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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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梦回五代
天空蓝的有点不可思议,茫茫的平原显现出苍白的美丽。
随着一声震天呐喊,林峰‘回过神’来,眼前的场景让他震惊,冷兵器时代的战场、刀枪、箭、盔甲还有血…他突然觉得有点想吐。
他是非常老实本分的一个人,不抽、不喝、不嫖,唯一的爱好就是玩竞技游戏;数天前才跟菲菲分手,不,准确的说是被甩;他知道自己远远达不到她要求,快奔三的年龄了,还是每个月那两三千块钱,在这座钱如粪土的城市是远远不够的。
试着慢慢的活动了下‘自己’身体,并抬手仔细观察了握在手中的刀,这是把标准的唐刀,唐朝横刀。
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满场的血腥让他无所适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早晨的时候还在网吧蹂躏两个所谓的高手,怎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他努力想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一名敌兵看到了这个情景,凶狠的三角眼中里放出了嗜血的光芒,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手中钢刀高高扬起,朝林峰的脖子劈来…
反射而来的光芒晃乱了林峰的眼睛,同时使得林峰更加手足无措,不住的往后退却着,钢刀还是劈了下来,李昇闭上了眼睛,他仿佛在这一刻又见到了死亡,死亡原来是那么的容易,
“呃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在耳边响起,敌兵倒了下去,眼睛睁的老大,里面仿佛埋藏着对这个许许多多的不甘和愤恨;
是同伴救了自己,望着战场上厮杀的双方士兵们,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一个个都像一头饿极的狼,眼睛赤红,嘴巴微张,神情突兀,这一切都令人不寒而栗。
这一刻他突然有点明白了,自己穿越了,车祸后他的灵魂被一个黑洞给吸了进去,从而附身于这具不知名的身体里,他自己的‘打量’了下自己的身体,发现明显的比以前强壮的多,这点让他颇感欣慰。
他第一次见识到冷兵器时代的残酷,他甚至还有来得及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在现实世界的他除了玩游戏是高手之外其他一无是处,如何在这杀伐战场生存下去是当前最大的问题。
一个又一个的敌人在眼前倒下,鲜血湿透了他的粗布衣衫,不要误会,这一切都不是林峰干的,随着敌人一个个的冲向他,自己的同伴一个个的挡在了他的前面,残臂、断腿、内脏在李昇前面堆成了一道墙。
他明白这具身体的主人可能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多的人前仆后继的为他挡刀。
渐渐的,为他挡刀的人越来越少,而敌兵却是越来越多,林峰开始试着拿起自己手中刀来迎敌,
‘噌、呛’,
手中刀运用的越来越熟练,这具身体的主人以前应该就是个有武艺之人,一些招式在不经意中就使了出来。
凭借这具身体出色的素质和锋利的刀他将一名名冲到面前的敌兵砍翻在地,赤热的鲜血喷了他满脸都是,他舔了舔舌头,一种快意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他发现他开始逐渐喜欢上了这种血腥、刺激的生活,鲜血在口中滑过的感觉非常之美妙,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来自己有这样嗜血的一面。
两军相逢,勇者胜;最后敌军退却了,他们胜了,整个战场上只剩下了满地的残肢断骸,满天的仓云似在控诉着人类的残忍。
林峰呆呆的望着这一片被鲜血浸湿的土地一动不动,发泄过后就只剩下了空虚,他还是不能够接受自己已经穿越的事实,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想要的生活是呆在他那舒适的狗窝里爽快的玩游戏,享受着蹂躏别人的快感。
林峰玩游戏确实是个高手,不论星际、魔兽、帝国他都非常精通,他崇尚防守,他从来不崇尚进攻,对那些叫着“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的话嗤之以鼻,他认为这只是防御不到位的借口,真正的防御可以升华为艺术。
他研习了古今中外各个经典战役,发现无论那次成功进攻的进攻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所谓的以后以少胜多都是在防御极端之差或者防御不到位的情况下取胜的,他开始研习防守,精妙的防守、运动的防守、艺术的防守;他成功了,运用到游戏当中每次都是无往不利。
“李校尉,该回营了。”旁边一面容稍显稚嫩的半大男孩躬身叫道
“哦…哦!回营,原来我姓李。”林峰暗暗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话一出口,林峰就后悔了
“我是小乙啊,校尉,您不记得了么?”那个男孩关切的答道
“哦!咳咳…”林峰只有用干咳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夜幕笼罩,血色战场回归平静,打了胜仗,军中开始庆祝,这一晚林峰被赏赐了一斤牛肉和三两酒,而小乙只是多加了个馒头,他只是个小兵。
林峰以失忆为由从小乙身上了解到现在所处环境有多么的恶劣,这是历史上最为混乱的年代之一:五代十国。
乾化元年(公元911年),梁帝朱晃以第三子朱有珪为监军攻河北;他是李昇,此时为朱温大将王景仁前锋营一员小校。
“等等,李昇?历史上有个李昇是那个著名的戴绿帽李后主的爷爷,历史上那个人字正伦,也和这个身体的主人相符,难道自己就成了就是这个人?”
