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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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严府,我请百花哥哥把企划书私下交给楚天河,然后就扮娇弱宅了几天。
工部的轿子还是准时到,等上半个时辰不见人便离去,下一天再接着来。我在落日阁听着严府家丁的报告,只觉得分外好笑,这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人,给脸不要脸,吃硬不吃软。
醉梦楼的账单也送过来了,细算下来不过百两,百花哥哥付钱的时候倒是很潇洒,两根手指竖立夹着一张银票,夹的位置还特别处理过,能最大限度展示出那华丽丽的“一百两”三个字,活似女少女战士里火星MM拿符驱退妖魔,周身那个正义的气焰,那个流火般弥散,我当时崇拜得五体投地,一时头脑发热就抬头挺胸收腹高呼口号:临~兵~斗~者~皆~列~阵~在~前~!
结果~~~~~~~~~~
唉,后来每次百花哥哥歪歪唧唧我欠他一百两的事情,我都恨不得一死以谢天下。
宅居生活我基本没有睡懒觉,因为仇师傅不知道哪根筋又抽着了抓我起来练什么防身术。虽然我浑水摸鱼偷工减料,而且把每天的如厕全部集中到了练功时间,可还是被折磨得腰酸背痛腿脚抽筋。其实型男也正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过,以我的资质,就是不眠不休练上十年,也就是个三流水平,搞不好连街头混混都摆平不了。我一个劲猛点头说那当然啦,戏里面都是以混混的不堪一击来反衬主角的英雄盖世,其实人家要是没点本事在街头还混个P,西瓜刀互砍下的舔血人生是假的吗?所以既然我练了等于白练干脆就不练吧!
结果~~~~~~~~~~~
唉,我在型男眼里就成了不思上进的典型,为了重新树立我的价值观,型男给我加重了任务。
下午严府婢女都被我抓来BAI~BAI钓鱼。起先我一人独大,起跳逮人顺带扑到调戏一气呵成,惊得少女们花容失色,娇声尖叫,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一反映皇帝荒淫无道就喜欢用他蒙着眼抓美人的桥段,只有自己试过才知道这有多么糜烂,温香软玉的腐得我骨子都酥了。但是过了几日,群众基础加强了,再加上练功把我体力耗费甚多,以致情况大不如前,甚至是天翻地覆。
结果~~~~~~~~~~~~
唉,那些被我非礼过的婢女们成功反调戏,可怜我白白嫩嫩的豆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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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的衰运终于被一张红中透着青紫黑的喜帖给终结了。
这张喜帖的存在感非常强烈,且不说那对水鸭子栩栩如生,就上面的金粉,厚到手一拿沾一层但仍不退色的情况,可见发帖之人是何等的财大气粗。我就在纳闷到底我哪里认识了这么个现金牛,翻开一看,原来是小沈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不错不错,可喜可贺,可一看到女方名字,释然瞬间变成了窘然,汪晴?
这个汪晴到底是何许人也,居然有本事把让人啃得只剩下渣渣的骸骨打捞回来。论才貌,彬艺是醉梦楼花魁,汪晴估计还比不上;论家世,彬艺当然是望尘莫及,可关键是小沈不待见这一套,不然就不会跟沈老头闹翻。可是现在小沈那个混蛋居然就始乱终弃了,彬艺怎么办?
“仇师傅,我们走!”
“去哪里?”
“醉梦楼,我去给你搭红线!”
我家型男是如此的有型,我有时候甚至怀疑他的染色体是不是XYY,不然怎么就这么男人?五官刚毅,体型健硕,身手不凡,沉默寡言,不比小沈那批着礼义廉耻的人皮,实则奸诈势利的禽兽好多了!
“不去。”
“为什么?”
型男虽然很爱装酷,可是从来都不跟我叫板,今天这是?
“我还欠少爷五十两银子,要是再去醉梦楼,恐怕这辈子都得留在严府抵债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很不搭调,可是我就是把他们联系在了一起,眼前的型男,活生生的喜儿啊!而百花哥哥就是那凶狠残暴的黄屎人,把型男喜儿先O后X,再O再X~~~~~~~~~
“走!”我强忍眼泪(某然:你是强忍着鼻血吧!),一脸苦大仇深地拉住型男,“在我躲债之前,先带你上街买红头绳去!”
