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神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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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入黑
飞儿如此匆匆走了出来,何去何从一时间却也仍下不了主意,“先进去过了夜,明天才再作打算吧。”见天色已晚,便先找了家客栈落了脚再说。
“哪…这个给你。”刚入房门,她取出几个碎银给带路招呼的店小二,当作是打赏的小费。
“多谢了,客人,”店小二欣然地接受了后,稍微瞥着打量了她一下,便带恭敬地轻言劝说∶“也请别怪小的多嘴了,您一个女人家在外,这里近日都听有一些宵小作怪,所以也请客人您小心提防,免得遭殃。”
飞儿见对方好意劝诫,也礼貌地回应道谢了句,便随之自然的关上了门。
虽然店小二是好意劝说,但飞儿却也没甚在意,没想太多,只是随意地将包袱往旁一扔,自己便往床上躺了下来。
躺在床上,很自然的,随着就闭起了眼睛。
“不知阿风他们现在如何呢?”这时夜阑人静,四处静寂,特别容易引人缅思,所以,飞儿便思起了他们。
当她如此思虑的时候,顿然发觉有些不习惯,“从小时遇见阿风之后,便一直和他在一起,现在身旁没有一个人打骂的,还真有些不舒服的。”她觉得自己是因此而感到浑身的不自在。
“砰啪……”
当飞儿闭眼寻思之际,耳里传来了数连不断的碰击响声。
飞儿不须开眼,便先听出此是出自窗户被风带得摆动不停,而引起碰击响声,“咦?刚才窗口不是关得好好的吗?”
她感到疑惑,便张开眼睛,望向响声处。
果然没错,确实是窗户被晚风刮得胡乱摆动不停的碰撞声响。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那个本来被飞儿扔在窗口旁的行装包袱,在这个时候,已经不见了。
“啊!”这是一个惊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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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朔风晚吹,入黑沉闷的景色里,在一众房楼的上方,竟然有着一个如似人影的黑深物体穿梭纵跃着。
“呼、呼…得赶快一点,不然又要给两位师傅骂的了。”那正飞跃之物手抱着一圆物状,边隐然喘息,边还细声地自言道着。
他边轻声,边又像在加快脚步了起来。
忽然,“咦?”顿感背后有异。
“哼!”细哼一声,也没望后,即就立地往上一跳,“哼,你奶奶的,竟然敢暗算本大爷,真不知……啊!”他还没将‘不知死活’讲毕,手上所拥着的圆状物已然一空,不见影踪了。
随即就有一道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喂,小子,学艺未精就想出来献丑?还是快快回去学多几年术才来偷东西吧!”没错,这人便是飞儿,刚才偷袭的,便是她的银针暗器。
而在飞儿面前的,便是刚才偷她包袱之人,飞儿清楚一看,此人竟然只是一个年龄颇小的男孩子!她心里有些感到错愕,“看他的样子似乎和正儿年龄差不多,想不到身手已经如此了得了。”心里对此颇感惊讶。
那小孩见自己所偷之物被取回,竟然没有做贼心虚般的立刻逃走,反而,气愤愤地对着飞儿嚣道∶“喂,快把那东西还给我!”
“这包袱可是我的,为何还你?”飞儿回道。见这小孩毫不讲道理,也觉得没好气。
“我不管,你不给我,师傅们会打死我的!”小孩话语未毕,身体已然扑至,欲趁其不备,先下手为强。
“小子,我就姑且陪你玩玩!”飞儿见状一闪避过,见这小孩轻功身手不错,便开玩笑的陪他玩玩,立就施展轻功一跃而起,想以极快速度将他抛离。
怎料,飞儿尚才要起脚,那小孩即刻从衣里取出数颗黑色圆球,一发往彼此脚下屋顶瓦片抛扔。
“啵……”的发出数声怪响。随即阵阵浓烟涌现而出。
“哇!咳咳…这小鬼竟然会玩烟幕弹!……咳咳……”飞儿顿然知道不妥,但已然不及,眼里鼻子即受浓烟刺激,立感辛苦难过起来,眼泪咳声不由自主地不断发出。
