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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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心没肺,没心没肺~~~~”我喃喃自语,“你为什么要用这个词语?”
“怎么了?”
“没什么,我先走了,打扰了。”
说完这句话,我匆匆离开琴楼。没心没肺,这是高中时的朋友对我最常用的评价,做事漫不经心,明明心里比谁都清楚却还要装作比谁都糊涂。那些现在跟我处在不同世界的朋友,都还好吧,曾在我留言本上写的话,我还记得。
“我现在才明白,并不是两个人形影不离,无话不说才叫友谊。简简单单,快快乐乐,没有猜忌,没有嫉妒,没有牵挂和担忧也是另一种淳朴的友谊。我们不必为离别而感伤,也不必在以后的日子里牵挂担忧对方,因为我们都知道彼此在这个世界上健康的活着。或许,多年以后,在一个晴朗的下午,在一个繁忙的街角,我们会不期而遇。然后,你用熟悉的语调叫我‘XX,XX’,我就用你熟悉的语调叫你‘XX,XX’,或许这是我的幻想,因为那时,我们可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那时,我们会记起今天的一切,记起一起走过的路。
我想我们的友谊就会这样自然而单纯的生长着,不需要刻意的呵护,不需要经心的滋养,没有担忧,没有感伤,她留给我们的除了快乐,还是快乐。等到我们很老很老了,我们有谁不在了,我们都不要让对方知道,好吗?让我们在有生之年都相信彼此幸福,健康的活着,不要让对方担心。”
既然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们也没多少可能再见了吧,那就如你们所说,不必在以后的日子里牵挂担忧对方,因为我们都知道彼此在这个世界上健康的活着,换了个世界,也仍然健康地活着。
一个人趴在自助餐厅自我宽慰,一个熟悉的响如吹号般声音响起。
“师弟,一个人坐在这里连饭也不吃,难道有什么问题无法解决?师兄说过,有问题来找师兄,师兄帮你解决!”
天班的吹号学生干部!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每次见到我就像强力胶一样粘上来要给我解决问题,我又不是问题少年,你喜欢当知心姐姐你去找黑白无常好了,他们两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没有一个地方没问题!
“师兄啊,我现在什么问题都没有,就不劳你老人家费心,书院那么多人有问题要解决,你去找他们好了。”姐姐我现在缅怀过去,没时间陪你练太极。
这厚脸皮的家伙竟然还一**坐在了我旁边,闷头开吃,等我从无边的回忆中清醒过来,就闻到了一阵让我不可置信的味道。
是吗?
怎么可能?
是的!
不可能!
大脑里两个小人经过一翻激烈而持久的斗争,在无数次自我肯定与自我否定后,我终于下定决心寻找味道的来源,一偏头,就发现了那个让我日思夜想神魂颠倒散发浓郁香味的物体。
黄灯笼辣椒酱!
绝对不会错,以前妈妈到海南出差,带过这香味和辣味都远胜普通辣椒酱海南特产回来,我爱得不得了,但湖南又没有卖,从此心心念念,直到读大学,寝室里一姐妹是海南人,她有远见的爸爸说她到湖南来会遇到喜欢吃辣椒的同学,就让她带了不少,我看到了都乐死了。一把抓住吹号的袖子,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
“哦,这是我家乡特产,味道很辣,你要不要试一点?”
当然要啊!
立刻就咬了一勺望嘴里送。真是好吃到要疯了,跟以前吃过的一样,又香又辣,这么久没吃到过辣椒,今天终于开荤了,激动得我眼泪直流。
“师弟,不是说了很辣只能试一点吗,你看你,辣到眼泪都出来了。”边说还边端茶水。我一手拂开杯子,一手再舀一勺望嘴里送,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吃!
“哎呀,师弟,你真是辣糊涂了,茶水在这边啊!”硬是把杯子塞到我口边。
“师兄!再捣乱我不客气了!”老虎不发飙你当我hellokitty啊!
等我从亢奋中回神,才注意到眯着眼瘪着嘴一脸可怜相的吹号。
“你吃完了?!”看来歇斯底里传染到他身上了。
“不就一点辣酱,师兄你犯的着那么小气吗?”装可怜你跟我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可是只有我们家乡才有,别的地方找不到的!我三年都没回过家乡,就靠着这辣酱睹物思人,你却把它给吃光了,你~~~”
“师兄,你家是不是海南的?跟大陆是不是隔着琼州海峡?”
