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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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林中遇伏
凉风瑟瑟,暗夜无边
李昇和他的三百骑飞驰在墨夜平原,一天来的四处出击让李存漳疲于奔命,成功的打残了李存漳的耳目,同时也扰乱了李存漳的部署,自己三百骑成功的摆脱了晋军的围追计划。
“大哥,前方有片树林,今晚可以在林中歇息。”小乙欢呼的叫了起来,连日来的厮杀让他稚嫩的小脸上满泛疲惫。
“嗯!终于可以好好的歇息一下了!”李昇重重的松了口气,骑在马上连续砍杀几天让他大腿内侧疼痛不已,可能早已磨破皮了。
景延广道:“将军,要不要先派人进去打探一番?”
“不必了,如果林中有伏兵的话咱们这几百骑马是跑不过人家的,招呼大伙衣不解带、马不卸鞍,入林歇息。”李昇经过数月的征伐逐渐展露大将之风。
随着一声令下三百人悉数下马,跨刀入林,动作犹如训练般整齐划一,这三百骑经过连日来的厮杀已经由普通的民兵变成了一支精锐骑兵,并且马步皆能;最重要的是通过数日来的磨合李昇指挥起来如臂使指。
黑暗的丛林中显得万分幽暗、阴森,没有半点光线射入进来,而且是他们不能点火,万一让李存漳骑兵斥候发现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借着一丝微弱的月光吵深处走去,不时有野兽发出的嘶吼声慑得人心中发寒,连景延广这样百战的老兵也感到有点害怕,众人的脚步不由的迟缓、犹豫起来。
其实李昇的心里也有点胆寒,只觉得手中冒出不少汗渍,兵刃有点握不稳。但他毕竟是现代人,脑中没有那些鬼神的概念,再加上身为众人之首不能让底下人看到自己害怕的样子。
“大…大哥,不用再进去了吧,就在这里宿营算了,明天走的时候也好走。”小乙依在李昇身旁紧紧的拉着他的袖子。
李昇摸了摸小乙的脑袋道:“小乙别怕,我们连死都不怕,其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话在周围士兵心里引起了滔天巨浪,“是啊!连生死大战都混过来了还怕什么!”顿时彻底恢复了以往征战沙场的那股冲天豪气。
“呔!”李昇一声低喝
顿时其余众人有如当头棒喝,并随之惊醒,不由的同时为自己的胆怯羞愧不已。
“今夜就在此宿营,衣不解带、马不卸鞍,随时准备转移。”
众将士答曰:“诺!”
林内一阵寒风吹来,李昇打了个激灵…
……
在丛林深处史弘肇等数百残兵潜伏在幽暗处一动不动,望着远处数百骑带着月光走进树林,随即又回归黑暗。
此前校尉一级士官再次聚在一起;
朱宏斌低声道:“现在冲出去干一场吧!”
史弘肇当即低声叱呵道“胡闹,现敌我不明,冲出去做甚?况且吾见这队骑兵刀锋剑利,俱是良品,不像是一般的沙陀骑兵,极为可能是李存勖的黑衣鸦兵,我等身疲体乏,冲出去不一定讨得了好处,还是暂且观望为上。”
年长校尉孙良低声应和道:“史校尉所言极是,看样子此数百骑欲在此地过夜,待贼子们昏睡后在动手不迟。”
等待的时间往往是最难熬的,片刻之后,林外声息渐渐的了却,一阵酣睡之声入耳而来。
朱宏斌问道:“此刻可是动手之机?”
史弘肇道:“我观贼军头目是个行家,宿营成品字行摆布,四围有精兵寻卫,此次前去可能逃不得好。”
朱宏斌顿时反驳道:“哼!史弘肇我看你是被沙陀贼子打怕了!”
史弘肇眼中精光一闪,犀利的眼光想要刺透朱宏斌的胸膛,衬托着夜色史弘肇如地狱里的恶魔。
孙良顿时出声道:“是何时刻了,你们还窝里斗,都想死么?”
两人哼了一声互相别过脸去再没说话。
“如今是咱们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史校尉素有谋略,不知有何高见?”孙良询问道,史弘肇素有勇力,并且谋略非凡这在同僚中是公认的,只是脾性孤傲,不容于众,因此屡次立功均不得提升。
史弘肇道:“依某之见,如今最为妥善的办法是夺贼马匹,狂奔离去。”
“如此可是大丈夫所为,莫说我等兵力两倍于贼军,纵然是少于沙陀贼,此等行为吾不屑为之;要去你便自去,恕不奉陪。”
“你…愚蠢!”史弘肇此刻胸中一股怒气直往上上涌,几乎欲不顾敌军就在卧榻之侧的情况下搏杀此人,在片刻的激烈思想斗争后他忍了下来,窝里斗的结果最终将会是全军覆灭。
众人沉默,孙良此时开始出来主持大局
“眼下诸位既然无有定论,鄙人就倚老卖老充一回大了,由某来下决断,各位可有意见?”
