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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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醒醒…醒醒…」锦一面推、一面唤。
东睡得正沈硬是给锦弄醒,张开眼睛瞄了下窗外又闭上,翻了个身,咕咕哝哝:「天还没亮呢!」
「别睡了,带你去个好地方。」
「不想去。」东拉紧被子把自己蜷成一团,用行动表示自己的不愿意。
锦看了好笑,在他脖子上呵气,见他皱著眉头、窝著脖子,整个人又更缩了缩都快成了煮熟的虾子,那模样实在可爱的不得了,如果不是别有目的,还真舍不得吵他。
「还想睡是吧!」
「嗯。」废话!也不看看现在几点。
「就一下,到了车上再睡。」锦轻轻掻著东,就是存心让他无法安睡。
「去哪儿?!」东不堪掻扰,随口敷洐。
「好地方,到了你就知道。」锦继续蛊惑著:「保证不虚此行。」
「非去不可吗?」听惯了锦的话,即使完全没有意愿也只用徵询的口吻。
在东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锦声音轻柔,语气却很坚定:「非去不可。」
在潜意识里根本无法拒绝这个声音所下的指令,东迷迷糊糊坐了起来,却没弄清楚自己起来干嘛,略微歪著头看著锦,眼底迷茫散漫,轻咬著唇的神情却有些委屈不甘。
锦给他这麽一看,顿时只觉心都化了,这一辈子哪怕要自己舍弃所有也绝不放开他。
就著原先盖的暖毯把东裹起来,锦不自觉的用著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的语调:「要是不想走,我抱你过去吧。」
不过东的恍惚只是一瞬间,这时已经完全清醒,听了便说道:「不必,我自己有脚干嘛要你抱。」
锦不觉可惜,大叹一口气:「你也给点机会让我献献殷勤,不然什麽时候才能加分啊!」
东听了瞅著锦笑得有几分嘲弄:「无事献殷勤,非…」说到这里,想著後面的话实在不好听就也没接下去。
锦却是逮著了机会,一把抱起东来,腻在他脖子上说道:「我是要盗,盗你那颗心,所以这殷勤我是非献不可。」
东不知是痒还是被锦的话逗得笑开了声:「得了吧!你别献殷勤不成,摔了我反倒扣分。」一面说、一面挣著从锦怀里下来。
知道东不同於以往他那些情人,这番绝不是做作,锦有些惋惜的把他放了下来。
东坐正了,耙了二下头发,问道:「去哪儿?」
「秘密。」锦神神秘秘的笑。
没再问,东进了浴室梳洗,不一会儿出来打量了锦一眼便拉开衣柜拿衣服。
锦知道东打量他是因为不知道去哪儿,所以参考他的穿著才决定自己穿什麽。这个人从来都是这麽迁就配合,要是别人,死缠烂打也要问出个结果,哪里像他,一点儿好奇心也没有,想著想著锦不禁有些窝火。
「连去哪儿都不知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带去卖了。」
抬起眼,有几分讶异,东说道:「不是秘密吗?!」
「你就不能多问几句?」虽然是自己无理,可锦就是忍不住埋怨。
抿著的唇线有著几分无奈,东再次问道:「锦,我们去哪儿?」
「秘密!」说完锦自己都笑了出来。
早知会是一样的答案,东也只是摇头轻笑,迳自脱掉上衣露出精瘦白皙的上身,背上救小翔的伤因为泡在水池里造成严重的感染,留下很明显的伤痕,可惜了那片光滑腻手的背,不过带点伤痕反而更加性感。
才刚痊愈的肩伤反倒没留下任何痕迹,锦知道是因为千叶送的那罐葯,那葯可不是寻常东西,虽然不肯承认东的出身,但总算他还有点良心。
褪下裤子,拳击型的贴身四角内裤并不特别引人遐思,但包裹著的臀部坚实小巧,线条却意外的浑圆饱满,连著纤细的腰、窄窄的髋部直到笔直有力的双腿,可以说是完美至极。
这是东第一次在他面前宽衣不带任何**的挑逗,但这样诱人的身材露出一星半点都能让人著迷,更何况是现场脱衣秀,锦眯著眼睛一转也不能,自心底深处浮起浓浓的渴求,无关乎身体的**…
…好啦,当然是有一点,他又不是和尚!