他明白以后再没有林峰这个人了,从现在开始他是李昇了,一切都从他的梦开始…
他记忆中历史上这一年梁军大败,朱有珪不谙兵法,柏乡之战、高邑之战、均大败于晋王李存勖。漳河以北之地只余邢、洺二地。
李昇此时的心沉到了谷底,来到这个乱世,在这时代人命如草芥,杀人如杀狗,自己将如何生存下去?
在接下来的战役中梁军全线败退,自己将何去何从?
历史上‘自己’是被杨行密给掳走,后来被徐温收为养子,才逐步发迹,得以取吴而代之建立后唐的,可现在的历史又好像完全不同?自己会在朱温的军中?一想起那窝囊的孙子李煜就不由的一阵愤怒。
他做人从来都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就是在玩游戏的时候他都是规规矩矩,从来没主动攻击过别人,都是在防守,等别人来攻击自己的时候才被迫反击,难道真的就这样等着徐温来收自己做养子?如果在这之前被敌人的刀砍成两半了怎么办?
“唉!不想了,过一天算一天吧,死了拉到,反正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思。”
篝火连营,大营里欢呼声冲天而起,各军士围着篝火大声的唱着、跳着,受北方胡族的影响,近年来中原地区的百姓也开始研习胡族唱歌、跳舞风俗,在军中军士们也都以此为乐,以缓解战场厮杀的情绪。
李昇领也受到了感染,随着军士们手舞足蹈起来,通过大声的宣和已发泄自己内心的彷徨,只有这样他才能忘却自己深处异世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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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多年的藩镇割据,战乱征伐,曾经辉煌的天朝上国:大唐帝国终于倒塌了;公元907年2月,朱温灭唐称帝,建国号为梁,定都汴州(今开封),建年号为“开平”,史称后梁改名朱晃;
第二章乾化乱世
果不其然,柏乡之战、高邑之战,梁军均为晋军大败,梁军溃退千里,直退到野河(今槐河)南岸。
他曾经想过去跟梁军高层去提建议,但他只是个小小的校尉,在大军中像他这样的人有上千,先不说梁军的高层会不会听从他的建议,事实上他也提不出什么好的建议来,他只知道此战的结果而已。
难道叫他去拿游戏中的那可笑的防守反击理论去建议?他自己想想都绝对可笑。
一路上他真正的见识到所谓乱世的真正面貌,处处村庄破败,千里袅无人烟,路上处处都有死亡平民的骸骨,惨不忍睹。
军营内,士气低落、哀嚎一片。
受了轻伤的士兵们三三两两地挤靠在一起,双目无神,表情呆滞,重伤的士兵则被遗弃在军营角落,除了等死他们别无选择,事实上以当时的医疗水平也根本无法救活他们。更多的士兵则表情冷漠,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乱世人命如草芥啊,谁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再见到明天的太阳,哪还有心情去关心别人?