“好,只要不是那厮的意见便好。”
史弘肇叹了一口气道:“随意吧,就依老兄的,相信老兄不会过于莽撞了。”
……
丛林的晚上还是有点凉,虫儿在不知疲倦的吱吱叫唤着。
江涛被一阵狼嗥声惊醒,天空泛现一丝亮光,正是黎明前的最后一刻。
他现在一个树下做岗位之责,几天来他都坚持亲自为士卒守夜,虽然百般无能但基本的笼络人心还是会的,麾下三百骑望着他的眼神由以前的佩服变成现在的崇敬令他颇感欣慰。
惊醒之下睡意全无,眼睛逐步已经适应了丛林里的黑暗,毫无污染的空气呼吸起来让人全身舒泰,李昇升了个懒腰,站了起来信步走去。
望着手下士卒酣睡的样子李昇的心里感到了一丝温暖,身处此地以来没有一日不是在奔驰、搏杀之中,只有在此刻李昇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有感情的人。
李昇此刻回想自己到这个世界后的经历可谓丰富多彩,自河滩突围以来,李昇在不断在实验自己的移动防御理念,取得不小的效果,看来玩游戏也和打战一样嘛!只要掌握正确的战略战术,往往都可以化被动为主动赢得战斗。
摸了摸小乙的脑袋重新回到了巡岗之位,望了一眼身旁的参天大树心中一动爬了上去。树上果然看的更远、更清晰,找了个靠背的地方舒服的趟了下来,蓦然间一束光芒反射而来,随即消失不见。
李昇顿然警惕起来,他敢肯定这是兵器发射的光芒,自从第一次从战场死里逃生的那刻起都就忘不了这该死的光芒。
嗦嗦之声不断传来,并且数量越来越大,这次他敢肯定这绝对是敌袭了,当下不再犹豫,“嗷…!”长啸一声,麾下数百人全部惊醒。
“敌袭!敌袭!”另外两个方向的斥候也开始发出警报;顿时兵器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漆黑的树林中,喊杀声在瞬间爆发,寂静的树林变得嘈杂异常,血腥味顿时充斥于空气之中。
“各军士听令,就地驻守,不得慌乱,向中央靠拢!”
随着李昇迅速发出指令,在片刻的慌乱之后,李昇麾下迅速回复到平时的精炼状态,开始稳固阵脚,逐步靠拢,短时间内形成一个小型的防御阵营。
李昇迅速跳下树来,奔向中央而去。
蓦然间,一股尖锐的破风之声从身后响起,一支钢矛如毒蛇般的从背后刺来,李昇避无可避,只好就地一滚,随即抽出刀向后奋力一劈;
只听“噌”的一声,和那人毫无花巧的碰了一下,双臂发麻,此人好生勇力,这是在这个世界来碰到的第一个高手,李昇不由的正色起来。
“你是何…人?”正当李昇开口之际,那人的钢矛再次向毒蛇一般刺了过来,矟尖吞吐闪烁不定,忽然抖成一朵钢花,捅向前胸而来。矟还未到,激起的风压象巨石一样撞过来,李昇此时的胸腔被压迫的极度难受!
屏住呼吸,反手一刀劈在敌矟尖上,身体微微左倾,企图将这一矟化解。岂料矟尖竟然不为所动,少许下沉之后依然向小腹扎来!
李昇不由的惊出一声冷汗,再次就地一滚!虽说难看点但毕竟躲过去了!
李昇此时不在于此人纠缠!转身奔向中自己人而去!此人武艺之高是他见到的最为厉害的!如果在硬抗下去,最后死的绝对是自己!
两人相交在电光火石之间,瞬间已有很多敌军围拢了上来,李昇知道此刻不能再迟疑,迅速回到己方阵中。
“将军回来了!”见到李昇来到,众人仿佛有了主心骨,顿时士气上升。
李昇此时脑中急速运转,他实在想不明白敌方是何方势力,乌漆墨黑的夜里又看不清对方军号、服饰之类的;自己在此地宿营不是事先定好的,李存漳那厮应该没有这么厉害想到在此设伏。
于是朝对方喊道:“对方何人,某乃大梁校尉李昇!”
……
第十一章大水冲了龙王庙
“啊!住手!都住手,是自己人,前方可是李昇李正伦校尉?”孙良喊道。
“正是,前方是何人!”
“某孙良是也!”
听到是自己人,双方士兵都同时松了口气,方才的一番接触已经伤亡了十几个士卒,还好李昇叫的及时,避免了惨死在自己人手里的命运。
众人围拢了上来,纷纷抱拳问候,众人见面,不胜唏嘘。
李昇问道:“开始于某交手之人是何人?好生勇武!”
“是我!”左侧传来一个粗矿的声音
“这位是?”由于史弘肇个性孤傲,在加上李昇来到这世界月余时间大部分只在征伐之中,彼此竟然不识。
“某史弘肇是也!”
李昇心中一惊,史弘肇可是这个时代的猛将之一,更难道的是此人颇有智计,可堪比三国高顺,是个难得的将才。
随即抬手抱拳道:“幸会,幸会,将军勇武,鄙人不如矣!”
史弘肇那刻板的脸没有丝毫表情,抱拳冷冷的回道:“某不如李校尉,当日河滩之战,校尉以一己之力改变局势,可谓英雄!”
“是啊,是啊!李校尉可谓天生英雄啊!”众人齐声道
在众人互相恭维之时,史弘肇那冰冷的声音响起:“还是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吧,如此时刻还在此惺惺作态!”
众人闻言颇为尴尬,朱宏斌于其素来不合,大怒道:“史弘肇,你别不识抬举!”
