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苏醒之歌(番外篇中)漠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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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淡淡的烛光下,玉般温润的手轻轻上扬,将垂下的黑袍宽袖折起,然后素指轻点几下,让有点淡化的紫色禁制稳定下来接着才小心翼翼地翻页。
正面,用浓厚黑色填满的混乱涂鸦。
一个个人性的纯黑色人影站立着,他们张开半椭圆形的大嘴,里面布满尖锐的白色锯齿,嘴型上钩做大笑状。他们的脸除了这张恶寒的嘴巴就剩下一只画在原本鼻子上,占据头形三分之二的独眼。大大的独眼里只有较小的黑色眼瞳,这个眼瞳是用一圈圈不断的漩涡组成,亮起的眼白游离着一条条似明非明的黑线。整幅画布满了这些纯黑色的诡异,衍生出浓厚的诡异绝望,无论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都会有种灵魂被拖进暗黑泥沼的恐惧感
反面,曾被液体打湿的硬纸上,留着一大段难以理解的话。
“噗~小达达,这是与哥哥亲密的交换日记啊!不是恐怖图册啊!害的我端起来喝的龙鞭茶都喷出来了,真浪费。还好当时宰了很多,有充足备用。
许多人这么看你,是因为你辈子自以为很厉害,去找那个月球女麻烦,又打不过她,当然被她坑害了嘛。不过不要紧,哥哥会帮你出头的,毗婆会把她打成渣的,人家跟我说的。
不要把人画的这么黑暗恶心卑鄙无耻下流放荡可恶啦,其实很多人是很光明的,很和谐的,很美丽的,绝对不是罪恶的凝聚体的。就比如.................................
对!他们就是一群狗屎不如的垃圾。
该死,我根本想不起他们有什么善行能抵消那种总是致力于毁灭世界,以一人之力毁灭万千无关生命的罪恶?
唔,小达达等你以后张大了,别人跟你说这种罪恶是为了什么狗屁倒灶的未来幸福,什么什么人民的安宁这种狗屁借口。
不要犹豫,把他塞进马桶里,再扔进猪圈中去。”
---破旧日记,第二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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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索搓摸着光滑的下巴,松弛着眼皮一幅欲睡未睡的惫懒模样,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破坏了原本相当英俊的外貌,直接让人联想到在阳光下懒洋洋的野猫。
他抓着缠满破布条的剑柄,细细辩认着布条上用独特的魔血描上的符文,嘴里嘟囔着:“哦哦,很有趣的联体咒术。既能压制住这把剑的龙魂,又能发挥大部分威力。”
手指弹了弹剑身,轻而易举地挖下一块暗褐色的锈斑,放在鼻子前嗅嗅,而锈剑发出一声细小的哀鸣声。
转头对身边那个穿着身白色袍子的少年说道:“小白痴,告诉你以后要用这把剑,先抓五个以上‘大施术者’级别的小家伙,把他们刺激地发疯,然后弄死他们挖出心脏打成烂泥来下封印。效果挺不错的,易故意留的漏洞。”
两指一搓,手指上的锈斑弹飞到半空,却不落下,而是瞬间停滞了一下,被无形吸力拉扯回剑身上修补刚才被抠下的缺口。
那个表情僵硬地连眼皮都没有眨动的少年,艰难地皱起两道没有眉毛的眉头:“这是易大人的剑,我不配。”
锈剑在托索的手中巨震,仿佛在竭力排斥被握住的手,层层锈斑甚至挡不住丝丝蓝光的溢出。托索随手那手中堪比发电机的锈剑扔在桌子上,发出“咣~”地一声。