现在这副身体比以前那副好的太多,流线型的肌肉充满了力感,每个细胞都充满了爆炸性的能量,每次都能在乱军中冲出一条血路,并且护着小乙一起离开。
一个月来,虽然经过多次厮杀了;但身上的伤口都奇迹般的没有感染,而且恢复速度比别人快上一倍,这让李昇在这个乱世活下去的信心大增。
李昇将剩下的一点麦饼递给小乙,柔声道:“吃吧。”
小乙咽了咽口水,最终摇了摇头。
李昇叹了口气,把手中麦饼塞进小乙了手里,由于连续以来的大败,梁军丢失大部分辎重和粮草,到这里只有校尉一级的士官才能领到一点麦饼,而像小乙这样的小兵则只能饿着肚子了。
李昇摸了摸小乙的头,在心里他早把这可怜的孩子当作了自己的弟弟,自打来到这个乱世,是小乙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而小乙也无形中把李昇当作了自己的亲人。
此时梁军虽然败了,但还保有大部分实力,妄图依野河于晋军决一死战;在野河南岸梁军构筑了强大的防御工事,依托野河之险浮桥上安置了大量易燃之物,只要晋军胆敢冲过桥来就难免覆灭的结果。
为保险起见张归厚还野河南岸大营周围重兵布置了一个强大的防御圈,只要晋军过桥马上就落入梁军布置的包围圈里;
李昇对于张归厚的所谓的‘坚壁铁营’嗤之以鼻,张归厚现在布置的防守阵形在李昇看来就是小儿科,他认为防御的入门境界是主动防御,被动防御只能是处处受制于人,让别人牵着鼻子走,主动防御则是让敌人跟着自己的节奏来动,花三分力气来做让敌人浪费十分力气的事情。
防守的高级境界是移动防御,把自身变为一个整体,团队的力量是巨大的,把自己变成一个钢铁刺猬,试问孰敢进攻乎?历史上三国时期高顺的无敌陷阵营其实就是一个防御的高级阶段,那才是真正的艺术…
防守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呢?李昇还在思考中…
当然了此次依托野河之险,对于现在阶段的防御晋军来说应该足足有余了,只要不主动出击,料想以大都督张归厚之能应该不会败的太快,再加上晋军兵力虽精但去总归较少,相持阶段应该会很长,这段日子可以稍微的轻松一点了。
…...
眼睛紧盯着远方闪过的几把火把的光芒,习惯了危险的他现在连睡觉都充满了警觉。
借着月光打量了下四周环境:一个四处漏风帐篷,旁边小乙在轻声的打着小鼾,身上粗布贴身衣服,刀和牛皮甲挂在旁边支架上;
还一个时辰天就快亮了,只要号角声响起他就得披挂上阵;晋军这两天开始频频骚扰,连带着像他这种小兵也不得安宁,他开始有点担心起来,他不记得历史上野河之战具体发生在什么时候,万一是这几天就爆发了的话,他得看情形早做准备。
号角声响彻连营,晋军小部队开始了每天的例行骚扰,晋王李存勖手下有许多只精锐牙兵,其中黑衣鸦兵是重骑部队,也是他的王牌,在这支数万人的重骑下梁军每次都溃不成军,毫无还手之力。
而现在派出的这支骚扰部队则是轻骑兵,这支轻骑狡猾入狐,每次稍一接触立马绕走,梁军有不敢出主力追击,因为李存勖的黑衣鸦兵在虎视眈眈;
梁军大营内
张归厚、朱有珪端坐正位,一众将领分座两旁,气氛肃然
张归厚洪声道:“沙陀贼子此番连日袭扰而又不见真章,是何道理,各位可有高见?”
大将军王景仁道:“料想是贼军疲军之策而已。”众人纷纷点头。
张归厚道:“嗯!将军言之有理,但我军不可毫无反应,诸位可由应对之策?”
副将徐怀玉道:“依某之言需给晋军一点颜色。”
张归厚道:“如何颜色,徐将军可细细道来。”
徐怀玉道:“我军红白马阵不输于沙陀黑衣鸦兵,待晋军轻骑袭扰我军之时猛然出击,定可杀他个措手不及。”
“报,晋军李存勖门前挑衅,要于我军决一死战。”
“哦!有此等事,众将随我前去探查。”
野河南,李存勖亲率千余轻骑在梁军大营门前不断游曳,麾下士卒口中不断的口吐脏话,什么“缩头乌龟、茅坑耗子啊,最后越嘛越连狗娘养的之类的话都出来了。”
张归厚及一众将士听得火气直冒。
“张归霸”
“在,速与我点齐一千骑兵擒了此贼。”
“遵令。”
张归霸率部而出,两条马龙冲出营门朝李存漳军扑去,眼见就就要与李存勖军兵戈相交,却见李存勖调转马头落荒而逃,朱有珪顿时对张归厚道:
“都督,此番可速派人马全线出击,擒的李存勖则贼军无首,不攻自破矣!”