李昇见形势不对马上出来劝阻道,振声道:
“各位,吾等历经生死冲出重围,可不要自毁了城墙;”顿了一顿后转身朗声对底下士卒朗声说道:“某三百骑在晋军营中三进三出,沙陀贼都奈我不何,何况现在咱们有近千人。我等定可再突破李存漳的封锁的。”
李昇不容置疑的语气里透着强大的自信,诸人闻之心胸激荡,特别是景延广与三百老部众,在这段时期内任何困难到了李昇那里似乎都能迎刃而解,再凶险的局势,只要有李昇在,就仍有绝处逢生的希望。
“将军说的对,只要有将军在,任何困难可以迎刃而解,吾等奉将军为上,一切听从将军指令。”景延广与三百老部下齐声应和道。
“将军?李校尉何时成了将军了?”有人质疑道
景延广上前一步目光如炬,扫视四周,
“自河滩之战以来,大家有目共睹,将军德才勇武兼备,我等皆拜服于李将军之能,尔等可是不服,须问问下面弟兄,李将军威武,是不是兄弟们!”景延广朝身后士卒中喊道
身后三百士卒大声应和道:“李将军威武。”
其他的六百余残兵在河滩之战中就对李昇有着相当的威信,那光辉巨大的影子还深深的印在他们的脑海中,此刻见到李昇及三百众刀甲铮亮、精神抖擞,更加坚定了李昇是他们的救世主的形象,不由的同声应和起来:“李将军威武!”
朱宏斌躬身道:“某原奉将军为上。”
孙良犹豫了一下,见大势不可扭转虽心有不甘也上前躬身道:“原奉将军为上。”
史弘肇冷哼了一声微抱拳道:“某与众同”
正是从这一刻开始,李昇在这数百残兵当中建立起了绝对的威信;虽然还有数个校尉级的士官还心存异志,但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让他们心服的。
李昇当真如此自信吗?当然不是!他不过是在冒险,是在赌博罢了。这几天来连续亡命厮杀李昇改变了很多,以前那种逆来顺受的性情消失不见,他现在开始笃信一条真理,人生就是赌博,生逢乱世,只有赌一把才能闯出活路,赌输了,反正贱命一条,无所谓,赌赢了,就赢得一切,仅此而已。
天色已开始放亮,除了留下必要的人放哨警戒,其余的大部士卒已经就地休息,自己的老部下分发了一点干粮给一直被困在树林中的梁军残兵,多一点休息就多恢复一分体力,突围就多一份希望。李昇虽然说的轻松,可他知道,情况只怕不那么乐观。
李昇此时没有汇合到这批残兵之前,他有信心凭借长久以来创造的优势脱离而去,目标小移动快是他的优势,现在一多了六百残兵,目标就一下子扩大了三倍,相不引起敌人主意都不行,最让他伤脑筋的是马匹只有六百余匹,再也构不成强机动性队伍,一旦让李存漳的亲骑黏上绝对又是死战之局。
当务之急是要再抢三百匹战马来,没有马的自己的移动防御之策是万万不能实行的。
……
晋军大营内
李存漳脸色发白的躺在大帐中咳嗽连声,贼酋李昇狡猾如狐,几次都其戏耍于阵前,三原谷一战更是丢尽了脸面,差点连性命都留在哪里,这李昇端的是厉害,原本懦弱不堪的梁兵在他的手里竟然如脱胎换骨般,变成了一支神鬼莫测的诡道之兵。
但是这口气实在是难以咽下,想他李存漳自从老晋王李克用以来从来就是遇敌杀敌,何曾遭过如此败仗,他也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李昇牵着鼻子走,但却想不出什么制敌之策来。
“来人,与我唤彦参军来。”
片刻间彦参军颤巍巍的立在李存漳的面前,颤声道:“将军,您有何吩咐?”
李存漳鄙夷的望了他一眼毫无表情的说道:“你见过贼酋李昇,其相貌、脾性如何?”
“回将军,此人身体健壮、双目如鹰,心狠手辣,卑鄙无耻…”彦参军想到那天李昇把他绑到树桩上折磨的情景就咬牙切齿起来。
“够了,”李存漳见他口无遮拦立马打断了他。
“贼酋狡猾如狐,你可有何破贼之策?”
“呃…这个。”彦参军顿时无语了起来。
李存漳站起身来一挥袖袍怒道:“哼!关键时刻不能出谋划策,要你何用!”
彦参军顿时脸色惨白,跪倒在地求饶不已。
李存漳眼中精光一闪,一条毒计由脑中生出,一个令李昇永远翻不了身的毒计…
“彦参军,你可愿随本将军去灭了李昇那贼子。”
“但凭将军吩咐!”
“好,彦参军你速调二百步卒,驱赶俘虏一千众入平原,可放些许逃脱,但不可让其靠近两河界,你可明白?”李存漳那阴狠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恨。
彦参军眼神无意中与李存漳交集了一下,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低声道:
“遵命,但是,将军,两百人是不是少了点,贼俘虽说无兵器在手,但足有千余众,再加上贼酋李昇在暗中窥视,此去恐为敌所趁啊!”