“姐姐,抱歉,这个我要了。”烟幕暗处一声,飞儿手里包袱又失去踪影。
“喂,小子!别想就这么逃了!”飞儿不甘输给这小子,无论如何也要取回包袱,边高喊随着适才所发出声音的方向追去。
飞儿轻功比这小孩快得多,所以,不一会又被飞儿从后寻回他的踪影了。
“小子,别再走啦……”飞儿感到生气,语气逐渐显怒,手里准备出招。
“他妈的……”小孩边逃回望,见飞儿身影,口里细声怨了一句。
“别逃!”飞儿眼见就将追至,右手立刻向小孩右肩伸去,欲借此拉住他。
“哼…”怎料,飞儿手伸尚未及,那小孩自己瞬间已经先将身子往回一转,右手五指已经合拢,便就使出拳招对向飞儿。
飞儿身体原就向其冲往的,这时小孩如此突然出其不意地一招面向,飞儿这就等于自行送到他的拳头上一般,“啊!”她乍然惊觉,身体就想停下,但冲劲难消,急中唯使脚底往下一撑,身体便就转势腾起,这才能勉强地将往前的冲势转化为跃上之势。
但飞儿此刻身在半空,身体尚未翻尽落下,那小孩拳势一转,想乘着优势在行追击,后着即就接连不断地向飞儿招呼来至。
飞儿避无可避,此时置于半空的身体,仍是脚底虚空,自然无法平稳,见攻击再至,便只能伸手往攻来之招勉强忍痛地一架挡住。
这时双方身体已近,小孩似乎为了进招,已全然忘了手上拥着的包袱,飞儿得悉,顺手借势乘虚一超,就又抢回了自己的包袱,随后再勉力一个翻身,这才缓落踏实于瓦片之上,脚底才能又有了站稳的实感。
那小孩一见手上之物被夺回,二见自己拳招明明差点就能奏效,顿然感到不甘心,已没要逃,立刻反向飞儿再继猛攻进招。
飞儿见他除了轻功之外,就连拳招似也不错,每招拳式纹路条理均显分明,显然是出自名门的武功,而并非横打蛮干的胡招,飞儿对此赫然吃惊,心想这小贼的来路似乎也不简单。
纵然如此,但孩子毕竟年岁尚幼,劲力未强,加上拳招似也未练全,自然不会是飞儿的对手,过了几招便就显出强弱了。
飞儿从一开始就见他是个孩子,没要与他计较个什么,只是想夺回己物而已,这时她就只是使出挡势闪避应付着,也没要作如何的反攻。
但那小孩仍是一直冤魂不息般,连连出招不止,“喂,小鬼,我耐心可是有限的,快住手。”她开始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但他却像全没听见般,仍是拼命出招。
“住手!”忽然,从旁传出高声喊阻。
“啊!师傅来了……”小孩一听,即就缩手望向,神情顿然慌张了起来。
“韵儿,住手……”又一道声音,但与适才的喊阻声明显有异。
而随着那一道声音,现出了两个人的身影。
“那是……?”飞儿见又出现了两个敌对之人,心里感到不妙,已做好了逃走的准备。

但那两名来者似乎没想动手的样子,只是徐徐地走过来而已。
飞儿看清楚了二人的模样,两人装扮朴素,其貌不扬,少说应该均都也有三十多岁的年龄似的。
那小孩见到那两名来者,立刻扑去,“师傅,我有偷到啦,只是又被抢回了……”
想要解释,但话未说完,“臭小子,我不是叫你要偷不义之财吗?竟然敢给我胡乱偷来交差?”那样子看来较年长,上唇上方留了二撇胡子的汉子,对着小孩狠狠骂道。
“大师傅,我不知道哪个才是不义之财嘛,那些银两上头又没有写清楚……”小孩对这人显得害怕,细声地道。
“臭小子,还敢顶嘴!”二撇胡汉子见他竟然反驳,便举拳作势要揍。
“韵儿,我们早就怀疑你,今晚就想看看你是如何办事的,呵,这就给我们抓到啦!”另一名汉子横手做了阻止,再对小孩说道。
此名便就是适才第二道喊阻声音的主人,而他说话语气比较温和,与留二撇胡的汉子的火爆成了一个对比。
“噢,二师傅,你们跟踪我啊!那刚才为何又不出来帮我呀!真是……”那小孩闻言稍有吓到般,就对着那神情温和的人大惊小叫地喊道。
小孩对着他那二师傅显然比较不会害怕,谈吐举止也比较轻松的。
“我们想看你武功如何啊,而且,如果我们早现了身,或许就看不到一些事情了……”那神情温和的人对着小孩说着,又转而望向飞儿。
“什么?”小孩不懂此言何解。
但那神情温和的人以没理会小孩,只是对着飞儿,“这位姑娘,这孩子打扰了你,真的是对不起了。”如此说着,已是拱手一揖。
“啊,没什么……”飞儿见对方甚是礼貌,也向他拱手回礼。
在彼此往来一句的客套话之际,那二撇胡汉子就在这个时候,劈头第一句就单刀直入地如此问道∶“姑娘,我们刚才看了你的身手,请问江湖人称‘雷拳快捕’的邢步邢捕头是与姑娘什么关系?”
