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青涩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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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秋影先踏踏实实地睡了一天,第二天丁菱和小鱼就来找她玩。
“你放假怎么这么晚?”丁菱问。
“我买了不到票,在学校呆了两天。颜昆怎么没来?”秋影说道。
“他有点事情,”小鱼掩饰道,其实颜昆是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秋影,“全是女生在一起还好说话,我们一起去逛步行街怎么样?”
逛街是女人的乐趣和特长。三人跑了一天,却还是意犹未尽,收获也不少,秋影为爸妈分别挑了一件衣服,为自己也买了一双鞋子。回到家,吃过晚饭,秋影才想起自己从学校宿舍后面捡来的那本日记。于是,迫不及待地翻了出来躺在床上看了起来。
这本日记是一个叫做林子宣的校友记录自己从高三到大学二年纪的故事和心情,但并不是每天都写,总共有200多页,秋影从晚上7点多一直看到第二天上午9点多才全部看完。故事是这样的:
林子宣出生于江南的一个书香门第的家庭,从小就聪明伶俐、六岁能背《三字经》,八岁能《唐诗三百首》,九岁就会吟诗作对,被当地誉为“神童”。他的父母对他是宠爱有加,精心培养,希望他能飞黄腾达、光宗耀祖,所以林子宣小的时候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有点骄横自大,尤其受不了别人比自己好。读小学的时候,有一次语文考试写错一个字,考试成绩屈居第二。虽然他的总分还是全班第一,但是他实在受不了自己的语文成绩比别人少了两分的事实,所以一天一夜不说话,还惩罚自己把那个写错的字抄写了100遍。按理说,他这样的“严于律己”,应该能在学业上一直保持领先,考个名校没有问题。可是没有想到高三的一段插曲最终让他名落孙山,只进入了师大。
事情是这样的,林子宣班上有一个女生有一个女生叫做柳絮,长得眉清目秀,楚楚动人,可能是情窦初开,血气未定,在学校三申五令不许谈恋爱的高压政策下居然偷吃禁果,爱上了林子宣。虽然她也是鲜花一朵,可是林子宣却是眼高手低,认定自己的情人不是陈圆圆就是林黛玉,哪能是这般穷乡僻壤的山村野姑。于是就断然拒绝了柳絮的示爱。那柳絮是哭得双眼红肿,面容憔悴,有几次老师上课点名她都浑然不知。而林子宣,此时却犯了一个大错误,就是拿女人作为自己炫耀的资本。他到处在男生中吹嘘:“我连柳絮都看不上,什么班花,我看豆腐花还差不多,你们几个真没有出息,一见到她,眼睛就发直,像饿疯的野猫。哎,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没过多久,这些话就传到了柳絮的耳朵里了,自己被人拒绝不说,还要拿出来被人说三道四,现在全校都知道这般丑事了,作为一个女孩子家自然是又羞又恼。她对林子宣的好感一下子就变成了仇恨,她是多么想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打完了左脸,再打右脸,打完了右脸,再打左脸,一直打到自己筋疲力尽为止。这自然只是一个构思,柔弱的柳絮断然不会去干这种事情,只是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默默地承受着无人诉说的伤痛,怪只怪自己偏偏喜欢了这负心郎。再说了,学习这么紧张,老师在前面劝,父母在后面逼,哪里还有时间去想这种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呢,所以没有过多久,柳絮也就不再计较别人的蜚语流长。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并且这一次彻底地改变可这几个人的命运。天雨向柳絮告白了。
事情是这样的:一天清晨,柳絮还象往常一样背着书包到学校去上课,快到校门口的时候,看见一大堆人围在一起看着什么。因为离上课时间还早,柳絮也凑了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校门口的大柱子上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炮打林子宣——我的一张大字报
高三(一)的林子宣,你这个小贱人,你以为你长得帅,那是你恬不知耻;你以为学习成绩好,那是你夜郎自大;你以为你才高八斗,那是你自欺欺人。你凭什么拒绝柳絮的示爱啊,那是你走狗屎运修来的福气,你居然不领情,还肆意传播柳絮的坏话。你真是瞎了眼,黑了心。你要是有种,今天下午就和我单挑,我在篮球场等你,你要是孬种,放学后就乖乖地回家吃奶,以后再也不许侮辱柳絮,不然有你好看的。