“如有贼俘反抗者,杀之!”李存漳此刻的脸色变得和蔼起来,抚其背曰:“彦参军放心,本将军会派精锐骑兵护卫。”
彦参军在忧心重重中离帐而去…
第十二章损失惨重
平原上,一众刀甲鲜明的晋军士卒正不断驱赶着千众面黄肌瘦的梁兵俘虏,俘虏间彼此用绳索串成一条;隔远望去犹如几条泥鳅在地上滑行。
彦参军则骑在马上耷拉着脑袋毫无生气,时不时叱呵两句表示他还是个活物。
这从上次被李昇威胁以来,他甚至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见他那鹰一般的眼神,此刻李存漳明显是要自己作饵来引李昇上钩,可他只能照做而已。
“快点,你们这帮狗娘养的。”彦参军把怒火发泄到了梁兵俘虏身上,手中马鞭狠狠朝几个俘虏抽去,望着俘虏疼痛得在地上不断翻滚的样子他仿佛找到了快感。
“参军,咱们这是要赶往何处啊?”手下校尉问道。
“莫问,某不知!”
“是,参军!”。
立马又有队正来问校尉:“校尉,咱这是去那儿啊?”
校尉则立刻把火气发到了这个队正头上:“问什么,只管走!”
队正灰溜溜的走了下去,顿时有有士卒来问队正:“头,咱现在往那儿赶呢?”
“问个屁,只管给老子走。”
底下士卒碰了个钉子,于是把火气都发泄到这帮梁俘身上,顿时惨叫声不断,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风轻云淡,初春的阳光使人昏昏欲睡,正当彦参军等人情绪繁乱,暴躁不安时底下梁军俘虏中几人开始小心耳语起来;
“此刻正是咱们逃走的绝好机会,怎么样,兄弟干不干?”
“就咱们几个恐怕不行啊,得多召集几个人。”
“好,你我分头传开来,小心被发现。”
瞬间,一场风暴在这群俘虏中酝酿开来,像初涨的潮水,逐步扩散,越来越大、越来越广、越来越猛烈;
长久以来积蓄怒火化作能量在瞬间爆发开来,“兄弟们杀啊!”,随着一声怒吼,一个接一个的梁兵扑向靠近的晋军守卫,彦参军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手下士卒也慌乱楞在当场,霎那间,已经有几个梁兵夺得兵器割开绳索,眼见暴乱规模就要扩大,彦参军想起了临行前李存漳说的话:“如有贼俘反抗者,杀之!”
“与我杀了!暴乱者杀之!”此时晋兵也开始逐步回过神来,收中刀毫不留情的砍了下去,像砍稻草一样把没有武器的梁兵一个个砍翻在地,人命在这个时刻连狗都不如。
片刻间立刻就有数十个俘虏倒在血泊之中,鲜血浸透了每一寸土地,形成了一大片暗红色泥沼,随着晋兵的不断反攻,除了开始的砍开绳索的百十人外,其余都逐步卷缩在地再不敢动弹,最初暴动的百余人见事不可为,相视大吼一声四散狂奔而去。
晋军校尉正要带人追返。
彦参军挥了挥手:“罢了,随他们去吧!今后有意图反抗者,杀!”
……
树林中,李昇站在高处凝视着远方,初升太阳的光辉不断扩散,照射在李昇的身上泛起阵阵光辉晕环,犹如战神降临;
小乙小心翼翼的转身走向他处,招呼众人就食,生怕打扰了李昇的沉思,此前在李存漳亲兵身上搜刮来的食物已经不足维持一天了,而李昇又下令不得杀马,尽快搞到粮草是当务之急。
李昇缓缓的转过身来,眉头紧锁,此时他思绪乱如麻,近千人的生存重担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让他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再来一次三原谷之战?肯定不行,李存漳不会笨到再犯同一个错误;去抢老百姓的?他狠不下心,虽说这个月来他变得冷血残酷,但实际上内心还那个原来的他。”
现今之际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断晋军的粮道、抢李存漳的粮草。
“航川(景延广表字)。”
“到。”
“你速带人去打探晋军粮道。二个时辰内无论打探到与否都要回来,路上碰见晋军绝不予以纠缠,绕道而走。”
“得令!”“你们几个随我来!”景延广与二十人翻身上马奔驰而去。
李昇望一眼正一旁休息的几个后进校尉,以他在现在那个复杂的社会里尔虞我诈的经验明显知道这几个人是完全不服他的,现在只是迫于压力不得不服从李昇的领导;
以孙良为首的旧派士官隐隐的聚拢一团,而史弘肇则是另外一种不服,形单影只的站在树林角落,孤傲的表情目空一切,而旧派士官中朱宏斌显得和李昇很为接近,也许可能是真心佩服他吧!