“北风那个吹~诶诶~~雪花那个飘~嗷嗷~~雪花那个飘啊飘~~”
走在大街上,我哼唧着白毛女,分外欢畅。
“喜儿,你下一句台词是啥来着?”
型男瞪着我,目光简直可以把我凿个洞出来。
“好啦好啦,我换一首。”
恰巧路过一个小首饰摊,我顺手拿起几根穿玉石的红绳,直接就往型男头上绑,边绑边嚎,“人家的闺女有花戴,你爹我钱少我不能买,扯上了二尺红头绳,我给我喜儿就扎起来,哎~~扎呀嘛扎起来~~”的55b37c5c270e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Copyrightof晋江原创网@
型男当然不肯就范,可是偏偏他越抵抗,我就越来劲,歌词就记得越顺溜。摊主乐得眉开眼笑,“小姑娘,你和你爹感情真好!”
我捏着红绳的手放下了,型男抱着头的手也放下了,我们俩异口同声:“谁说我们是父女?”
“小姑娘你刚刚不是唱~~~~~”
“我是他爹,但是我们不是父女!头绳不要了,喜儿,跟爹走!”
真是气得我虚火上升伤肝伤神,我现在好歹是十,十几来着?反正是即将嫁人的女人,不是女孩,是女人!!!就算不是S型怎么也不是太平,楚天河又没有恋童癖!
我瞬间又沮丧了,就自己这发育不良的身材,怎么跟楚天河身边的狐狸精比啊?虽然我是穿越女,貌似比她们知识丰富些,可是在床上是剥衣服又不是剥皮,谁会去看脑子大小?
“喜儿,爹爹我抑郁了,咱们回去。”
型男没搭理我,只是伸手向前方指了指,我顺着看过去,原来到了如意斋,只是大门紧闭,上面贴了张红纸,八个大字:店主成婚,歇业三月。
很好,你如意斋生意刚刚做起来你歇业,就算准备成婚一个月,honeymoon一个月,难道,再陪老婆度过刚怀孕的一个月?
这日子掐得真紧啊!他有没有想过被抛弃的彬艺怎么办?
“还是再去一趟醉梦楼,我得劝劝彬艺。”
“严三小姐,彬艺只是一个迎来送往的青楼女子,喜新厌旧的事情见惯了。”
潜台词就是我去了也没有用是吧?我拿眼横他,这人人模狗样的,怎么就这么冷血?
“喜儿,你要是不想去就不要找借口。妓女怎么了?自己养自己堂堂正正,不要以为她们口里不喊疼心里就没感觉!”
我撇下他,自己走了。
型男也没追上来。
小沈,型男,这些看似老实本分的男人,其实内心最为阴暗,他们乖太久了,就想找个突破口,说白了就丑人多作怪。相比起来,像楚天景那样奸险的,楚天河那样深沉的,夏临川那样妖孽的,反而更加真实,因为一开始就防备着,就算被害了,总不会太震惊,总比那些背后捅刀子的强。
“严姑娘怎么又是你?”
老鸨风骚骚还是那么个手持羽扇扭腰摆臀的德性,手一伸又把我拦门外了。
“我这次不找麻烦,我找彬艺。”
风骚骚挂上职业笑,“严姑娘,您是贵人,就别来消遣我们这些个小老百姓了,彬艺几日前就被人赎了身了,您会不知道?”
彬艺被赎身了?
“是谁赎的她?她现在人在哪里?”
我步步逼近,咄咄逼人,倒是把她给震住了,定了定神,才低声说道:“是您啊!”
“我?我这几日根本就没有出去,有鬼来替她赎身啊?”
“您家的小鬼,在奴家眼里可是大爷,那几位大爷说是奉您的命令行事。”
到底是谁用我的名义买下彬艺还不让我知道?这人一定财力非凡,而且跟我关系匪浅,这样的话,八成是天河,可是小说里总喜欢来个躲在暗处但又对女主了若指掌的BT男,不得不防(先偷偷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某后妈作者留这么一手啊!
