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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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甄王府
神情冷峻地看着眼前被绑的两人,管家缓缓地开口道:“飞燕,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飞燕的脸骤然地红了起来,有些结巴地道,“我只是,我只是想留下王爷的一件东西做个纪念……我不是想偷。”
“这分明就是狡辩。”管家厉声道,随即看向一旁的行玉,“还有你,竟私自将令牌交付给他人。”
“不过一个破令牌罢了,值得这么大惊小怪么?”行玉嘴里嘟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这令牌是王爷的贴身令牌,整个王府就只有王爷才有,你以为是路上随便可以拣到的铜板么?真是不知好歹。”管家斥道,行玉怔了怔,看向手中的镶金令牌,当初静甄王给他时连眼也没抬,他还以为这是王府中随处可见的小令牌。
“那又怎样,既然王爷给了我,我就是拿去丢卖了你也无权过问。”行玉依旧死撑着回嘴道,好歹他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这种连哄带吓的伎俩别以为就能唬得住他。
“放肆,你以为你是谁,这里可不是普通的毫门宅院,这可是堂堂的一品摄政王爷府。”管家冷笑一声,又道,“别看着王爷凡事好说话你们就可以胡来,这里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是要让皇上过问的,别以为王爷现在宠着你,你就可以胡作非为,早晚有你小命不保的时候。”
“你……”听到有人又将他称呼为静甄王的男宠,行玉又开始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开口,旁边的飞燕却已抢先一步跪着哀求道,“管家,这是我的错,行玉是受我连累,要受什么罚,我一个来就够了。”
“哼,你的罪要罚,他的错更要罚。”管家冷哼一声,“敢私自进王爷的院子,还偷东西,这可不是小事,我们王府可留不下你这样的人。”说着,管家高声对不远处待命的侍卫喊道,“你们,将这两个手脚不干净的人绑起来,押解到刑部。”
“有必要非做得这么绝么?”行玉大声道,一张俊脸更是涨得通红,“不过是块不值钱的小玉,王爷是个多俭朴的人你也知道,我看就算你身上的东西都比这玉值钱的多。若是他真要偷东西,干么不去你的房里偷?”
“行玉你也别嚷嚷,一会你的处罚更重。”管家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冷笑道,“你们是宫里赏下来的,我不能私自处置,统统都要丢给刑部,进了大狱了任凭你是三头六臂还是神通广大,哪个不是少层皮才能出来。”顿了顿,他又道,“这样也好,就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若不磨一磨只怕将来更没好果子吃,当初若不是王爷选中了你,我早把你发落出府了,总之王爷身边我会再安排新的人去服侍,你就少操心在这和我耍嘴皮子了。”
“你这分明就是以权谋私,趁着王爷不在发落我,若是被王爷知道了。”行玉还在挣扎地喊着,眼角不留神瞥到一边,骤然一亮,门开处,冰雁正负手立在那里。
白衣胜雪,玉色的缎子更衬得他长身玉立,气宇轩昂,腰上所配的镂空青丝玉璧在阳光下闪着温润冰凉的光,那优雅飘逸,俊美出尘的容颜上沉静得如没有瑕疵的雪峰,管家和众人看到他,都立即恭敬地跪下道:“参见王爷。”
顿时,鸦雀无声,之前的喧闹恢复成一种沉静的幽雅。
淡淡地瞥了飞燕一眼,他悠悠落座在主位上,静静地望着飞燕:“为什么要这么做?”
后者骤然地有半分的紧张,清秀年轻的脸上带满了红晕,蠕动了几下嘴唇,方才吐出几个字来:“我……我不是想偷……偷王爷东西。”
说着,一旁的侍从已高举着托盘,将一快色泽明块的绿玉递送到冰雁的面前。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优雅至极地拾起端详了半晌,手玉交错间,玉却逊了三分色,遂道:“就是这块玉?”
“不错!”管家垂手立于一旁,回道,“行玉趁王爷不在府中,竟然私借了令牌给了飞燕,也属同罪。”
微微一笑,美若流云,他缓缓道:“这玉是我幼年时母后送于我把玩之物,并不贵重,而且玉上还刻了皇子的印记,即使偷了出去,恐怕也没有一家当铺敢收,若你是为财,实在选的不好。”
“我……我知道。”飞燕依旧颤声道,“是我的错,我不该对王爷的东西有非份之想,但我并不为财,我……我只是想留在身边做个纪念。”
“分明是你慌不择物,偷了东西,如今却还找这种借口,莫非是想替自己开脱?”管家厉声道,冰雁则微一扬手,示意他噤声,于是后者立即重又退回到他身后恭敬地站着。
定定地望着他,冰雁凝黑如深潭的眸底闪过几抹若有所思,好半晌,他才淡然地开口道:“睹物……思人么?”