他现在还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其他是在想到底是用现代人的方法解决问题还是古代人的方法解决问题,用现代的方法解决问题就是通过分解、拉拢、打压等手段来收服他们,用古代人的方法就是直接找个理由把他们给杀了,这两种方法都不是李昇所喜欢的。
“唉!随他去吧,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会认同自己的。”
小乙这时候轻巧的走了过来,小声说到:“大哥,你一天没吃东西,我这儿还有点肉干,你吃点吧。”
李昇摸了摸小乙的脑袋冰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有对着小乙的时候他有温暖的感觉,小乙是他在这个时代唯一的亲人,李昇柔声说道:“大哥不饿,你吃,你正在长身体。”
小乙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是渴求的望着李昇,满眼期待,李昇苦笑着摇了摇头接过肉干啃了下去。
“大哥,你先坐下来歇息下吧,这几天你都没睡好,外面巡卫就交给我和兄弟们了。
望着小乙渴求的眼神李昇无奈的坐了下来,这几天确实没有好好休息,连日的奔驰、杀伐让他的精神十分之劳累,这一刻坐下不到片刻间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外奔驰而来,李昇骤然惊醒,长身而起,抽刀在手,三百老兵也都随即快速抽刀聚拢于李昇身旁,其余六百新兵则明显反应滞后,这让一众老校尉羞愧不已。
外围斥候飞身来到李昇身前。
“报,景校尉回来了。”众人顿时放松了下来。
景延广飞身下马抱拳道:“将军,某回也。”
“航川辛苦了,可曾打探到晋军粮道?”
“不曾,不过,在路上遇到百十兄弟,据说是半道砍翻晋兵逃出来的,我怕把他们都带回来了。要不要问他们一下。”
“好,带一个机灵点的过来,我问问他。”
片刻间,一个面容饥黄的小个梁兵被带了过来
李昇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细细的说与我听。”
“报…报将…军,”小兵见到对面一排‘大官’顿时紧张的结巴起来。
“不要急,慢点说,唉!让你们在俘营中受苦了。”
小兵一听眼睛一红眼泪滚落下来,从来就没有人这么关心过这些小兵的命运,而自己的英雄竟然如此和蔼的对自己说话让他无比感动:“将军,情况是这样的…”
“沙陀贼要把你们驱往何处?”
“不知”
李昇陷入了沉思,正在李昇神游之际,前面的小兵突然跪了下来,抱住李昇的大腿泣声道:“将军仁慈,请救救其他人吧,还有九百余人在途中,我的弟弟也在其中,求求将军把他们一起救出来吧。”
身旁的孙良上前道:“李校…将军,那也是我营弟兄,干脆一并救了吧!”
“是也!是也!千余士卒足矣与李存漳争斗一番了。”其余几个旧派校尉亦随声附和起来。
此时李昇想的更多,本来多了六百步卒已经是累赘了,自己的移动防御无从施展,如果在多了千余毫无战斗力的步卒的话,那可能更加麻烦,倒是不但这帮人走不出去,连自己这三百精锐都要葬身李存漳手下。
“将军,快下令吧,迟则有变啊!”一众旧派校尉齐声催促道,在他们的想法里只要人多了他们旧派的势力就可以大起来,就可以再不用低李昇一等了。
李昇望了孙良一眼,鹰一般的眼神像一把剑刺了过来,孙良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刚才李昇的眼神仿佛把把他看穿。
“孙良听命,命你带三百骑去营救被俘士卒。”
“得令!”一众旧派校尉纷纷上马,精神都为之一振。
“史弘肇你负责安顿士卒归队事宜。”
“遵…命。”
第十三章死战
“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九州道路无豺虎,远行不劳吉日出。”
李昇与麾下三百骑奔驰在苍茫的平原上,放眼望去满目沧痍,村庄破败不堪,千里袅无人烟,遥想当年唐朝盛世的不知是何光景,唐末几十年间竟然破败如斯。
“大哥,不是已经派孙校尉和史校尉去了么,为何还要亲自来一趟啊?”
李昇微微一笑,答道:“你还小,不懂。”
小乙急红了脸,争辩道:“人家快到十六岁了,是大人了。”
“哈哈哈…”李昇大笑一声朝前狂奔而去,三百骑紧紧相随,期间突然想起后世名仇圣所作一首《男儿行》遂放声歌道:“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
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
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
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
……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
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
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名。
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我辈热血好男儿,却能今人输古人?”
歌声缈传数里,传到各部骑兵及步卒的耳中,直听的人血脉膨胀,跟着放声大歌起来,连史弘肇这个孤傲的汉子也跟着反复的念着“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李昇知道此刻他才真正的得到了底层士卒的认可,他成了他们心中的真正男子汉。
“众将士,随我营救士卒。”此刻李昇这数九百士兵的士气达到了最高点,不趁此机会一举破敌更待何时。
话说彦参军二百晋军与九百俘虏正在不知赶往何处的路上慢悠悠的前行着,只听一阵如急促的马蹄声浪潮般涌来,如鼓槌在自己的心房上不停的击打着,越来越快…
远远的望见这一队等待挨宰的羔羊,李昇嘴角透出了一丝微笑,手中刀向上一举,大吼一声:“杀!”
麾下三百老兵毫不犹豫的向前冲去,新兵也开始逐步融入到着狂暴的怒流当中,六百骑像地狱的魔神般降临,挟带起幽冥之风,天地为之变色,如滚滚铁流般向那晋兵而去;
“举刀!”
骑兵一齐将手中斩马刀举过头顶,锋利的刀锋隐射出死亡了光辉。
“刷”“刷”二百晋兵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声,脑袋已经和身体分离开来,鲜血像喷泉一般往上狂迸而出,构成了一道灿烂的景色。
两百条生命在瞬间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有那无声的叹息!
天空顿时阴暗了下来。
“将军,还剩一个活的。”景延广单手提着一个容貌猥琐之人前来。
“哈哈,彦参军,我们可真是有缘啊!”
