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归途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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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心中一阵恐慌,用手指在额头用力的来回擦拭,除了额头被擦得发烫没有任何异样!
一泓满月,漫天星斗,夜空清碧而明净。
犀利抱着考据蹒跚而行,伏羲抛却心中的怪异感觉跟在脚步不稳的父亲身后娓娓而行。
草庐里,考据被安置在以往睡觉的兽皮上,伏羲,犀利分坐在两边。
“去睡吧!明天我们带你阿母回族里,这是她这十多年来的希望!”
“不!我想陪着阿母。”
“若非我的一己私心,她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结局!”犀利仿佛没听见伏羲的言语自顾自地说着,闭上眼睛早已干枯的泪水又顺着脸颊滚落。
第二天,谷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随着前一天大战的结束,这一年四季恍如初夏草木葱翠的山谷也似耗尽了生命。一夜之间,草木枯萎,溪流干枯,鱼死鸟亡....寒风瑟瑟。
犀利抱着考据站在十多年前来时的山洞口,最后回望一眼山谷,心中充满悔恨;早知是这样的结局,自己宁愿从没开始过!十多年与爱人相守的幸福生活,却是以爱人的生命为代价!
转身抱着爱人的尸体没入洞中。伏羲紧随其后,手中高举着燃烧的火把为父亲照明,额头眉间一颗朱砂瘛在火光的照耀下鲜艳欲滴!火把是用油桐树果子的果仁串在长长的骨刺上组成的,为了避免高温烫伤手,骨刺的一头插在木柄上。油桐树的果仁里桐油的含量很高,燃烧后火旺持久,十几个果仁可燃上两个时辰!伏羲的背上插着好几个这样的果仁串火把。犀利的背上则背着考据那杆有着长长发绳的标枪。
燃尽了两个火把才走出长长的山洞,犀利用发绳把考据固定在自己的背上慢慢的攀下山崖。站在那不算宽的平台上,当年被斑狗群追赶的往事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山顶积雪,湖里结冰看来是严冬季节。经过两天的行程,快到族人聚集地了,犀利心情也越发的沉重。
“阿父,今天就让我来背阿母,你休息一下。”伏羲看着父亲疲惫,颓废甚至有几分虚弱的身体说道。
“你才这么小怎么能背动你阿母。我一定要把考据送回族里,这是她的心愿!”犀利话刚说完就负着考据掉进一个坑里。
“阿父!有没有伤着?”伏羲趴在洞口问。
“没有!奇怪,他们怎么把捕兽坑挖在这里?”犀利望着高过自己头顶的坑自言自语。“伏羲拉我一把!”说完递出身后标枪。若是在平时这点高度自不在话下,可身上背负着一个人就比较困难了。
抬头迎上伏羲的脸,犀利一阵吃惊;“你额头上怎么长颗红红的东西?”
伏羲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好像被那两个死木小孩弄得这样的!”三天了,父亲终于发现自己额头上多了颗红瘛。
“哦!这样啊,别担心,因该没什么!看上去比以前好看多了。”
...........伏羲无言垂头!
“看着这坑,心里怎么感觉老是怪怪的?”犀利自顾自的转移了目标。
伏羲抬头惊得目瞪口呆;只见一大群腰围着树叶,脸涂的像花猫的人手持标杆,骨刀,绳藤等五花八门的东西包围着自己!身旁,父亲闭了嘴,显然也发现了。
“阿父,你的族人是穿衣服还是树叶?”
“当然跟我们一样穿的是衣服!”
“那他们就不是你的族人罗!”
“废话!这些是野人,一会有机会就跑!再有半天路程就能找到族人。”犀利紧张的握紧标枪对伏羲说道。
“你呢?”
“别管我!我自有办法!”
说着野人已围上来,父子两朝同一方向冲杀;在犀利打到两人,伏羲用骨刀砍断一人脚后成功的打开一个缺口向前逃窜。后面成群野人嘶吼追赶,令人心惊!
“哪来这麽多的野人?族长为什么不驱逐他们?”犀利边逃边抱怨。
犀利背着考据的尸体速度渐渐迟缓,伏羲回望一眼紧随其后的野人说道:“阿父,放下阿母!”
犀利一颤,想不到儿子会说出这种话。厉声道:“她是生你养你的阿母,你竟说出这种话!你知不知道野人是食人族,喜食人肉!”
“你不在乎生死,难道忍心看我也被他们吃掉吗?!!”伏羲心急几乎是用吼的。
犀利闻言身形明显一滞,伏羲趁机骨刀一挥,斩断系着考据的绳索拉了父亲就跑。不敢回头看被遗弃在身后阿母的身体,只在心中不停的呐喊:阿母!阿母!对不起!对不起!你已经离我们而去,可阿父必须活着!你也不忍心带走阿父吧,就让阿父和我在一起!阿母,对不起!....