用相当软缓的姿势伸手虚抓在剑的上方,使出个拉扯的动作,居然从暗淡无光的剑里吸出一流淡蓝色的光华。
在手里做了个握拳的动作,复而张开,手中的光消失无踪。而锈剑不听话的反应也跟着停止,安静。
托索闭上眼深深吸口气,满意地呼出。“我去会客,别吵我。”说完十指交叉放在腹前低下头,一副沉睡过去的模样。至于寄宿在剑上的毗婆王贡里,惊恐地发现他毫无抵抗地被一股庞然力量抽离,又在下一刻被塞入团混沌里,糊糊。
属于他的那股若有似无的意识,流连在一层又一层的迷雾、一圈又一圈的轮盘、一道又一道的巨门。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又仿佛只在一瞬间,他的存在身置与这个失去了时空概念的世界里,傻傻愣愣迷惑许久。
终于一道光从未知处横空而来,眼前轰然展开扇敞开的空洞,瞬间把他复而吸纳进去。
贡里的存在总算形成了实体,重重摔在软中带硬的地面上。他挣扎地站起来,发现自己身披着生平最钟爱的魔锻盔甲“虔诚”。
可是原本朴素的纯白铠甲上,被粘稠的鲜血染成惨红,护甲边缘处滴滴答答地落下血滴,怎么也不止竭。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正握着两把裂痕累累的巨剑,巨剑的一侧剑锋卷刃变形,而另一侧剑刃寒光四射,剑刃的血槽里溢满腥臭浓烈的血液。
目光透过两手看到脚下,瞳孔遽然缩小。
赖以立足的脚下大地是由无数干瘪的扭曲尸体铺成。里面有毗婆族、桑尼族、隐没族、鲨莫咯族、咕噜族、鞥的族、坤伶族括整个波利世界所有的智慧种族,无论尚存的还是已经被他灭族的,一具具死尸都面孔扭曲地缩抱成一团,添为地面的砖瓦。他们空洞的五官里漏出呼啸的诅咒,千千万万的死灵怨念将贡里所见所闻所感都填塞个满。
贡里沉默地看着这片尸山血海的世界良久,原本开始放松的手掌复而紧握,两眼绽射出摄人的光彩:“哼!即使让鲜血淹没我的身躯,冤魂揪住我的灵魂,我的路从没有错过!也不可能错!”话音刚落,顿时暗红天地霎那变色。
头顶的天空旋转成刀刃般的漩涡,衍生出无数卷席的龙卷;脚下大地的干尸疯狂哭号,让贡里身上流淌的鲜血愈发冒出,染红一身血甲,将挺胸傲立,面容坚毅的贡里衬地宛如绝世魔王。
“咳~咳咳~咳!!实在不好意思,打断了你的‘秀’时间。”身边忽然传来懒洋洋的声音,贡里闻声猛然转过头。只见托索穿着身宽松的大衣,浮在半空中翘着二郎腿,歪头笑着看着他:“这个布景乱恶俗的世界是你自己内心的影射啦,小朋友。我只是来跟你聊聊天。”
贡里眼睛睁得溜圆,粗重地呼吸着:“你是谁?”
托索翻了下白眼,每个家伙都是这句话开场,一点创意都没有。是不是以后改变一下自己每次等人家摆酷时候,故意插进来打击人的好习惯呢?人嘛,总是一边装【哔】一边害羞的。
正当托索苦恼与改良自己的会面风格时候,之前由于一声尖锐至极的剑鸣声,而导致搅合地酒馆大乱,矛头纷纷对准角落的那桌。
两个互殴到马上快分出胜负的毗婆低阶女斗者,停下了她们的拳头,扭头看向酒馆旁边靠窗的那几个人身上,惊讶地差点手指一用力真把对方的喉结掐碎;总算把喉咙抚平的酒鬼佣兵狞起脸互视一眼后跳下木凳,慢慢走向毗婆那里,脚步却突然停住甚至本能后退一步。
原本就在窃窃私语或大声言语的顾客们,原本只是想看清楚是哪个冒失鬼搞的乱把戏,而因为接下来所见的倒吸口冷气,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因为这该死的鸣声,惊地一颤翅打翻了几瓶好酒的盹米酒保正恼火地想破口大骂,他小小地眼睛瞪地几乎弹出来。
被异声扰断弹唱的走游诗人,老老实实地座看事态发展回原本热闹的气氛再继续,却因为看到的东西惊愕到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天啊,罗罗波利赐光于你我反应过来的他忙捂住自己的嘴,小心地挪动后靠了点,以免被殃及池鱼。
