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失意烧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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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失意烧书
左宗棠在六年中三试不第,对他是个很大的打击。他虽然并不十分热衷于科场,不喜欢作毫无意义的八股文章。但在科举时代,读书人不中科举就难以进身,有志之士也只有通过科举获取地位,才能实现他的远大抱负。
农田里,左宗棠脚蹬一双赤脚草鞋,身穿农用汗衫,将锄搭在腿上,点上一袋旱烟,蹲在地上皱着眉头凝望着远方长时间发呆。
猪圈里,左宗棠腰系围裙,抽着旱烟袋望着正在吃食的猪崽持久地发愣。
书房中,左宗棠瞥见书架上层层叠叠的线装书,浮想联翩,唏嘘叹息,怅然若失道:“唉,读书,读书有什么用呢?我这一辈子再也不读书了!”
“烧掉它,再也不要让我看到这些没用的东西。”一个焚书的念头在左宗棠的脑海中产生了。
贻端夫人其实也早就注意到了左宗棠的内心变化,不过她知道左宗棠心中难受,总想找一个时间与丈夫谈谈,但话又怎么说呢?丈夫苦读了几十年书,劝他从此不考了,不行;劝他继续参加会试,似乎也不太合适。贻端夫人也处在极端的矛盾中。
这一天,贻端夫人和张夫人到门前池塘洗衣服。左宗棠不停地在书房里踱来踱去,他心乱如麻:一会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可没看几眼便仍下;一会儿拿起笔想写字,可没写几个字又撂下。
“烧掉它,烧掉它。”的念头时刻萦绕在他的脑海。
最后,“焚书”的念头终于战胜了理智。左宗棠把一本本书从书架上抽出,一摞摞地抱到天井里,胡乱仍在地上。
5岁的孝瑜不明白爹爹今天是怎么回事儿,也傻乎乎地帮着往外搬。左宗棠见了又好气,又好笑。但也没理她,就任她去了。
地上乱七八糟地扔了一大堆书。左宗棠此时此刻再也不当它是传世之宝,过来过去就在上面踩着,孝瑜也觉得这很好玩,也故意在书堆上,上上下下地践踏着。
左宗棠见了,不知怎的心里又有些隐痛,一种莫名的痛惜,于是他又将孝瑜拉开,噘着嘴不许她践踏书。这下可把孝瑜搞糊涂了,心想,我明明看到您从书上踏来踏去,怎么我踏就不行呢?难道就只许大人踏,不许小孩踏吗?但不管怎样,孝瑜还是很听话的,她乖乖地呆在一边。
左宗棠顺手拿起一本《皇朝经世文编》,瞄了一眼。封面上赫然印着魏源、贺长龄著,脑子里浮现出恩师贺长龄向自己借书的身影。贺长龄说:“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读完的书,你就拿回去读吧。书到了真正懂书的人手里,才会真正有用”
可是,这本书居然要被扔进书堆,准备付之一炬。这怎么不令他惶惶不安呢?岂止是不安,简直就有些不象话了。左宗棠不得已又将这本书拾了起来,放在一边。虽然贺老师早已作古了,可是怎能辜负老师的一片苦心呢?
但是,就在地上的书堆里,像这样既有阅读价值,又有不寻常来历的书又何止一本呢?这么一来,又能烧几本呢?他一想起老师、家人、朋友对自己给予的厚望,就觉得焚书不仅是一种叛逆行为,而且也辜负了所有的亲人;但是,当他一想起三试不第,以及出入仕途,又连连失意的种种遭遇,又觉得就是这些书害苦了他,还不如没读这些书的地地道道的庄稼汉。他就在这种矛盾心理中煎熬着,好几天神情恍惚。
到底烧不烧,烧哪些书,留哪些书?左宗棠斟酌了又掂量,掂量了又斟酌,思绪越来越乱。
左宗棠越想越气,终于站起来,一脚踢去,把掂量再三从书堆中选出来的打算留着不烧的书又几脚踢进书堆里,嘴里骂道:“读了三十年的书,人生忧患识字始,懂得越多忧患越多。瞧那些泥腿杆子多快活,他们似乎就没有忧愁!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季高啊,季高,何必自找苦呢?何必杞人忧天、瞎操闲心呢?”
左宗棠揪着自己的头发,撕扯着自己的衣襟,一副无可奈何的读书人的苦状,让人很自然地由衷升起一股怜惜之情。
院里的草坪上,左宗棠若有所思的在来回踱着。
一个声音在对他说:“烧掉它,全部烧掉它。”
而另一个声音却说:“疯了,你真得疯了吗?你怎么能学秦始皇呀?”
