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空穴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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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前,清军入关,天下大乱自古相传,彭山小城的神秘皇陵乃是刘备之墓,于是引来天下群盗汇聚——官盗有清兵明军,民盗有山贼响马,均是对刘备之墓垂涎三尺之徒。正当他们一拥而上,如蚁附膻之际①,也不知惊扰了什么东西,令彭山小城大雾弥漫,萦绕不散,更有茹毛饮血的怪物出入其中,令人谈之色变。
而更奇怪的是,此等不毛之地,竟有不明身份的高手频繁出入,其中最富盛名的当属盗墓之王——独孤行云!此人向来行踪不定,身世不详,只知他已是一名年逾古稀的老人,手持一柄幻影重重的神兵利器,涉足踏遍天下大墓。在其年富力强之时,更有谈笑之间连破楼兰三大奇墓——无顶之墓,无边之墓,无形之墓的壮举!后在日月交汇的启示下,追踪到七十二疑冢中的一墓所在,并斩尽杀绝该地守墓者,因此赢得了天下群盗之首——“侠盗”的另眼相看,被封为第三届盗墓之王。
正是这样一位传奇人物,在这个是非之地,惹出了许多流言蜚语——有人说他是山魈鬼魅的化身,也有人说他是居心叵测的小人,还有人说他是用心险恶的奸贼……其实,这一切都源于一个不同寻常的现象——在浓浓大雾之中,时常会碰见许许多多个独孤行云与怪物缠斗在一起——其场面动魄惊心,血肉横飞,更有甚者——某些独孤行云也像那些怪物一般开始茹毛饮血!于是引来群盗猜测纷纷,便有好事者谣传:自然是群魔内讧,争山头地。
但所有的迷惑,猜测和怀疑均随着彭山小城的神秘失踪而消失了……
据幸存者的回忆——在那一天,弥天大雾之内,奇声异响不绝:有人说听见了千军万马般的呐喊;有人说听见了虎啸龙吟般的咆哮;还有人说听见了地动山摇般的轰鸣……但不论究竟是哪种声响,均是震耳欲聋,令人惊魂不定。
此种情况持续三刻而止,大雾也随之烟消云散了。然而,原本被大雾笼罩着的小城原址上——只留下了一片荒芜的野地。所有楼台屋宇,所有飞禽走兽,所有乱世流民——均随着彭山小城的神秘消失而无影无踪!更不必说那些深陷于谜雾深处,小城腹地的群盗鬼魅。这个古称武阳,建制于秦的小城就此被淹没在悠悠的岁月长河中,无人再记得它的原名,只是称之为——迷雾之城!
而传说之所以能成为传说,自然离不开散布它的人——他们的众多谣传中有这么一段——说的是昔日的盗墓之王并没有随着迷雾之城一起消失,有逃难之人曾经看见过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非常像他。只是这位老人随身带着一个小女孩,疑是其孙女,不符合盗墓之王独来独往的风范。虽然此事难辨真假,但也引人注目——因为有人谣传,盗墓之王的身上隐藏着迷雾之城的失踪真相。
十三年后,仲夏之末,秋风萧瑟,流火之星悬挂于南方天空——其色朱红,晶莹闪烁,恍如血泪。此星一出,昭示着秋收时节的来临,本应是五谷丰登,一馈十起于庄稼之间的时刻②。但连年战乱,平民百姓不是被节节败退,丢盔卸甲的明军征去服役,就是被攻城略地的清军屠杀干净或掠为奴婢。多尔衮更是代表满洲贵族发布“屠城令”——屠昆山、屠嘉兴、屠常熟、屠海宁、屠广州,以致于整个明朝县无完村,村无完家,家无完人,人无完妇,妇无完子——其目的就是为了杀尽汉人的骨气廉耻!