彦参军一见又是这个煞神立即瘫软在地,连声求饶。
“参军大人别来无恙否?参军三番两次落在我手里,可见我们确实有缘,参军可以投奔于我啊?”李昇见到这个软骨头就忍不住想调戏一下他,旁边的景延广也是一脸的坏笑。
“将军,您高抬在下了,鄙人在将军面前如蝼蚁般,请再次放过小人吧。”彦参军哭丧着脸,如丧考妣。
“报将军,全歼贼兵,我军无伤亡,解救弟兄九百一十三人。”史中南做事确实非常仔细,李昇有意向把他往军需方面发展。
李昇此时却没有丝毫兴奋的感觉,此后带着这帮‘累赘’去向何方?

天空突然飘起了绵绵细雨,暗灰色的云层把整个天都收了起来。
远处传来一阵闷雷般的马蹄声,埋伏在暗处的李存漳狰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森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割肉饲狼的计略成功了,通过这一千梁俘来引诱李昇的上钩,至于二百步卒根本就不算什么,他根本就每放在心上。
从那千余俘虏出营以来他就一直暗中远远的跟在后面,直到这一刻,贼酋李昇终于上钩了,此刻李存漳的心颇为激动,连日来的羞辱今日终于可以一次性清偿了。想到这里李存漳又忍不住偷声大笑起来。
“吼!”
“上马”
“杀!”李存漳一声大喝
“杀!”,千余精锐沙陀骑兵齐声响应,声如炸雷,数千只铁蹄带起漫天银泥,如滚滚铁流般瞬间淹没了前面几个落单的梁军俘虏,雪白的刀锋印着那惨淡的光辉,天空亦为之变色。
带着踏碎大地的威势,如滔天之浪,如迅猛洪流,向李昇部席卷而去。
……
“将军,不好,中计了,快看,沙陀骑兵。”
李昇冷峻的脸上此时看不出任何表情,此刻如果转身而逃的话等待他们的命运将是全部灭亡,李存漳这招确实阴狠,用两百士卒的生命及一千梁兵俘虏来做诱饵,吸引自己的上钩,一举致自己于死地,好狠的手段。
孙良慌忙策马向前“贼军势大,将军,暂且退避吧,不可与之争一日之长短啊!”
李昇冰冷着脸冷冷的说道:“你可以走,士卒留下。”随即调转马头朝天长啸
孙良脸上顿时阴晴不定,长叹了一声转身策马而去,几名旧部紧身相随。
“嗷!”瞬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昇的身上;
“自河滩大战以来,每每寝室难安,从今天起我李昇再也不会丢下兄弟独自逃生,拿起你们的武器,没有武器的用你们的手足、牙齿,与晋兵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决一死战!”身后三百老兵齐声呐喊,渐渐的六百新兵也加入了呐喊的行列,齐齐的站到了李昇的身后,眼中充满了坚毅的神色,如果是李存勖看到这群梁兵则会大吃一惊,这还是一个月前那支触之即馈的梁兵么。
李昇知道以三百精兵加六百残兵对上李存漳的千余精锐骑兵是毫无胜算的,但他不得不这样做,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活下去,自来到这个乱世以来,没有一刻不是在厮杀中渡过,自己竟然还活到了现在,想一想心头淡然一笑。
面对着沙陀骑兵的滔天威势,有部分俘虏开始四散逃跑,毕竟沙陀给他们带来的心理压力实在太大。
李昇拨转马头,高举雪亮长刀,放声大喝道: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杀!杀!杀!”
一声狂吼驱散了后朝沙陀骑兵迎面而上,这声大喝驱散了沙陀骑兵带来的压迫感,激起来数百梁兵的血性,激起了男儿的志气;
“杀!”
景延广嗔目欲裂,沸腾的热血不断的冲击着胸膛,紧随着李昇勇猛向前。
“杀!”
史弘肇此时亦被这热血沸腾的场景所感染,夺过一旧派犹豫不绝之人的马匹,紧随李昇冲向那沙陀骑兵而去,他是孤傲,那是因为他是真正的男子汉,他看不起那些不配为男儿之人,对李昇他此刻是真服了。
“杀!”
一部分梁军俘虏拿起地上的武器,悍不畏死的紧随着骑兵超李存漳部涌去,在排山倒海的吼叫声中,千余梁军入滔滔洪流般向李存漳部席卷而去。
远望去,两股洪流重重的撞在了一起,激起滔滔的碎浪…
“挡我着死!”李昇手中长刀化作一道森冷的弧线,超一名沙陀校尉的脖子抹去。
那沙陀校尉痍然不惧,大吼一声,举刀相向。
“噹!噌!”
清脆而有绞心的金铁交鸣之声瞬间响彻云霄,沙陀校尉手中横刀竟是受不住李昇的勇力攻击,其根而断,李昇刀势犹猛,化作一道寒芒扫过沙陀校尉脖颈,鲜血飞溅,一颗头颅凌空飞起,面目犹自狰狞。
“呜哇!”
声嘶力竭的嚎叫从左右两侧同时传来,两杆冰冷的长枪毒蛇般直取李昇的胸口,锋利的枪尖已经近在咫尺!那是两名精壮的沙陀骑兵,脸上的表情极度扭曲,眸子里闪烁着疯狂的热焰,与魔鬼无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呼!”