张归厚道:“还是小心为上。”
“都督可要延误战机否?”朱有珪脸色变得刻板起来
“唉!”张归厚长叹一声,对于这个监军他可无可奈何,不能得罪还要听他的‘兵法’
“罢了,罢了,来人点齐一万人马随我过桥擒杀逆贼李存勖。”
朱有珪认为他的机会到了,他看到了大胜的希望,此次把张归厚调开大胜后的功劳就全部是他的了,有了这次大胜,他立储的几率就大大的增加了,朱有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可见的笑容。
“王将军,速速整军,大军全线出击,过桥剿灭沙陀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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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陀:我国古代部族名。西突厥别部,即沙陀突厥。唐贞观间居金莎山(今尼赤金山)之南,蒲类海(今新疆巴里坤湖)之东。其境内有大碛(今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因以为名。五代李克用﹑李存勖、石敬瑭﹑刘知远均为沙陀人。
第二章兵败如山
败了,败了,彻底的败了。
野河之战,王景仁听从朱有珪之言冒进,遭遇晋王李存勖伏兵,后更遭晋军李嗣源两面夹击,连续吃到败绩的梁军全面溃退。
“晋王大军杀到了”远处传来沙陀兵雷鸣般的齐声呐喊!
远处山坡上,步兵阵铁枪林立,精锐沙陀黑衣鸦兵气势冲天,马上的黑衣骑士正不住的拽动着缰绳,控制着不住躁动的马匹,只等待着一声号令。
“呜”随着悠长而有力的牛角声响起,骑兵阵开始动了,骑阵仿佛来自地狱的狂涛,挟裹着踏碎一切的威势,如天崩地裂,如惊涛拍岸,向着前方的梁军军阵漫卷而来。
脚下的大地有如潮水般往后倒退,天地间只有成千上万匹健马同时叩击大地所发出的轰鸣声,整个世界都在战栗、在颤抖,环宇乾坤,天地唯我!烈烈豪情在李存勖的胸膛里熊熊燃烧,灼热了他的双眸。
“杀!”
李存勖大吼一声,手中宝剑狠狠斩落,同时一拨马头,斜斜地驶向了骑阵的侧方。旁边几十副将策马相随。
“杀!”
五千河东健儿轰然回应,声如炸雷,数千只铁蹄搅起漫天碎泥,如滚滚铁流瞬时越过了李存勖继续往前冲刺,最前面的一排骑兵将直指虚空的长矛压了下来,几百支锋利的长矛刺碎了冷冽的朔风,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森林。
后几排骑兵将手中的斩马刀高举过顶,锋利的冷辉令天空的灰暗都为之消退。
梁军军阵开始松动起来,骑兵的给他们压力已经化为了恐惧感,前排的士兵甚至开始往回跑,王景仁的副将寇彦卿在阵前策马来回奔走,大声叱呵,想要控制回这不利的局面,但终究敌不过骑兵给予的强大压力,能够坚守阵地的士兵越来越少。
紧跟在旁边的小乙已是吓的双腿在微微发颤,满带稚气的脸上充满了惊恐,李昇怜爱的抚了抚他的头,叹了口气,“自己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应该还在爸妈的身边撒娇吧”李昇不得不感慨乱世的无情。
兵败如山倒!