....................把时间回放,回放,回放到尖鸣后,场上开始一片寂静的场景。
精致粉嫩的小手在托索眼前晃了晃,没反应;小心翼翼地碰了下他的鼻尖,没反应;不轻不重地拍打了下他的面颊,还是没反应。
“嘻嘻~~”穿着身遮掩全身的达,半跪在劣质的木桌上,转头对身后那个微微皱眉的年轻男子说:“毗婆,你看托索他又变白痴了啦,他老是这样。”
被称作“毗婆”的男子有着一对斜飞的剑眉,狭长的凤目以及一头披散到脖子的暗红色长发。他伸过手一把揽住达的小腰抱过来,轻轻把她放到地上,转过脸对达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达,去跟那些精灵玩。”
然后从怀里抽出一段暗金色的布条,将桌子上那把锈迹斑斑的剑一圈圈地捆起来,最后在剑柄处打了个结扔给旁边那个无表情的少年:“轩A-单字发音,意为:执着、坚持),你拿着它。”
轩接住那把剑,表情略有吃惊,嘴角紧张地有点抿起:“.....是,毗婆大人。”
站在毗婆旁边的达,伸手脱掉自己盖住头部的罩帽,用小手理顺自己杂乱的紫色长发,小小的脸蛋继承了隐没族一贯精美绝伦的美貌,鼓鼓的娃娃脸冒着两团健康的红晕,扑闪的深紫色大眼睛里倒印出一弯清泉,异常纯真无暇。
她低着头咕噜咕噜好几声,扯扯毗婆的衣角说:“毗婆,那些精灵总是说它们不能靠近我,只能跟我远远的聊天。还有很多精灵都讨厌我......我不要跟它们玩。”
这句清脆地童音回荡在乌烟瘴气的酒馆内,反反复复,没有任何杂音参杂。天真的达,到这时候才发现似乎场面有些不对劲,踮起小小的脚趾,仰头越过毗婆的脚膝,从桌面的地平线看去。
只见一对对饱含着不信、贪婪、、妒忌、同情、杀意等种种或好或坏的目光,聚焦在达一个人身上,刺地达缩回头钻进毗婆垂下的大衣里,紧紧抱着他粗厚的腰,带着哭腔颤声说:“毗婆,好多坏人....好多好多.........”
毗婆隔着衣料轻轻抚摸达小小的头,缓缓转过脸对着刺来的重重目光,双唇丝毫未动,只有空气被震荡出一个字:“滚~~”
声音沉沉隆隆,宛如闷雷。
凡是听闻声音的人,猛然狂蹦起来的心脏深处,油然而生一股热意。引地全身毛孔都榨出密密汗液。触到目光的更严重些,连血液也跟着挤了出来。一时间酒馆内那股本来就说不出的鸡尾酒味道里,又添入了汗臭的气味。
一声警告就能做到如斯可怕,是个惹不起的强者!
酒馆内大部分人顿时间便有了这个概念,识相地转过脸想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被那一声尖锐的剑鸣被吸去的注意力,总在脑中回旋着所见到的,实在放不下刚才见到的那个紫发紫瞳的隐没族女孩,那可都是..........
多数人的手努力地藏起来,开始搞着些小动作或者暗号,竭力思考着怎么把这个惊人的情报第一个传出去。
唧呀,酒馆的木门发出牙酸的冲撞声;咚--地板发出重重的敲击声,酒馆里正在胡思乱想的家伙们,再次齐齐转头将目光投射向那个方向。
三个穿着贴身皮衣的家伙不知何时,紧紧皱着眉头带着种相当跋扈凶煞的气焰,站在毗婆的面前。他们不足一米的身高和淡绿色的皮肤,说明了他们是这个世界里的天生贵族,桑尼族。而他们胸口描绘的三刃符文,则代表着他们是可怕的三阶魔甲斗者。
桑尼族的斗术有别于毗婆族发展出的裸纹斗术,和洛塔半兽族传承已久的武器斗术,这种需要凭着无比精神天赋与身体素质,共修同阶咒术及斗术的战士,是大陆上少数站在顶级的兵种。
【十个五阶魔甲斗者,等于一个大施术者。】这是对他们强度的概括。
中间那个嘴边留出一圈络腮胡子,明显是头目的桑尼斗者又重重踩了下地面,鼻子里喷出一口气说道:“卑微的仞镭族,你怎么得到这段‘戈尔巴’(GERDFBA-神赐绢衣)?”他首先注意到的是捆缚锈剑的那段暗金色布条。
左边那个将头发梳出多条辫子的桑尼族冷笑道:“没有人抢走大神官的戈尔巴,除非他强到‘大施术者’程度才有可能偷走。仞镭族?哈哈,有那种资质么?”