离开醉梦楼,我走到一处略微偏僻的墙角,深呼吸,然后扯开嗓子叫得婉转回环:“救命啊~~~~有没有人来救我啊~~~~再不来救我我就痛死了啊~~~~”
“严三小姐,追影来迟,还请恕罪。”
一道黑影从墙头跃下,直接跪在了我的面前,头低得跟数蚂蚁一样。其实追影大好青年,还是国家公务员,男儿膝下有黄金,就这么卑微地对待我这个裙带关系者,弄得我特别惭愧,尤其是我还用“狼来了”骗他出来带我去沈家。
“追影,你家主子是不是一直派你暗地保护我?”
坐在马车后座,我良心都快拧成了麻花。
“是。”
“那我去求你主子,让他把你升官,别继续耗在我这里了吧!”
“还请严三小姐收回成命。”
他驾着车,头也不回。得,楚天河怕是给你们灌了**汤了,一个个除了忠诚外人性都泯灭了,这么死心眼,活该你跟着我。
“这就是沈家?”车停,我探出头,只见青瓦木门的,除了占地面积大点,根本就没有首富的气派。传说中首富不是家门比城门大吗?传说中首富不是红地毯铺一路吗?
“是。”
追影下车,为我敲开沈家大门。一位两鬓微霜的大叔出来问明来意。
“我找三少爷沈忆悠。”
“姑娘有所不知,三少爷最近不见客。”
“那麻烦您替我转告他,要是不见我,就让他拿着福袋剩下的红绸裹尸。”
大叔明显被悚了一下,然后退回去闭上了门。可怜的追影估计是被磨成了职业病见光死,又隐回了暗处,只剩下我一个人悠闲地站在门口看牌匾,再一次感叹,楚国人民的字写得真工整!一笔一划四平八稳,徒手都能划这么直的线尺子该怎么卖出去呢?
“姑娘,我家老爷有请。”
沈家的门这下倒真为我打开了,可是主人却由儿子变老子了。沈幕?他找我做什么呢?
沈家很普通,房子普通,园子普通,花草普通,属于看了觉得很熟悉但不看了就完全没印象那种。换在别处这样的普通很普通,可这是首富沈家,普通了反而诡异了。
我被引到一个小小的会客室,沈幕还没有到。房间没有挂任何书画,墙壁显得空荡荡的,唯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红木多宝阁,上面摆放了很多奇形怪状的石头木头陶土瓦片之类,咋一看以为是建筑工地的材料。阳春白雪的放什么文房四宝,下里巴人的放什么金银珠宝,沈幕放的,难道是想变废为宝?

很快就有人送上茶水,我喝一小口,立刻就喷了出来。
“怎么,这茶不合严三小姐的胃口?”
一个年约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站在了门口。我放下杯子,不动声色地打量,他身材相貌跟沈周很是相似,定是沈幕了。唯一区别是眼睛,有话说眼睛是心灵之窗,窗口不同,气质也就十万八千里。沈周的眼睛是小小的倒三角形,就像老鼠,带着整个人都猥琐起来,沈幕则是扁扁的长方形,搭上那粗粗的眉,透着一股子沧桑与稳重,毛爷爷那句诗叫啥来着,“敌军围困千万重,我自岿然不动”,大概就是这样的风骨吧。
“苦了点,可饮后却会回甘。”
刚才喷那口真是可惜了,虽然刚喝时苦不堪言,可是现在只觉着清醇甘甜,满口芬芳。
“此茶名为苦丁,生于楚国南方之地,饮之生津止渴,有提神醒脑,明目益思之效。”
他语速有点慢,但是吐字干净利落,绝不拖沓。
“不错,茶喝了药也喝了,很实惠。”
沈幕嘴角不自在地歪了一下。果然,这茶不实惠啊!赶紧再喝一口。的f64eac11f2cd
“沈老您找我不是为了喝茶吧?”
我对茶真的是一窍不通,仅仅只是喝而已,沈幕要是想找我谈谈茶道,还用这么珍贵的茶,那还不如找头牛,毕竟牛饮还是个固定词汇呢。
“严三小姐真如传言般快人快语,那沈某也就不绕圈子。沈某从商多年,从来只知扭亏为盈,不明何为以亏为盈。”
原来还是洗黑钱的事情。看来楚天河的动作很快,几日时间就跟沈幕搭上线了,不过,思想工作没有做好,倒是把群众弄迷茫了。
“举个例子说,沈老您的酒楼饭馆是如何给朝廷缴税的?”