终于,左宗棠下定了决心,掏出火镰点燃手中的纸捻子,口中念念有词地说:“别人七月十五烧纸钱,八月十五烧宝塔,今天三月十五,我烧它个书塔。”
正在这时,贻端夫人和张夫人端着刚洗好的衣服回家,见此情景,着实受惊不小,老远就冲左宗棠喊道:“季高,你今天怎么了?只见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没命地一阵猛踩,把火扑灭,又大声地问道:“你疯了呀,季高!你这是干啥?!”
左宗棠却愣愣地说:“不烧了他还占地,留着它也没用!”
贻端愤愤地说:“谁说没用,你没用,孩子也没用呀?你是疯了,还是喝酒了?”
左宗棠申辩道:“谁喝酒了?这辈子我是不读书了,没有这些书,要省许多事,这桂在堂是庄稼汉的桂在堂,不是读书人的桂在堂!”
贻端更火了:“庄稼人咋了,庄稼人就不读书呀?你不用,我有用,孩子有用!”
左宗棠仍然坚持说:“有个屁用,我不读了,孩子也别读了,免得也沦落到老子这样!”
贻端气愤之极,她说:“真没有,我也留着糊帮子做鞋,也不能让你这样给我烧了!”
左宗棠真的有些歇斯底里,他突然狂笑起来,高声嚷道:“孩子们,这回你娘可发大财了,她要给你们糊好多好多的帮子,做好多好多的鞋,留着吧!留着吧!”
贻端慌乱地整理着地上的乱七八糟的书,懒得理他,她突然检起一本上面盖有“陶澍藏书”印章的书说道:“你看看,你这个疯子,这是文毅公的书,是孝瑜她公公的书,你对得起人家吗?你怎么向少云和孝瑜交待?你就这样回报人家一片苦心吗?疯子!疯子!疯子!”
贻端一口气说了三个疯子,左宗棠只是耷拉着脑袋,呆若木鸡地站在一旁,再也没有说话。
贻端又和张夫人一起把一摞摞的书往回搬,往书架上排好。并把烧的难看的书放在一边,准备好好地包一包,左宗棠还在书案旁坐着发愣。
贻端一边摆放着书,以便数落着他的愚蠢行为说:“在我们左家,书比几亩田,几块地重要的多。六月六关公晒战袍,书原来是你的宝贝,你的命根子,今天你烧书,那就是说你不要命了?”
从书堆里又清出了好几本大舆图,贻端火气更大了,便冲着左宗棠说道:“你看看,你看看,连这个也烧了!”
她指着那大舆图,翻出一幅折得好好的用丝线绣的彩色地图,“哎呀,你这个人呀,连这样的一幅图你也能下手,这可是我一针一线替你绣了三个多月才绣成的呀!你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了?是什么妖魔附体了?赶快请个驱鬼先生来驱邪吧!”
贻端一番数落,并没有让左宗棠清醒许多,他仍然没精打采地说:“贻端,糊帮子底的纸,家里不是很多么?这些书真是很恼人,还不如一把烧了,化为灰烬更痛快!”
一听这话,贻端盯着左宗棠看了好半天,她不由得泪如泉涌地说:“季高,我跟你穷一辈子,苦一辈子,我没有一句怨言。你进京赶考,没盘缠,我一百两压箱银子全部给了你。‘古有孟母,择邻处’,望子成龙,我周贻端也是望夫成龙,用心良苦啊!你如今倒好,成了泥鳅不说,还自甘堕落!”
左宗棠理屈词穷,只摇头搪塞道:“妇人之见”。
贻端真想痛快地大哭一场,她厉声反问道:“妇人之见,那何谓君子之见?你成了大器,不仅为你们左家,也为我们周家,为湘阴、为整个湖南增添一点光彩,我也想得开啊!你这样颓废消沉、自甘堕落,叫我如何想呢?”
左宗棠一听妻子提起“考”字,振振有词地说:“我在城南书院,一年考七次,次次得头名。”
贻端说:“城南书院的考试,能取功名吗?”那些都是学堂的考试,不能算一回事,要到考棚里去关上两三天的那种乡试、会试、殿试上出名才行。
提起科举考试,左宗棠的气更大了,本来考试是选拔人才,而他从十五岁开始考起,考来考去,考了几十年,却什么也不是。于是,他再次掏出火镰去要烧它个痛快,嘴里说道:“这世道,谁稀罕什么才不才的呀,读书,屁用,一文不值!”
贻端听了,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她一把夺下左宗棠手中火镰和纸捻子。不许他胡来,拽他坐下,自己也拿了把椅子坐下,对他说:“读书不一定就硬是要做官”。
左宗棠一听,不仅冷笑道:“不要光说好听的话,糊弄谁呢?读书不是为了做官,你说为了什么?读书就是要为国家做事,为国家做事说白了,不就是做官吗?没有得到朝廷的重用,没有一官半职,怎么为国家出力?”
