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纵魂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飞儿经这么一吓,身子也在不自觉间恢复动作,四肢尚且未稳,却也待不住,急忙向后爬开去了!
“…啊…呃…”飞儿被吓得双眼发愕,不住喘息,也掉头,不敢再望回去!仿佛此刻所感受的惊愕,比之刚才面临死亡之时,更为之甚的样子!
“但……”待得稍后,她得以冷静分毫的时候,寻思起那爆颅的画面,到底是何因造成的呢?
好奇,生起回望的意欲,强压起惧意,“呃…”回视,“呵…呼……”眼睛尚未见及任何,耳里却先听见一些细声,是一阵类似喘息的声音。。
“……”这喘息声给了飞儿更多的探索欲念,但也没做多想,只有直然朝之望去。
视线一触,飞儿愣住,口里微微张动,“爹……”溜出这个字来。
这时飞儿所见,面前头颅爆开的何达仁,已从伏爬的姿势换作倒地不起,除此之外,还有裴郎君,站在何达仁的身后。
飞儿愕眼望去,见到爹爹一双满是鲜红血液的手。她看着那沾满鲜血的双手,垂下,彤红的鲜血也一滴滴的随之滴落到地面上,一滴接一滴的……
甚至,仿佛能够听见,“滴答、滴答…”的滴流声,从血液滴落的地面位置传出来。
飞儿知道那些血并非自爹爹的手所流出来,除了直觉,也是由于那双鲜红的手丝毫不见严重外伤之故。
既然如此,毫无疑问,那些血,应是那个头颅爆开的何达仁所有,亦然,也就是说,令何达仁头颅爆开、杀了他的人,便是裴郎君。
飞儿望向之际,“呃!…”裴郎君仿如久绷顿懈,一边膝盖屈下,整个人即然跪倒!
“啊!”飞儿一见,不妙,即奔身作扶,总算在对方跪下之时扶住,不致于全身仆倒下地。
“呵…呵…呃……”飞儿近身,即刻听见喘息声,比之前所听到的都清楚,也显得更为紊乱!
喘息声顿缓顿促,时实时虚,沉浮不定,如此的声音,尽管再是不谙医术的人听了,也必然能够察觉不妥,“糟了……”飞儿自然也不会例外。
“爹…没事的…振…振作点啊…爹…”飞儿见到爹爹这个样子,整颗心都慌了起来,想不到下一步的动作。
她扶着爹爹,一时乏计,毫无目标地四周张望,似乎在找着什么有帮助的东西,骤眼见到刚才裴郎君打开了的机关门,外头从而涌入的光线……
“好,先上去吧!”飞儿想到这里原就是爹爹的房间,上头有软绵的床铺,先扶了上去躺在床上,总好过在这里卧硬地面,遂决定。
“爹…爹,我们先上去吧……”飞儿急声朝爹爹唤去。她刻意大声,就是怕爹爹昏去。
“……”裴郎君双眼眼皮微微有开,但飞儿话后却不得答覆,令她无法知道当下爹爹是否还有意志。
她也不管了,无论如何,还是先扶上了去再说,“嗯!”即刻使力搀起,“呃…”然而,她毕竟是个女儿身,加上裴郎君身形壮伟高昂,要轻易扶得动,固然不会是件简单的事。
“嗯…”所幸裴郎君似乎尚存三分神志,身子略略使劲助力,这才让飞儿勉强扶搀得来。
两人蹒跚着脚步过了阶梯,总算勉强上去了。
“呵…呼……”把爹爹扶到床铺上,躺平。飞儿这才微微松懈的喘下口息。

然而,这口松懈的息只能稍纵即顿。她看到爹爹模样依旧未见缓和,又紧张了。
她探向其脉,指头微切按着对方手腕。“这…怎么…”一探之下,脸色又是沉重。
“这…”飞儿探得此象,感到狐疑,寻思∶“怎么会这样?…若只是葛矮子的毒暗器,应该不至于才对……难道…难道为他们解毒治病,真费了这么大的力气?…”
飞儿把脉探得,比之适才从爹爹喘息所闻及的那股紊乱,这时探得的脉象,却是微弱无力,虚软,无实似的感觉,显然内伤已深,丝毫不似一个年届四十多岁的身躯的脉象!
裴郎君的身子内伤之重,就是飞儿对医理再是稀疏,也深知其中的严重。
关于裴郎君的身体伤势,显然并非缘于刚才与何达仁对拼。
刚才在地窖,飞儿潜在暗处看时,心里早有想法,知道那是为了于清清跟何达仁的医治而耗神费力之故。
但当时只是远观目睹,想法再多,空虚的思索对事情的代入还是没有帮助,心底也没踏实感。
直至现下,当飞儿亲自探索了脉象后,才知道,原来爹爹的身子,已经到极严重的程度了……
正焦虑之际,骤眼间,注意到爹爹身上,那被狂态的何达仁猛爪弄损的伤口。
一个注向,“……”顿然不知怎的,觉得一股涩涩之感,隐隐略略的,朝心头涌上了去……
这股涩意的感受生起。看着伤口,飞儿突然想到,在这段与爹爹重遇的这段不算很长的期间里,不知不觉间,细数下来,对方竟也已搭救过自己数次了。
但是,她自己在这段期间,对爹爹,却是一直不断地顶撞、甚至在暗里,还怀疑着对方!
想到如此,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对自己逐渐自责,也有点愧意……
“可恶,要不是救我,爹就不会……”飞儿自责。
“……还是先处理这伤吧……”想到还是干点有用的,便先去弄点热水、金创药之类的,先把外伤处理好再说。
稍会,飞儿处理爹爹的伤口,包扎好了。
“不过,那何达仁……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她略声说。虽然这些伤不算甚严重,但却还是能令她联想起,刚才何达仁的莫名狂态。疑窦……
“呵…”突然,一旁微发出一声。
是躺在床上的裴郎君,他微微回醒过来,“爹…”飞儿听闻,即刻趋向。
“你…终于肯唤我一声爹啦…若轻…”裴郎君甫醒,没说别的,当先就说出这句。发出的语声尽管虚弱,但仍然可以听出,话里所流露出的欢悦情感。
飞儿重遇裴郎君后,对其所唤出的爹,虽然在心里是有着许多,但确实唤出口的,就仅仅从刚才裴郎君跪倒,飞儿扶着的时候开始,到现时,也不过仅仅几句。
飞儿听了,心里一股羞涩朝面涌上,眼脸耳根热起,顿然不知如何应对是好,“先…先别说这个啦,你的身子要紧……”她皱着眉,装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掩饰。
当下的环境,只有裴郎君和飞儿两人。
此对父女如此的独处,自两人重遇以来,这是首次。
也因此,令飞儿感到紧张、失措,不知该如何自得下来。
对方没语,飞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此间气氛,顿而只剩下静寂……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