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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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三人眼见喀布多图一命呜呼不由大为振奋,尤其是熊亦雄,虽说这计策是三人商量所定,但这喀布多图终究是死在自己手上,看来回去后自己可是大大的增加了吹牛的本钱了,他弯腰在喀布多图的尸身上乱摸了一阵,结果真给他在其怀内搜出了一张羊皮。
熊亦雄粗略扫了一眼后发现正是要找之物事,他顿时兴高采烈地扬手高声叫道:“嘿嘿,我找到了!”众鞑靼人一见顿时向他冲过来,虽然他们不知熊亦雄拿到手中的是什么东西,但他们知道对方刺杀了自己的统领喀布多图想必就是为了抢夺这小小的羊皮,既然对方费尽心机抢夺的东西定必事关重大,所以众人除分出几人分别缠住白万里与凌云外都向熊亦雄冲了过来,熊亦雄见状哈哈笑道:“各位鞑靼贼子,别着急!你熊爷爷来了!”说罢拿起九环大砍刀杀入人丛中。
勃德鲁初时眼见喀布多图被这几人杀了不由大为震惊,如今见熊亦雄在喀布多图身上搜出了大汗的密旨他更是心头剧震,他内心急速盘算道:“此行事关重大,本来以为自己这次完成任务后可以加官进爵,只是没想到喀布多图竟然会死在此处,回去后身为副手的自己只怕难免会被扣上一顶‘护卫不力’的帽子,到其时只怕轻则丢官削爵,重则会有性命之忧,当今之计唯有尽力抓住刺客,这样的话回去后才有望减轻身上的罪责。”一念之下心中已有计较,勃德鲁高声狂呼:“儿郎们,一定要抓住他们,一个都莫要让他跑掉,尔等身为喀大人的侍卫,应该知道喀大人给刺杀了自己回去后会面临什么下场!唯有抓住这一众刺客我等回去后才有生还之望!”
原本因喀布多图被杀而士气低落的鞑靼人听到勃德鲁的话后顿时想到那条军规,一时个个变得悍不畏死拼命地围攻凌云众人,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只因为鞑靼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某头领被人刺杀的话其侍卫在事后将被冠以‘护驾不力’的罪名被全体处”,喀布多图的死已既成事实,勃德鲁一呼之下提醒了众侍卫,他们心知只有将刺客格杀或擒拿,大家才会有一线生机,于是莫不出尽死力围攻眼前这班刺客。
众鞑靼人个个拼命之下顿时让凌云三人感到压力大增,尽管三人皆是天山刀派的一代精英,但是一众鞑靼人也不是弱手,他们本就是喀布多图亲手选出来的随身侍卫,俱乃军中精英,若论单打独斗凌云等人自然不惧,但是他们合在一处互相配合的话其威力就不是1+1=2那样简单了,况且因为勃德鲁的一番话让他们个个心怀死志,在他们悍不要命的围攻下三人只好逐渐移动靠拢在一起,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减少独自面对的敌人,这时的他们身上已添了不小伤口,虽然这些小伤目前并无大碍,但三人知道,这样处于众人围攻中久战之下只怕难以为继。
凌、白、熊三人背靠背组成了个小小的三角阵,外围是十多个鞑靼人走马灯般围着三人狠命厮杀,勃德鲁站于圈外指挥众手下围攻凌云等人,除他外在外围还有一众鞑靼人拿着斩马刀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厮杀中的凌云等人,因为勃德鲁见太多人一时施展不开,于是打算采取疲劳战术拖垮对方,他指挥一众手下轮番上前对凌云他们进行攻击,其他的人则在旁监视,看到在厮杀中的手下出现疲态就马上换在旁休息的人手上前。
正在圈内拼命抵挡鞑靼人攻势的熊亦雄见状不由恨得牙庠庠,他狠狠地骂道:“鞑靼人不愧为未开化的蛮子,他娘的,居然用车轮战对付咱们,老子让你换人,老子让你换人!”骂声连连中他居然无视左侧一人向他的攻击并任其一刀刺入自己左胁下,就在同时他右手一刀向那人削去。
