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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尚有着其它的疑思，“…算了……”但见到爹爹如此模样，她提问的意欲也没了，不继续追问，暂待搁住。ｋ．
只细声∶“你…还是躺下吧……”也趋身整理床被缘角，让爹能睡得好些。
岂料，裴郎君即大咳了一声∶“咳…吐！”
“啊！”专心整床的飞儿，顿感被莫名液体喷着身面，吃惊，自然大叫！
她被吓着，但却还未看清眼前，定了定神后，才回而注意。
飞儿细细注意……
当先要看去的，是自己的手臂。她赶到液体也泼沾到了手上。
有了主意，眼睛随令而瞧。视线当先有感的，是鲜红的颜色，再来便是腥味，“啊！这……”清楚，又是讶声。
因为，至此她才得知，那些液体，竟是血液！是裴郎君，她爹爹大吐出来的一口鲜红血液！
由于现下的裴郎君依然是坐状，吐出一口血液时头面瞧直顿下，因此，除了最近的他俩，吐喷而出的液体，也撞及了床垫，散开，整张床上、甚至地上、墙面，也被染得一遍纷散的絮红！
“呵…呵…看来…这下是…”裴郎君喘息低声自言，对自己的情况有足够的自知自明。虚弱到了极点，脸色苍白不说，连气息也游得愈见虚微。
只是，尽管狼狈，但其内神里的意志，还是镇定的。
他冷静地，看着当前，自己的女儿，裴若轻，飞儿的脸容……
这时的飞儿，双眼瞪得愣大，表情完全滞止，反应，只剩下愕然。
“若…若轻……”裴郎君唤道。
听见唤自己的声音，飞儿顿地从愕然获释，渐渐回神，“爹…爹……”却也只有轻轻吐出微量、且无助的回应声。
裴郎君瞧得女儿失措，“别怕…”轻摇了摇首，安慰她。
裴郎君安慰一声，是要女儿止惊，岂料，一声出后，飞儿的眼眶，形如失控般，骤然淌流出二道汪汪泪水，泪水破眶，即就决堤，绵绵的两道泪水直过双颊，继而成珠滴落。
裴郎君见了，徐徐伸出一手向去，“别哭……”说时，指头已贴女儿脸蛋，轻轻拭去泪水。
但由于手上早沾红血，触及其脸时，也令淌流的清泪转即浸染，而微微呈彤，就连触及的脸颊皮肤，也被血手擦得染红了。
“……”裴郎君见自己弄脏了女儿的脸肤，想擦清洁，“…对了……”他一个寻思，有了另外的想法。
“…？”飞儿不自觉哭着，但听爹似乎忆起什么，顿惑。
只见爹爹静静的往怀里掏搜，一会，取出了一个貌似布袋的小东西。
“这是你娘亲作的香囊，里面装的是茉莉的花香，你应该会喜欢……”裴郎君说着，把香囊递了到女儿面前，要她领了。
飞儿一听见是娘亲的遗物，二话不说，即伸手接过，果然没错，“我…我的…早就掉了……”稍露惊喜地说出。
这香囊由飞儿娘亲亲手所制，裴郎君持有，飞儿自也没少，但由于从前年幼，偶尔轻心，不知如何就弄不见了。
她这时得以重见故物，自然惊喜，失控的哭意亦止，即留神端详起手上的香囊来。
“娘……”飞儿端详香囊，虽然爹爹的这香囊跟自己失去的不尽相似，但看着那布囊的缝纫手工，刺绣的花样，隐略间，仿若已足够令她追忆回，当年娘亲缝制的情景……
她想着想着，心里感触，眼眶又有了泪意，“……”连忙拭擦过去。她生平未曾尝过如此泪腺敏感的时刻。
飞儿忙止泪意之际，“…你娘亲…过世时…一定恼着我吧…”裴郎君突然道出。
“呃？…”飞儿不意听见，先是疑声，也有点意外。
由于飞儿娘亲过世时，她爹并不在身边，即使到了重逢之后，直至现在，也还尚未曾与之提过此事，以为爹仍不知情才是。
“嗯…可能他打听到了吧……”稍待寻思后，也觉不奇怪了。
再看手上的香囊，“看来，爹对娘…还是在意的……”心觉如此，先前对爹爹的那股难消的怨意，也渐渐得缓了……
也因而，飞儿对爹爹的那句疑问，便这么说∶“不…娘亲一直都没怪…没怪过你…她……”虽然是安抚的话，但也是依照实情说出的。
飞儿的话出后，只见裴郎君点着头，“你娘是个好女人…其实…我这种…江湖草莽，跟她…并不配…咳……”说着，又咳了一声。
飞儿连忙伸手抚向爹爹的后背，欲助他止咳。
但这个时候，裴郎君没感觉到女儿正抚着自己的背，丝毫没有感觉。
“阿宓……”突然，裴郎君一声。
飞儿听了，双眉即锁，内心顿间感揪，难受异常。
她知道，爹口里说出的‘阿宓’，是自己娘亲的小名。
裴郎君自顾自得到再说∶“曾有对不起…能还……不能还的…只有对不起啦…”说出有点伦次的话。说时脸朝前，但眼神滞呆，看时亦像是望空似的，毫无焦点。
“……”飞儿心里紧紧绷起。
尽管尚无法接受，但爹爹的情况，隐略间，飞儿已能明白。
这刻，飞儿已没要哭了。她非常清楚无济于事，自己的哭声不可能改善爹的情况。
另则，也停止了拍背。她怕自己的动作，会影响到对方。到时可能会有的后果，她丝毫不欲去想象。
所以，她丝毫不敢再乱动，脑子也不想了，只要这么陪着爹爹就是……
这时的裴郎君，隐略时，已正着眼看着飞儿。
“……”然而，眼神已与平时各异，焦点依然似有若无的，对于眼前之人的存在，也不知裴郎君是否真有感受。
徐徐的，伸出了双手，抚摸起其脸颊……
飞儿被那双满是鲜红血液的手掌五指抚压双颊，没有退缩，反而朝近配合。
“爹…”飞儿紧锁的眉目，忍住的泪水，虽然没流出，却还是禁不住，在眶里打滚。
是泪水浸眶之故，令双眼视线逐渐模糊，连眼前的爹爹的模样也不清楚了“…”她没擦眼，只是微压眼眶，逼走泪水。
顿间，“啊！…”听到爹爹顿然一声，虽然声量不大，但飞儿听来，却觉得此声嘶有点像吃惊似的，可也不知是吃了什么惊。
一时无法得个所以然，只在心里纳闷。
且也再听对方的话，“你…是你…茉莉…是你最喜欢的…茉莉啊…”裴郎君的话，游丝般的声音，节奏逐渐明显地急促了。
“……”飞儿和她娘亲都是喜欢茉莉花，“爹爹一直都记得……”这事在早前她已知道，然而，却是这时感受至深。
“你喜欢的啊…你喜欢的…”急促愈加，形态显然异常。
裴郎君如此的情况，只消稍微加以想象，便能猜得，这是一种廻光反照的表现……
这点，飞儿早已知道。
她听下去，心酸**得难忍，她不想再听下去，然而阻止，却怕已是最后，还是不敢。
依然的，“爹……”只是简略细唤着。
“你喜欢的…”只能继续再听父亲继续说下去，而她自己，只有配合地点头，回应∶“嗯，这茉莉…是我们喜欢的花…嗯…”
“是你喜欢的……”裴郎君勉着气，“…轻…轻儿……”直至此句。
到了这里，语末，气咽，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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