一旁的行玉闻言,突然微微一震,他分明从他的眸底看到了几分熟悉的神情,他想起了静甄王贴身收藏的那只碧玉蝴蝶簪,若是睹物思人,那么他又是在睹着物,思念着谁?
沉默了半晌,飞燕终是心一横,抬头道:“……是……”
迎向冰雁温润如玉的深邃瞳眸,他朗声道:“我承认,我自进府第一日起便对王爷心声仰慕,可是王爷毕竟高高在上,身份如此高贵,岂是我可以接近的,所以……”他脸红起了起来,此时此刻,连行玉都不由得不佩服他的勇气,“所以我才会拜托行玉带我去王爷所住的院落瞧瞧,行玉是可怜我,才会将令牌给了我,是我一时鬼迷心窍,看到了那玉,我曾见王爷带那玉,而且玉上又刻了独属于王爷的印记,于是我就……我就……”他低下头,不敢再直视冰雁。
一旁的行玉却是听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起来,这告白虽然大胆,却把他也拖下了水,更加坐实了他是王爷的男宠的地位,只怕人前人后,他都再也洗不清了,他看向冰雁,惊讶间,他从后者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即使他沉静如水的微笑蕴雅如常,却仍依希流露出了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异样。
渐渐地,冰雁敛去了微笑,目光深邃复杂,有淡淡的深沉蔓延在他的眼底:“你可曾想过,即使睹物,也未必能缓解思念。这只是一件东西罢了。”他突然定了定,仿佛想到了什么,正要继续说下去,却在刹那间犹豫了起来。
睹物……思人……这样真的就够了吗?
他不是眼前的少年,所求的是永不可能企求得到的事物。
他想起自己在药庄于寒云浩的对话。
——我对她,只是发乎情,止于礼。——
——若你真已有情,又怎可能止于礼?——
奈何,原来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一瞬间,冰雁的心中的纷乱霎时清明起来。
指间骤然一紧,玉已被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放了他们!”像是突然间下了某种决定,他突然淡然而又优雅地笑了,那笑容华光流彩,更映衬着他清俊绝美,“他们没有做错什么,替他们松绑。”
管家虽然有半分错愕,却还是深知自己的身份,丝毫不敢违抗地命令,于是已被捆绑住的行玉和飞燕被松了绑。飞燕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而行玉心中却依稀仿佛地体会到了什么。
大难不死,他该高兴的,可是不知为何,心头却涌过一丝说不清的怅然。
“为什么?为什么愿意放了我们?”他心情有些复杂地开口道。
“呵呵。”他深邃的眸色淡淡地流露出一丝柔和,让他整个人另透出一分令人迷惑的美来,悠然一笑,他清碎的声音仿若天籁,“想要追寻自己想要的,便没有错。”
“那你……”欲言又止,行玉的话刹那间埂在了喉头。
——那你也有想要的东西么?——
“我有,我当然有想要的东西。”仿佛已看透了他要说的话,他浅浅抿唇,淡雅如风地一笑,“而且,我要亲自去得到我想要的。”
他转身离去,雪白的衣缎被晨风吹得微微飘起,淡然如莲的气质中渐渐地开始隐透出一抹苍龙的傲慢,天生的尊贵已经足以魅惑人,若是再露锋芒,整个人的气势更**了些许压迫性的逼人千里,贵不可视。
既生而为龙,又岂能这般安于浅滩打滚?