“呔!”
李昇将长刀奋力劈向其中一把,险险的荡开枪尖;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了疾刺而至的枪柄,借着坐骑狂野的冲击,李昇大喝一声发力使劲往前一甩,手执枪杆兀自不肯松手的那名沙陀骑兵凌空飞起向另外一名骑兵,两具身躯包袱一般重重的撞在一起,掉下马来;
“呃…啊!”
只听两声凄厉的惨叫从地下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的送入耳际,不用想,那两名骑兵已被自己的坐骑踏做肉泥,但愿老天保佑他已经死了,即使活着,他们也生不如死。
“咴律律~~”
呼啸的寒风在耳际呼号,飘零的细雨迷蒙了眼际,森冷的枪刃迷乱了李昇的双眼。
十几匹精壮马匹朝李昇狂冲而来,十几支冰冷的长矛已经汇集成密集的毒蛇朝李昇刺来,当中一员狰狞大将正式李存漳。
“将军(大哥),小心!”
“嗷~”
李昇狼嚎一声,双腿加紧马腹部,猛拉缰绳,**马匹当即树立而起,
“卟,卟卟卟”
战马一声惨嘶,已是满声血洞,它替李昇挡了这必死之局,李昇翻滚在地,一道寒光如附骨之蛆粘身而来,正是李存漳的狼牙枪。
眼见李昇即将性命不保,一柄长矛接下了这致命一击;
“噌”
毫无花巧的磕碰令李存漳半身发麻
“汝何人?
“某史弘肇是也!”
李昇抢过一匹无主战马翻身而上,与史弘肇对望了一眼,识英雄重英雄,一股豪气冲天而起,“杀!”
主将的冲天豪气也影响了底下士兵,一个个梁兵开始悍不畏死的冲上前去,把一个个沙陀骑兵从马上拉了下来;
一名梁兵腹部插着两支折断的长矛,一截肠子流淌在体外,犹自死战不息,通红的眸子里正燃烧着野兽般的光芒。
一名沙陀骑兵刀法纯熟,一刀横扫将一名梁兵的一只手臂齐根削去,可官军还来不及兴奋,那名流寇已经凶狠地扑了过来,一口死死地咬住了他的咽喉,沙陀兵大骇,以刀疯狂地戳捅流寇胸腹,霎时间流寇的胸腹已经一片模糊,却犹自圆睁怒目,死咬不松口,有殷红的血迹从嘴边滑落,狰狞如鬼。
两股人流犹如灿烂的烟花般,在瞬间激烈的爆发后,剩下的只有平静的空洞。
李存漳眼前一阵阵发黑,怎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么时候,眼前这个人真的还是人么,以往不堪一击的梁兵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悍不畏死了?
李昇隔着一条‘尸河’冷冷的望着他,
“还要再来么?”此时李昇身边仅余一百骑兵及数百伤痕累累的步卒,而李存漳亦只余五百骑。
败了!自己尽然败了!李存漳呆立当场面无表情,眼神呆滞,自己辛辛苦苦**来的精锐骑兵竟然和这队残兵打了个平手,竟然在几乎同等兵力,正面对战的情况下败了,这……是真的吗?
身旁副将见形势不对,拉着缰绳簇拥着李存漳夺命而去。
望着晋军离去直到背影消失不见,剩余的梁兵们像火山喷发般咆哮起来,炸雷般的呐喊激荡在空寂的原野上空,经久不息。
李昇‘卟’的一下鲜血狂涌而出,李昇在马上的身躯摇摇欲坠,终于倒下马来
“将军!将军!”
第十四章修整
李昇毕竟不是铁人,经过连续的一个多月的厮杀和连续奔波,身体已经透支的厉害,再加上刚才那一战受到的伤远比过去要重。
李昇用刀支撑着身体摇晃着站了起来,周围的环境此刻变的死一般的寂静,景延广、小乙、史弘肇等所有士兵都关切的望着自己,他感动了,他又赌赢了一次,又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段时间了!活着的滋味真好!
举刀向天,“嗷~”
“喔哦!”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景延广此时眼目湿润,一股难言的情感冲向胸口,让他激动不已
“必胜!”
史弘肇振臂大呼:“必胜!”
“必胜”
全部的梁军齐声欢呼起来,此时此刻梁军都沉浸在无边的喜悦当中。
李昇站的笔直,胸口还在隐隐发痛,此刻他心沉似水,经此一战,这点残兵将不再是原来的触之及馈的懦弱之兵,在血与火的洗礼中,他们已经茁壮成长,虽不足以与李存勖的百战精兵相提并论,但在普通军队中算的上是精兵了。
此次的损失也是惨重的,此次战斗极为惨烈,仅仅在李存漳的一轮冲锋下,就伤亡近千人,六百骑兵只剩下百余骑,三百老兵只余七十人,令他欣慰的是李存漳留下的近千匹马让他能够足够组装成一个强机动部队了。
小乙走了过来默默的支撑着李昇,眼中湿润一片,此刻只有小乙知道李昇是在强撑着身体,只为能给所有的梁兵们一个精神希望。
“史中南!”