但最多的却是…希望一辈子就这麽看著东,看著他在自己面前自然随心的做著最私人的事。
但最多的却是…希望一辈子就这麽看著东,看著他在自己面前自然随心的做著最私人的事。
东著完装,是跟锦风格差不多的休閒装扮,他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气质清爽,随便穿什麽都好看的不得了。
锦看著却微微皱起眉头,说道:「外套太薄了,换件能御寒的,袜子别忘了,还有,帽子、围巾、手套记得带著。」
东挑高了眉尾,盯著锦没有动作,没道理他穿的是去附近散散步的样子,自己却是要去赏雪吧!更何况今年暖冬,这时就算是北海道也没雪可赏。
锦回瞪著他:「你别忘了自己受凉就完蛋的体质,我可不想再被中野骂到臭头。」
难得嘟起了嘴唇,东略带赌气的口吻:「在被窝里最暖和。」
终於抗议了,带著火气的眉眼实在生动活泼,锦不由婉声笑道:「先带著吧!总是有备无患,到时不觉得冷不穿就是。」
瞪了锦一眼,东还是没有动作,锦却嘻嘻笑著:「你嫌麻烦,我帮你带著总行了吧!」说完自顾自翻找起东的衣柜。
锦从来不用自己整理,找起东西自然也是翻的乱七八糟,东简直看不下去,一把拽开他。
「连小偷也没像你这样翻东西的,你这麽翻二分钟我得整理二十分钟。」一面念,一面认命的拿出那些零零碎碎的备用防寒配件装进小行李袋里。
锦吐吐舌头,只是笑也不敢说话,很自觉的接过东的行李袋,很自然的牵著他的手往门口走去。
东皱著眉头看著自己被牵著的手,想说什麽,动了下嘴唇还是没说出口,或许是锦的态度实在太自然了,自然到自己若是拒绝反而显得奇怪!
上车没多久,东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待被锦摇醒,车子已经停在一处沙滩上,东边的海面上泛出鱼肚白。
锦拿出东的外套递过去:「有点风,还是穿著好。」
套上外套下了车,东才发现车子侧边已经铺好了厚厚一层软垫,车子正好停在风口,挡住了大部份的风。
锦拉起毯子盖著他的腿,说道:「海上的日出没见过吧!」
别说海上的日出没见过,就连海滩东也没见过几次,他母亲自然不可能带他来了,到了锦织家更没有机会。
东响往的看著没有尽处的海平面,鼻喉间充盈著海边特有略带咸味的湿润气息,耳朵里是浪花逐岸的声音,天地如此辽阔,心也跟著开广,郁闷的心情好像被一波又一波退去的潮水缓缓带走,取而代之的是随著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波带来的不绝勇气,他的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
锦在一旁看的不是海景,而是环著膝看著海面的东,见他逐渐变化的神情,锦的唇角也跟著勾起了温柔的笑。
接近海上的云彩渐渐被染成金黄,随後是缓缓射出海平面的金光,接著金色的太阳瞬间便跳了上来,一样的灿烂夺目,但与落日凄艳的绝美不同,旭日显得蓬勃生动,沈寂了一晚上的世界在一瞬间彷佛整个活了起来。
东自己都能觉得日出照亮的不只是自己的脸庞还有他幽暗已久的心房,阳光愈来愈烈,已经让人无法迎视,但是东眯起了眼睛,还是舍不得转开眼去。
「很美吧!」锦赞叹著,一半为著眼前的自然美景,一半为著身旁不输美景的人。
「嗯。」东应了一声,确实,大自然的美永远震撼人心。
「这样的日出有多少人能看到呢?!」锦望著被朝阳映的波光万点的海面,说道:「但不论有没有人看,不管没有人赞叹,它都坚持著自己的坚持,每天升起,日复一日。其间或许有乌云遮蔽,甚至每天一定以沈落做结,但是隔日的曙光依然光耀明亮,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也是新的希望。」