那人没想到自己居然能伤到对方,眼见对方向自己攻来一刀他连忙想抽刀格挡,没想到熊亦熊早已出死力夹住他的刀,他一抽之下竟然没能抽出仍插于熊亦熊胁下的刀,结果一征之下他的脑袋就让熊亦熊的九环大砍刀断开了与自己身体的联系,“哱嚏”一声,那无头尸体顿时将满腔热血喷得周围的人一身都是,在那无头尸体鲜血狂喷的时候,熊亦熊当面那两人一人下意识地闪避喷出来的血,而另一人却似吓傻了般征了一征,熊亦熊抓住这机会一抬腿就将右边那人踢了出去,他本就身高力大,手臂有碗口般粗,脚更加不用说了,就连牛给他踢一腿只怕也受不了,更何况是人,眼看那人给他踢得直飞出五丈开外落于地上时已死活不知了。
刚才闪开那人见状忙冲上前待向熊亦熊攻击,却没想到对方看来块头大动作却一点不慢,他甫近得身来尚未及攻击,对方已是向他一刀当头斩来,那人无奈
只好举刀招架,却没想到这刀竟格挡不住,这人顿时给熊亦雄连人带刀劈成两半。
原来熊亦雄虽平时为人粗豪,但他却是粗中有细,他这一刀并非是随便劈下的,在劈出这刀前他已发现对方因为几次兵刃相交时斩马刀上出现的缺口,所以这一刀劈去时他不仅出尽了全力而且还是向着对方刀上的缺口斩下。熊亦雄他们的兵器本就要优良于对方,而且他又力大刀沉,所以此消彼长之下顿时将那鞑靼人连人带刀劈死。
这时的熊亦雄满头满面都是血更是显得面目狰狞,而且他刚才仿似不要命的疯虎一般连杀两人又踢飞一人,饶是众鞑靼人都是军中身经百战勇士,目睹他这般的气势之下也不禁心惊肉跳,于是挡在熊亦雄面前的几人都有意无意地闪开两旁避让他。
厮杀中的凌、白二人一见不由心头大喜,真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两人发一声喊狠命几刀逼退当前敌人后转身向熊亦雄两边身旁杀去,三人做了多年死党早就心意相通,两人一拍自己肩膀时熊亦雄已明白他们意图,他一声大喝和两人向着前面冲杀过去,三人利用包围的一众鞑靼人被熊亦雄震慑的瞬间冲出了合围。
在旁督战兼指挥的勃德鲁见状不由暴跳如雷,眼看再加把劲就可以将对方拖垮了却没想到居然让这几人逃出重围,方才他见凌、白二人转身就知道不妙了,可由于自己站的位置不是熊亦雄那边,所以堵截不及,转眼间几人就已杀出包围向南边跑去,他气急败坏之下也只能狂吼着一边跑一边指挥手下追三人。
这时那晕倒在墙边的阿布罕德刚好悠悠醒转过来,没想到那跑经他身边的熊亦雄刚好瞅到,于是熊亦雄又特意绕了一点路,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给他脑袋加了一脚,可怜的阿布罕德随即又晕了过去,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听见了越跑越远那几个家伙传来一阵奸笑声。
长街上,前面三人拿着刀在狂奔,后面一帮人拿着刀在一边叫嚷一边追,这景象倒也成了这长街的一道亮丽风景。凌云三人跑倒是在拼命跑可嘴里也没闲着。
白万里边跑边嚷:“熊师弟你听见后面那群傻瓜好象在喊什什么吧?”熊亦雄喘着粗气道:没错白老大,他们好象在在喊
‘站住’、‘别跑’、‘抓住他们’之类的。”“正傻傻冒,他们也不想想我们会真白痴到站住让他们抓吗?!”熊亦雄:“那‘抓住他们’是叫谁啊?”白万里:“嘿嘿,是想让让周围见义勇为者抓住我们吧!”凌云:“哈哈哈!没看见我们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吗!这年头谁会这么多管闲事啊!啊!惨!管闲事的人来了!”
三人这些天早把这里的地形摸熟了,只要跑到街角一转弯那些横街窄巷就多了,拐多几拐定可摆脱跟在后面这班吊靴鬼,眼看就要跑到前面长街尽头了,却没想到这时候两边弯处窜出了几个手执兵刃的家伙挡在前面,看样子定是冲着已方来的。
挡在前面的几人是收到消息赶来的锦衣卫,领头的正是汤伦,他狞笑道:“妈的,好在老子料到尔等贼子可能会从别的地方逃窜,让大伙分头堵截果然没错,嘿嘿,这回你们插翅难飞了,劝你们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免得待会落在我手上时吃尽皮肉之苦!”