望着他的背影,行玉心中突然生出无限感慨。
“行玉,你没事吧。”
飞燕等了半晌,行玉才淡淡地回了一句:“没事。”
“想不到王爷竟然……”飞燕感叹道。
“恩。”行玉回答得漫不经心。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好在有惊无险。”
“恩。”他还是心不在焉,飞燕亦也因为这大起大落而有些心神不安,并未注意到他的神情。
“你没事吧?”飞燕终于察觉到他的异样,以为他和自己一样被吓着了。
“没事,你去忙吧。”行玉道。
“好。”
飞燕离开后,他亦也这么不动不语地站着,目光定定地只是望着冰雁离去的角落,整整半天都未曾挪动过半分。
他终于害怕起来,不知是害怕自己的懦弱,还是害怕自己忘记了这仇恨
在自己曾经所仇恨的人面前,他愈来愈感觉到自己的懦弱,自己的犹豫……
这世上很多人,会因懦弱而害怕,因害怕而改变,也许,他也是……
*****
一树树,一簇簇,白的耀眼的梨花恣意地盛开,洁净里透着无邪的痴狂。
寂冷的空气中,隐隐**一种令人沉醉的清雅,他站在树下应有很长时间了,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是有股淡淡的飘逸与高雅不断散发出来。
俊朗的身姿被这锦蔟的梨花衬得如风中一枝幽草,像雪后的草原,风骨清隽,深邃的眸中却带着无尽清冷的雪意,透着尊贵高雅之气。
微风吹得那衣襟轻轻翻摆,飘逸间,清俊绝伦,如一汪碧潭一样凝萃,又似初雪般莹亮。
行玉静静地看着他,心头却是渐渐染上一丝伤感。
自从见到他以来,这个静甄王始终都是那般清淡冷漠的存在着,他从未刻意地想要吸引任何人的视线,却还是轻易地成为了这个世间的焦点,不由自主地被他所吸引。他从没有像其他的王公贵族一般跋扈无情,高高在上,却依旧使人感受到了那份威仪与气势,举止间,仿佛能吸去人的魂魄。
“风花将尽持杯送,往事只成清夜梦。”他轻声吟道,伴随着如风如月的叹息。
行玉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朝他走近。
“我想,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他突然又轻轻地说了一句。
“什么?”行玉不解。
冰雁回眸,对着他微微一笑,霎时间如千树万艳的梨花,引人沉醉:“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愿跟我一起离开?”的db
行玉怔住了,半日过去,他方才领会过他话中的意味,原来他是想要离开这里,离开王府,离开他静甄王的身份,离开这个人人羡眼崇敬的地位。
“去哪?”他问道。
悠悠叹息,他轻声回道:“去过我想过的生活。”
“你现在所过的,已经足以让天下人羡慕了。”行玉不以为然,这世间,还有谁人能比得过他的逍遥与尊贵,即使什么也不用做,也仍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这非我所求。”他淡淡道。
“那你想要什么?”行玉又道。
他沉默不语,良久,方才对着行玉头淡笑道:“连神仙也有无法得到的东西,何况我们凡人。”
“那……为什么要我和你一起走?”他又问道,抬头迎向他淡然的目光。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一触,行玉脸上的神情未动,心里却是波光一闪。
半晌,冰雁终于缓缓开口道:“在这里,我没有可信任的人。”
后者清澈的眼眸立刻显出了一丝慌乱,抿了抿唇,他仍未作声。
他的意思是,他信任他?为什么?他是他的仇人,不是朋友,他只是来杀他的,虽然,他没有做到……
目光缓缓巡视过四周,冰雁又道:“这王府虽然富丽堂皇,却不过是个牢笼,一个困住我的牢狱,而这些仆人,表面上毕恭毕敬地服侍着我,却无一不是狱卒,替皇上牢牢地看着我。”
他微笑起来,雅俊的温柔中透出张狂,笑容中却满是清冷:“而只有你,一个想要找我报仇的人,才会是这个例外。”
“原来如此!”行玉自嘲地一笑,“说是王爷,你居然只是个孤家寡人。”
“这天下间,越是天皇贵胄,便越是不容易找到信任的人。”他的声音却依旧委婉悠扬,带着如风如云的淡然,却是在诉说着一件最为无奈的心境,“而越是荣华富贵的生活,便越是如笼中之鸟。”
行玉于是默默无语,移开了目光,望向身旁盛开的梨花。
他想起自己的生活,在他还是一个富家大少爷时,他的生活仅仅局限在那一方狭窄的天地中,他以为那是幸福,却最终发现,不过是无知,曾经以为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却最终明白自己不过是个一无是处之人。看不到世间冷暖,学不会察言观色,一旦离开了那温暖的牢笼,他竟连生存的能力也没有。
原来,他也曾是个被困在牢笼中的井底之蛙。
“那你要离开这个牢笼去哪?”
“你曾说过,我没有想要的东西,但是我有,我有想要的人。”他静静地说着,淡淡地笑着,温润的声音如风中竹笛,一袭白衣在风中飘然轻扬,如此素淡,却是那么的从容而静雅,胜过世间一切繁华。
“想要的人?”行玉轻声地重复着,心头怅然。
“是啊。”悠然清风悠然穿过树间,**一片的寂静无声与清冷的吟叹,他依旧淡然如风,沉静如水地凝视着远处,平静的眼底却也许早已惊涛骇浪般暗藏了一个世界,“这一生,我曾失去很多……我曾以为,所谓的情爱,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也许……只是我害怕,我害怕痛苦,害怕伤心。”他像是陷入某种回忆,清澈幽深的瞳眸中泛上忧伤,却依旧美得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那你现在呢……”行玉低声道。
淡然一笑,冰雁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行玉的头:“你还是个孩子,不必问这么多,有朝一日你会明白。”
被他如此亲昵的一拍,行玉的脸又骤然地红了起来,分不清是恼怒还是其他:“我都十六了,你凭什么把我当孩子?我可以行走江湖,可以跟你去任何地方闯荡了,别把我当孩子。”
“呵呵。”他浅浅一笑,静静地看着行玉道:“那你是愿意跟我走了?”
