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十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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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嵋巅。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缘。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
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
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
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听到这样一个浑厚的男声在崇山峻岭之中回响,很多人脑海中都会浮现出一个兴致勃勃的文学小青年的形象,不过,此时若有人抬头看看天色,指不定会被吓出什么毛病——
苍翠的蓝田下,一个青色的身影正在半空中穿梭盘旋,时而直冲云霄,时而翻转速降,就好像一辆汽车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奔驰。
(哦,什么?你说难度和危险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人没有使用任何飞行装置?唉,听你这话就知道从来不上起点网的,哪里没有飞行装置?你没看见他脚下踩着一把剑吗?人家那叫剑仙,懂吗?回家多学习学习,知道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吗?玄幻!你要是没去过起点网站,你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话!要没看过玄幻小说,就跟一文盲似的……看你哭得,不就跟你探讨一下吗?诶,别跑啊,我还没说完呢?你这泪奔技术真好……)(兴致来了,控制不住,小品一下,不喜跳过)
若是近看,但见此人身着一套天青色李宁战袍,脚上蹬着一双白色运动鞋,背上扛着一个胀鼓鼓的黑色旅行包,相貌朴实平常,却因为一双异常有神采的眼睛而显出灵动洒脱之气韵,长发束于后脑,一柄微微泛光的赤红长剑将人托在空中,配合着豪放的诗赋作出种种匪夷所思的动作: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其险也若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
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吟罢《蜀道难》,只见他身形一矮,顿时速度提升一倍,那人急速于山间穿行,忽而其大喝一声,手掐剑诀,人竟然一分为三,从前方挡道山巅的左、右、上三个方向疾掠而过,飞至山后再三合为一!
如果有其它修行者再次,他必定回大惊失色,因为那人的法术正是“身外化身”——这个只有修行到达元婴期才可能习得的招数!
“呦喝~~~~~~~~~~~~~~~~”那人怪叫一声,朝前方山峰按剑而下。
山峰半坡处有一个宽阔的平台,而平台靠山的地方则是一间小巧的木屋,一泓清泉自山岩上倾泻而下,在屋前汇成一汪清亮的镜湖。
一道精致的小桥在曲折间穿越湖面,伴随着莲花的幽香送到门前。
那人按剑降落,至桥上便翻身跃下,那柄两米长一只手掌宽的红色长剑在他落地的同时快速地缩小,只见红芒一闪,便消失在眉心处。
人慢慢踱到木屋前,突然愤起一脚踹开木门,懒洋洋地喊道:“师傅!我回来了!”
屋内传来一声回应:“回来啦?我要的东西带来了没有?”
“就知道你的东西!跑那么远,我很辛苦的!”
木屋的摆设,似乎和我们预料的,好象不大一样:这里,俨然是一间经过精心装修的超现代住房!
正对门口是一张超大真皮沙发,斜边摆放了一台五十英寸以上的液晶电视,木地板铺设的地面上是一层精致的绒毛地毯。
另一边则放置着一张玻璃钢的饭桌,旁边两扇门,显然,这是一套两室两厅的住房,令人难以致信的,在一座连公路都没有的大深山里是如何办到的!
那人却似乎已经看习惯了,随意推开其中一扇门,说道:“没钱了,师傅!”
房间里明显也颇具现代气息,除了款式新颖的电动床和家具以外,居然还有一台电脑,坐在电脑前面专心致志看着屏幕的——竟然就是那位被挖出的白袍男子:胡华!而刚才这位元婴高手,就是当初那个莽撞的青年,赵平!
眼前的胡华已经脱去了一身飘逸的长袍,换上一套运动休闲装打扮,脸上竟毅然挺立起一副半框式眼镜,俨然一幅宅男的打扮!
只见他扶扶镜框说道:“没钱了?再去找你舅舅换点就是了。反正那些东西在我这里都是当日用品用的。”
“师傅~”听到这话,赵平显得很无力:“你知不知道你说这话的时候跟一个挥霍祖宗家产的败家子没啥两样?!”

“真的么?呵呵~~”依旧一副蜡笔小新的表情。
“天啊!我一定是上辈子造了孽,一世英名就丧在你手!冤孽啊!~~”赵平作呼天抢地状。
“为师的咋就从来没发现过你的英明呢?”
“……好吧,是谁说的修真一去就是百八十年的?是谁说以后几乎都不能再见到家人了?害我哭了三天三夜,结果呢?”赵平脸上出现异常状态。
胡华砸巴砸巴细长的眉眼:“呵呵、这个嘛~~你也知道为师刚刚出关,对现代社会一无所知!谁知道才过四百年而已,世上就出现了可以远距离交流的电话,手机,还有……”他指着电脑:“视频!”