黄灯笼辣椒只有海南岛才有,若吹号真住在海南岛,则很可能楚朝与我们共用一块土地,只是时间不同。但是就算我历史差,也知道历史上只有楚国没有楚朝,而且这里的制度与春秋战国时不同地方很多,两楚完全不搭调。不过就算是架空,架空在一块土地上,多少增加点亲切感和熟悉感,以后若混不下去了跑路也不再是迷途的羔羊啊。
“我家乡在楚朝的最南边,面临南海,不是叫什么海南的。而且你最后一句话我完全不懂,这问题也太难解答了。”
“海峡就是,我也说不清,那你家乡至少是个海岛吧?”
“不是,我家乡只有南面临海,不是海岛。”
看着他完全正经,我最后一点希望就跟海的女儿下场一样,变成肥皂泡后崩了。
“你家乡除了这黄灯笼辣椒,还有些别的什么特产吗?比如椰子什么的?”
看看我问个什么烂问题,椰子是热带都产又不是海南特产。
摇头。
“那榴莲?木瓜?菠萝蜜?火龙果?~~~~~~~~~”
还是摇头。
他家乡应该在热带,怎么热带水果都没有!难道这里连热带都跟地球不一样?我穿越到了别的星球?真他妈的牛啊,人类花了无数人力财力物力才能让宇航员在太阳系里转转,我睡一觉就到了别的有生命的星球!我要是有天不小心又睡回去了,写一本《论地球外的生命——外星奇幻之旅》,那在天文学的地位都可以把霍金压脚底下!
“那,除了黄灯笼,应该还有什么红辣椒,青辣椒,朝天椒,小米椒之类的吧?”
“师弟你真是见多识广,辣椒可是我家乡的特产,因为味道难以让生人接受,所以只有我家乡的人才吃,外地人几乎都不认识。而且,除了这种制辣酱的黄辣椒,从未有过什么红绿辣椒,难道师弟你见过其他种类的辣椒?”这人迅速从知心姐姐华丽变身成好奇宝宝。
“没有,我只是略有耳闻,略有耳闻。师兄我吃饱了,你慢用。”要被他继续问下去,我非去农学院修门辣椒课才成。
“师弟,你就只吃了辣酱,怎么会饱?”
从餐厅出来,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但每次心情一上来,妖气就跟着上来了。我不觉发现楚天景很像樱兰男公关部里的莲华,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用强力马达从土里冒出来,然后开始胡说八道。
“冰儿,你在餐厅跟雷深很亲密啊!”
雷深?雷声!怪不得声音这么大,原来从小他爸妈就给他树立发展方向了。
“我只知道他是天班的,说到亲密,还不如知道他名字的你。”
他脸上原本淡淡的笑容变成了淡淡的讽刺,“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都能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你就是靠这样接近老七的?”
我踮起脚尖,把嘴都贴近他的耳垂,用只有我们俩才听到的音量嗲声嗲气说道:
“您可太低估我了,接近他哪能用如同接近您这般不入流的手法!我可使上了浑身解数,包括在他面前脱光衣服洗澡。不然凭我严家人的身份,怎么得到他一星半点的宠爱?”
用这种口气说这种话,我自己都差点没吐出来,但是绝对不能吐,想气我,没这么容易,我高中可是人送外号苗人凤,瞄人工夫可是经过班上那几个张口就能把活人气死又能把死人赞活的家伙一手打造,独此一家,绝无分店。
满意地看到这家伙憋火憋到脸都青了,我也不是那么残忍的人,“现在的情况殿下想必也是乐于见到,若是还麻烦您继续这么‘关照’,我可是要折福的。”
虽然不清楚皇家人的纠葛,还是先保持跟他合作愉快的好,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太子殿下随口叫出了一个跟他理应没有任何交集的平民学生姓名,不知道我在这里的一举一动他知道了多少,还有楚天河,与太子实力相当的劲敌,要是对我的行为动向毫不知情,也不会在如今的位子了。过着这样没有**的生活,生命是安全,心理可就不安全了,本来以为尽量在这里低调做人能稍稍自由一些,原来还是老样子。与其在这里继续过安分日子,还不如趁回楚京前肆意地玩一把,享受暴风雨前的宁静。
得知行为被完全监视,我反而生活更为随意了,只要空闲,必去琴楼。了尘是个爱静的人,大家似乎都知道这点,所以除了我厚脸皮赖在那里,无人打扰。
“了尘,为何书院学生这些天都异常勤奋?”
“看来除了我的琴艺课,你别的课都睡过头了。明天就是议政课。”
“议政课?”