正是在这种惨无人道的环境之下,八闽地区的无家可归之人③,纷纷躲进深山洞中避难,而其中的某些山窟年代久远,深不可测,也不知通向何方。在闽南的某处荒山之内,就有这么一个神秘洞,入口极窄,仅容一人通过,但渐行渐宽,最宽处可容十数人并排而行。其隧道崎岖蜿蜒,数千米之后有一勾股形大弯,过弯之后再行数百米可见一天然溶洞——穹顶高如万丈深渊颠倒而悬,上面钟乳林立万千,流光溢彩,瞬息万变;地表低若丘陵盆地纵横交错,四周石笋参差不齐,金碧辉煌,千姿百态。
正是在这个错综复杂的溶洞中,生活着许多躲避天灾的乱世流民,他们三五成群地盘踞着一个个小盆地,搭起了一个个小帐篷,过着那一个个与世无争的小日子。平常绝对是足不出洞,只在每年的岁末年初,招募些身手利索之人,外出寻求些衣食住行之物,以供大伙儿日常生活所需。
起初,这里的个个群落也是风尘仆仆,人困马乏,且来自五湖四海,生疏不亲,都感到前途渺茫,未来灰暗。后来,在一个已过不惑之年,文雅不俗的男子号召下,大伙儿将一些随身携带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药摆起小摊。并仿古人之风,以物换物,各取所需。虽然日子清苦,但在天长日久的磨合下,这里的民众倒也互相熟络了,也就有了些许欢声笑语。
眼看隔阂冰释④,这个文雅男子便号召有志之士探索溶洞,绘制地貌,修缮小路,打通障碍,联合群落;后在溶洞深处发现一眼温泉,于是他便带人砍回竹子不计其数,打造机关若干,以空心竹竿为水渠,驱水车,建水利⑤,将温泉引进各家各户,以解饮水之难;但最为人称道的——还是他取来洞内水晶,先以神秘手段,挖空其心;再以神秘物质,充满其心;终以神秘方法,封闭缺口——制成后浸泡于温泉之水三日,便有明朗白光从水晶内部四散而出,炳如日星⑥,经年累月而不灭。水晶灯由此大功告成,替代了原本昏暗的烛火。有了光明,民众心内,便有希望,对未来也就充满憧憬。
从此往后,洞内的日子大有起色——有人外出捕猎,圈养野兽;有人燃起篝火,宴请好友;甚至有人谈婚论嫁,生儿育女!至此,这里俨然已是一幅洞里桃源,世外部落的繁荣景象。
但洞里桃源也有一个禁地——原来,这个溶洞依然不是此山窟的止境,在溶洞尽头还有三个深不见底的隧道,不知通向何方,曾有好事者深入其中一探究竟,但往往罕有归来之人。即使有人侥幸逃出,也是疯疯癫癫,痴呆不语。三番五次之后,此处再无人过问,成为众人心中刻意遗忘的一个角落。
这一日,洞里闷热无比,实在让人喘不过气来,不少人纷纷聚集在靠近外出洞口的空旷之处——由于这里时常会吹进山外风云,所以成了此地居民的纳凉之处。
而无知男孩们倒也不惧热,脱去上衣,便赤膊上阵,追打吵闹了起来。溶洞内地势复杂,非但没有阻碍他们的兴致,反而助长了他们的乐趣。不知不觉之中,他们就靠近了溶洞的尽头……
“曹贼休走,常山赵子龙来也~”一声笑骂,出自一爽朗少年之口,他看上去十四五岁左右,眉宇之间,阳刚大气,纯一不杂⑦;明目之中,正义凛然,炯炯有神——不过,他脸上带着一道刀疤,从左眉经鼻梁至右脸,令人触目惊心。虽然不雅,但也暗合其五官轮廓,使他在七分端庄中带着三分肃杀,倒是给这个少年添了几分霸气。
不料前方健步如飞的伙伴们却突然停下了,居然和少年争执了起来:“司马扬尘,你又胡言乱语了。先生明明讲的是锦马超,将曹操追杀得割须弃袍,干赵子龙何事?”司马扬尘笑而不语,只是指了指众男孩中的端木兄弟。使得端木兄弟纳闷不已,异口同声的问道:“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这时有人插话道:“多半又是司马扬尘故弄玄虚,用哑谜糊弄我等吧!”