行玉的心不由一颤,他望着冰雁,竭力地隐去了所有他的表情,却是简洁有力地答了一声:“我跟你去。”
无论任何理由,仿佛这是一种信念,他要跟在这个人的身边。
如果可以,他想逐渐地变强,学会他所拥有的一切,成为他这样的人。
有时候,执着是一种很难以说清的东西,直到今天,他仍执着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
入夜后的宜红院内乐声袅袅,笑意融融。
丝竹声、唱曲声,更映得灯火辉煌的大厅中旖旎如画。
来往的美人如花似玉,果然是个令人流连的温柔乡。
莺声燕语声中,有一位俊美不凡的男子缓步而入,他衣饰华美,仪态风流,脸上的表情更是似笑非笑,一身烟蓝色素淡长衫如出云明月般散发着奇异的光采,那目若含情,唇若春花,虽不笑却已眼露风流,虽不出声却更胜言千万。此时他手摇折扇,轻松写意,说不尽的倜傥风流,潇洒不群。
“风公子,您可好久都没有来了!今日可把您给盼来了。”老鸨笑着上来招呼着,眼神却在他身边的小公子身上转了几圈,那是个年轻俊秀的小少年,身形单薄,资容却是不俗,素净的脸上更是带着出水芙蓉般的清新雅致。
老鸨毕竟是个见过识广的人,眼光掠了两下,当下就明白了那是个女扮男装的少女,虽然辨不清身份,端看风如诗对她的态度,便也知来头不小了,于是故作不知,上前对着似水娇媚地一笑,近看之下又道:“这位小公子瞧来面生,可是初来这里?”
似水有些紧张,又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不自觉的朝风如诗的身后瑟缩了下。
“他是我带来的朋友,不过今日宜红院这里似乎冷清的很哪。”风如诗潇洒地一笑,顺带将似水轻轻地护在了身后,制止了老鸨探究的目光。
老鸨是何等样人,只这样一个轻微的动作便看出了那姑娘在风如诗心目中的地位,于是她重又面向风如诗一笑,说道:“风公子,您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南宫家的宗主今日特地包下了我们整家宜红院,就为招待您这一位上宾。”
“哦?”他微挑眉,**几分不一样的气势,“想不到南宫家的人还这么大手笔。”
“可不是?”老鸨掩着嘴笑道,“您看看我们这里的姑娘们,哪个不是对您翘首以待,南宫宗主说了,今日哪,可得让我们好好地招待着您,要是怠慢了半分,往后我们的生意也别想做下去了,您说这叫什么话啊,我们平日里要请风公子您还请不动呢,今日这么好的机会,哪个姑娘敢伺候得差了。”
闻言,风如诗朗声大笑起来:“三娘的这张嘴,可真是越来越伶俐了。”收敛起笑容,他又淡淡扬起嘴角,“既然如此,那么有劳三娘带路,让我先去谢谢这位费心安排的主人。”
“哎,这您可急不得!”老鸨轻轻挥手在他的胸口推了一下,娇笑道,“南宫宗主交代了,让我们先好好招待您乐一乐,等您玩得尽兴了,她稍后就来。”
风如诗微一眯眼,随即好暇以整的淡然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扫了主人家的一片好意了。不知三娘今日又给我安排了什么节目?”