“半年一度的议政课,是云深书院的传统与特色,由历任书院长亲自引出论题和主持讨论,全书院师生都需参加,最重要的是,有创建性的言论与意见将被专人记录并直接上呈天听,也是皇上挑选书院人才的办法。”
“哦。”继续练琴。
“没有兴趣?”了尘今天难得的热心。

“你知道我只对你保持极大的兴趣。”我停下,抬起头,笑眯眯看着他。
什么皇帝挑选人才,根本就是皇帝监视人才,防止先进知识分子掀他的台,这种包裹着诱人外衣的黑暗政治,我才没有兴趣。
“为了不辜负你只对琴艺课的兴趣,欣赏我新谱的曲子如何?”
“难怪今天对我这么关心,原来是要我勉为其难听你胡弹乱奏,我赏脸听听好了。”
琴声响起,仿佛夹杂着希望破灭后的空等,爱恋拒绝后的苦涩,如一粒石子打碎原本平静的湖面,荡起阵阵涟漪,水纹徐徐散来,布满整个湖泊后又消失不见,又归寂静,却遗无奈。
轻叹一口气,了尘你只是了尘,还不是了心,是谁让仙人般的你动了凡心?
“我想起了一首诗。”
“愿闻其详。”
“今生如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今生如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他沉思片刻,如玉脸庞扯出一丝苦笑,“好诗,不知作诗者何人?”
“你怎么就不觉得是我写的呢?”不是只要穿越女主一念诗,就会被人认为是才女吗?
“没有感情的人,写不出如此感情深刻的诗。”
我气结。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哪有说话这么刻薄,我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这个曲子取名了吗?”
“没有。听了这首诗,倒是有了想法,不如就叫‘人生如能不相知’。”
“不行。”
哪里有古曲叫这么长的名字的?古曲不都是三四个字的,像什么广陵散,长相守,梅花三弄之类的,只有现代曲子,才叫山丹丹开花红艳艳,草原英雄小姐妹,幸福渠水到俺村这样七八个字的名。绝对不能毁了我对古曲名字的崇高敬意!
“反正就是不行,你再随便取一个短点的名字。”我斩钉截铁。
“就要这个了,不然就叫严冰曲。”
无语问苍天。
第二天的议政课在云深山顶举行。
云深山真叫高啊,明明在山脚下看就是一小山包,爬起来简直难于上青天。小时候要写一篇当地名山的作文,就问妈妈,那座山能不能要高耸入云来形容,结果妈妈冷冷回应,那两百米的小土坡就算了。后来发现妈妈从来就没有用脚走上那“两百米的小土坡”过,我才知道,高耸入云是多么有文化素养和精确逼真一词啊,用来形容云深山简直是量身定做。爬到山顶,人都要累趴了!
秋天的阳光已经褪去了炙热,剩下柔和的温暖,清风习习,夹杂着山林特有的果木香味,恩,很像我那瓶j’adore,一闻就想睡。不是我不爱学习,都要怪书法师傅让我上课睡觉,就像蝴蝶轻颤了下翅膀,从而引起了我上课睡觉的飓风,说也奇怪,别的师傅仿佛响应了书法师傅的号召,任我上课睡到欢畅淋漓,是师傅们都在修行忍术,还是上级要来检查了书院教学改革?真的很困啊,跟黑白无常睡一间房,我是白天焦虑夜晚失眠,这样下去绝对的心肌劳损精神失常脑偏瘫内分泌失调,搞不好还会有搔爬反应,这两人的破坏力能祸害的脊髓!所以,睡觉有理,补眠无罪!
美美地一觉醒来,就见吹号,哦,雷深,像一棵小白杨般挺立在天班人群的最前方。这不醒不知道,一醒吓一跳,雷深正用他的雷声轰道:“这个问题,请恕学生才疏学浅,但是,严冰师弟他见多识广,一定有自己的独到看法。”
虾米?怎么又是我?我不过就吃了你一点辣椒酱,至于这么小气吗?
所有的人一脸同情地看着我,还带着再明白不过的表情:又睡觉了吧!
“那就请严冰同学来讲讲对楚朝货币制度的看法吧?”孔子老头,你真好人,知道我睡着了,还给我把题目念一遍。
“书院长,我三弟入学尚短,根本回答不出这种问题,还是请天班的人议论好了。”
熟悉的冷冷的声音,是楚天河!他帮我解围?
“是啊,这个问题确实有难度,严冰你初来乍到的,回答不上来没关系。”孔子老头一脸和蔼。
我一个现代学金融的大二学生,要回答不上这样的问题,那还配做什么现代人,不给穿越人丢脸吗!而且我也决定了要在回楚京前肆意地玩,这可是大好时机。以前跑路在钱庄兑银票时,得知楚朝是双本位制,这可是我在经济学导论和金融学中反复背过的东西。
“楚朝是以金、银两种铸币同时作为本位币,这种货币制度叫做金银复本位制,铜币只是做为辅币,在此我就不讨论了。其基本特征是,金、银两种金属同时作为法定币材,黄金用于大额批发交易,白银适用于小额零星交易;金、银铸币都可以自由铸造、自由输出入国境,都有无限支付能力;金币和银币之间、金币银币与其他货币之间都可以自由兑换。
金银复本位制最初是平行本位制,指指金币和银币按其实际价值流通,其兑换比率完全由市场比价决定,国家不规定金币和银币之间的法定比价。请问书院长,前朝可否使用过这样的制度?”