“自是按照账目多少。”
比例税,非常好,要是定量税,处理起来倒真麻烦些。
“作假帐您知道吧?”
沈幕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倒是有不少商贩这样做,可是~~~”
“可是他们只是把账做小,好逃税漏税。”我接过话头,补充下去,“我们反其道而行之,把账做大,多缴点税,这样黑钱自然就可以充当营业收入。”
“把账做大?”
沈幕一字一顿,“大”字尤其加重。
“把账做大又想让人查不出,关键是客人的数量,如果是门可罗雀,账目太大自己都不会相信,如何又不让朝廷生疑?所以招揽生意成了重中之重。物有所值的话力度还不够,物超所值才是上选,其实可以换句通俗的话概括一下,赔本赚吆喝。”
利用饭店洗钱在当今社会也是一种常见的手法,如果某家店饭菜便宜得离谱而又高朋满座,顾客群尤其是以商人官员居多,那么很可能幕后店主就是某位高官。其他方法也有不少,地下钱庄,跨国公司,金融机构,等等等等,主要是在这里不怎么适用,不然比饭店快多了也有技术多了,才是现代洗黑钱的精华所在。
我的想法之一是,千叟宴不仅开在楚宫,更应该传到楚国各地,传到每一个有沈家酒楼分店的地方,传给每一个楚国人民享用。如果宫宴菜式在民间可以以低廉的价格吃到,谁不会心动?有钱的去捧个钱场,没钱的去捧个人场,还愁场面不够热闹吗?
我仿佛看到无数白银从肥皂水里出来,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现在我可以去见小沈了吗?”
天色渐行渐晚,再不赶紧把问题解决了回家,中年男爹爹和百花哥哥一定会担心。
“严三小姐真正想见的并不是犬子。”
这老头子心眼有够多的。
“你说对了,我是想见彬艺。”
“她现在在工部尚书府等着嫁入我沈家,严三小姐大可不必为她担心。”
“什么?”我拍案而起,震得手又痛又麻,“嫁给你家那小畜生,啊不是,你家那小负心汉的不是叫什么汪晴的吗?”
骂小沈小畜生不就是骂老沈老畜生吗?沈大叔您千万不要跟我计较啊!
沈幕的嘴绷了一下,脸色倒是没变,真是定力高强的人。
“沈某弟妹,工部尚书夫人汪氏,有一内侄女前些日子暴毙,汪家也并未发丧,外人都不知晓,话说此女,闺名就一个‘晴’字。”
原来汪晴就是彬艺。
原来以我的名义买下彬艺的就是楚天河。
我在心里暗暗称绝,好厉害的一箭三雕之计。
第一,沈周沈幕结为亲家。兄弟多年不和互不往来众人皆知,如今突然携手筹办千叟宴定会惹人猜疑,利用结亲一事冰释前嫌正好作为借口,来掩盖二人为权势合作的真正原因。
第二,成全了小沈。小沈本已和沈幕闹翻,失去了继承家业的资格,如今以迎娶汪晴之名,重回沈家,而且名正言顺抱得美人归。
第三,树立了我的威信。本来沈周对我不服气,通过此事,至少不会再难为我,也能更好的完成我交代的事。
这样一来,沈家三个男人,都会对楚天河感恩戴德,然后就一步步落入楚天河的掌控之中。工部尚书,楚国首富,以及首富继承人,这是博弈皇位不小的筹码。
“冰儿你今日到哪里去了?”
回到严府,中年男爹爹和百花哥哥已经在饭桌上等我了。
“我就晃了晃,没去哪儿。”
中年男爹爹面色不善,“不带上仇师傅自己一人就瞎跑,把爹的嘱咐当耳边风了?”
“当然没有,”我急急解释,“本来是带着仇师傅的,可是他突然就不跟我去了,我也没办法不是。”
“是他不跟你去,还是你不让他跟,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向您打小报告了?”