贻端对左宗棠这几句话没有反驳,她想起这么多年来,自己对丈夫有所长进,红袖甜香,常常陪伴着左宗棠挑灯夜战。她说:“你自己想想啊,哪一次我不是陪你读书到深夜啊!你读到三更,我陪到三更;你读到半夜,我陪到半夜。夏天为你打扇,冬天为你添柴。你没有考取功名,我没有丧失信心,你倒丧失起信心来了!”

左宗棠忿忿地说:“三试不第,能不丧失信心?”
贻端鼓励地说:“三试不第,就不能再考吗?四试、五试又如何?”
左宗棠一听,连连摇头,慨叹说:“夫人,我左某前前后后已经是三试了,不是我的文章不好,我也遇到了好几位伯乐,可认识我的伯乐又都是几个小官,品位很低。”
往事如烟,又浮现在左宗棠眼前-----
历历在目的往事,让左宗棠感慨万千,贻端一边听着他的讲述,一边替他把书往书架上放。正放着,一份夹在书中的考卷掉落在地上,它拾起来一看,那是左宗棠第二次参加京试的考卷,已经被火烧去了一角,但文章的题目“置省”两个字依然无损。在道光三年,左宗棠就独具远见卓识,认识到西部边陲急需引起朝廷的重视,否则国将无宁日。他的这一见解比他写这篇文章还要形成的早。关注新疆和整个大西北,可以说是左宗棠从小读书就形成的思想。
但是,一提起这篇文章,左宗棠就更是火了,痛恨偌大的一个朝廷,却没有一个知音,虽然文章掷地有声,却不料丢在水里竟连一个泡泡也没有。他说:“如果林则徐当主考官,我左宗棠才有出头之日。”
一句话又勾起了一段对往事的回忆:
左宗棠成亲的那一年底,左宗棠准备赴京赶考,有一天,贻端正在为即将出世的孝瑜准备衣服、尿布。
左宗棠面带愁容从外面回来,贻端以为他在外边遇到了什么麻烦。只听见他唉声叹气地说:“这大考之年,可是自己却考不成了。”
周贻端感到纳闷,她知道赴京赶考在当时的确是一件大事,仅仅盘缠就需要几十上百两银子,一般的贫寒人哪有这一笔资费呢?不过,那时候兴族下资助,左氏宗族的人已经这个三两、那个五两的为他凑了一百来两银子,又怎么会考不成呢?中了举的人都有资格参加会试。
贻端夫人问:“怎么就考不成了呢?”
“盘缠,盘缠没了!”左宗棠垂头丧气地说。
原来左宗棠行前正值年关,去长沙大姐家省亲。朱家姐夫很穷,且不说年关难过,就连一日三餐也难以为继,没有油的菜还好说,竟连盐都少放。越是穷人越是借不到,挪不来,正在啼饥号寒中。
左宗棠虽穷,毕竟没有穷到这步天地,心想大姐太苦,百两银子数给了大姐,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他不拉一把,还会谁来拉呢?所以回到湘阴,左宗棠一脸愁容。
娴淑的贻端并没有埋怨他。夜深人静后,她忽然从床上翻过身来,对丈夫说:“打点行装去考吧。”
左宗棠说:“又不是一天两天能到,遥遥数千里,拿什么去考呀?”
贻端说:“我把压箱底的钱给你拿去吧。”
这样左宗棠肩负着族人的重托与妻子的厚望,走进了京城,进了考场。这篇“置省”的文章可以说是他使出了浑身解数,自己也寄希望于能够一鸣惊人,鲤鱼跳龙门,谁料却是名落孙山。现在,贻端无意中又将它翻了出来,这一鸣没有惊人,鲤鱼也没有跳出龙门。但文章他却是花了不少心血写成的,怎么一气之下就往火里扔呢?这不是对自己的心血和劳动的一种践踏吗?
左宗棠也无心作过多解释,反正整个朝廷上下,文武百官竟无人识得西北边疆的重要,应当置省,应当戍边。当官的不会认认真真地为民举荐德才之人,写了文章又有何用?读书也是报国无门,徒增惆怅和悲伤。
贻端不是一般的女性,他说:“留着它,日后定会有用的。”
左宗棠被夫人的那种远见卓识所折服,它不再笑话夫人留下糊鞋帮子的话了。他也知道,那是夫人有意这么说的,她怎么舍得用书来糊鞋帮子呢?于是他感慨地对夫人说:“你我都认为是真知卓见的,而那些官大人们却视为无稽之谈,狂言乱语,口口声声说荒漠之地,争它何用?我如果不读书,不懂得什么疆域,不也会人云亦云地跟着大喊大漠大漠,寸草不生,有了不多,无了不少,不操这份闲心该多好啊!夫人,你叫我怎么不灰心丧气要烧书啊!”