梁军阵形开始崩散,士兵四散逃离,
“唉!”李昇长叹了一声,猛拉住了小乙的手,转身狂奔而去,在这个时刻,他知道个人的力量是挽转不了局势的,唯一能做的只有保存自己的性命了。
“呃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在身后响起,瞬间,沉重的马蹄声淹没了梁兵的惨叫声,一名沙骑兵领盯上了他,雷鸣般的马踏大地的声音由远而近,李昇知道这次可能真的要葬身马蹄之下了。
只听脑后一声风啸,李昇暗叫不好,一把推开小乙,自己一个懒驴打滚,一硕大的马蹄从眼前飞跃而过,他被惊出一身冷汗。
“咦!”沙陀骑兵仿佛被李昇激起了性子,渐渐的缓了下来,调转马头,手中斩马刀高高扬起,眼中放出嗜血的光芒,策马缓步加速再次朝李昇冲了过来;
李昇知道这一刻是真正考验生死的时刻了,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刀,视线牢牢的盯住对手,沙陀骑兵不断的在他的眼中放大;
“大哥,我来帮你,”小乙略带稚气的声音在右边响起,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悍不畏死的朝马上骑兵刺去。
“不要,快走开。”
李昇心惊肉跳,沙陀骑兵绝对不是小乙可以对付的,这一下可能会丢了他自己的性命。
果然,在枪头快要刺到他身体的那一刻,沙陀骑兵躲开了,手中斩马刀转换了方向朝小乙砍去,眼见小乙就要丧命于斩马刀下;
李昇猛地纵身跳起,身形与马上骑兵相若,手中刀横向劈出;
沙陀兵的刀在离小乙脖子一指处停了下来,瞬间,沙陀兵的尸体从马上倒了下去,头和身体已不在一处…
“大哥,”小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对于一个正在成长的少年来说,这一切都太为残酷。
“快走,”身后陆续有沙陀骑兵朝这边袭来,李昇一把拉过小乙继续朝后野河边奔去,也许只有过了河才是安全的…
毕竟梁军溃兵太多,沙陀骑兵只两千余骑,溃败的梁兵一窝蜂的朝野河边涌去,野河渡桥上挤满了溃退的梁兵,木桥在人群的不断践踏中发出了‘吱吱’的声音,晓是不负重荷…
……
野河北岸,张归厚部。
被李存勖疑兵吸引的张归厚停下了脚步,徐怀玉进言道:“都督,恐有诡计,小心遇伏。”
“嗯,某也认为如此,大军返回南岸”
未走几里地,前队校尉前来禀报:“启禀大都督,王景仁率九万大军过河,桥梁拥挤难以通行。”
“什么?何人如此大胆,敢率大军倾巢而出?”
校尉答道:“士卒皆言奉监军之命。”
张归厚闻言气欲吐血,大喝一声“有珪小儿,十万大军毁于汝手矣!”
“传我令命过河将士速速返回,违令者斩!”
“遵令”
不过此时发出号令为时已晚,十万大军在桥两岸挤成一团,
晋军周德威见机由河东向南岸发起了攻击,张归厚将令一发竟无人响应,列阵令、后退令、前进令四处乱传;慌乱之际,李存漳率二万沙陀兵冲杀而来…
第三章绝地反击
晋军大举压境,李存勖不愧为‘李亚子’,后世的历史学家认为他就是李世民的翻版,军事上的天才统军人物,他没有错过这次战机,在梁军最为混乱的时刻给了致命一击。
若在平常,梁军还可以以数量优势压垮晋军,此刻则什么也谈不上了;
李昇在混乱中找到小乙,一把拉起他的手往桥上挤去,梁军更为混乱。
转眼间晋军大部队席卷而来,张归厚、徐怀玉等首当其冲,慌乱间只得率左右亲笔仓促应战,奈何敌人早有准备,斗志旺盛,而自己一方却是人心惶惶,毫无斗志;
几个回合之下,张归厚只得在亲兵的掩护之下拍马而逃。
奈何桥上实在拥堵,张归厚以大都督的名义强行挤出一马之道,但随即又被淹没,李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听木桥再次发出‘吱、吱’的响声,晓是快要沉了下去了。
夹在惶然逃窜的溃兵中,李昇深切地感受到了小卒的无奈和悲哀,军中并不乏英勇无畏的战士,大难当头,还是有许多梁兵死战不退,可他们的身影很快就被晋军的铁流所吞噬,在虎狼般的骑兵面前,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如此无力。
终于轰的一声巨响,浮桥终于垮了,众多梁兵在冰冷的滔滔江水里浮浮沉沉,但瞬间又被急流所吞没,人在这一刻都是显得那么的渺小。
望到桥塌下来的那一刻,李昇的心仿佛也随着桥一下子沉了下去,再也没有过河的希望了,也许自己可以游泳过去,但小乙绝对不行。
无数的溃兵拥挤在河边的沙滩上,左右都是冲杀而来的晋军,显然,他们被包围了…
被包围的溃兵大概足有两万多人,但却一个个彷徨失措,有试图逃跑并组织反攻的小部分人马,但毕竟数量太少,都被一一斩杀。
眼见剩下的梁兵被包围了起来,周德威下令停止追击,在离溃兵五百步外集整休息,准备下一轮的冲杀,刚才的全力追杀在给梁军造成极大杀伤的同时,也极大地消耗了自身的体力和锐气,这时候一鼓作气杀进敌阵,也许能将梁军尽数歼灭,但在体力下降之后,官军的伤亡将会大大增加,身为副统帅,他是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
梁军溃兵营中
李昇叹了口气,他的头脑是清醒的,眼见晋军停了下来,接下来绝对是暴风骤雨般的袭击,而这些人临死而不自知,可怜的溃兵仍然慌乱的互相推攘着,乱成一团,你挤我,我挤你,不时有倒霉的弱者被挤落野河,惨遭灭顶之灾,没有武将出来整队,一切都已经乱了套,毫无章法可言,从本质上,这些人不过是一群拿起武器的农民而已。

抬头看看阴暗的天际,沉重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李昇的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苦笑,这就是乱世啊,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凭借两千年的智慧改变自己的命运,还没来得及实验自己伟大的防守理论就要丧命河滩了。
“怎么办?难道陪这些农民一起死?”