右边稍显年轻面色光洁的桑尼族比两个前辈更显得年少气盛,惯于直奔主题。他一直瞪着藏在衣服底下那个瑟瑟发抖的达,面孔上由贪婪组成的喜悦几乎遮掩不住:“有着‘萨萨诺哈的愤怒’诅咒的幼年隐没族?哼哼.....听着,你们两个可怜的仞镭族强盗!小偷!幼童贩子!我以上位至高族的名义,和城主护卫队的谕令命令你们!把她和戈尔巴交给我们,来获取一个宽恕。”
酒馆里的人原本正在疯狂暗骂,肚子里这些桑尼矮鬼又来干捡便宜的行当时候,一听到最后个桑尼族说的,整个酒馆的家伙们心里扑通一下-“原来真的存在!”
被几个不知好歹,满口狂言的桑尼族威胁的毗婆慢慢起身,瞟了眼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像是沉沉睡去的托索,轻轻吸入一口气,吐出。
“滚。”
~~~~~~~汹!!!!!!!!!
顿时间从这个音节里爆开无比灼热的环形气焰,像个从空中丢掷而下的暴弹一般轰散。整个酒馆霎那间被凶猛的烈焰撑破爆裂开来,瞬间变成焦炭的建筑残骸携着冲击力化作一轮炎箭四射而出,直直插进把酒馆两边的店铺建筑。
带着高温的碎屑又引燃了那些木质建筑,随着以毗婆为中心的气焰扩散而出,把这些火势一举催化到不可收拾。仅仅在他一字之言,短短在十数秒之间,整条街盘窜起汹涌的火龙。
扭曲地烈焰,用建筑的哀鸣作为它咆哮的声音。
奇怪地是这些火焰一粘到任何生命体上,就会流窜而离,绝不会把他们舔食烘烤成焦炭。
“散止”(德孪洛洛森-DRS咒言轻轻渺渺地响起,顿时狂笑着地火焰突然削弱一大截,可马上又更加暴躁的窜升起来,灼烧地脸地面都开始冒出焦味。
“消止!”(德孪困困的森-DRUKUKUKDIS。这次的咒言铿锵有力,硬生生把已经窜升到半空的烈龙锤落地面。可是不羁的火焰依然挣扎着,汹涌着。
“灭止”(德孪呢呢森-DRS。最后一声咒言是几乎卡着喉咙咆哮出來,火焰终于在无形的分解力下消失,只剩下一片狼籍的焦土。
三四条街里唯一完好的只有烈站着的那桌方圆,而无数人都惊恐地趴在地上,拼命摸索着胸口四肢确认自己有没有受伤。许多受惊的肉禽和饲养的宠物走兽都在放声大叫。类似蚊子苍蝇的小虫,正抖着翅膀飞离这可怕的地方。
几乎不可能的结果,没有哪怕一个微小的生命在这场火海里消失。
原本是酒馆后房的地方,地面上亮着圈淡黄色的咒文阵,一个用件黑袍笼罩全身的隐没族,灰头土脸地站着。为了施咒而举起露出的右手明显可见地微颤,清晰地吐出一口浊气。
在发现异状的第一时间,这间酒馆的盹米酒保立刻用桌底的魔纹,向这座雄城的城主府以及隐没族为主体的咒法公社发出了情报。
而城主府立刻用咒器下达命令,最近的三位魔甲斗者拖住时间,等待主力部队的支援。而驻扎在这座大陆第三雄城-“路德之护”(可可路德-KEKLDDE,战斗与公正之神)的咒法公社“路德分社”里的最高负责人,则第一时间用十位高阶魔咒师暂时失去魔力的代价,催动定点‘传送咒术’达到现场。
想不到刚到地点,等待空间咒术的束缚力消失时,才听了几句对话后就迎来一个汹汹的烈焰世界。
瞬间他的身影出现在三个吓傻的桑尼斗者旁边,中性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正如你们所说的不可能,这位仞镭族确实是位‘大施术者’。”说完,深深地弯腰鞠躬“隐没族九阶魔咒师,克伦.昆,在此恳求陌生的毗婆族大施术者,请将这位诅咒之子交还给我族。”
毗婆理都没有理他,慢慢坐下,依然轻轻地抚摸达小小的头,借此安抚她。达挣扎地从毗婆的大衣里冒出半个头,气到通红的脸上,两个瞪成圆形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用脆脆的童音朝她的同族喊道:“我很乖的!我从来没有做过坏事,你们都是坏人!”