“到!将军,有何吩咐?”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了,量李存漳也不敢再来了,我要先睡一觉。”李昇的眼神在也无力保持原来的犀利,渐渐的倚靠在小乙身上。
“来人啊!扶将军上马。

晋军大营
李存漳呆立在大帐中,连手下副将连叫他三声都没有答应,连日来的败仗让其再也没了往日的骄狂,在正面冲击的情况下,近两千骑兵竟然冲不垮千余梁军残兵。
“将军!将军!”
“呃…何事?”此刻李存漳的语气都没了往日的张狂。
“将军,细作来报,贼酋李昇已率众离走!”
“内里之人可有消息?”
“暂无!”
李存漳缓缓的坐落在豹皮座位上,添了一道疤痕的脸显得更为狰狞
“告与细作,暂不可妄动,待内里之人联络,再报与大营,此次绝不能给其一丝机会。”那凶眼中透出一丝阴冷。
……
李昇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胸口的伤依然隐隐作痛,但已是精神大好;
“大哥,你醒了!”一直守候在李昇身旁的小乙见他醒来欣喜不已
“嗯!咳…”李昇起身时扯动了伤口引起一阵剧痛。
“大哥,怎么样了,没事吧?”
“没事,士卒都安顿好了么?”
“安顿好了,有不少死伤的马匹,今天可大吃了一顿呢。”
“那就好,去把史中南叫过来。”
夜色迷蒙,天空漫天星辰昭示着凡人的命运蹉跎,底下士卒除了远处几个负责巡卫的其余都进入了睡眠。
“将军,史中南到。”史中南的眼神里充满了尊敬和崇拜,连续以来的扭败为胜让他对这个英武的校尉产生了无比的信任。
“云辉(史中南表字),士卒可都安顿好了?”
“报将军,一切都安顿好了。”
“伤亡如何?”
史中南神色黯然,徐徐道“现只余九百人,其中二百人负重伤,其余皆轻伤,死了的兄弟已就地安葬了。”
“唉!”李昇长叹了一声,这一仗打得实在惨烈,损失太大,几乎就是两败俱残,虽然说自己获得了极为重要的战略资源:战马,并且还获得了大量的从死亡晋兵身上扒来的精良装备,但是却没有足够的兵力来驾驭,而李存漳却还有万余步卒,总的来说自己还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
“重伤的兄弟好生照顾,无论怎样都要救治好,粮食足够维持几天?”
史中南道:“足够维持半个月了,这次死伤的马匹足有数十匹。”
李昇道:“对了,孙良等几个离去的校尉回来了么?”
史中南握紧了拳头忿然道:“别提那个几个宵小鼠辈了,如再让我见到他们必定生死相搏。”
“好,你也早点歇息!”
银白月色洒落大地,苍茫的平原发出无声的叹息,曾经的广阔大地生机不在,那黑暗中的一抹亮光仿佛衬托着刀锋的无情;
李昇抽出腰间长刀,雪亮的刀身隐射出片片光芒,手指滑过刀锋,一滴血迹趟露下来,这柄刀此刻和他融为了一体,当然并不是‘前世’武侠小说里的夸张的刀身合一,这只是一种感觉。
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有种恍如融世的感觉,现在的他以前完全不一样,以前的他懦弱而又老实,现在的他狠辣而有果敢;李昇不由的一阵苦笑,也不知是他穿越了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穿越了他。
怀着对远方亲人的无限思念时间飞逝而去,天已大亮。
现在的形势依旧不利于李昇,李存漳还有数百骑兵,如果李存漳存心要和他决一死战,只需用骑兵拖住李昇骑兵,再以步兵围之,则李昇和这九百梁兵将死无葬身之地。
防御的初级阶段:主动防御,必须要走在李存漳的前面,而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此次平原遇伏损失惨重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没有做到机制上的优化来实现主动防御。
李昇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片刻后大战后更显尖嘴猴腮的彦参军被带到李昇的面前。
李昇噌的拔出刀,彦参军一声癞叫瘫软在地,
“彦参军,我们也算老朋友了,这次你打算用什么理由让我放你归去啊?”李昇的刀故意时不时的在彦参军的脖子边晃来晃去,鹰眼中透出一丝死亡的眼神。
“将…将军,某…某实乃无能之辈,将…将军杀某如杀鸡,只怕污了将军的手,将…军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
李昇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想不到这句经典的语言竟然被这个小人给发明了,故作凶恶道:“这可不行,我部下将士好不容易将你抓来,如此就将你放了可不寒了将士的心。”
见彦参军吓得半晌说不出话遂诱导道:“如不说出个理由来,不好像将士们交代啊!
“某愿为将军肝脑涂地!”彦参军爬到李昇跟前,抓住李昇的脚,涕泪齐下。
“好,既然彦参军这样说了,我也不多说了,请彦参军为内应,待我大军来袭时从内策应,到时我派人联系你的。”
“是…是,将军,到时候彦某必定舍命相陪。”
“如此,就请参军在我营中好生修养几日,到时候再派人送参军离去。”
“是…是,将军客气了。”
“来人,带参军下去歇息,好生照顾。”
望着参军远去的背影,李昇嘴角冒出一丝不知名的笑容。
景延广上来疑惑的问道:“将军,为何要放走此人,这等反复小人可信么?”李昇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天空的云彩依旧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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