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婚礼，湘儿回到客店。顾建明不在，他在工地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傍晚时分，顾建明回来了，两人草草吃罢晚饭，天也黑下来，他们的脸开始模糊，可没人去开灯，他们更喜欢黑夜，因为白天他们常遮住帘子。顾建明合衣躺下，问湘儿：“元元的婚礼是不是很热闹？”
“很热闹。”坐在床边的湘儿说。
这是个晴朗的中秋夜，很难得。窗上已投着些微明，虽然月亮还斜斜的，顾建明突然说：“湘儿，你听，又有人在门前停住了，受这伙的的猜疑，我觉得很抱歉。不管将来怎么样，你陪我走过的日子，我终生难忘。”
“你说什么？顾建明摸着湘儿的手，摸到一手泪水，湘儿肯定顾建明听清了刚才的话。
中秋的月升上了中天，满满地，从从容容地照。元元和小成没有赏月。因为屋里灯光茫刺，又隔着帘儿。元元坐在沙发上，小成在床上收拾，显然闹房的刚散。元元看着小成，觉得这个光着脚的男人，倒很有耐心，只弄不清他的心情。
“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元元提议。
“什么游戏？”“划哑吧拳。前指压后指，小指转回来压拇指。你赢了我当你的孩子，你输了你当我孩子。”
“什么意思？”小成收拾已毕。
“我现在还觉得我们俩在一块，象过家家，是闹着玩的。”
“划就划，我准赢你。”
小成出了个大拇指，元元出了个小指，一个回合有了分晓。小成狡辩：“三拳两胜。”第二拳元元最终以中指打败了小成的无名指。
“现在没话说了吧？你当我孩子。听话乖乖的，我拍你睡觉。”
小成坐着没动。
“怎么不听话？该睡觉了，宝贝。”
小成笑了，说：“我真想拿耳光抽你。”
元元没笑，还要扳着小成睡倒。小成却伸手关掉了床头的罩子灯，倒头睡了。元元干坐了片刻，也默默地上了床，有一丝委屈。
日子如烟，轻轻地飘，每个人都或紧或慢地走着自己的路，教育局的家属楼全面竣工。湘儿和顾建明也要离开那间小屋。湘儿思绪如潮，人生的驿站有多少？哪一个值得留念，又哪一个能真正地挽留？
别了，小屋！
别了，我的熟悉的小屋
临走，我又能再说些什么，
只有默默地回顾
你静穆得使我欲哭
当初，我启开你生锈的铁锁，
打碎你寂静的梦，
不知你是在怀念
还是在忘却。
我为你鬓上梅花
为你额上敷粉，
你灰色的眸子啊，
露出感激的微笑
从此，我忙碌奔走
你总是等啊，望眼欲穿
你擎着昏黄的街灯
风雨打湿你的胸脯
更多时候，当我忧郁
墙上圆圆的镜子象你的眼睛
使我温暖，看到自己
我抹去泪水
小屋，我知道说这些都是多余
无论何时你都静静地听
小屋，这时节
你是在流恋吗？
还是在告诉我，
更象你一样深沉肃穆。
小屋，我要走了
留念还是忘却，
只有你深深的懂得
结婚快半年了，辛杰过得安安稳稳。这一天周末回家，全家人一起吃了晚饭。辛杰母亲看了会电视，回到自己房间。小云已把床铺好了，自己坐在床上织一件毛衣，见辛杰进来，她放下手里的活说：“明天我们进城玩一天。”
“我要帮家里干活。”
“你整天在城里，当然无所谓，可人家老守在乡下，有什么意思？”
“你受不住了？”辛杰边说边脱鞋上床，坐下后抽出一支烟，衔在嘴上。
“别抽了，我已经把窗帘拉上了。”
辛杰又把烟袋装进盒里，伸手想去关灯。
“辛杰，我想调回城里。”
辛杰手的影子从墙上落下来，灯光依旧。
“元元调进城了，爸也该把我调进去。”
“你现在是我媳妇，不是宋家人了。”
“我根本没想你进城，除非我把爸妈也接进城里。”
“那要等到何年何月？我去求我爸，不用你管。”
“你进城，我就出来，爸妈跟前必须有人。”
“啪”小云拉灭了灯，拽过被子躺下了。辛杰叹口气，也脱衣躺下，黑暗里很快便传来小云轻轻的抽噎。
“我又没惹你。”辛杰劝她。
“你走了一星期，回来一句好话也没有。”
“你让我说什么呢，我还给你买了几本针织的书。”
“我又不吃书。”这样说时，小云的事已从底下搭在了辛的腹部。辛杰知道这只手需要鼓励，他靠进了她。……当两人再一次分开躺在床上，失望的心情都有一点，辛杰觉得和小云，就象外行骑马，做不到扬鞭驰骋，他们还没有一次在灯光下，从容地享受过夫妻的欢娱。他又想起湘儿，湘儿会在他胸肌下，不露牙齿地微笑着。每每那个时候，他就感到男人需要自己的女人来完成，他会情不自禁地咬着湘儿的耳朵叫她姐，湘儿羞他，用手咯吱他的腰，笑得两人都出了声，笑得肚皮撑打肚皮，笑得再做不成，可是心里舒畅，因为两人就是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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