克伦.昆直起腰,垂下碧蓝色的瞳目与小小的达对撞。女童的那对紫水晶般,代表隐没族愤怒到极致的椭圆瞳孔,不禁让他感觉一阵心悸,让后背冰凉的心悸。
他闭上眼,定了定神缓缓说道:“曾经有个天赋奇才的隐没族突破‘大施术者’的界限,登上了毗婆世界的历史洪流里,鲜有的‘半神阶’,而她是当时整个世界上唯一的半神。可是她却不把自己的力量运用到正确的道路上,而任凭自己的劣根性搅乱原本平和的大陆。
她将至高神赐权的桑尼王者剥光吊在城门上面对万民羞辱,将统辖族事的隐没族族长因为警告她的放肆而将其咒杀,强行挑动各族大战,目的只为好奇战争的模样。”
他的目光变得充满愤怒:“当整个波利世界都为她的强大而战栗恐惧,当这段让整个隐没族蒙羞的历史永远地被神书写在神典上时!这个隐没族半神居然以下犯上,斗胆向萨萨诺哈(月神)发出挑战。
毫无疑问,她被萨萨诺哈剥夺了所有力量,并且还下了永世轮回的诅咒。”
被强迫压抑住愤怒的声音,使得这位顶阶魔咒师控制不住自己的魔力外泄,引动周身的魔法精灵狂舞尖啸,引地盖住周身的黑袍猎猎作响,露出微微有点胡渣的半张英俊脸庞。
“萨萨诺哈诅咒隐没族每隔约千年,就会诞生一位毫无魔力天赋的雌性婴孩!可是这样的废物,让无论哪一个种族的任何智慧生物得到,只要夺了她的处子、吃下她的心脏、吸干他的脑浆、食下他的血肉,就可以直接获得真神肯定的隐没族族长之位!......以及......半神的,力量!!!”
他死死盯住达的瞳孔,狞声道:“被诅咒的雌婴跟那个忤逆的隐没族半神一样,紫发、紫瞳。为什么,你还能活到现在?!是族中哪个不识大体的废物隐瞒了你诞生的事实,让你用欺骗与同情迫使这位仞镭族强者保全你苟活至今?!”
达被这个同族浓烈的杀意吓地缩回大衣里,抱着毗婆的腰大哭起来:“我才不是,我才不是.....哇...........”
哒哒哒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吓瘫在地上的三个桑尼斗者乱滚带爬地站起来,扑向支援的精锐部队。
“小心!他是大施术者!”
咔,脚步整齐划一地停下。城主府派出的十二名顶尖武力止住了他们的脚步,八个五阶桑尼族魔甲斗者,三个八阶隐没族魔咒师,以及一个别着队长胸针,穿着身寻常布衣的仞镭族中年男子。
光从这样看去,他们的武力已经完全超于一位“大施术者”。能在短短时间里凑出如此华丽的武力队伍,除了王城也只有这座坐拥太阳神殿主殿的雄城“路德之护”了。
那位仞镭族队长举起手比了个等待的命令,目光左右随意扫了一圈。只见这片座落在城市平民区域的娱乐商业街,被不知名的烈火焚烧干净,剩下的只有密密麻麻似乎毫发无伤的民众。
心里咯噔一下,如此精确的咒法掌控力,确实是大施术者级别的强者。但是他心态马上放稳,因为己方的武力未必不是弱与他。
他大步走向毗婆,同样恭敬地一鞠躬后说道:“路德城塞城主护卫长,仞镭族‘铸魂斗者’哈忽图.肯特。我们承认您持有戈尔巴的资格,希望您能将这位被真神诅咒的恶果交予我们。我们承诺只将她永世锁在地牢里,绝不会........”
“够了!”克伦.昆大声喝止:“不要在呕吐着恶臭的虚假,你们这些异族一看到诅咒之子,满脑子里除了半神的力量和族长权威外,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生出来!