三人见状也答话,冲到面前举刀就砍,于是一众锦衣卫与三人大打出手,后面的勃德鲁等人追到亦加入了战团,战况顿时又恢复成原来的围攻之局,不同的是,随着后面陆续从不同方向赶来的锦衣卫加入,三人的脱身的机会是越来越渺茫了。
因为施展不开的缘故,现下有十多锦衣卫和鞑靼人在困住凌云等人厮杀,而别的人则站于圈外准备随时补上缺口,这时一边的勃德鲁和汤伦却吵了起来。勃德鲁气急败坏地扯住汤伦的衣领咆哮:“他妈的,你们锦衣卫这群蠢货,现在喀布多图大人被杀了才赶来,你们不嫌迟了吗!”汤伦抓住勃德鲁的手腕一把甩开悻悻回道:“鬼叫个屁啊,你们自己一群人在场都眼睁睁瞧着上司给人砍了头现下倒来赖我们!”勃德鲁怒道:“你们中原蛮子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只会用阴谋诡计暗算人,如果不是被暗算,我们的喀大人绝不会如此枉死!”他此言一出顿时让汤伦等一众锦衣卫个个脸色变得难看之极,勃德鲁这话等于把他们全骂了,
要知道他们都是中原人啊!
这汤伦虽然平时对上司唯唯诺诺,但这勃德鲁又不是他上司,汤伦可没必要怕他,现下听对方骂人口不择言汤伦顿时大为恼怒,他反唇相讥道:“事发时我不在现场,情况如何则不得而知,听你说这逆贼是用暗算手段杀了你们的喀大人的,话虽如此,可是你们的喀布多图大人也忒逊了点吧?!亏他还是你们鞑靼人的著名勇士呢!依我看也不过尔尔吧!”说着他还举手做了个摆摆尾指的动作。
汤伦此言一出顿时引发身后一众锦衣卫的狂笑,他们本就对勃德鲁的言辞深为不忿,当下见自己的头目如此说自然是趁机发泄心中的不满。
勃德鲁闻言脸上不由变得青一阵白一阵,他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众鞑靼人见到这锦衣卫竟敢公然侮辱自己的鞑靼勇士,顿时个个脸上变色难掩怒容,有的人甚至已将手按到刀柄上了,而锦衣卫们见状也不甘示弱个个亦作出与对方同样的动作,这时若谁先抽刀砍将过来定会马上引发一场混战。
勃德鲁终究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一摆手制止了手下的进一步动作,冷冷的开口:“这位大人请问如何称呼?”汤伦嘿嘿一声回道:“好说,本官乃锦衣卫小党头汤伦!敢问这位大人有何指教?”
勃德鲁扫了周遭手按刀柄的锦衣卫们一眼后诘问对方:“本人是喀布多图大人的副手勃德鲁,要知道,喀大人可是在你们中土遇害的,虽然回去后我们免不了护卫不周之责,但你们也是有责任的,竟然有刺客前来刺杀喀大人都不知道,只怕事后你们也难逃责罚,然而不管如何,咱们的目的还是一致的,但现在你不尽力擒拿眼前的贼党,反而对我们气势汹汹是意欲如何?!”
汤伦刚才也只是一时之气才会对勃德鲁反唇相讥,如今听对方扯到正题上来他也知己方理亏,毕竟这鞑靼特使是死在中原地头上,事后追究起来只怕自己一干人等也难逃其责,想到这里他眼珠一转忙转换了语气嘿嘿笑道:“勃大人不要误会了,本官方才只因一时情急说的气话而已,勃大人勿要较真了,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将这一干贼人绳之以法,只有这样方才能稍减你我身上的失职之责啊!”