东躺了下来,望著中天尚未被日光吞噬的几点晨星,说道:「希望、光明、勇气…这就是锦带我来的目的。」
「说来也太俗套了点。」锦笑著,拢好东因为躺下而散落的衣襟。
瞄了锦一眼,而後又将目光放在远远的天际,东轻声说道:「我已经没事了,或许你们看来还是消沈,但确实不一样了…」把手放住自己的胸口,声音还是淡淡的:「因为,这里已经有了温度。」
握住东的手,把他微凉的双手包裹在自己的双手中,锦额头抵著东的,柔声问道:「这里面…有我一点点功劳吗?!」
东微微笑开:「大概有吧!」
唇落在东的唇上,轻轻细细的描绘著、吮吻著,动作并不急切,反而显得更加柔情似水。
没有逃避,东反而望著那双在自己正上方的眼睛,距离那麽近,近的可以在那双盈著水的眸里看见自己,看见沈溺在锦的眼中的自己,看见深陷在锦的温柔中的自己…迷蒙的已经不像是自己…
还是逃不了,那又何必逃呢!
张开双唇回应了锦的吻,彼此交换的气息中也交换了彼此的心意,或许还不够深切,也没到缱绻缠绵的地步,但…时间还多的是呢!
东在锦织家暂时住了下来,偶尔会回他自己家里住二天,锦明白那个家是东长久以来的愿望,是完全属於他的天地,也是他最後的避风港,所以并不阻止也不曾劝他处理掉,知道他有洁癖,还雇了清洁工定时去清理免的他回去打扫的太累。
说不介意那是骗人的,但锦仍是信心满满,纵然东现在喘息休憩的地方不是自己的肩膀,但终有一天…终有一天他不会再需要那个”家”。
其实回自己家里和在锦织家并没有太大不同,东不得不承认,坚持保有这里,好像只是在坚持他是独立的,并不像千叶说的,必需依附著锦才能生活…
东很庆幸,千叶不是他的父亲,否则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一个如此痛恨自己的亲人。
但即使那个人跟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但那时的一番话还是深深刺进他的骨血之间,即使隔了这麽久想起来时仍是周身遍骨的痛。
所以才无法放弃这里,即使知道对锦不公平,也无法放弃这个可以证明自己也能独立生活的地方。
但真的只是这个原因吗?!东苦笑著摇摇头,不止,另一个深埋在心里,连想也不愿意的原因是…害怕又被狠狠的抛弃吧!
虽然嘴里说著没事了,但是长久以来受到的伤害让他根本控制不住心里的晦暗,这里不只是退路,同时也提醒著自己,千万不能陷得太深…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即使是轻柔的乐音,在这静默的空间里仍然显得突兀,不会是锦,锦体贴的不会在他回来时打扰。
实在不想接,但还是忍不住拿起来看是谁打的…
小翔?!东心里疑惑,他打给自己干嘛?!难道是找不到锦?!正犹疑著要不要接,电话突然间断了,但东的心并没有随著中断的铃响而放下,反而有股不好的预感霎时充满胸臆。
按下了回拨键,对方的电话几乎是立时接了起来。
「东…山先生…」
一向骄傲明朗的声音竟然显得支离破碎,让东无法确定接电话的到底是不是他。
「小翔?!」
「救我…东山先生…救…我…」是小翔,压抑著哭泣的虚弱声音。
东皱紧了眉头,问道:「你在哪里?!」
「XX饭店,1754房…」似乎是用尽力气说完这句话,小翔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没有任何迟疑,东立时冲出门去。没有通知锦,因为小翔宁愿找自己求救,一定是发生的事不愿意让锦知道。
