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相忘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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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八年十月,康熙下旨册封皇三子胤祉诚亲王,皇四子胤禛雍亲王,皇五子胤祺恒亲王,皇七子胤祐淳郡王,皇十子胤(示我)敦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四子胤禵俱为贝勒。且于京西畅春园之北建圆明园,赐予皇四子胤禛居住。
由于皇四子等人被封亲王,贝勒,特在雍亲王府举办盛宴,以示庆祝。康熙也命我前去恭贺,我自然是不敢推辞的。虽说这几个月来和四阿哥的关系还不是那么的协调,但是比起之前还是有所好转的,至少见面不会再那么躲躲闪闪的了。尽管如此,我们三人都还是很小心着,生怕一不小心触碰到了那根底线,到时又是一发不可收拾,我不知道他们的感想,我只觉得这样很累,真的很累,比做陌生人都还累。
胤禛,这两个字我敢都不敢多想一下,一旦想起这个名字,我的心就绞痛绞痛的,眼泪也就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每当有他的地方,我的眼神就不受控制地飘向他,他的一言一行都牢记于我的心头,记得曾经说过不想再爱,但是我却忍不住地想要爱他。可是我却不能向他宣泄我的感情,因为我怕……怕他再次把我推开。对于十三,我现在是真的真的只把他当弟弟看,所谓鱼翅与熊掌不能兼得,我终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下了马车,看着这张结彩的雍亲王府,再看看那些陆续进出的人,不由得想逃,在这里势必会遇到一些该遇之人以及不该遇之人。他们一个二个都带着张假面具,在人前晃来晃去,明明暗地里斗得不可开交,但表面上却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真的无地想象他们是如何做到的,不论是阿哥、大臣还是福晋,他们哪个不是暗地里较着真,连一句简简单单地问候都会被他们扭曲的不成样。
“姐姐,你怎么不进去啊,我都看到你在这儿站了老半天了。”十三老远便看见了我,但却见我迟迟不肯迈出脚步,终于忍不住上前问道。
我看着他笑了笑,命身后的丫环把康熙的赏赐奉上,道:“十三,这是皇上给四阿哥的赏赐,你就帮我转交给你四哥吧!”
十三没有接,看了看我们,道:“姐姐,你不进去了吗?”
“恩,我不打算进去了,里面太喧哗,有点不习惯。你就帮姐姐把这个礼转交给四爷,好吗?”我点了点头,道。我是真的不想进去了,里面的“刀光剑影”是我不想看到的,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和睦相处呢,一定要这样针锋相对吗?
十三摇了摇头,道:“不行,这可皇阿玛赏给四哥的,我可不敢私自接下,不然四哥会骂我的,要不这样吧,姐姐,我把你带到四哥的小院去,那里环境优美,很是清静,这样就不会吵着你了,你看成吗?”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我不得叹了一小口气,道:“好吧。”
于是我和十三一同上前,把贺礼转交给四阿哥后,也不知十三不知道在他耳边嘀咕些什么,只见四阿哥频频地点着头,而且还颇有深意地看着我。然后十三笑着走到我身边,道:“姐姐,走吧。”
我看了看四阿哥,正巧他也在看我,视线交织,心头一紧,慌忙别开头,有些狼狈地拖着十三急匆匆地走了。十三有些莫名其妙,道:“姐姐,你走这么快干嘛,后面又没有人在追你。”其实十三是看到这一幕的,心虽痛,但是他却不想再成为四哥和姐姐之间的障碍,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来到这小院,正如十三所说,这小院环境既优美又清静。隔壁呢?就是四阿哥的书房,也不知这小院将来会是哪个福晋来居住。我走到小院刚坐下,就有丫环太监端着酒菜上来了,摆好后又一一地退下。我问道十三:“十三,你不用到前厅去吗?快去吧,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没问题的。”看十三的表情便知他是不放心我一个人的。
“可是……”十三有些动摇。
“别可是了,快去吧,再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担心什么呀!”我劝道。
十三不甘情愿地道:“那好吧,我这就过去,不过姐姐,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可以随时差人来找我,我马上就赶过来。”我笑着点了点头,十三走到小院门口又回过头来,我朝他嫣然一笑,示意他我没事的。
我看了看院子里的几个丫环,道:“你们几个也下去吧!”那几个丫环异口同声地回答“是”后也纷纷退下了。看着皎洁的月光,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酒壶,倒了一小杯,一饮而尽,那个呛呀,呛得我眼泪都直打眶。满桌的丰盛佳肴,而我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慕言姑娘。”闻声后闻人,我看到了四福晋乌喇那拉氏小步着向我走来。

我起身,福了福身,道:“四福晋吉祥。”
四福晋亲手把我扶起,道:“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都免了吧。我刚才看见十三弟把你领到这小院来,就知道你必定是喜静,不怪我来打扰你的清闲吧!”
