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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这几天把什么情况都摸清楚了？”晓冬笑着快速地吃喝。
“那是。你以为我做你的跟班容易啊？什么事情不需要我去打头阵。”
范晓冬知道他喜欢开玩笑，是个乐观开朗的人，也不在意，说：“这几天你探听出什么？说来听听啊。”
“几天？来安吉的第二天我就出去了。呵呵，还真的收获大大的。”新中伸手又要了碗豆浆，边喝边说：“看见他的毛病了吧？你可以去指点一下，听说‘教授’的围棋古谱收藏极丰，借来看看共同学习吧。”
“你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自己去指点一下？你的太极功力不会比我差。”
“饶了我吧，我最怕跟这样半吊子的老人打交道，话说重了他受不了，话说轻了我受不了。你比较有耐心，完全可以应付。”
教授的错误练法的确对身体不利，就算不认识的人，晓冬也要去说明，至于围棋古谱借来学习，非常想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于是站起来走了过去。
“大爷，是不是感觉呼吸不顺，胸口烦闷啊？”老人停止了动作，疑惑地看着晓冬，认真地点了点头。
“教您的人大概没有说明白，或许您还没有掌握，这样练对身体反而有损。”
“没有人教我，我是看书比照录象自己练的。小伙子，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老人彻底不练，欣赏地望着晓冬点头。
“这样吧，如果你感兴趣，以后我每天早晨六点来这里。现在千万不要再强迫下去，好吗？”
“哈……，谢谢你！好，我听你的。”说着老人收拾物品，新中走了过来和晓冬一起继续沿湖转了过去。
听雨在镜湖的西北角上，一面是一座三米高的围墙，上面缠满了爬墙虎之类植物的枯藤，侧面镜子湖岸边是一座凉亭和一排回廊，周围绿翠环抱散布着一些石头桌椅，更加突显此地的幽静和惬意，凉亭正面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听雨”二字。这里原先是老人们遛鸟玩虫下棋打牌的场所，不知道什么时候围棋占据了主导，尽管其他的项目依然不受干扰地存在，可是围棋却日显昌盛，到处是劈啪作响的落子声和一堆一伙的爱好者。
在听雨下棋的人大多有些实力，否则不敢在这里献丑，因为一旦落子就必定多少带点彩，没有人有闲工夫陪你纯粹的娱乐，至于彩金到底多少只有对局者自己知道，听说小的三五块大到几百上千一盘，不知不觉就把名声散播了出去，凡围棋爱好者到安吉旅游或公干，总有人推荐到听雨切磋一番，免不了交些学费愉快地回家，因为赌博从形象上不大雅观，政府部门也曾明令禁止过，可是，连专业棋手也光明正大的收取指导费用，赌棋便被冠冕堂皇地套上了指导棋的光环，对局双方都心甘情愿地付给或接受一定的费用，当然，这还是在赌博，只不过换汤不换药而已，结果市政府也无可奈何地不了了之，听雨赌棋之风便更加明目张胆，同时也推动了围棋向前发展。
他们来的较早，听雨里面还被锻炼的人盘踞，但也在收拾物品谈笑着准备离开，只有几盘对局散在各处开始了撕杀，晓冬马上就要走过去观看，被新中拉了一把。
“主要人物还没有来呢，这些对局有什么可看？来，慢慢等吧。”他把晓冬拉到旁边一个刚开始支架子搭锅的麻辣烫摊子前，找了座位坐了下来，吩咐老板几句，对晓冬说：“这里下棋的高手很多，但大多不是你我对手，只有‘听雨五虎’才值得一战。”
晓冬很相信新中的判断，看来他已经在这里明察暗访有段时间，对听雨的基本情况有个大致的了解，他这次来就是为了“听雨五虎”，既然新中说其他人不值得一战，他也就安心地坐下来，吃起一串麻辣烫，盲无目的地东张西望，锻炼的老人陆续地离开，空出来的场地被涌入的爱好者们占领，太阳暖洋洋地爬上树梢，熙熙攘攘地人群不断的聚拢过来。
“好了！主角出场。”新中扬了扬头，把眼睛往他身后一斜。
晓冬回头一看，远处慢悠悠地走来一人，大约四五十岁年纪，秃顶光头，手里托着个精巧的紫砂茶壶，身材较矮体形微胖，笑眯眯地模样，眼睛朝下棋的人群不停地来回扫视，走到近前把紫砂壶望桌上一放，对小摊老板道：“老板，给续点水。”嘴上说话头却没回。
小摊老板对他很熟，一边倒着开水一边热情地问道：“怎么样？今天可有了新的目标？”