勃德鲁听到对方语气间已有向自己讨饶之意,而且想到在中原还有不少地方要倚助别人,两相权衡之下他也就不为甚已了,“哼”了一声后勃德鲁便再不答话,一心专注于不远处的战况发展。
汤伦见对方那样子显然是没把自己当回事,他恼火之余却又不好发作,于是只好将怒火发泄在别处,他脑袋一转看见凌云三人还在圈中背靠背抵挡已方人手的攻击,看那样子虽然在众人围攻下形势危殆,然而却偏偏支撑了如此之久而不落败,也不知这种状况会维持到何时才结束。
见到这种局面汤伦有心想显示一下自己的本事,他抽出交叉插于背后的一副短戟嚷嚷道:“他妈的,都过多久了?连几个小毛贼都收拾不了,‘鞑靼勇士’们还是让开吧,看我们锦衣卫的!跟我上!”说罢带领身旁的锦衣卫向凌云等人冲了上去!勃德鲁听闻汤伦那“鞑靼勇士”几字叫得特别重心知其有意讥讽已方,现在的勃德鲁也不想和他多计较,他使了个眼色,正在厮杀的鞑靼人见状忙闪身退了出来,原来的缺口让汤伦等锦衣卫补了进去。
汤伦闪身冲入圈内时正好面对的是白万里,白万里“刷刷”两刀逼退左右两个向他攻击的锦衣卫后对他嘿嘿笑了声:“胖子,见手下拿我们没招,你也想来凑凑热闹吗?!”
汤伦生平最大憾事就是自己的身形,他曾经因为胖而导致失去了心爱之人,故此他最忌讳别人说他‘胖’,同时也最恨别人喊他作‘胖子’(当然高耀升等除外,上司他可不敢得罪。),现在本来就心里郁闷的他听对方说自己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当下他发出一声狂吼,舞动双戟直取白万里,恨不能将眼前这人砍成肉酱。
汤伦用的双短戟在江湖上算得上是种奇门兵器,这种兵器上方有个枪头,旁边还有半月形的钩,对刀剑等兵器具有克制作用,但江湖上用这种兵器的人较少,因为短戟的攻击招式比较难学,同样的,拿戟来作兵器的人必定是相当难缠的对手,这些道理白万里师父也曾经对他说过,所以他嘴里虽不断调侃汤伦,但对眼前这对手倒也不敢疏忽大意。
汤伦自己心知,一直以来众锦衣卫虽在表面上对他尊敬,实则大部份人在心底都有些瞧不起这个上司,为了在让大家知道自己这“党头”的位置可不是混来的,汤伦这回可是使尽了混身解数,务求将眼前对手以最快的速度解决。
只见他双戟上下翻飞,勾、劈、挂、拉、削、撩、刺全用了出来,他这番表现让一贯有点轻视他的众下属也不由对自己这上司的看法有所改观。不过可惜他未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原因只有一个,那是因为他的对手不配合——尽管汤伦发动了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但白万里可不是任人随捏的软柿子,在他手上那把缅刀就象条毒蛇般上窜下钻地寻找着汤伦招数中的破绽,一有机会就狠狠朝着汤伦身上去,好几次汤伦明明觉得就可用戟锁死对方的兵刃时,却发现不知怎的感觉一
滑又让对方脱出了自己的控制,这情形不禁让他大为恼火的同时又感到十分泄气,汤伦心忖:“他妈的,这家伙怎的如此难缠?虽说缅刀软剑之类的兵器因柔韧关系用戟克制时较为困难,但也不应如此难以对付啊!真他妈的怪哉!早知这样老子就等别人耗到你没力气时才上来。”
虽说汤伦已心生悔意后悔自己不应如此早就上场,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了,总不可能和对方斗了几个回合然后就退下来让别人上,再然后待见到对手不行了自己再冲上前厮杀,那样的话即使胜了也无任何威风可言,反而会落下话柄任人耻笑,只怕自己以后也别想在众同僚和下属面前抬得起头来了。