以扇掩鼻,老鸨笑得煞是得意:“风公子随我来,这里早就准备了上好的酒菜和歌舞,就等着您了。”说着,她又偷偷地靠近他的耳边低语道,“还有含烟姑娘,绿柔姑娘,可都在盼着您呢。”
她说着,又暗地里打量了一番似水,却发现后者丝毫没注意她说的话,只是睁着一双秋水大眼,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那有劳三娘带路了。”风如诗微笑道,一张俊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于是,老鸨引着两人一路入了内堂。
“她说的宗主是谁?”路上,似水忍不住好奇地低声问道。
“就是那个传说中要和我成亲的南宫羽纤,在江湖上南宫家的主人都被以宗主为敬称。”风如诗答道。
“啊?”似水惊讶地轻呼了一声,怎么天下间还会有女子会用这种方式来招待对方的吗?何况她似乎还很想嫁给风如诗。
“吃味了?”风如诗突然轻笑道,趁机偷偷地朝她挑挑眉。

“你似乎常来这里呀?”似水不答反问。
“厄……这个……”风如诗咳嗽了几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张俊脸却是有些红了,再看了眼似水,发现她只是单纯地在问一个她想知道的问题罢了,于是暗恼自己的失态。
两人在老鸨的带领下来到了内堂,这里果然更加灯火辉煌,只听得乐声袅袅,舞姿翩跹,莺声燕语,春光四泻,更映得风光旖旎如画。
见到了风如诗,人人眼波清亮,神色间更是**了惊羡与爱慕。
衣香鬓影,舞姿翩跹中,随着他的到来,**了一片暗潮汹涌,一时之间,楼上楼下的众女皆如蝴蝶一般全都飞了过来,仿佛是蜜蜂遇到花蜜般。
“风公子!”只一眨眼的功夫,众人便围绕了上来,香气扑鼻中,似水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没被挤在人堆里喘不过气来,若不是一只手在长袖下正暗暗地被风如诗牢牢握住,此时她恐怕早不知道被人流冲到哪个角落去了。
“风公子,您真是没良心,回太原都多少天了,姐妹们盼得眼都直了,也不见您来看我们。”人群中有个美人出声娇嗔道,她明眸皓齿,一身石烟绿色织锦衣裙,发间戴着一枚纯金桃花珠花,胭脂色琉璃耳珰,一双美目流转着,**了令人迷醉的媚意。这是宜红院响当当的头牌之一含烟,姿容一流,琴色双绝,亦也曾一直得到风如诗的关照与宠爱,也因此,众人都自动地给她让了一条道。虽然如此,人人眼中对她的嫉恨与对风如诗的爱慕仍是丝毫未减。
“我这不是来了么?短短时日不见,你却也姿色不改,容颜愈加美丽。”他温柔一笑,甜蜜的话让含烟的脸上顿时泛起羞涩的红晕。
“你这张坏嘴,就是总爱逗弄人家。”她说着朝他的怀中趁势靠去,风如诗也恰如其分地依着她隈在身边,眼角却是暗自注意着似水的神情,深邃的眸光中带着几分不露声色的沉着。
“含烟,你也太心急了吧,风公子既然来了,我们好好招待便是了,何必这么急着投怀送抱?”随着一声冷嗤声传来,楼梯上缓缓走下另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只见她一身水莲青净的薄裙,上绣着清新雅致的白雪红梅,柳叶眉,丹凤眼,瞳如明珠陪上微微上翘的眼角更**了无限的风情,那般美丽倾城,简直可看痴了一路的眼睛。
于是含烟微微在嘴角勾起一抹淡嘲,冷笑起来。
宜红院的两大头牌皆出现了,若论姿色,两人自然各有千秋,所长亦也不同,含烟所长是为琴,而绿柔则为舞,平日里她们便已斗得天昏地暗,只是一山不容二虎,在御风山庄的风如诗面前,更是如此。
绿柔婷婷地走到风如诗的面前,福了一福,随即对着左右吩咐道:“怎么都让风公子站在这里,不好生招待?”她的话自然有一股无形的威力,众人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慌忙将风如诗与似水引到一旁的桌前坐下。
绿柔随即漾开浅笑,对着似水道:“这位公子不知该如何称呼?看来好面生。”
“这是我家中远亲的小兄弟,我特地带他来见见我们宜红院两大美人的姿色,你们可别吓坏了他。”风如诗淡淡出声道,眼角含笑,语气却是带着几分不易令人察觉的威严。
“我们哪敢怠慢两位公子呢,还盼着你们能多来几回呢。”含烟娇笑着,微微扬手,替风如诗斟了杯酒,“风公子,这是小女子敬公子的,您可务必喝了哦。”
风如诗举杯,一饮而尽,含烟于是笑得更得意了,眼角流转间朝着绿柔淡瞥去一眼。
那绿柔显然是有备而来,却也不理会她暗藏挑衅的眼神,只是柔声道:“风公子,只是喝酒吃菜最是无趣,绿柔新近编了一只新舞,风公子是否愿意一赏?”
“绿柔的舞姿天下第一,美人肯舞,自然是我的荣幸。”风如诗俊逸地一笑,绿柔于是得意一笑,盈盈起身,却在此时,含烟生怕自己落于人后,亦也出声道,“这整个宜红院,又有谁比得我含烟的琴技,不如就让妹妹为姐姐操琴,助姐姐一舞。”
绿柔脸色一变,风如诗却是洒脱一笑,朗声道:“不错,含烟的琴配上绿柔的舞,确实是天下一绝,贤弟,你今天真是走运了,同时看到两位美人献技,艳福不浅哪。哈哈哈哈。”
似水的心头却是渐渐地涌上了不安,他明知这两个女子是为他动心而在此争风吃醋,却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能如此悠闲平淡地视之。这究竟是无情,还是无心呢?