这人轻松一笑，举起紫砂壶喝了一口，翻了翻眼皮说：“难啊！连随便找几个下下酒都难，怕是再也混不下去咯。”说着回头打量晓冬和新中，晓冬是背对着他，耳朵听着他说话，眼睛看着新中，此时的新中被辣得舔着嘴唇直吸气，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您老是谁啊？在这里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您说混不下去那别人不是没法活？呵呵。要不要再添点？”
“不和你说了，谢谢。”这人往一直盯的人群走去。
新中拍拍晓冬的手，轻声说：“这就是‘听雨五虎’的老幺，绰号‘老瓢’，专门扮猪吃老虎宰一些不知情的外地人，颇有实力从来没有失过手，看来他马上就要开张了。”
这边说着那边的棋局已经结束，三五人围在一起复盘，讨论全盘的得失，先还颇有风度地点到即止，渐渐发生分歧激烈的争论起来。新中笑着说：“你猜老瓢的目标是谁？”
“那还用问，本地人谁背个包来这里闲逛，那个穿灰西服的一定是外地人，走！过去看看。”
穿灰西服的客人背着一个黑色公事包，显然是外地来此地公干，大概是办完了正事时间尚早，就慕名而来，却不知自己已经成了老瓢的下酒菜。晓冬好奇地走了过去，争论的焦点是盘上的几个关键处，客人有些实力观点也有新意，听者连连点头，客人来了精神滔滔不绝，但是，恰恰暴露了自己的底细，老瓢也搀杂其中似乎很有把握，特别地针对客人提出不同的意见。
“这里不应该，明知送死还打入进来？”意见相左显得特别的刺耳，客人不由得看了一眼老瓢，只见他继续说道：“要是我下，就会在这里先靠压巩固自己，你不能不应吧？然后再打入破空，岂不稳当了许多？”
大家全不说话了，惊奇地看着老瓢。晓冬忍不住都想笑，太夸张了吧！老瓢这招简直是一相情愿的异想天开，这样的局面本来就实空落后的黑方，还要在五线靠压把大把的实地拱手送人，居然还说是巩固自己。好笑的是还想着打入破空呢，别人完全可以不理而先一步补强，那步靠压根本没有严厉的后续手段，难怪晓冬要笑他夸张，这表现出来的棋力也太不入流了。
果然大家全不理他，感觉这样的臭棋也敢来说棋，实在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可是，老瓢好象没有看见，不以为然地针对客人表演他的棋臭瘾大瞎搅和，终于让客人忍无可忍，表露出厌恶的神色说：“你这是一相情愿的下法，根本不值一提！你以为别人都是傻瓜呢？”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就你的对我的就不值一提，我看你也不怎么样。”老瓢进入了正题，踮着脚青筋暴露声音越来越大。
客人也不示弱，生气地说：“你这也叫棋？还是回家再学两年吧，懒得理你。”
“就你厉害是吧？我就不服你！有本事我们下一局，看我怎么杀你。”老瓢有个小动作，就是不时的伸手拉一下客人，不让他挣脱离开。客人被激得火往上撞，似乎忘记了听雨这个卧虎藏龙之地，说：“就你还想杀我？好！你说怎么下吧？”
老瓢拉着客人离开人群，不断地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最后在草地上摆开战场撕杀在一起，人们渐渐散开，有的坐过去观战，只听刚才对局的年轻人摇头笑道：“又该有人要倒霉了。”
新中拉着晓冬在摊子上重新坐下，笑了一声说：“看明白了吧？这就叫扮猪吃老虎。”
老瓢开始就是有针对性地瞄着客人，处处表现出自己的很臭的样子，还要胡搅蛮缠地嘴硬以激怒客人，然后顺理成章地发出挑战，在一般情况下大多数人肯定不服气，以为自己可以稳操胜券，却偏偏进入了老瓢的彀中。晓冬好笑，这样的骗局很容易识破，只要稍微冷静一点就不可能入局，然而，世上就有这么多明显的骗局引得你主动去跳。
晓冬身在局外一目了然，如果自己也身处其中是否能够保持清醒？他没有把握，或许也会被老瓢拉到一边。老瓢的做法虽然阴险，但也在提醒人们，在任何时候也不应该头脑发热就忘乎所以，于是对新中说：“如果是你，会不会上当？”
新中想了一会说：“现在我知道了怎么回事，当然不屑一顾，但是如果我不知道原因，肯定也会上当。”
晓冬看了一眼老瓢的方向，一字一顿道：“我想上他一回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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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骗局是我亲眼所见！绝没有半局虚假。
谁见了也不会袖手旁观吧？晓冬下一步会怎么样呢？
敬请期待《饶天下英雄先》第二卷安吉听雨第027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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