陌生的大施术者,我可以用绝命的心咒发誓,我只会把她带回族中藏在最隐秘的禁地里,绝不会伤害她。”
肯特冷笑一声:“哦,我真不记得你们的第十六代族长-达伦.科扥是怎么保护你们的诅咒之子,保护到他突然从八阶魔咒师晋升到半神阶,让那整整五百年是你们隐没族获得实际的王权。哼哼,哈。”
他举起手握拳,示意身后的队员靠近。
而他的阴沉目光扫向仰头端望天空的毗婆:“尊敬的大施术者,请问您选择将她交给谁?”威胁的杀意显而易见,而克伦.昆见状皱眉,暗自后退半步,暗暗开始默唱护咒。
毗婆明显感觉腰间的内衬被达的小手拽地紧紧,一直抚摸她小小脑袋的右手停下,慢慢拉开大衣,露出吸着鼻子仰头愣愣望着他的达。
双手插过她的腋下,将小小地身体轻而易举地高举起来。飞舞的紫发在旁边十几个旁观者眼里,竟有股难以抑制地魔魅效果。
将达地身体轻轻抱着,毗婆目光轻轻上扬,声音带着沙哑的闷鸣却有股生硬的温柔:“也许不该让你陪着托索在那个小山里,为了这个喜欢窥视未来的家伙让你浪费二十二年时间。”
他的视野里从没有身边那些威胁他的人存在:“不要怕,不必怕。我的敌人在上面,在外面。”
达小小的下巴顶在毗婆宽大的肩膀上,小小的手抱住毗婆粗壮的脖子,被毗婆抱在怀里的她感觉到无比的心安与温暖。
“嗯,我不怕了。”
毗婆淡淡盯着天空,轻声说道:“生命独一无二,任何人没有资格剥夺。达的存在,远比他们要纯净。”
不等肯特反驳,克伦.昆先一步抢声道:“神创造了世界,神有资格,神不允许她的存在。”
靠在毗婆肩上的达转过脸,朝他们吐了吐猩红的小舌头:“我才不怕你们哩。”
“轩,用那把剑撵走这些蚂蚁,离托索说的时间要到了。它们要来了。”毗婆望着无云天空的目光里,从来没有身边那些人存在过。
蚂蚁!?我们只是蚂蚁?多么狂妄的蔑称!多么狂傲的大施术者!
肯特以及他的队员,还有隐没族克伦.昆同时涌起难以抑制的愤怒。大施术者不等于神阶,只要同阶的攻击得当,亦能让这种强者殒命。想到这里,他们齐齐踏上一步。
先干掉这个陌生的仞镭族大施术者,再争夺这个诅咒之子!
一直坐在位置上轻轻抚摸剑柄的轩,在毗婆话音未落的瞬间,他抱着那把被暗金色的布封印起来的锈剑,闪现在贪恋者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前进。
轩一眼不发,两个闪着冷漠的瞳目,将阻挡之意表达地清晰非常。
“自以为是的小子,你这等仞镭贱民也敢挡住上位族!?”后面三位充其量就是龙套的桑尼斗者突然喊出声来,在怪异的金属摩擦声里原本只穿着身紧身皮衣的他们,附上了层类似战甲造型的淡白色魔甲,魔甲上了纹满咒文忽闪忽灭,战斗力骤然上升二十倍。
这三个矮鬼急着讨好难得一见的顶级上司,没等魔甲将最后的手足包裹起来,就以音速冲向轩。他们不敢惹大施术者,不代表他们不敢在己方武力完胜的情况下狐假虎威一把,把大施术者的仆从轰杀。
他们进攻的影子闪上,还没碰到轩就用比原来二倍的速度飞射而回,重重地砸进焦黑的地里,砸出不大不小的坑倒插在地上。所幸整条街的其他无关人士早就被这场烈焰吓破了胆,在发现没事的第一时间连滚带爬地逃离现场,才没有倒霉鬼让这三个人形导弹砸中。
仅仅伸手横拦,就让急着讨功的手下重伤的肯特冷笑一声,他身边贴身的异族下属,暗骂这三个傻X喊什么口号不好,偏偏在肯特这个仞镭族面前喊上下位族的关系,找死。
肯特慢慢收回开始逐渐纹路化的拳头,沉声说:“仞镭族内斗外欺,积弱已久。如今能看到一位大施术者的出现,我不希望他在没有绽放光彩的时候陨落。名为毗婆的仞镭族,我以同族的身份恳求您!”讲到这里顿了一下,声音参入丝阴森“希望您保重自己。”