只怪汤伦不知道,当年凌云他们在天山习武的时候,一众师尊们除了教习众弟子们使刀的招式及心法外,还不时教授他们当遇见擅使奇门兵器的对手时,如何去避免自己的兵器被人克制的窍门及有关注意事项。要知道,天山刀派的弟子本就有相当一部份人是带艺投师的,虽然天山刀派的门规不允许他们向派里的同门传授自己原本所学的武功,但是并没有禁止他们对原来的武学继续进行修炼和使用,所以欧阳不凡他们几个师尊就时不时指令那些以前是使用奇门兵器的弟子与各同门对阵,在现场示范兼讲解实践的作用下大多数弟子都对兵器的“反克制”颇有心得了,而白万里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到了后来他更是益发厉害起来,连派里那几位以前擅长使奇门兵器的师兄们用的什么吴钩、短戟、判官笔、折扇之类在他手底也讨不了什么便宜。这汤伦也真是有够倒霉的,只怪自己碰上了这么个难缠对手,看来想借击倒白万里在手下面前立威的计划成了泡沫。

其实汤伦在大皱眉头的同时白万里他们也在暗暗叫苦,表面上看来,他们虽被众锦衣卫围个水泄不通地攻击还攻守相宜,但实际上,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也渐感自己的内力开始有点难以为继了,特别白万里更是倍感压力,毕竟汤伦能做到锦衣卫小党头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虽然比起别的同僚来他的武功是较弱的,但他的武功还是要高于一般的锦衣卫许多,他这一加入顿时让白万里压力倍增。
虽然白万里看似轻松地不断出言调侃汤伦“肥猪、圆酒桶”之类的词句而把他气得咬牙切齿哇哇直叫,但白万里身上比凌、熊二人要增加得快的各种伤口还是可以看出情形不妙,汤伦毕竟也并非蠢到家的人,他只是因为凑巧被对方骂中心病而一时变得暴跳如雷而已,时间稍久他也看出了对方的用意,知道对方是借言辞上的戏弄使自己急怒之间无法集中精神将招式发挥好。想明这点后他平心静气任凭白万里在言语上如何挑拨戏弄于他也不急不愠,只是闷声不响地以短戟拼
命向白万里打招呼。结果这样一来白万里的形势就更为严峻了,刹那间他肩膀上又因为分心对付汤伦时让两旁的锦衣卫钻了空子而挨了刀。
虽因白万里见机得快及时避了开去而未曾伤到筋骨,但是由于没有时间包扎只好一直任伤口上的鲜血不断地淌出,这时的白万里情形已是危殆之至,看到对手如此模样,汤伦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看情形这可恶的家伙撑不了多久了,迟些待其就擒时再好好花点心机整治一下这家伙,胆敢辱骂我肥?哼!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到时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到这里汤伦圆圆的脸上不由露出了狰狞的笑意。
凌云虽与白、熊二人一起历经重重围困与厮杀,但他所受的伤却是三人中最少的,即使有也只是一些轻得不能再轻的擦伤与划伤,这当然要得益于他在天山上时对自己近乎严苛的种种修炼,比起白万里的故作轻松与熊亦熊的咬牙切齿,他就显得平静多了。
虽然在众锦衣卫的围攻中凌云也是守多攻少,但基本上只要他一攻击,对方就必定会有人受伤或丧失战斗力,与他对阵的锦衣卫们也瞧出他的不好对付,所以个个因同僚倒下而补换上来锦衣侍卫都对他心怀忌惮而不敢太过相逼,个个都
务求自身安全第一,以至后来只要一见他有异动就立马舞起一片刀花护住自己拉开距离再算。
这种情形在落在旁人眼中定是甚为怪异,但那些锦衣卫可不管你怎看,眼前的对手是如此厉害,而且又不是与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别说众锦衣卫们本就对鞑靼人没什么好感,更何况——虽然他们因为身份关系不可能完全清楚这次到长乐镇的任务内情,但是他们也是隐隐约约多少知道一些情况的,毕竟大家都是炎黄子孙,现下却要帮助外人来对付自己中原人,从这个角度去想,他们中有不少人甚至恨不得这些鞑靼人全部死绝了才好!鞑靼特使死了关他们屁事啊,挨骂也只是上司挨骂,命丢了可就没得重来的了。