来到小翔说的房间,东敲敲门等了许久没有人应门,心中不祥预感更盛,也顾不了这麽多了,拿出卡片用著特殊手法,一下就把门打开。

迎面而来的血腥骚膻味,开启了尘封已久的记忆,东大概知道发生什麽事情。
压下胃里的翻腾欲呕,打开电灯…眼前惨况让他不由闭上眼睛,果然如自己所料。
东深呼吸二口,缓缓走向前去,床上的人已经陷入昏迷,原该健美的光裸身躯被折磨的无一处完好。
大致看了一下小翔的情形,他身上的伤不轻,心里的伤恐怕更重,这麽骄傲的人被如此蹂躏摧折…东不由叹息。
俯下身,轻声唤道:「小翔…」
唤了几声,小翔幽幽转醒,发觉眼前有人,整个突然蜷缩在一起,哭喊道:「不要…不要碰我…」
「是我…小翔…是我,东山。」东没敢碰他,只是不住说道:「那些人走了,你安全了,是你打电话叫我来的,还记得吗?」
「是我…小翔…是我,东山。」东没敢碰他,只是不住说道:「那些人走了,你安全了,是你打电话叫我来的,还记得吗?」
小翔缩著颤抖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清楚是东後,整个人扑到东的怀里,哭道:「东山先生,好可怕…那些人好可怕…」
「别怕,没事了,我在这里,没人能再伤害你…要叫锦来吗?」
「不要…」小翔立时又激动起来,大声哭叫:「不要叫锦,不要让他知道,我不要他看到我现在这样…不要…」
「好好好,不叫他…不叫他…没事的,我陪著你…」可以理解小翔这时自厌自弃的心理,还是顺著他好。
东轻声安抚著小翔,察觉到他的身体仍然不住的打颤,心下一软,不由将他纳入怀中。与眼前重叠的是几年前相似的场景,这一辈子再也不愿忆起的片段…
小翔是公众人物,这种事当然不能曝光,锦那里…既然他不愿让锦知情自然还是先瞒著,东思来想去只好先把小翔安置在自己家里。
所幸小翔身上都是皮肉伤,东还照顾的来,昏睡二天後小翔终於清醒,看到东,话还没说,眼泪先淌了下来。
受过一样的遭遇,所以能够明白小翔现在的痛苦,东知道这时说什麽也没用,只是温柔的抚摸著小翔的头发、拭去他不断落下的泪水,默默地给他支持和安慰。
这种无言的温柔最是让人难忍,小翔最後终於还是忍不住,一个翻身抱著东的腰痛哭起来。
待小翔止住哭泣、心情平复下来已经是大半天以後的事了。
东不是爱刺探的人,对别人的**也没兴趣,况且小翔已经是成年人了,该怎麽做会有他自己的主意,所以那日的事小翔没提,东也没问。
默默吃过饭後,倒是小翔嗫嚅了半天,开口问道:「锦…他好吗?」
楞了一下,东点点头道:「还好。」
「他…还想我吗?」
抿了下嘴唇,东轻声说道:「这个我无法替他回答。」
小翔抬起头来,眼睛里有几分後悔:「我现在终於知道,我是爱他的,是不是…是不是…太晚了?!」
东没有回答,他也没办法回答,虽然锦现在的爱人是他,但这段感情是在锦和小翔分手之後。在那之前,锦有多爱小翔,他是最清楚的人,在二人感情尾声和分手时,锦还经常来找他诉苦…
所以锦心里肯定还是爱著小翔的吧!只要二人还相爱,又有什麽晚或不晚?!
「是太晚了吧!」小翔露出一个凄楚的笑:「他答应让我去确定自己的感情,我现在确定了,可是…却失去了他。」
东幽幽叹了一口气,忍住胸口闷疼,说道:「小翔为什麽不找锦确认呢?」
「我现在还有什麽脸见他…」小翔双手捂面,坚持著最後尊严不肯哭出声来,但不住**的肩头却什麽也掩饰不了。
拍拍他的肩膀,东张口想说什麽,却发现声音全堵在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对於锦的爱,好不容易才开始有了真实的感觉,就马上要失去了吗?!东握紧自己的拳头,却觉得像掐著自己心的一般…
小翔已经确定是爱锦的,那麽自己对锦呢?!