一时半晌,双方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只不过一边是狐疑观望,另一边是胸有成竹。
正当大家准备取笑司马扬尘之际,不料后者却语出惊人,他依然指着端木兄弟,说道:“因为他们和你们一样——是双胞胎兄弟!既是双胞胎兄弟,又何必分你我?你们能轻易分辨出他们谁是端木震古,谁是端木烁今吗?”众人哗然,尤其是端木震古,当即反驳:“马超并非赵超,赵云亦非马云,连姓氏都不同,怎么可能是双胞胎兄弟?”“正是!”端木烁今也附和道:“西凉锦马超,常山赵子龙,两个相距十万八千里的人岂会是双胞胎?”
司马扬尘轻描淡写地回应道:“这是先生告诉我的。具体缘由他没说。”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一时无语。只因其口中所说“先生”乃是他们的授业恩师,亦是开创洞里桃源繁荣局面之人。此人对他们因材施教——善棋艺者授以兵法韬略⑧;善打猎者授以机关秘术;善辩论者授以春秋古书……因此,他备受桃源居民的尊敬,也备受少年们的爱戴。
“此事虽然匪夷所思,但若是先生的话,多半……是对的吧?”有人打破沉默,说道。
“先生怕是不会说这种指鹿为马的话吧?一定是司马扬尘胡编乱造的!”端木震古振振有词地说道。“对,一定是司马扬尘想混淆视听,趁机浑水摸鱼,为自己捞点好处吧!”端木烁今不甘示弱,也反驳道。
面对端木兄弟珠联璧合的质问,司马扬尘只好做无奈状,感慨道:“你们兄弟俩一唱一和,我还真应付不了。是不是先生告诉我的,一试便知,只不过要以身试险,不知道你们这些黄口孺子能不能有这份勇气。”
“好你个司马扬尘,竟敢小觑我们!我们……”——端木兄弟叱咤道。
“站比你高……”——端木震古;
“坐比你稳……”——端木烁今;
“跑比你快……“——端木震古;
“貌比你帅……”——端木烁今;
“勇气岂会不如你!?”——端木兄弟异口同声,横眉冷对司马指。
看着端木兄弟争先恐后,摩拳擦掌的样子,司马扬尘也摆出一副意气风发的面孔,指着溶洞的深处,说道:“先生告诉我,在那片光所不及的幽暗区域中,有三个深不见底的洞,就是传说中——赵云,马超之墓路口所在,如果你们自以为是英雄豪杰之辈,就与我一同前往,一探究竟。如何?”
众人听后,再一次面面相觑,这一次沉默半晌,均无人应答。
良久,一阵冷风吹过,众人身上均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以致他们心里都在疑神疑鬼:此等阵阵阴风,恐怕正是那溶洞暗域,冤魂恶鬼的气息吧。顿时,不少人回忆起种种谣传,浮想联翩,自吓自的脸孔煞白。司马扬尘见状眉头微皱,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大家会意,纷纷开口,但却是三言两语,找了一番托词,作鸟兽散而去了——“不好意思啊,我还要去北洞市集打酱油酸醋,就不能陪你们同生共死了~”“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家吃点粗茶淡饭,休养生息一番,改日再与君携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祝你们马到成功,我先回去准备美酒佳肴,为你们的凯旋归来——接风洗尘~”⑨
最后,只剩下司马扬尘与端木兄弟大眼瞪小眼,在原地伫立。
“好在我还不是孤掌难鸣,有你们两位好兄弟陪着我,必定如虎添翼,马到功成!”司马扬尘拍着端木兄弟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道。而端木兄弟也热泪盈眶,语重心长的对司马扬尘异口同声道:“言重了,司马大哥!您要做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我们兄弟俩岂能厚颜无耻地拖您的后腿?但古语有云——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无奈我们兄弟俩一穷二白,且又手无缚鸡之力。不过励志名言还是略知一二的,今天就以言相赠于司马大哥!祝您指日成功!”说完,也不等司马扬尘表态,他们就抑扬顿挫地朗诵道——“风萧萧兮易水寒~”——端木震古;“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端木烁今。
司马扬尘:“……”
“你怎么还不去?身为男子汉大丈夫,不会是怕黑吧?”端木兄弟看着司马扬尘那犹犹豫豫的样子,禁不住冷嘲热讽起来。
“要怕也是怕你们的黑心!前方黑灯瞎火的,没有东西照明,如何能在崎岖陡峭的石笋怪岩中行走?”司马扬尘反唇相讥道,“只怕——前方即使灯火辉煌,你们也不敢涉足踏入一步吧。只因有人谣传在溶洞尽头,隧道之中有恶鬼食人,就吓破了你们所谓的熊心豹胆!看来尔等也不过是人云亦云,以讹传讹之辈!”