“什么?”飞儿一听,心里感到诧异,“这两个人单看我刚才的身手就知道是邢伯伯的武功,看来这二人和邢伯伯似乎认识的,但是这二人是那小贼的师傅,那自然就是大贼了,那与邢伯伯是……”飞儿心里如此寻思着,想到邢步生前嫉恶如仇的个性,断不可能和做贼的交朋友,覃思如此,心里也自然地便认为这二人应该是邢步的仇人才对。
因此,飞儿自然不会承认,“那是谁啊,什么快捕的?我听也没听说过……”便如此回道。
飞儿话一出口,那二撇胡汉子即现怒容,似就将发怒的样子,但却给神情温和的那人阻止了,这才没发作出来。
那神情温和的人,对飞儿道∶“姑娘,我们如此问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只不过于当儿我们手头上与邢捕头有关的事情,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今儿既然有缘与姑娘相见,便想请问姑娘与邢捕头是何样的关系,如果姑娘真的与邢捕头有渊源的话,那么此事姑娘或许会有兴趣一听的,就只是如此而已,也请多别见怪。”
那二撇胡汉子最终仍忍不住脾气,大声骂道∶“喂,你对她这么客气干嘛?现在又不是我们亏欠了她的!”
继而再转过头,对着飞儿说∶“臭婆娘,你少装蒜,你以为这样便能瞒得过去吗?”
他稍顿了顿,再略露不屑的表情,道∶“哼!没错,我们兄弟俩和邢捕头确实不是什么常相往来的好朋友,咱们兄弟更是不敢高攀了呢!假如你是瞧不起我们的话,那大不了当作没了这回事就算了,反正听说邢捕头好像也早就死了吧,那不就将这件冤事也一起带入棺材,埋在土里算了,反正是如何对我们也是无关痛痒的……”
“冤事?”飞儿听到此处,心里忽起诧异。
“既然姑娘真是和邢步没有关系的话,那自然也不会再有你的事了,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也就告辞了,喂,回去吧!”那二撇胡汉子继续道,说着便就转头起行,也要同行的二人跟随一起回去。
“慢…请留步!”飞儿见对方转即就将离去,便要留住他们,语气也稍显客气了些。
“哎…邢伯伯在四年前早就逝世了,那还会有什么冤事的?”飞儿见不得已,便叹了一声,将话说了出来。
“啊!果真如此啊…关于邢捕头的死讯,江湖上确实一直有传,但如此忽然的辞世,江湖上只传说他夫妇俩遭人杀害,但却就没人真正清楚知道到底杀他的人是何人,我们还以为只是传言,想不到真是如此……”那神情温和之人听了飞儿的话后,表现出稍微的诧异后,继而再如此说道。
邢步死后,也有许多人就此想借故成名,都争着自认是自己夺去邢步性命的,但也都没有办法拿出确实证据来作凭证,所以,也就有人开始认为,这只不过是邢步为了防止仇人趁自己临窘之际来找他麻烦,而才发放这样的流言,用以当作掩人耳目的手段而已。
而邢步被他自己的师兄秦晰杀害的这件事,在江湖上却竟是全然没人知晓,飞儿心里对此也稍有诧异。
她见对方的迷惑样,看来不似说谎,想到不知秦晰现时在江湖上是否有着如何的势力,竟能如此只手遮天,她也为免会节外生枝,也选择保持能尽量不说就不说的态度,对邢步逝世的真相和杀他的凶手是何人等事,都尽量地避略了过去。
她初出江湖,人生路始终还不熟,对整个状况如何还未清晰,所以能小心的就尽量小心。
但,还是有些事情令她不住欲想探知清楚的……
所以,这刻的她就如此地问了出来∶“那么…你们刚才说的,有些与邢伯伯有关的事,那到底是什么事情,不知可不可以这就说给我知道?”
飞儿如此急促地问,自然是对刚才那二撇胡汉子口中所说出的那句话里的‘冤事’二字,心里因而产生了好奇,便想问个清楚。
那神情温和的人点了点头,说∶“你是邢捕头的侄女,此事告诉你也是无妨的……”
他听飞儿唤邢步为伯伯,便就以为了飞儿是邢步的亲侄女,再加上之前飞儿所使的邢家拳功夫他们二人早就看了出来,心里早对邢步与飞儿的关系存了些许的认定,所以此时也就不会再多作什么样的怀疑了。
飞儿听他这么说,也没要解释,只默着声,继续听他说下去。
事实上,从前邢步的邻居也是这般的,将飞儿误以为了她真的是邢步的亲侄女。
当时的邢步夫妇却也没刻意地为这件误会作出任何的澄清。到了后来,随着他们之间的感情愈亲,血缘上的关系是如何,似乎就已再无差别了,所以,现在的飞儿也不觉得需要为这点特地解释些什么。
这刻,当那神情温和之人欲开始说时,那二撇胡的汉子偷瞥望了顿左右,细着声音,对他说道∶“这里说话不太方便,不如换个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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