“你这是说哪儿的话呀,怎么会呢。”她可是未来的雍正的皇后,我可不敢得罪,还是“谦虚”一点儿为好。
她同我一道坐下,笑道:“听闻慕言姑娘德貌双全,如今看来果然如此,以前呢虽有幸见过,但却没有顾得及说上一两句话,今日可好,一定要同你好好说说话儿,我们爷哪,可是天天把你挂在嘴边呢,想必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会成为一家子的。”
我真的好想晕,听她这么说,我不由得打量起她,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会是和德妃一样里外不一吗?四福晋见我有些不自在,又道:“慕言姑娘,你不要把我的话儿放在心上,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心直口快,如有冒犯的地方望请谅解。”
我只是笑了笑,不知说些什么,话都让她说光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她拿过酒壶倒了一杯酒,轻抿了一口道:“慕言姑娘,本来是家丑不外扬的,可是我呢,也没有把你当外人,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和四爷成亲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他呢也从没有在妻妾面前表现出失常或者失礼的举动,直到你的出现,尤其是这段时间,常常一个人在这院子里饮着酒,发着呆,有时一坐就是一晚上,我这个做福晋的对此却无能为力。”
我看到了她眼里的真诚和伤痛,她是真心为四阿哥好的,也难怪他荣登九五之尊后,只立了她一个皇后,她确实值得。四福晋看了看我,叹道:“爷一向以公事为重,从来没有为其他事伤过神,说实话,我真的很羡慕你,羡慕你可以得到爷的爱,而我也只能得到他的敬重而已。”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呢?”我不解她的目的何在?
四福晋又叹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也许是想让你和爷和好吧!毕竟爷这样长期饮酒,身体迟早会吃不消的。”
我不得不说她的胸襟很大,我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实情相告道:“四福晋,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误会,那也就不会拖到现在了,对此我只能说抱歉,不过我会尽量帮你劝王爷几句的。”四福晋显出的那种大气倒让我有些无地自容了,对她,直觉我没有必要隐瞒她,我相信她。
“也好,你的话他总是听的。”四福晋没有勉强。
我淡笑道:“希望如此。”
一丫环进来在四福晋耳边说着什么话,四福晋立马起身,道:“不好意思,慕言姑娘,我得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聊。”我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她们离开。
我就这样坐在那儿发着呆,想着四福晋的话,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只听见十三气喘呼呼地叫道:“姐姐,你快来帮我扶一下四哥。”
我望向十三,看他正扶着四阿哥吃力地向我走来,我忙过去帮忙,顿时便闻到一股冲天的酒气,用手扫了扫周围的空气,问道:“十三,你们到底喝了多少啊!你不是说你四哥比你还厉害的吗?怎么你没醉,他倒醉了。”
“是真的,四哥真的比我厉害,就是不知今儿怎么的,竟然醉倒了。”十三也不解。
我们齐力把他扶到床上躺下,道:“喂,我说十三,你没搞错吧!你四哥醉了,你应该把他扶到四福晋那里去呀,怎么扶到这儿来了。”
十三干笑着,没有回答我的话,我瞪了他一眼,道:“你呀,竟给我惹事。”十三想必在回院的路中就吩咐下人拿来了水和醒酒汤。我拿过丫环手中的湿巾,轻柔地擦着四阿哥的脸,十三笑了笑道:“姐姐,你就帮忙照看四哥吧,我也该回去了,我家福晋还等着呢?走了啊!”还等不及我说什么,就已飞奔出门了,我叹了一口气,这十三就是这样,来去一阵风似的,我回过头对丫环道:“你们放下出去吧!”
等丫环走后,我端起醒酒汤,叫着睡得正香的四阿哥,道:“王爷,你醒醒,王爷……”无奈只能把他扶起靠在我身上,慢慢喂他服下醒酒汤,然后轻轻放下他,帮他盖好被子,在一旁不停地擦拭着他的脸,不知不觉中便打起盹来了。
四阿哥在半夜时分由于口渴,便醒了过来。看到在床沿上扒着睡得正香的慕言,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那种喜悦,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把慕言抱上床,替她盖好被子,然后走到桌中央,自己倒了一杯茶喝着,但眼却一刻也没离开过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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