司马扬尘话音刚落,端木震古就得意忘形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他敲了端木烁今的脑袋一下,说道:“看见没有,他果然生气了,打赌你输了,这个月的家务杂事你包了!”
端木烁今摸摸脑袋,对司马扬尘呲牙咧嘴地做了个鬼脸,抱怨道:“司马扬尘,你真是木鱼脑袋,一点风趣横生的幽默感都没有!”
司马扬尘:“……”
看着他那副正经八百的表情,端木震古好奇的问道:“司马,鬼洞的传说乃是空来风⑩,并非毫无根据之谈,你为何两次三番想诓骗我等,去那是非之地?”“就是,就是,进鬼洞者非死即伤,你到底有何居心,三番五次的找借口怂恿大家与你一同前往?”端木烁今附和道。
司马扬尘欲言又止,闷了半晌,却是吐出了一句:“我何曾诓骗你们了?我所言句句属实。”
端木兄弟半信半疑地打量着司马扬尘,正欲张口询问之际,突生异变——从那片相距不远的溶洞暗域之中,袭来阴风阵阵。与往常不同,此风夹杂着一种令人心悸莫名的哭喊——好似婴儿啼哭,又似夜猫哀嚎!只听得这阵若有若无,由远及近的哭喊直抵他们的脊梁骨,一股寒气由内及外,由下及上——就这样升起来了!
(写到这里,不过是第二章的一半,喜欢的朋友请继续关注第二章后续,不会用心得章节发表,就直接接着这后面跟新,由于学习比较紧张,所以耽误了这么久,抱歉了。还是那句话,从现在开始,争取一天更新一章。)
①成语:如蚁附膻——附:趋附;膻:羊肉的气味。象蚂蚁趋附羊肉一般。比喻许多臭味相投的人追求不好的事物。也比喻许多人依附有钱有势的人。
②成语:一馈十起——吃一顿饭的时间要起来十次,形容事务繁忙。
③注释:八闽——福建的古称。闽南:即指福建的南部。从地理上说——厦门,泉州,漳州,莆田,龙岩五个地区均可称为闽南。
④注释:冰释——指象冰融化一样,比喻疑点或隔阂完全消除。
⑤注释:水利——对水力资源的开发和防止水灾。
⑥成语:炳如日星——形容光明如同日月星辰。
⑦成语:纯一不杂——形容纯粹、单一,没有杂质。
⑧注释:韬略——本指《六韬》《三略》,均为古代兵书。引申为战斗用兵的计谋。
⑨解释:由于有读者提出疑问,在这里说明一下,这一个自然段的人物语言是夸张的说法,类似于朋友之间贫嘴打闹。
⑩成语:空来风——有了洞才进风。比喻消息和谣言的传播不是完全没有原因的。也比喻流言乘机会传开来。本文取前面一种解释 嘟嘟小游戏 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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