“…………欺骗!**裸的欺骗!”
“好啦~算为师的错,反正你现在可以经常和家里人见面说话,也没少块肉……”
“骗我当牛做马的债怎么算?”
“……哇,快看,这美女终于答应视频了,嘿嘿~~囧,MLGB!一坨狗屎从天而降,还好意思取名叫轻舞飞扬!欺骗!**裸的欺骗!”一位风姿绰约的恐龙仙子出现在视频中,让胡华差点吐血。
赵平额头不可抑制地蹦出了几条青筋。
“诶,徒弟啊,什么时候回来的?为师要的东西呢?”一脸小白状。
“……被你打败了!”赵平看着面前那张几乎是献媚的笑脸彻底没语言了——就在跟随胡华进山不到一个星期的时候,这个被自己寄予莫大希望,一度认为高深莫测的师傅就表现出了他与众不同的一面——那就是强烈的好奇心,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位号称曾经在明代生活过的家伙展现出了无比败家的本事:一件件堪称国宝的文物不断从从那个能装纳百物的锦囊里涌出,再让通过李建国换成货币,然后租用大型直升飞机将工程队、建筑材料运送到秦岭深处,造就了这间山中木屋,更令人齿寒的是为了上网,他竟然无所不用其极地采用各种手段,硬生生从电信公司拉过来一条省际光纤!一台可以说是全中国网速最快的私人电脑就此诞生了!
与其相反的是来自现代社会的赵平却迷上了隐居的古朴生活。
“拿去!”赵平从怀中摸出厚厚的一叠游戏点卡:“师傅,玩物丧志啊!~”
胡华似乎对此很是在意,接过点卡说道:“我这可不是玩!我是在修行,懂吗?修行!”
“是是,修行!”赵平无奈地摆摆手:“把游戏中的魔法什么的用真元模仿出来修行是吗?”
“猴子之所以成为人,第一步就是模仿!”
“……是某人退化为猴子的第一步吧?”
临出门,赵平又回头问道:“这会我们卖什么?”
“你自己看吧,反正东西都交给你了的。对了,把饭桌上那个花瓶卖掉吧,和桌布一点不配。该干吗干吗去,别烦我!”胡华埋头冲卡中……
“…………”有师如此赵平只好暗叹自己遇人不淑。
将花瓶收入怀中与师傅的储物锦囊相似的青囊书中,走出木屋来到平地上。只见赵平右手手心朝内,并起食指和中指,微微一抬,低喝一声:“起!”
方才那把赤红长剑应声飞出赵平眉心,悬于一米半空,铮铮做响。
赵平抬腿一越而上,驾起长剑向南方破空飞去。
半日以后,赵平的飞剑又出现在蜀山上空。他已经把那个价值百万的明官窑的青花交给了叔叔,顺便看望了父母,交纳了超昂贵的柴油费(发电机用)和网费,又采购了大量生活用品,满负荷回程了。
“又要隐行飞,下来又要用幻术,还得把东西抗到没人的地方装包……天啊!我究竟是他的徒弟还是佣人啊!”赵平一边操纵飞剑一边嘀咕着:“贪玩好耍、幼稚好奇、生活不能自理……天啊!这种家伙是怎么修炼到合体期的!上天不公啊!我这么努力才刚刚到元婴期……郁闷~~算了,谁叫他是师傅呢,以后我还是收几个徒弟蹂躏好了~……”
要让其它修行者听到赵平的抱怨,怕是要羞得一头撞死!十年就修到元婴期,这要放在峨嵋、昆仑这样的老牌修真公司,是会被当作神仙供起来拜的!可是因为胡华的不断打击,赵平一直以为自己资质鲁钝,总是对修行的进度耿耿于怀,殊不知每次胡华打击完赵平以后都会转身抹一把冷汗!
就在赵平胡思乱想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嘶叫,接着是数道刺眼醒目的光线。
赵平运起真元,通过元婴的意识看到树林中两道身影正在交战,其中一道是一个身着道袍的女子,而另一个竟然是一只浑身黑毛的巨大猿猴!
“白痴啊!吃饱了没事跑去招惹猿精!又得我去调解……这是什么鬼日子!狗日的修真小说,欺骗!**裸的欺骗!”赵平嘟囔着转过剑身向交战的地方急速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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