天涯何处无英雄,蓦然回首我就是。柳絮请你看一看你的身边,我知道你这些天心情不好,但是我的心情更糟,我已经暗恋你很久了。其实我才是你的护花使者,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将一直爱你,爱你到永远。

天雨
2000-10-18
柳絮看完,又喜又惊又担忧,喜的是有人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好好的教训了这个狂傲不羁的林子宣,惊的是天雨居然暗恋她很久了,而自己却没有一点感觉,担忧的是还真怕他们俩发生冲突,影响高考。柳絮匆匆地望教室赶,希望能改变点什么,她不希望事情越闹越大。说起这个天雨,柳絮感觉平平,只觉得他高高壮壮的,讲话粗声粗语,爱抱打不平,不善于和女生交往。不过这些天,她总感觉他的眼睛总是粘着他,和他相视的那一刻还能感觉到些许温暖,但是他很快就把头低了下去,局促不安的呆着。或许是因为柳絮被林子宣那个臭小子搞得太伤心了,所以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气喘吁吁地赶到教室,柳絮看见林子宣的脸涨红涨红的,嘴角还流着血,怒不可揭的坐在位子上。原来林子宣一上学就看到了那张大字报,当场就暴跳如雷,箭一般地冲到教室就和天雨打起来了,哪里还等得到放学在篮球常决斗呢?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天雨也没有多说,就结结实实地揍了林子宣几拳,毕竟他虎背熊腰,一般人哪里是他的对手,有没有打几下,班主任就来了。
“两个畜生,快给我住手。”班主任也是怒从火中烧,因为这件事搞得沸沸扬扬的,一大早校长就骂了他一顿,没想到,事情还升级了。
“天雨,你到我的办公室来,林子宣,你好好反省一下,等下交分检讨到我这里来。”
知道这个事情之后,柳絮心乱如麻,不知道如何处置,悔恨自己当初不该和吝惜宣说那些话,不然今天就不会搞出这么多事。
两天后,处分结果就出来了,由于是天雨最先挑起事端并动手打人,记大过一次,林子宣参与打架,影响恶劣,给予警告处分。林子宣很是不服,自己一点错都没有,既挨了别人的揍,又受到了老师和父母的批评,心里堵得慌。
学校对他们三人进行重点监控,又怕他们搞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可是天雨置之不顾,任由心中那团火焰熊熊的燃烧,对柳絮穷追不舍。经过一番打斗,人也灵放了许多。
他与女孩子的交往的心理障碍也彻底消除了。他星期一送玫瑰,星期二送巧克力,星期三送音乐盒,星期四送手表,星期五送诗集,星期六送千纸鹤,星期天送项链,还附带着送柳絮回家,请她吃饭,陪她逛街,讲笑话给她听,扮鬼脸给她看。反正能做的他都做了,不能做的他都变换法子做。女人的心总是软弱的,尤其是面对别人的好。
从内心深处讲,柳絮并不喜欢天雨,虽然他为他付出了很多,人也长得符合大众审美观念,但就是两颗心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并不会因为距离的拉近,交往的频繁而缩短,反而会有一种担忧,担忧这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灾难。比较而言,她还是喜欢林子宣,虽然他有时候是那么狂放可笑,但是感觉欺骗不了自己。然而虚荣心蒙蔽了她,她觉得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拒绝后,即使那个男人回心转意,主动进攻,她也要设置重重关卡,让他尝尝拒绝的痛苦。她说这是女人的矜持,而男人一般把它理解为报复。
林子宣这段时间对柳絮穷追不舍,其实他并不是真的喜欢上了柳絮,其实爱上一个人都是最初一瞬间的事,如果当时没有眼前一亮,春心撩动,以后的种种都是另有原因。为了从那次打架中挽回面子,林子宣故意对柳絮示好,他要把柳絮据为己有,让天雨颜面尽失,仅此而已。
其实柳絮就是两个男人争斗中的一粒棋子,但反过来,两个男人也是柳絮手中**的两张扑克牌。人归根结底是一种利己动物,短期的利他也是为了以后的利己。
他们就这样各怀鬼胎维持着一种复杂的关系。天雨始终得不到柳絮的心,林子宣始终得不到柳絮的人,而柳絮也始终得不到林子宣的心,当然林子宣也无法达到报复天雨的目的。三颗原本纯洁的心就在这场爱情游戏中褪去光芒,而变得如此可怕。
同时这场三方博弈也耗费了三人的精力。三个人的成绩都有了明显的下降。林子宣更是从以前的年级前十沦为中流水平,他的父母是急得挠头抓耳,可他自己依旧是我行我素,一直到高考。结果可想而知,天雨落榜了,柳絮上了专科,而林子宣上了二本,考上了师大。但是天雨家里花里十来万,柳絮家里则依靠关系都上了师大。命运就是如此的巧合,硬是把三人粘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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