表面上看来,他是个多么温柔多情的风流公子,而事实上,他从未动过一分真心吧。
这连番明枪暗斗下来,他始终置身事外,懒懒地看着,淡淡地应着,无论含烟的琴艺多么出色,绿柔的舞技多么迷人,他都仿佛事不关己一般地怡然自得,懒懒闲倚在椅子上,他俊美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风流倜倘,漫不经心的深眸里掩映着令人无法琢磨的深沉,众人眼里,他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俊美公子,只是没有人察觉到,那桌下袖中握住她的一只手始终未曾松开半分,于是似水终领悟到一句他曾说过的话:
——我对她们从不谈爱。——
她转头,看见他审视的目光正停流在她的身上,那深邃的目光中仿佛正带着某种深意,那琥珀色的眸如雾散般清亮的看着她,唇角上扬微笑的样子,更有着倾倒众生的魅力。
她无暇细想,却已听到同桌其他的女子已开始对风如诗献起了殷勤。
含烟与绿柔不在,方才有了她们用武之地。
舞池中,含烟与绿柔都正使出浑身解数,努力的展现出自己最美的一面。
如水般的乐音中,绿柔身姿如蝶,人美,琴声美,舞更美。
一曲终了,风如诗赞道:“弹得好,舞得也好,想不到我风如诗今日有此荣幸,能得两位美人同时献艺,即使君王,恐怕也不过如此。”
含烟与绿柔皆笑了笑,暗自互瞪了一眼,随即盈盈落座。
“说起皇上,听说宫中最近新近处死了几个妃嫔。”
有人突然说了句。
女子们在一起,总不免谈论些匪短流长,小道消息。
果然,众人闻言,霎时兴致昂然。
风如诗虽然已略知大概,却仍装作不知的模样,淡笑道:
“此话怎讲?”
“听说皇上独宠一个叫秦嫔的女子,为了她,竟杀死了数个妃嫔。据说有一个人,只是在背后说了几句对她不敬的话,便也被乱棍打死,拖出了宫去。”
众人闻言,啧啧称奇。
似水瞅了一眼风如诗,只见他一副淡笑不语的神情。
于是有人出声道:“伴君如伴虎啊,听说皇上也曾专宠过一个贵妃,可最后,仍然不是被打入冷宫赐死?”
似水暗暗皱眉,她想起了自己在宫中时,有个短短时日连升数级的秦昭仪,当时月莲与雪莲还曾说过,那秦昭仪与她眉目甚是相似,想到这又有人说道:“话虽如此,可是对这秦嫔,听说皇上可真是宠到骨子里去了。她虽然出生低微,无甚背景,却是升得比谁都快,皇上还特地为她建立新宫,吃穿用度简直就与贵妃无疑。”
“果真如此?”
“据悉皇上极宠这个秦嫔,每日只去她的寝宫,其他妃子皆被冷落,也不知是如何绝色的美人,竟得皇上如此宠爱。”
“唉,说起来同为女子,奈何命运却是天差地别呢!”含烟突然长叹一声,心声感慨。
似水心有不忍,想起在宫中的日子,想起那段难以忘记的过往,突然低叹一声道:“在世人眼中,宫中的女子也许确实风光无限,然而那后宫之中,必然是美女如云,君王的宠爱就如天上的浮云,朝令夕改亦也不足为奇,最终其实全都不过是过眼烟云,古往今来,又有多少长门望断、不见君王的美人孤独地过完一生?而民间女子,即使嫁予白丁,毕竟也得一夫一妻,就算贫贱夫妻百事哀,也强似深宫寂寞到白头!人生若能得一知音,只要有情有义,有始有终,对一女子来说已是莫大的幸福。”
她的话令众人产生了一时半刻的沉默,原本喧腾的大堂忽地静了下来,怔怔的仿佛都被她的话吸去了魂魄。
风如诗的眼神突然变深了,凝视着她的黑眸中**了不一样的深意。
“说的好!”却是风如诗率先出声道,晴朗的声音如投石入沉潭,打破了方才一瞬间难言的寂静,微扬嘴角,他又道:“看不出我这小贤弟还有这番慷慨陈词,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哪。”他说着,桌下的手又重重地握了一下,似水立即紧张地低下头,悄悄挣脱了几下,奈何依旧无济于事。
众人被风如诗的话一提,顿时又解开了冷清,纷纷以绢掩唇笑道:“想不到风公子所带来的朋友也是如此卓而不凡呢,真正是令人不敢小觑。”
笑声依旧,只是笑声中人人都平添了几分心事,再不若之前的惬意轻松了,而似水也觉察出了这改变,心中不由愧疚自己的多言。
在这样的思量间,就见老鸨突然满脸堆笑着走了进来,俯下身子朝着风如诗耳边轻声道:“风公子,南宫宗主来了。”