话是这么说,在遮掩不住的斗者纹路化和身后手下纷纷披上魔甲,默勾咒言的情况下,他完全已经放弃了言和的打算。身边的克伦.昆也毫无顾忌地轻轻在护咒下诵念出咒言,准备着一个八阶单体咒术。力求能配合肯特他们攻击的一瞬间,彻底蒸发掉这位陌生的大施术者。
他们合击的力量绝对会犁平这片城东区域,但是能让一位大施术者重伤或者死亡,这种代价不算什么。而且从他呼唤出的烈焰上来看,这位毗婆族极有可能是“大炎行者”,只擅长硬碰硬的对拼,对防御和躲闪毫无出彩。
当然堂堂顶级九阶魔咒师怎么可能只能准备一个八阶咒术,他暗地里的魂唱术正准备着另一个八阶封锁咒文,留着用来抢夺诅咒之子。而且他还启动了随身携带的三件珍贵的魔咒器,因为他知道暂时的盟友,马上的敌人肯定也留了一手。
在进攻前的千钧一发之时,轩温柔地握住层层破布缠绕的剑柄,飘舞着捆缚住半个剑身的暗金色布结,微微弯下腰,轻轻挥动剑。
锈迹斑斑的剑尖上,浮起点点淡蓝色的柔光。
一道清淡到极致的冷光划过,宛如一瞬流光惊鸿。
碎了,裂了,消失了。
那几个五阶魔甲斗者一坐在地上,身上的战甲迅速分解成微粒消散在风中。而魔咒师们齐齐喷出一口喊着内脏地鲜血,被黑袍笼罩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
而蓄势已久的肯特和克伦也是险些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嘴角和鼻子分别流出了血,体内的力量激荡不已。
肯特猛然大步后退疾步,捂着剧痛的胸口,抬起头盯着原来根本不放在眼里的轩,大口呼吸着:“怎么...怎么....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在这把引人发笑的生锈破铁条一挥之下,仿佛同时分解了他们属性全然不同的力量让这些力量突然间消失了,又突然重新涌现出來对身体脆弱处重重一击,若不是这些力量只有原本的十分之一,他已经被自己杀死了。
正当肯特他们陷入相当的惊恐时,轩的眼睛轻轻一跳,他感觉到身后那个人总算醒了。
“我要~~怎么说你这个~变态好呢?毗婆!”懒洋洋的声音拖拉着长长的余音响起“才去聊聊天睡了一小会,睁开眼你就把这整条街烧啦。还把我可爱的达~小妹妹抱在怀里搂阿搂。她还小,你这个死恋童癖能不能先忍一忍?真是的,我一不小心看着就......”
忽然在这种紧张气氛里醒来的托索,一睁开眼看到对面的毗婆和达,就开始絮絮叨叨喷着毒汁起来。达扭过脖子朝托索吐吐舌头说道:“你就知道睡觉,你是一头猪。我才不喜欢你哩!”
被打断话的托索翻了下白眼,继续用那种拉长声线的慢吞吞声音说道:“好好好,我养你二十多年,还没有每年只回来陪你玩一个月的毗婆感情好索歪头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本劣质的纸本,这种用几种野草浆做成的纸张是波利世界里,普通民众最常用的书写载体,寿命最多只有五十余年。
他利索地撕掉里面一小半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张塞回怀里,拿着那本已经有些破旧的本子对达晃了晃:“小达达,为了挽回岌岌可危的兄妹亲情。以后哥哥我决定跟你互写日记哦,一天你写,一天我写。等到以后你长大了,再翻开这本日记别哭哦。”
达抬起头看着毗婆说:“毗婆,写日记好玩吗?”一边说一边松开抱着她粗壮脖子的一只小手,小心翼翼地伸向那把‘哗啦啦’作响的本子。达大大的紫色眼睛闪着亮光,她好奇托索很宝贝的这本本子好久了,他总是在睡觉后就在上面写东西。
“对有未来的你来说,要写的。”毗婆收回凝望蓝空的目光,低头微笑对达说,两指一错将支凝固的炭笔塞进达小小的手里,复又抬起脸对这托索说:“它们呢?”
