议论的正主就正坐在二楼的窗边,笑得一脸春风得意。
抬眼,看向风如诗泰然自若的笑容,似水有些惊讶:“你要和南宫家的小姐成亲了?”
两手一摊,他潇洒道:“你说我这个样子像么?”
上下审视了他一番,似水又道:“看你的样子,似乎也并不在意这传言,你是男子,自然无碍了,可是那南宫家的小姐是女子,这可是大事啊。”
他露出坏笑:“要清除流言还不简单?只要你嫁给我,我们风风光光地办场喜事,谁还会质疑南宫家的人会和我成亲?”
“你又来了,胡闹!”似水低声道。
“娘子放心,我生你秋家的人,死是你秋家的鬼。绝不会背叛你的,所以不论是南宫家,还是北宫家,我都不要。”风如诗话里说得调侃,然而眸中的风流不拘与深情款款意味足以倾倒众生。
高谈阔论仍然不绝于耳,只听见楼下有人又道了句:“说起来,这御风山庄的少主风如诗可是个风流浪子,风流债是数也数不清,也不知这南宫家的小姐为什么要嫁给他,将来的日子可不是要打翻了醋坛子。”
“嘿,这你可就不懂了吧,若不是早已私定终生了,恐怕她现在也不会这么急着入御风山庄吧。”这话听得有人咋舌起来,而说者则一脸眉飞色舞,说得栩栩如生,好似亲眼所见:“这名闻天下的六大高手风如诗可不是省油的灯,听说天下间的美人,他走遍大江南北的,少说也是几百笔纠缠不清的桃花帐了,听说啊,就连皇宫内他也没能放过。”
“哦?你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
“照我说,他必是半夜摸入了那南宫小姐的闺房,一来二去,成就了好事,南宫家毕竟是大户人家,哪容得这样的丑事啊,御风山庄谁也得罪不起,倒不如成个亲家,可不是皆大欢喜?”
扑的一声,风如诗差点被自己喝到的酒呛到,看了眼对面的似水,他尴尬而又无奈地笑道:“唉,我也真是比窦娥还冤了。”
那表情不禁逗笑了似水,笑着转过头去,假装没看到他一脸恨不得去撞墙的神情。
苦笑一声,自作孽,真是不可活啊。
坦白是一回事,从别人的嘴巴里说出来又是一回事,自己的过去有多风流多滥情,确实足以说书人讲上整整一夜了,可是,他敢举双手双脚发誓,他生平从不勉强任何女人,他虽风流,可不是**大盗,对女子,他向来是尊重而又温柔,尤其良家女子,他从不主动接近,这是他为人的原则,至多不过来者不拒,温柔疼爱每一个主动接近他身边的女子,无论是有心的还是有目的的,但是南宫羽纤,他是敢举天发誓,打从他知道自己与南宫家的关系后,他就绝对没有招惹过任何一个南宫家的女子,唉,都怪他过去太不知检点了,如今欲加之罪,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似水,看来此事,也只有你才能帮我了,替我了解这笔莫名其妙的姻缘流言可好?”风如诗一脸企求的表情,似水不禁有些防备地看着他。
“你不会是又要我和你成亲吧?”
“如果是这样,自然最好。”邪佞地望着似水,风如诗又呵呵笑道,“好吧,不必这么紧张地看着我,我又不会吃了你。”真要吃我早就下手了,还会留到今日?他在心底又加了句,遂道,“我只是想亲自去会会那个南宫羽纤,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竟为了入我御风山庄使出这么大的手段。”
闻言,似水惊讶道:“你怎么这么说人家姑娘家,你看这流言伤害最大的该是她吧。”
风如诗注视着似水,微微一笑,突然脸色一变,道:“看,那是什么?”
似水被他一吓,条件反射地转过头看向自己身后:“怎么了?”
回过头来,她发现自己头上的一枝珠玉已经被把玩在风如诗修长的手指中,一脸自如的笑容荡漾在俊美的脸色,注视着她的目光深邃而充满深意。
“你干什么?”她不满地撅起嘴,接过他主动递来的珠玉。
“我只是在告诉你,这世上的骗术很多,世人都太容易被迷惑,只看到表面,却看不到他人之所以这么做的深意。”
“什么意思?”似水迷惑了。
淡然深沉地一笑,风如诗又道:“以南宫家的势力,这流言既然对南宫羽纤如此不利,她为何没有一点动作,反而任凭自己的名节被毁?”
“你的意思是……”
“呵呵。”他转头看向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流,微眯起眼,眸光中闪过锐利与精明,“只怕南宫家不但不会制止这流言,恐怕她才是这散播这流言的真正幕后人。”
“……”无语地看着风如诗,似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所以就在刚才,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既然对方的目标是我,那也只有我亲自去会一会这个南宫家的掌门人了。”风如诗说道,俊逸的脸上酝着春风沐人的淡笑,温润如同春风,却又带着深藏不露的内敛,他的笑眸随即又瞥向似水,“而且,我还要带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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