“有请!”风如诗挑眉淡淡应了声,眼角含笑,却又身形未动,目光看似懒散地瞥了眼似水,他继续若无其事的与身旁的美人调笑着,仿佛事不关己地继续饮酒作乐。
反倒是似水,心里无端地突然替他紧张起来。
南宫家的宗主,也就是一心想要嫁入御风山庄的那位小姐,不知是何等样人,单看她愿意费心包下这太原最奢华的宜红院用来接待风如诗,就可见绝非是泛泛之辈,毕竟天下间的女子,谁肯如此抒尊降贵,甚至为未来的丈夫寻欢作乐铺好路径,只这一条,是否就暗示了她绝不是普通拈酸吃醋的女子,甚至毫不介意风如诗风流的过去?但是细想之下,却又颇觉得令人不安,一个女子若是已大方到这种程度,便也必然有着不可令人小看的睿智与沉着。
就在她这么胡思乱想之际,却未察觉诺大厅堂中已渐渐变得冷清起来,原本围坐在她与风如诗周围的女子们都纷纷起身,避退到帘后,
两个身材挺拔,气势沉着的黑衣男子率先走了进来,目不斜视地替他们的主人挑起厅门入口的纱帘,厅堂口,出现了一抹高挑修长的女子身影,缓缓步出的是一个身着水青色长衫的女子,朦胧的面纱遮掩去了她真实的容貌,反而更令人引起无限的遐想,黛色长蛾眉下有一双深沉的浅色凤眼,绿色织锦带系在腰间,简洁而又朴素,乌黑的长发不若普通女子般满头珠玉,而是简单束起,用绿色银绣织锦的带子长长的系了,飘在脑后,配着一副简单的珍珠耳珰,这身打扮就如她的容貌一般扑朔迷离,让人猜不透这南宫家的女主人究竟是副怎样的个性。
如似水打量着她一般,与此同时,她亦也带着探究意味的目光深沉地审视着仍旧一副懒散地倚坐在椅上,斜眼瞧着她,微笑灿若春花的风如诗,以一个男子看一个女子的目光来讲,他实在是大胆而且无礼的,更何况,在明知她的身份之后,仍故意以这种仿似看着青楼女子般的轻佻眼神注视着她,实在是令人心中不快。而南宫羽纤亦也不是泛泛之辈,从第一眼开始,她就直面上了风如诗的目光,与他一般,大胆地打量与审视着眼前的人,这天下间任何事,知己知彼永远是第一步。
“在下是货真价实的风如诗,不知宗主可看够了?”他的脸上挂着倾倒众生的笑容,然而声音中却隐隐泛出某种冷嘲。
一瞬间,南宫羽纤的心中却是不油地掠过一阵奇异的寒意,有时候,恶魔的笑容往往比残酷的杀戮更为可怕。何况他是天下六大高手之一的风如诗,并不是普通的风流公子。
这么想着,她定了定心神,从容地在桌边坐下,身后的两名黑衣男子亦步亦趋地站在她身后,她对着风如诗微笑了笑,出声道:“风少主肯赏脸,是为羽纤的荣幸,不知风公子对羽纤的招待可还满意。”
“自然满意,宗主如此煞费苦心,周到安排,岂有不满意之理。”
“风少主客气了,羽纤不过是举手之劳,包下了风少主曾最中意的宜红院罢了。”
风如诗淡雅一笑,笑容中**几分意味深长:“宗主何必自谦呢,不但包下了宜红院,还特地将已嫁作人妇的宜红院的两大红牌找回,还真可谓用心良苦啊。”
闻言,南宫羽纤脸色微微一变,原以为他刚回太原,并不该如此清楚详情,想不到他连这样的细枝末节都察探到了,连此时站在帘后回避的含烟与绿柔,听到了此言也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讶。
她们本以为自己刚才所做所演的分明是天衣无缝,再加上见到风如诗本就带着过去的心神荡漾,这样完美的表现本不该被他察觉。
惬意地又饮下一杯酒,风如诗轻笑道:“宗主不必多心,在下不过是从刚才含烟与绿柔对贤弟的一番话语的反应中所推测出来的。若是心中没有这样的矛盾,又怎会露出那般迷惘的神情,若不是已身处凡尘俗世,又怎会羡慕他人夫妻的美满?”
他俊美如冠玉的脸上酝着春风沐人的笑意,清明如水的星眸却是深不见底
他的观察果然是细致入微的,这样风流俊美,玩世不恭的外表竟也隐藏着这么可怕的洞察力与判断力,这样的男子真是不愧为天下六大高手,而不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御风山庄的继承人。
南宫羽纤在心中暗忖道。
风如诗淡笑一声,又道:“宗主的好意在下如今已然领受了,含烟与绿柔皆是在下的旧识,今日得见,也是宗主的一番美意,只是如今她们既已从良,也请宗主看在往日她们与在下的情分下,高抬贵手,不必再扰乱她们原本的生活,这便是给在下莫大的面子了,宗主以为如何?”