托索完全不顾忌任何形象,亮出小拇指挖了挖鼻孔,调整了下换了个半死不活地躺坐姿势,脸都懒得对向毗婆,而是朝转过身静静站着,抱着那把锈剑的轩喊道:“快了......喂,小白痴,将来你可培养了个相当无聊的忠心小弟哦。”
说着头偏了偏,引地耳朵上吊着的金属耳饰一阵晃动。像是对身边的空气说:“诺,你崇拜的家伙就是这个小白痴啦。”在他的视野感觉里,那个耳饰的透明里,未来的毗婆族王者贡里困在里面不信地愤怒咆哮,发泄着他崩溃的信仰。
轩和达,还有毗婆早就习惯了托索每次不知从来窥视到未来的一部分后,神神秘秘地说着天不懂、地不懂、人更不懂,只有他懂的话来装神弄鬼。
当托索醒来后,就完全被当作空气的克伦.昆以及肯特众人,慢慢后退着。他们已经拿不准对方诡异的招数,居然能使他们的攻击无效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发出讯号等待支援。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他们等的它们,忽然降至。
毗婆轻轻把达放在座位上,摸摸她的小小的脑袋,达将炭笔和本子紧紧抱在怀里,脆生生地说道:“我不怕的。”
托索仰望天空,哈哈大笑地拍着手掌:“胜景胜景,没白来没白来。”轩眯着眼睛望着阴翳的天空,额头流下一滴冷汗,手中紧紧握住那把锈剑。
克伦.昆明显颤抖着身体,愣愣望着被黑沉沉的天空似乎不信所见到的一切,但是久经生死的他立刻开始诵读‘定点传送’咒术,燃烧自己尚有大半的生命力作为代价。
肯特猛然掏出腰间珍贵的一次性魔咒传讯器,大声嘶吼:“敌袭!敌袭!最高防御戒备!快运出魔咒炮!!”说完转头朝还能动弹的魔甲斗者大吼:“快走!回援城主府!我去向王城求援!”
说完转头不甘心地望了一眼,那个乖乖坐在木凳上的隐没族诅咒之子,用音速窜向城门,只来的及留下半句话:“被神诅咒的灾..........”
毗婆微微仰头,嘴角流出兴奋的笑意。而在托索耳环内的贡里凭借他魂体全方位的视角,完完整整地看到天空的梦魇,即使纵横大陆心若磐石的他,也不禁止住了不存在的呼吸。
天空上的怪兽,嘶吼着,咆哮着,拍打着丑陋的翅膀,笼罩了“路德之护”雄城的上空,即将降下无与伦比的死亡盛宴。
铁甲飞龙,整整上千只铁甲飞龙!整整有上千只与“大施术者”同级的铁甲飞龙!整整有上千只糅合残暴与放纵的著名凶兽!
它们每一只的体形都有代表着成年的百多米长,扇着一对被弯旋状鳞片层层覆盖的,张开足有两百米的暗黑铁翼。占据体积三分之一大的丑陋龙头的两腮上,尚未退化消失的鬓毛咧咧飘荡。
被鳞眉遮掩的小小眼睛里尽是嗜血的凶光,那张大嘴微微张合间喷吐着似若游丝的黑炎。退化成小小一截的前肢,不耐烦地抓挠着胸口伤痕累累的厚鳞甲,粗壮的后肢随着同样粗短的尾巴左右晃动,不时发出怪异的鸣声。
它们是波利世界三大龙族里,在各族智慧生命中流传里最臭名昭著的暴徒。它们凭借着天赋的强大力量肆意妄为,以杀戮与哀嚎为乐,以鲜血与生命为食。它们生存的意义仿佛只为了消灭其他生命,它们存在的真谛仿佛是把死亡这种恶梦现实化。
但是这种繁衍至今,多在走游诗人的歌声里出现的怪兽通常只会单只出现。而今天在这座雄城上空,在短短的几分钟里,竟然汇聚了几乎可能是所有的铁甲飞龙!
还有盘旋在城主府上空,那两只体形大过同类三四倍的龙族领袖!!
里面略小的那只龙母,每次扑扇那对银灰金属般的翅膀都带起一阵阵毁灭性的空间扭曲,昭示着它的半神地位。
而悬飞在城主府最高塔顶,那只鳞片间流淌着无数岩浆纹路的龙王,它冷冷俯视着下空的一切。布满鳞甲的额头上闪烁着亮金色的符文,代表了它在这个波利世界里的地位。
神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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