犀利茫然的任儿子拉着跑,只是觉得背上一轻,心里空得慌!也不知跑了多久,身后早已没了野人的踪迹,两人再也跑不动了,停下后都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气息匀净后,犀利起身对着伏羲就是一响亮耳光,说道:“我知道你没做错,可就是忍不住想打你!我接受你的做法,可心中却讨厌你!!你可明白?”说着眼泪滑落下来。自己并不想这样对待儿子,可心中的疼痛恨意澎湃汹涌,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甚至没有可恨的对象!
伏羲站在那,低垂着头哽咽道:“嗯,我明白!”伏羲用力的咽口唾沫连带哽咽一起吞落下肚,然后抬头睁着红红的双眼说道:“先找到族人再说,也许还能......”
犀利不待儿子说完,斜着泪眼讥讽道:“你放心!即使找不到族人你也不会被野人吃掉!”伏羲那句“难道忍心看着我也被他们吃掉吗?!!”和斩断系着考据绳索时那绝情的一刀冲刺着犀利的整个脑海,挥之不去;冲口而出的话语不由的变得尖酸刻薄!那是他的亲阿母啊!挥刀斩下时怎可如此绝情,毫不犹豫!
命运之神似乎一夕翻脸,更大的打击接蹱而至考验着人的底线!曾经族人的居址上没有了嘻闹,没有了篝火....有的只是烂草残垣,枯木弃罐;一片颓废,久无人居!
犀利带着伏羲木然的穿游其中,应和着的只有草丛中偶尔窜出的蛇鼠。族里发生了什么事?族人是死了还是迁移了?草丛里还遗留着木罐,应该是突发事件,族人走得很冲忙来不及带走。到底发生了什么?本还希望族人帮忙夺回考据的尸身,现在什么希望都没有了。考据会不会被野人吃掉?难道族人的遭遇与野人有关?!
“阿父?”伏羲担心的拉着闭眼冥思一脸惨白的父亲的手。
“以前这一带没有野人的,为何突然来了这么多?”犀利喃喃自语。说完睁开眼牵着伏羲在周围的大树杆上查看,终于找到族人留下的印记。那刻痕历经数年的风吹雨打,早已模糊不清,经过费力的辨别后犀利对伏羲说道:“族人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去了,只要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就能找到他们!”
犀利抽出考据留下的标枪轻轻抚摸,然后递给伏羲说道:“你走吧!这枪绳是你阿母用头发编的,你要好好保存。”
伏羲接过标枪斜插在后背,不高的身躯使标枪显得过长。伏羲还是忍不住问道:“阿父不一起走吗?”
“我还有点事,你先走。我办完事就来追你。”
答案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伏羲默默地转过身走出了父亲的视线。
犀利心中暗叹:小小年纪果然够绝情!也好,这样的人一定能好好照顾自己!考据,是我误了你一生,我怎忍心丢下你一个人!等着,我这就来找你!
犀利回到遭遇野人的地方,找个隐匿点静静地潜伏着。日头偏西时果然有两个野人过来坑边查看,用标枪刺穿掉进坑里的一只野兔,嘴里说着犀利听不懂的叽里呱啦的语言,然后转身离去。犀利小心翼翼的紧缀其后。
途中,走在后面的矮个子两次转身查看却不见异样,在被前面的大个子敲了两次头后就放弃了。犀利躲在树后却满手汗湿,屏息静气,心跳如鼓!没走多久,那两人就钻进位于山腰的一个大山洞里。犀利不敢贸然进去只好潜伏附近,暗中打量四周的地形,眼看日渐西斜,暗自焦急却毫无办法!正在这时,有两人从洞里出来,抬着什么东西扔到不远处的一个大坑中。
犀利慢慢的爬近坑边,探头一看,不禁头晕目眩,心中绞痛!只见坑中层层叠叠的白骨堆砌,有的还带血迹斑斑,腐肉烂皮,混合着人的排泄物奇臭无比!在最上面仰躺着一具头盖骨被敲开,没有脑水的女尸,正是考据!犀利双目赤红,手脚颤抖,咽不能语。这时还没走远的两个野人发现坑边有人又折返回来。犀利的头发被一个野人抓起脑袋被迫后仰,印入眼帘的是一张野人的脸以及脸上不停蠕动的唇。犀利耳中轰鸣听不见他在说着什么,心中只想着如何打碎那张脸,碾成泥!犀利突然一声低吼,侧身扑向躬身在自己上方的野人扭成团,然后滚落坑里!
犀利骑在野人的身上,在污秽的坑里随手抓住根断骨握紧用力的向野人的脸刺下;野人的头颅一偏,骨头深深地戳进裸露的脖子里,然后又抽了出来,大动脉破,血如泉涌!
另一个野人站在坑边上,高声尖叫呐喊,山洞里的野人手持武器成群涌来!突然一节三角形的骨枪头从尖叫的野人胸口透出,喉中的尖叫因剧痛嘎然而止!野人低头看看胸口的骨枪头,又侧身看看身后;身后立着的少年抽回标枪,野人身体随之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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