虽说这个时代人命贱如草,但这样死了是不是太不值了?搏一搏吧,老天给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就是让自己玩一把乱世的游戏,死了也值。
李昇拨开人群,走到溃兵的最前面,一把抢过一个梁兵手中刀,奋力的望自己刀上一击,金铁之鸣沁人内心深处,李昇朝天在一声长啸,顿时河滩安静了下来,两万双眼睛都齐齐的望向了李昇这边。
迎上这些梁兵的眼睛,朗声大喝道:“天赐我等男儿身,不是拿来懦弱降敌的;家中还有父、母,妻、子等着回去,怎能在此地懦懦等死?”
所有人的听力都集中到了李昇身上,李昇翻身到一块高石上继续吼道:“天赐我等男儿身,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破釜而沉舟,兄弟们,拿起你们的武器,我们的身后就是野河,已无路可退!左右都是死,何不血战到底?”
“某景延广,愿同兄长血战到底!”只见一精练的年轻年轻校尉带着几人扒开人群走到了李昇面前,抱拳躬身以视李昇为首领。
“血战到底!血战到底!”同一时间有数百人聚拢在李昇身边一同大吼了起来。
更多的梁兵跟着大吼起来,然后越来越多的梁兵开始加入呐喊的行列,到最后几乎所有的梁兵都开始疯狂地呐喊起来,绝望、沮丧的情绪一旦找到一个发泄的突破口,所崩发出来的能量无疑是相当惊人的。
“嗷~~”
能量化作了一股洪流,李昇朝向北面晋军本阵奋力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声嘶力竭地大吼。
“嗷~~”
景延广、小乙,更多的梁军跟随着李昇,疯狂地挥舞着,疯狂地呐着,嚣叫着……数万人聚集在一起呐喊怒吼,其势如天崩地裂,远在千步之外的官军都被震得耳膜隐隐作痛。
……
晋军大营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好气魄,那人是谁?汝等可认识?”晋王李存勖都在询问自己手下将领。
“报千岁,不识?”李昇此时仅为梁军一小校,晋军中人无人识得;
“传令下去,打探此人身份。”
此时在河边晋军大将周德威暗叫不好,让梁军气势起来的话,己方付出的代价可能就要增加一倍,甚至几倍了。
周德威不愧为晋军头号领军大将,于是当即下令,全军进攻…
钢铁洪流开始缓缓加速,瞬时间化作决堤的洪流…
……
李昇知道这是自己的第一次生死考验,捡起一个地上无主的圆盾,用自己的刀在上面有节奏的敲击起来。
节奏的敲击声驱散了梁兵心理上的恐惧感,再通过一声声的嚎叫,梁军的士气达到了最高峰。
见到如此情况周德威不由的心中一震,他不用的想发出命令,停止攻击,敌军气势已起,如果再强行攻的话,会大量的消耗自己的兵马,但发出的命令不可能再收回了,晋军已经全面发动起来了,只有想办法大量杀伤敌人来保存自己了。
“弓箭手准备!”
“放箭!”
笃!笃!笃!