他的话,他的声音都是懒散从容,甚至平淡温和的,然而他的语气,他的眸光,甚至于他话中的意味都带着不可令人忽视的锋利与暗藏的冷然。
南宫羽纤微楞了楞,却也是立即反应了过来,点头应道:“风少主怜香惜玉,羽纤自然有求必应。”说着她微微做了一个手势,身手的黑衣人会意,对着帘后的含烟和绿柔亦也扬了扬手,吩咐她们退下。
他这一席话,已明确昭示着今后她们将再不需受到南宫家所制,他用自己的身份,替她们取得了真正的自由身,可以过上她们真正想过的生活。帘后的含烟与绿柔禁不住感动得湿了泪眶,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深深地福了福,柔声道:“谢风公子,谢宗主。”说完后,两人最后一次深深地看了眼桌边的风如诗,从此以后,天涯各一方,人生各有际遇,怕是再无相见之日了,但是这样的男子,会永远留在她们心底的最深处。
转过视线,风如诗淡笑道:“宗主真不是普通女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即使是邀请在下一聚,都要选在这么特别的地方,苦心安排。”
他的话与他的笑容皆是淡淡的,一时竟让人听不出话中深意。
南宫羽纤微微一笑,回道:“风少主快人快语,羽纤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风少主想必已知道羽纤此行的来意了吧。”
朗声一笑,风如诗坐直了身躯,直视着南宫羽纤:“天下间的女子风某见得不少,但像宗主这般大胆的,却还是头一个。既然宗主说的这么坦白,那在下便也直言不讳,我风如诗平生不娶其他任何女子,只除了一人。”
他说着,将目光直接瞥向一旁的似水,而始终抽不回手的似水,在不期然地在迎视到他那双斜观着她的深沉黑眸后,浑身一僵,仿佛在一瞬间被雷电击钟,他眼中流露的,分明是毫不掩饰的**裸的柔情与表白,就在这大堂之中,就在这南宫羽纤面前,甚至就在她此时一身男装的境况之下,他难道不知道如此做会招致什么后果么。
见此,南宫羽纤似乎并不觉得意外:“风少主的心意,羽纤明白。”
她的回答显然是令人出乎意料之外,连风如诗亦也因惊讶而微微挑眉。
“羽纤想要的,只是南宫家与御风山庄的结合,想必少主也希望御风山庄可以日益壮大,在江湖上更为如日中天。”
“然后为燕楼所制?”风如诗问的不咸不淡,南宫羽纤却也不是泛泛之辈,谈笑间回道:“南宫家与燕楼确实是友非敌,若是燕楼与御风山庄也能因此结上一层受益匪浅的关系……”
“免了!”他突然出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南宫羽纤的话,举杯至唇边,他笑得洒脱,“我风如诗平生最恨受制于人,哪怕是给我当皇帝,我恐怕也是宁愿过这逍遥自在的日子好。”
“风少主是个潇洒随性之人,羽纤明白,只是南宫家与风少主的交情已非一日,相信少主心中明白。”她显然话中有话,风如诗闻言,突然微微眯眼,锐利的目光如冰刀般直射向对面的女子。
那如水波一样清冽而寂然的眼神,像是血雨腥风前扼杀的窒息,看得人心生寒意。
南宫羽纤不由心中微微一窒,那样的眼神与气息,骤然间令她不安起来。
“宗主的话,真令在下不解。”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锐利的眸中却无丝毫的笑意。
南宫羽纤却也不介意,只是淡笑道:“风少主名满天下,南宫家若能得风少主与御风山庄相助想必可一改之前之颓废,从此稳立于武林。”
“看不出,宗主一介女流,竟也有如此野心,倒让在下不得不另眼相看。”风如诗笑得云淡风轻,语中却另含深意。
“身为南宫家的主人,自然责无旁贷。”南宫羽纤亦也答得自然。
“如此苦心积虑,莫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吧。”收敛起笑容,风如诗突然微眯起眼,“御风山庄从不怕任何敌人,天下间有野心的人不只你南宫家与燕楼,南宫家之前于我御风山庄所做的,我风如诗可以既往不咎,但我的耐心亦也有限,若想以燕楼合南宫家之力逼我风如诗就范,也非易事。”
南宫羽纤微微一楞,风如诗的风流韵事她听得不少,投其所好是她直觉里所想到的,但如今一照面,他才发现对方竟是个如此强硬的人,根本比她想象中更难应付,这也难怪,若非如此,他又凭什么担当得起御风山庄这样一个金字招牌。
想至此,她巡视的目光微微掠过他身边女扮男装的女子,唇边突然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风少主的话,倒是突然让羽纤想起了一个人。”
风如诗微微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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