所以面对凌云的众人一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最安全的打斗方式——立功事小,保命第一!以至凌云发现这种情况后便经常性地半是为了节省力气半是纯属恶作剧地搞些虚假的动作来吓唬众人,而每次在他面前的众锦衣卫们亦都非常配合,每当凌云一做攻击的动作就“舞刀护身+向后跃开”,动作不但充满阳刚之美还整齐划一兼美观大方,这一切直让现场目睹的旁观者们怀疑:“众人此前是否经过彩排合练方能达到如此娴熟的配合程度!”到了后来与凌云对阵厮杀的众人也发现了他有不少是假动作,甚至有些是明吓唬他们玩的,发现这点后的众锦衣卫们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但基于此前的指导思想已根深蒂固,一时改不过来之下只好仍然配合着凌云玩“舞刀+后跃”的游戏。
对于这种不正常的情况,战局中的汤伦根本没注意到,这家伙目前是一心欲将眼前的白万里击倒而后快,别的锦衣卫则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跳舞”中的锦衣卫们则人同此心相互理解,而一众鞑靼人更是脸现愤概之色,他们多数尽皆于心内思量:“中原蛮子竟然当众作出如此拙劣的表演,草原上人人皆说中原蛮子狡猾无良,如今一看果然如此,看情形恐怕极有可能是这些杀手与锦衣卫们串通一气谋杀了我们喀布多图大人,锦衣卫们大约是为免事后被追究失职之责而假装在我们眼前与三人互相厮杀一番然后纵其逃窜”,他们越看凌云和众锦衣卫的“跳舞表演”就越发觉得事情正如已所想象那般。
抱有怀疑的心态的鞑靼人开始转移站立的地点,他们分别移动到了不同的位置上,以防到时想象中的锦衣卫纵贼逃窜之事发生。
而站于不远处观看战况发展的勃德鲁虽亦看得眉头大皱不已,但他终究是喀布多图的副手,勃德鲁虽非十分聪明之人但也不至会蠢得联想到锦衣卫会与杀手串通一气来算计已方的可能,况且以前双方已经交易过两次了,这样做对他们也并没任何好处,所以这种情况是绝不可能!
话虽如此,但从一部份锦衣卫的表现来看,不曾全力以赴地擒杀贼人却是不容置疑的了,勃德鲁看得大摇其头之下不禁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原来他也想指责对方不曾用心协助已方捉拿杀手,但奈何那些并非自己手下,开了口人家也未必卖你的帐,况且此前已与对方的头领有了隙缝,此时若是自己开口指责不仅没任何作用,而且还可能会起到反效果,权衡之下他干脆不作一声,心忖待会见到对方上司再狠狠告他一状。
这时三个同门师兄弟虽以背相靠暂免除了对方前后夹攻之忧,但每人基本上还要面对三、四个对手的同时进攻,场上的厮杀已到了白热化阶段,虽同在拼命厮杀中,但相对轻松的凌云心神却是隐隐关注着整个战局,包括哪几个敌人在什么方位、哪些是目前最有威胁的敌人、白熊二位同门兄弟的战况如何等等他都是明了于胸的,眼下白万里情形的不妙凌云当然也有所感应,他大吼一声蓦地使出一招“漫天风雪”,突然凌厉的攻势顿时将面前的四人吓了一跳,四人又不约而同地来了一招屡试有效的保命二式“舞刀护身+向后跃开”跃开后才发现,原来这又是雷声大雨点少的虚招。
趁机会凌云一扭头向白万里疾声道:“师兄换位罢,你情形可不大妙哦!”三人在天山上相处已久当然熟知彼此心意,白万里嘿嘿一声干笑:“妈的,这臭胖子如不是仗着身旁有两、三个家伙帮忙休想让老子受伤!”说着白万里一拱背后的熊亦熊,熊亦熊自然心领神会,他低骂了一声:“人都说是人身最
软的地方,怎么白老大的这样的硬,没点弹性!”三人突然同时动作,脚步一移就原地转了小半圈,这一转圈顿时让汤伦的对手从白万里变成了凌云。
没料到对方突然作出的这种变化,汤伦及身旁三名锦衣卫不由征了一征,凌云一咧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向三人笑了笑,随即又是一招“漫天风雪”向几人招呼了过去,刚才与凌云对阵的众锦衣卫“跳舞”的表演当然或多或少也落入了这几人眼中,他们见到刚才的凌云差不多招招都是吓唬人的虚招,心中纳闷那边的同僚为何会如此配合这人作表演的疑团尚未消散,眼见他一抖手又用刚才对付同僚们那招向自己攻来(因“漫天风雪”这招本是一人攻击多人用,动作大的同时视觉冲击也十分震憾,所以他们印象较深刻),众人心中不禁同时升起一个念
头:“虚招?!”