不确定…东根本无法确定自己对锦是什麽感情,能确定的只是…温暖…他贪恋著锦的温暖,嚐过那温暖便再也不想孤独一个人,而那…根本不能称之为爱吧!
小翔才是该和锦在一起的人,不是无法回应锦的爱的自己!
明明已经得出结论,但却无法开口舍弃…
为什麽不说话?!东山纪之。你为什麽不开口告诉小翔锦还爱著他?!真是太自私了…难道你就这麽眼睁睁的看著眼前的青年灭顶…最需要锦的人是他不是你!不是你!!
拿著手机把玩了好久,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但迟迟就是无法拨出那组早已熟悉的号码。
因为知道只要一拨通便会失去所有,所以…再等一下,反正小翔还睡著,再让他自私一下下,享受这即将逝去温暖的馀温。
贴在胸口的手机被熨得微热,东缓缓翻开盖子,寻到那组号码,看著萤幕露出似有若无的笑,手指微微用力,慢慢下压,在按键启动的瞬间可以清楚感觉到心也跟著下沈,没有感情的机器拨号声在今天听来更是特别的冰冷…
电话接通,没等锦说话,东便说道:「锦,过来我这里,现在。」然後立刻掐掉电话,因为怕听到锦的声音所有的决心便要化为乌有。
东重重地往後一倒,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望著天花板发楞。
没过多久,急促的电铃声响了起来,东看著大门却任何动作,这应该是最後一次享受锦为他担心著急了,就任性一次吧!
外面的人果然没有多太耐心,没一会儿便传来钥匙的声音,然後推门而入。
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锦嘘了口气,明显放下心来,带些埋怨:「怎麽不开门呢?!害我急的。」
「试试你的耐心。」东冲著锦微微笑道。
那笑容虽然明快,锦却看的有些心惊:「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
没有回答锦的问题,东低声说道:「小翔在客房,他…需要你!」
锦眉头一皱,尚未发话,东接著又道:「你看了就明白,有什麽疑问自己问他吧!」
带著疑惑,锦往客房缓缓走去。
凝望著锦的背景,东彷佛看到他一步步地慢慢走出自己生命。
锦忘了关门,所以房间里的一字一句东都听得分明,锦劝了小翔很久,最终不意外是锦先带小翔回锦织家,虽然没有明著说二人重新开始,但也差不多是那个意思了。
是啊!在这种情形下锦要是能放开小翔,锦就不是锦了。
更何况他们二人本来就是一对爱侣,锦对小翔是真心实爱,和对自己的同情怜悯完全不同,如今小翔愿意回头,又带著满身伤痛,锦怎麽可能再放开他,所以…被舍弃的注定是自己…
听著锦满怀柔情地抚慰著小翔睡去,听到他踱出门来…
是摊牌的时候了…东心里想道,无论如何,笑著接受。
「小翔出事怎麽现在才告诉我?!」走到东面前,倚著茶几,自上而下凝视著东,锦劈头就是一句不轻不重的指责。
东默默地看著锦,好一会儿才垂下眼帘,淡淡说道:「对不起。」
锦听了却是心头一震,想起以前东曾经说过”…对不起不过短短三个字,比起说一些别人根本不相信的话或是根本不在意的解释,我觉得认错省事多了…”东…不愿解释也懒得辩驳…好像又回到最早,被冰冷的拒於他的心门之外…
急急握住东的手,锦连忙解释:「东,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
轻轻挣脱锦的手,东淡淡说道:「锦要带小翔回去?」
「嗯。」锦点点头,来来回回抿著嘴唇,有些话不知怎麽开口才好,最後还是横下了心:「东,小翔受到的刺激很大,我们现在的关系暂时…」
「我明白。」东点点头,丝毫没有异议。
锦松了口气,脸上终於有了笑容:「等过些时候小翔心情平复了,我再和他解释。」
「嗯。」东轻轻应了一声,心里却清楚的知道不会有那麽一天。
拍拍东的手,锦柔柔说道:「所以这阵子委屈你了。」
「不委屈。」东淡淡应道。
拍拍东的手,锦柔柔说道:「所以这阵子委屈你了。」
「不委屈。」东淡淡应道。
低下头看著锦握著自己的手,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手掌滑润而厚实。”好命人的手”…忘了是谁曾经说过,确实是,与自己满是茧子的粗糙双手完全不同,两人的差距一向如此明显,他之前是蒙了心才会看不清楚。
察觉到东的异样,锦低下身来,手掌扣著东的後脑,额头抵著他的,望进他略显迷惘的眼眸中…是不安吗?!