左宗棠一巴掌踏踏实实地拍在书案上,站起来说:“我想从此以后,学一个陶渊明,学一个南阳诸葛,决意仕途,终老田园,又何尝不好呢?只是苦了你,尽心尽意守着我,却到如今仍然是什么也没守着,我实在是惭愧!我吃了读书的多大亏呀!”
贻端稍稍想了想说:“你说的倒也是事实,不过话还是应该说回来,不是有一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吗?你三十还不足,还在青年,正是如日中天的年龄,正是做事的年龄,来日方长,还没到丧志的时候啊!姜子牙不是八十三才入相的吗?”
左宗棠听完了夫人的这一番开导和安尉,心情舒畅多了。他突然问道:“你是说我还不老?”
贻端说:“老什么呀!就是真的老了我也不嫌你。是金子总有发光的时候,是千里马,终究是会驰骋疆场的,书是不能烧的啊!”
左宗棠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从心底佩服这个跟随自己同甘苦多年的糟糠之妻。
第三次科考失败,对左宗棠刺痛太大了,在失意烧书后不久,他病倒了,而且是一连两月卧床不起,请了许多郎中不见起色,是年,左宗棠28岁。
一日,左宗棠的好友欧阳兆雄前来探望,老友想见,左宗棠激动万分,撩被就要起床,欧阳兆雄制止道:“你我多年相交相知,不必客气,还是躺着说话吧!”
“季高就失礼了。”左宗棠歉意地说道。
“才月余不见,怎么就病倒了呢?”欧阳兆雄说道。
左宗棠说:“命中一劫,小岑兄晚来几日,你我也许不得相见了。”
欧阳兆雄说:“何必如此伤感!前些时日,你我赴京路上,季高于洞庭湖撰写的‘迢遥旅路三千,我原过客;管领重湖八百,君亦书生。’何等气派!”
“书生意气罢了!”左宗棠谈了口气。
忽然,欧阳兆雄看到桌上有一对联:
慨此日骑鲸西去,七尺躯委残芳草,满腔血洒向空林。问谁来歌蒿歌薤,鼓琵琶冢畔,挂宝剑枝头,凭吊松楸魂魄,奋激千秋。纵教黄土埋予,应呼雄鬼;
倘他年化鹤东归,一瓣香祝成本性,十分月现出金身。愿从此为樵为渔,访鹿友山中,订鸥盟水上,消磨锦绣心肠,逍遥半世。惟恐苍天负我,再作劳人。
——湘阴左季高自挽
“此联可谓绝世之作,不过如此伤感,可不是小岑心目中的狂妄之徒!”欧阳兆雄看后说,“小岑已知季高病在何处。”
左宗棠说:“难道说小岑兄要作一次再世华佗?”
“那也未尝不可!”欧阳兆雄道。
“那我病在何处?”
“英雄无用武之处!此乃心病,绝非江湖郎中所能医治”欧阳兆雄说着,朗诵道,“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只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
“知我者,小岑兄也!”左宗棠突然用力坐起,双手捶床道,“其真无马邪?其真不知马也!”
欧阳兆雄说:“古人云:天生我才必有用!季高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世界如此之大,何愁无用武之地?孟子曰:‘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何况,季高并不过分看重科举一途,缘何竟被这科场击跨了呢?”
听到这话,左宗棠眼前一亮,起身下床,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念书,季高明白了。”
欧阳兆雄伸手取过挽联,仔细品读,指着上联道:“感慨有朝一日死去,七尺身躯埋进荒草丛中,满腔热血只能洒向空旷的林野。有谁来为我唱挽歌,有谁到我坟畔鼓琴、挂剑枝头,祭奠我的魂魄,甚至千百年后还有谁来墓地凭吊,为我之事迹而愤发激励?纵然黄土掩埋了我,也应呼我为雄鬼。此联情绪过分低落,这可不是昔日的左季高。不过,中国之大,季高之才少之又少,如此感慨,也在所难免!”
左宗棠道:“朝廷衮衮诸公,竟无人识得我左季高,实在令人痛心啊!”
欧阳兆雄说:“这不见得,偌大中华,还能无一伯乐?季高还得等待时机啊?真金不怕火炼,是金总有闪光之日。”
左宗棠微微地点了点头。
欧阳兆雄接着解下联道:“倘若他年能再转世,一炷香祝愿还我本性。我愿从此做樵子渔夫,在山中与麋鹿为友,在水边与鸥鸟作伴,以翰墨文章来消磨时光,逍遥自在地生活半世。但只怕苍天不遂人意,又要我进官场做那劳劳碌碌之人。其实,季高欲为国家出力的报国之志并没有死啊!要实现自己夙愿,季高必须振作起来,不可如此消沉!”
左宗棠笑道:“兄之意小弟明白,从今日始,小弟还你一个往日的左季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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