好你个仇薛,居然反咬我一口!
“这不关他的事。冰儿,若你肯安分点,爹爹根本就没必要请仇师傅保护你。”
“本来就没必要请他!我又不是去什么龙潭虎**,为什么非要找给我找个跟屁虫?”
我一个女人,出去玩身后老粘着个男人算什么啊?就连小孩都不喜欢父母看着跟着,何况我是成年人!
中年男爹爹站了起来,口气严厉得吓人,“你简直是不知死活!要是再遇着杀手怎么办?”
“总不能因为怕杀手就不出门吧?而且楚天河也有让追影一直在暗处盯着啊!”
“好,好,好!”他每说一个好字就点一下头,铁青的脸色带着难以描绘的决绝,“现在有七殿下了,你就不需要爹了是吧!”
“爹您不觉得您说这样的话很可笑吗?”
“可笑?”
他眼睛瞪得老大,鲜红的血丝布满整个眼白,活脱脱的厉鬼。我火也上来了,不服输地对视,“不过就是两个侍卫的问题,既然有了一个在暗处,为什么您硬是再要加一个明处的!而且这跟您和楚天河也没关系,为什么要说得我有了丈夫就忘了爹一样?这样争宠的行为不好笑吗?”
“你根本就不明白爹在担心什么!”
他声音微微发颤,听得人心疼。
“冰儿!”一直沉默在旁的百花哥哥也站了起来,“快跟爹道歉。”
“我又没错我道什么歉?我回家的时候态度好好的,要不是因为仇薛那个两面派,才不会跟爹有争执,要道歉就让他来!我回房了,你们慢慢吃吧!”
其实一出饭厅,我就后悔了,我干嘛要让中年男爹爹生气?
我现在是怎么了?跟楚天河见面,拌嘴;跟夏临川见面,吵架;跟百花哥哥见面,抬杠;跟小沈见面,教训;跟仇薛见面,欺负;今天见了中年男爹爹都能闹腾起来,我怎么会这么尖锐这么好战?刚穿越来的时候我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我虽然不满楚家兄弟,可至少心态平和,不会逮谁斗谁。现在咋就成了愤青?
我是青春期延后了,还是更年期提前了?
我想,我在这里有了追求,急功近利了。
敲击声打断了我的思绪,百花哥哥站在门口。他永远有这样的本事,就是在黑夜里也能笑得百花灿烂。
“走吧,我去道歉。”
百花哥哥把我带到祠堂门口。
我作势推门,可是手一碰到,又触电般弹了回来。
“爹会不会不原谅我?”
“不会的,进去吧。”
鼓足勇气再一次把手放在门上,里面传出的低沉的说话声又把我停了下来。
“爹好像在对祖宗排位说话。”
“那我们还是先听听,等他说完再进去。”
趴在透着昏暗灯光的门上,我整只右耳都贴了上去,可是里面的声音实在太低,微乎其微,断断续续难以听清。
“我们还是走吧,”我比划着唇形,“偷听要是爹发现了不更生气?”
他点点头。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之际,中年男爹爹忽地高声叫了一句“翩然,为什么要离开我!”,听那语气甚是悲愤凄凉,比起对我发火时还要刻骨三分。
翩然是谁啊?跟我家严老爹有什么爱恨情仇?我正想继续听,却被百花哥哥扭走了。
他大力拖着我,像是想摆脱什么追赶一样,走得慌乱而迅速,就算离开了祠堂很远很远,也没有丝毫放松。
“你知道翩然是不是?”
我甩开他,揉揉疼痛的手腕,“她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双手**发间,情绪有些紊乱,“那么多翩然,我不知道到底是谁。”
“那你知道有谁叫翩然的?翩然就这么让你恐惧吗?”
灯笼光映得他脸色发白,他的喘气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沉重。良久,他呼吸恢复平稳,才有气无力地开口。
“我只知道一个叫翩然的,希望不是她。”
“到底是谁你快说!”
“李贵妃。”
这晚的事我和百花哥哥不约而同地当作梦境,都没有提起过。很久以后,若不是为了要保住严家上下的性命,我想我也不会再翻出来吧,就让这一段不为世人所容的情事,永远烂在有情人的心中,直至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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