汤伦这几人因为存有这种想法结果无论闪避或格挡都慢了一慢,结果也就是这慢了一慢的情况下,当场有两名锦衣卫在这招“漫天风雪”下胸腹部受到重创、一名手腕受伤,看那样子也拿不起刀来了,可以说这一下子同时使三名锦衣卫退出战局都是凌云这一招之功。
虽然受伤退下的三人空缺马上有别的锦衣卫进来补上了,而且外围也还有二十多名锦衣卫在侯补,目前为止也才死伤了十三人,并不影响大局,但是这些都无助于平息汤伦燃起的满腔怒火,因为刚才他的肩膀上也让凌云那招“漫天风雪”给砍中了一刀,虽然因为这招是一对多的攻击故而力道分散不集中,而且加上
他反应还算快的缘故及时闪避,结果只是皮肉之伤没甚大碍,但汤伦却感到这一下子顿时让自己脸面无光,因为他一向认为,“一个武林高手和别人对战是不会或很少受伤的!”而自己原本冲上来是为了向众手下显现自己这个上司有多威风,结果没想到贼没拿成反让贼伤了,相信以后圈子内又会多出一件关于自己糗事的传说了,一想到此着实让汤伦气得七窍出烟,他将所有的仇恨都归于凌云身上,纵声狂吼:“众兄弟听着,这些贼党要生擒活足,待会本官要将他们的肉从身上一片片剐下来!”
正在此时突然异变横生,只闻一声呼啸,街道两边的民房和窄巷瞬间涌出了一批不知何时藏身其中的黑衣人,这批黑衣人大约有十多人,个个面蒙黑布手提各式兵器,这刻突然冲将出来汤伦一众锦衣卫与勃德鲁等人尚未及开口喝问说话,这些人就对他们刀兵相向了,刹时间两帮人混战在一起,这些人虽然人数不算多,但甫一交手鞑靼人与锦衣卫就死伤了五六人,看来这帮人功夫甚为不弱,汤伦一见形势不妙连忙跳出圈外举起象征锦衣卫身份的腰牌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可是朝廷的人,现正在此地抓拿贼人,尔等竟然胆敢阻差办公,想作反了吗?!”他话尚未说完就有一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人一枪向他扎来,那杆长枪一抖之间竟然有七朵枪花,加上枪头旁的红缨连晃直教人眼花绕乱,漫漫红缨中不知哪一束下面才是隐藏着致命的杀招。
汤伦一瞧之下不禁心神剧震:“这镇里何时来了这般高手而自己等人竟然一无所知,看来回去后锦衣卫的情报工作真是应该好好检讨一下了!”面对那人如此凌厉的一枪汤伦自忖难撄其锋连忙舞起一片刀花护在身前不断急退,谁知那杆枪好象有灵性一般如影附随直取汤伦咽喉,无论他怎么退都始终保持在他身前一尺间,汤伦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自己所学的种种招式,他沮丧地发现,无论自己出何招似乎都会被对方这一枪封死所有变化,幸好这时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破解之法,虽然这招甚为不雅且有损自己的威仪。但无奈之下也只有如此了,正所
谓“仪表诚可贵,形象价更高,若为小命故,两者皆可抛!”——想通此点的汤伦终于成功地以一招“懒驴打滚”从这一枪之威下逃得了小命,代价则是象个滚地葫芦般将地上的灰尘沾到满身满面都。
那人本可继续对他展开追杀,不过见他身为朝廷官员滚得如此认真倒也难为他了,瞧他的狼狈样子,那人虽有黑巾蒙面却也隐约看得出在蒙面巾下的脸庞忍不住在哑然失笑,趁他顿了顿,几名锦衣卫忙冲了过来护卫上司,结果汤伦才得已喘过一口气来,他也刚才爬得起身就见那几个冲上前的锦衣卫被那人一杆枪左右开弓给放倒了,这下顿时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妈啊,这人如此厉害,幸好刚才自己当机立断才逃得小命,一念至此他连忙离得这人远远地,只是在远处拼命吼叫着让众手下上前当替死鬼。