「别胡思乱想,你和小翔对我都很重要。」锦低柔的说道。
爱情里没有”都很重要”,只有”最重要”,而你已经做了抉择…
东心中黯然,脸上却笑了起来,睨著锦,也是一句:「你才别胡思乱想。」
那露出牙齿的笑容看起来明亮已极又带些淡淡羞涩,漾著笑的微挑眼角更是勾得人意乱情迷,锦不觉贴著他的唇厮磨起来。
是最後一次了吧…存著这种心思,东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主动回应,两人来来回回交换著轻啄浅吻,彼此虽然控制著没有深入却愈加暧昧难分。
最後还是东推开了锦,二人轻轻喘息凝视著对方,眼里映著彼此的身影,因为都有著要对方安心的想法,眸中愈加婉转缠绵、柔情似水,其中情意不言可喻。
「一会儿我就带小翔走,你要一起回去吗?!」锦问道。
东摇摇头,微笑道:「不了,住在一起容易被看穿,小翔心思很细的。」
锦想想也是,但又舍不得和东分离,便柔声央求:「回三合会吧,特助的位置还给你留著呢。」
东仍是不允,淡笑道:「小翔的事随你意思处置,但其它的事你别迫我。」
抓起东的手,在他掌上滑来划去,锦也不明求了,低著头就是有些幽怨:「这样多久才能见你一次面。」
「有心的话还怕没机会?!」轻轻巧巧一句顶了回去,东态度仍然温和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知道东心意已决,自己再多说什麽也没用,锦无奈的说道:「好吧!听你的。」接著口气一转,仔仔细细叮嘱起来:「饭要每顿吃、烟酒不能碰、天气冷出去要多加衣服,你平时吃的葯我再让人送来,记得按时吃,养生茶别怕麻烦就不泡了,还有…」
伸手捂住锦的嘴巴,阻断他不知还有多少的叨念,东吃吃笑道:「你等於是我照顾大的,难道还要教我怎麽照顾自己。」
想著自己跟个老妈子也没两样,锦也笑了出来:「我这是代替麻美叮嘱你,你也知道她年纪大了唠叨,至於我,只有一句话…」锦的鼻子几乎是顶著东的鼻子了,轻轻低喃:「爱你…」
但还能爱多久?!东在心底自嘲的问著。虽然心中绝望,脸上却没显现半分,只是抿著嘴低低笑著不应话。
以为东听进自己的保证,锦的心思一下子全转到怎麽解决小翔的事上。这番情景落在东眼里,愈加证明自己所想,对於二人的感情,本来就不存著希望,到了此时更是全然放弃。
送走锦和小翔之後,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只觉愈来愈冷,整个人缩在一起抱著腿都还是不由自主的发著颤。
一直都是一个人的啊,为什麽现在却觉得特别寒冷,环顾四周,明明什麽也没变,却一下子冷清空虚起来,早就习惯的孤独寂寞却在享受过短短的温情之後变得如此难以忍受。
温暖…果然太容易让人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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