孔子老头从目瞪口呆中惊醒,“前朝的确是使用这样的制度,只是金银比价不稳,使用不便,故楚朝进行了改进,朝廷规定金银比价。”
“我们把这种克服由于金银市场比价经常波动造成的商品价格的不稳定,国家以法律形式规定了金银的比价的制度叫做双本位制。这种制度有三大优点:一,币材充足,能够满足流通需要。二,复本位制下,金银比价由国家规定,能够反过来影响金银的市场价格,有利于金银币值的稳定。三,便于交易,人们可以根据交易额的大小选择金币或者银币进行支付。但是双本位制也非完善,会造成了所谓的格~~~”好险,差点把“格雷欣法则”这个特殊名词说出来了,尽管我前面已经把很多经济专有名词给换成了通俗易懂的,可是绝对还是会有遗漏,他们也会有一些地方听不明白,若一下把这个词说出来了,搞不好会被他们怀疑鬼上身。
“所谓的何物?”大家都来了兴致。
“所谓的劣币驱逐良币,即在金银双本位制下,金银两种货币按国家规定的法定比价流通,朝廷金银比价与市场自发的金银比价同时存在,使得金与银的名义价值与实际价值相背离。在法律上被低估了的货币,即法定名义价值低于于实际价值的货币,称之为良币,必然被人收藏、熔化或输出国外,而法律上被高估了的货币,即法定名义价值高于实际价值的货币,称之为劣币,则独占市场,最后的结果是流通界只有一种货币在流通。”
“那照你这么说,该用何种方法解决这劣币驱逐良币的问题?”
难道我要回答,接下来跛行本位制会替代双本位制,再接着把从古至今,所有的货币制度罗列出来?不行,且不说这可能会改变楚朝的发展进程,当众说出新的制度会取代现行制度,传到楚皇耳里,无疑是造他的反,还不能确定挂了就能穿回去的话,留着命才是最重要。今天的举动,可以说是我在测探楚家父子三人的底线,严冰这粒棋子在他们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起多少作用,经过今天爆炸性发言,形势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眼看回去的时间越来越近,我不想做等死的囚犯,虽然无法得知他们的真实企图,但是至少能稍微打乱一点棋局,让自己掌握一点主动权。如果严冰的最终下场还是毁灭,那就当我加速毁灭,也落个干净利索。
“这个问题不是学生我能解决的,还得麻烦朝廷户部的能臣啊!”
议政会在我的发言后结束,就凭着一片敬佩眼神中那个朝廷官员的不和谐的阴霾双眼,我肯定楚皇得给我重新备案了。管他呢,可惜没看到了尘的身影,不知道他会怎样看我,对了,应该向楚天河说声谢谢。
我走到他面前,给了他一个最真挚的微笑,“刚刚,谢谢你。”
他傲慢地把头偏开,似乎他对着我很喜欢做这个动作,我现在怎么说也是普通美女一个,他就算见过美女无数,也不至于这么不屑看着我啊。
“我没有帮你。你的想法,的确很有意思,只不过,该由工部处理,而不是户部。”
不可能啊,户部掌管财政,工部管理工程,又不是造房子铺路,跟工部有什么关系?
想再问,他都已经走远了,摆明忽悠我。
找到孔子老头,他见到我越发激动,跟抽风似的。
“严冰啊,你真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啊,御使他说了,要~~~”
“户部和工部分别是干什么的?”我现在心情急切,管你个御使要干什么。
“哦,严冰同学你似乎不太懂朝廷事务,户部掌管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工部则职掌土木兴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式,渠堰疏降之法,陵寝供亿之典。凡全国之土木、水利工程,矿冶、纺织等无不综理,并主管货币和统一度量衡。看来,在你入朝为官前,还得好好学习,以后上课再也不许睡觉了!”
早知道我就不问了,得不偿失啊!楚天河你就不能不跟我说话吗(明明是你自己主动跟人家说的)?真是奇了怪了,这人就算是平平淡淡一句话,都能把我气得要命,难道他就是传说中只要开口就能震人于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之中的超级无敌毒毒舌?以后的日子我铁定得当气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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