在这局面大乱之时围攻凌云三人的锦衣卫也少了很多,不少人都转而对付那批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黑衣人了。三人虽然不知这些黑衣人的来意,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趁此良机三人忙振奋精神杀出了众锦衣卫的包围撒腿就跑,汤伦与勃德鲁在混乱之中见状忙高声呼喝各自的手下堵截他们,黑衣人蒙面人虽然身手不弱但毕竟人数远较锦衣卫与鞑靼人少,对他们影响不是太大,一时不少锦衣卫与鞑靼人都向他们围了过来,眼看凌云三人又将陷入重围之时却闻身后一阵马蹄声传来,两辆马车向着他们这个方向直来,每辆马车都有四匹马拉动,在赶车人狂舞的马鞭驱使下,八匹马喘着粗气飞快拉着马车疯狂地向着凌云这个方向奔来,看着离人群越来越近却不见那赶车人有任何制止马匹狂奔的意图,这势头使现场的人都相信,只要自己挡在道上,这两辆马车会毫不犹豫地从自己身上碾过去。于是在这条行进轨迹上的任何人都连忙闪到两边道上去了,这当然也包括挡住凌云三人去路的锦衣卫或鞑靼人,毕竟小命可是自己的重要,随着两辆马的前进,中间的人群就象大海的波浪被利箭射中般向两边迅速分开。
与此同时,那带头的马车车厢内忽然钻了个黑衣蒙面人出来,那马车虽在狂奔中不断颠波,但他却象钉子般牢牢站于车上未受丝毫影响,显见其功夫甚为了得,那人在车上远远就向凌云他们大喝:“楞着干什么!还不上来?!”三人听到这人的声音不禁感到有些耳熟似乎在哪曾听过,但此时也不去想那么多了,反正看样子这人应该是友非敌,于是三人忙各自展开身法跃上那两辆马车,听见那人大喝途中也有不少鞑靼人或锦衣卫想跃上马车阻截,但都给车上的人和车夫一一用剑和马鞭阻止,显见车上之人功夫不俗。
凌云与白万里跃上了第一辆车,而熊亦雄则跃向第二辆,熊亦雄因受伤较重而且历经激斗,一跃之时竟然劲力不足,明眼人一瞧其落脚点就知其定将堕于车后,已上了第一辆车的凌云与白万里见状不由心头大急,三人兄弟同心怎可独留一人,两人就待跃下相救之际身旁那蒙面人两手一按凌、白二人肩膀并以眼神示意不必担心,两人虽心存疑惑但亦心知其并无恶意,否则对方又岂会出手相救。
果然熊亦雄提起的一口真气已尽,眼看跃起的身形开始堕下之时,于这千钧一发之际后面那辆车的后厢忽然伸出一条长鞭,这长鞭一出已然卷住其了熊亦雄
的粗腰,接着就是一扯将他拉进了车厢中,前面的凌、白二人见状才松了一口大气,这时在凌云车上那蒙面人忽然一聚唇,发出了一声尖锐绵长的口哨,随着这人的哨声,那些厮杀中的黑衣人顿时撇下各自的对手或钻窗、或上屋顶、或入陋巷,刹时间走个清光,就象他们从来不曾在此地出现过一般。
灰头土脸的汤伦站在长街上,看着眼前这批垂头丧气哭丧着脸的下属,望着那些受了伤躺在地上哀号呻吟的锦衣卫和鞑靼人还有因运气不好失去了生命的尸体,皮肤本就很白的汤伦脸庞变得更加苍白了,此役虽然已方伤亡并不算十分严重,但谋杀鞑靼特使的杀手不仅跑了而且还成功抢得了鞑靼王带来的密信,只怕这趟上司那里自己是很难交差了。
这时同样一身狼狈的勃德鲁走了过来(他刚才也对上那使枪高手,结果差点没把老命丢了),见他向自己走来,汤伦胖脸上的肌肉动了动,本想开口解释一下因为对手太强而已方没办法截留,但他终究什么也没有说,自己能说什么?这分明已方的责任,开口辩白只能被鞑靼人讥讽。
勃德鲁冷冷地望着汤伦,汤伦不禁给他看得有点发毛,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一阵沉默后,勃德鲁冷冷地对他说:“汤大人真是‘劳苦功高’啊!我会亲自向你上司通报刚才的情况以及你们锦衣卫的表现的。”这话顿时让汤伦的头大了一圈,他脑海中不禁浮现起高耀升那目露凶光的丑陋马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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