一声声闷响,一支支锋利的箭矢射穿了己方的木制大盾,连续不断的惨叫声从李昇身后传来,大量的梁兵在箭雨的洗礼中哀嚎着倒地,有人被射穿了咽喉直接毙命,有人被射穿了胸膛奄奄一息,也有人被射穿了大腿,血流不止而哀嚎不息……
晋军的箭雨一波接一波的降临,梁军一批接一批地倒在地下,短短的盏茶功夫,就有数千名人员伤亡,这样的情况和以前相比并没有好上多少,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梁军没有溃乱,无论倒下多少人,他们都始终没有后退半步。
也许是因为身后就是冰冷的野河,他们退无可退,也许是因为在最困难的时刻,他们发现始终有道高大的身影像大山一样屹立在他们前面,替他们遮挡箭雨,第一波,他们挺住了。
官军的弓箭手仰射结束了,因为他们的骑兵队和步兵队就要冲到梁军前面了。
最艰难的考验就要到来了,李昇一振胳膊大吼道:“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眼见袍泽兄弟的一个个倒下彻底激起了剩下梁兵的血性。
潮水般席卷而来的黑衣沙陀骑兵带着强大的惯性狠狠地撞上严阵以待的梁贼阵,霎时绽放出璀璨的浪花,人体抛飞、战马悲鸣,兵刃的冷辉迷乱了阴暗的天空,殷红的血液染红了冰冷的沙滩,这一刻,生命卑贱得连野狗都不如。
“当!”
李昇奋力一刀斩在重矛的矛尖上,终于挡开了疾驰而来的西凉骑兵这雷霆万钧的一刺,一把拽下马上沙陀兵,瞬间就被旁边数把利矛给刺穿几个窟窿;
李昇翻身上马,冰冷的钢刀从掠过另外一个沙陀骑兵的脖子,血光飞溅,头颅飞起。撕裂般的疼痛从左肩传来,在他解决一个骑兵的同时有一把重矛刺伤了他,李昇立刻感到左半边身躯已然麻木不堪。
一刀斩杀沙陀骑兵,李昇还来不及喘息,又一名沙陀铁骑呼啸而至,沉重的斩马刀横斩而至,直取李昇咽喉。
“锵!”
李昇的钢刀和西凉骑兵的斩马刀再度来了次毫无花巧的死磕,沙陀骑兵的斩马刀被荡开,两人同时落马。
李昇翻身而起,手中刀朝敌军挥去…
第四章擒贼擒王
此时彪悍黑衣鸦兵展现出强大的杀伤力,无论是冲刺还还是劈砍,大量的梁兵被锐利的长矛戳穿,被锋快的马刀辟为两截,被奔蹄的铁蹄踏碎了头颅,他们流尽的鲜血染红了整个野河滩,但沙陀铁骑始终没能冲垮梁兵临时组织起来的阵形,因为这个地方阵形太密集了。
看那腾起的漫天黄尘,遮蔽了那无力的残阳,惊回首,身后的梁军阵营中正翻腾不息、杀声震天,凶狠的沙陀铁骑就像一千只急速飞行的鸟儿,却已然被淹没在的溃兵的海洋中……
李昇满身奋力的站了起来,鲜血顺着手臂流到刀上上,再滴到了地下,扫视了一下四周,身边的士兵十不存五。又回头望了一眼,小乙还在,紧张的心不由的放了下来。
景延广此时左臂耷拉无力、鲜血直流,显然是受了不小的伤。
寒冷的风越吹越急,天上的阳光仿佛已被战场的肃杀之气给掩盖,大地一片苍茫。
十三太保之一的李嗣源在部下的保护下,灰头土脸的从‘蚁群’中杀出一条血路,身旁仅余二百骑。
……
晋军大营,晋王李存勖眉头紧锁,脸色铁青,这股残兵让他损失惨重,就像割肉般的心疼。
暗道:“此人竟然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好生可怕,如不能为我所用,将来必是一大劲敌。”
彦参军郭崇韬进言道:“主公,敌军气势已成,不宜再攻,可围而困之,待其势消弭后再攻不迟。”
“嗯,就如公言。传我令,大军就地修整,围而不攻。”
“得令”营门小校正欲返身传令去。
“回来,方才喊话之人姓甚名谁?何方人氏?给我传下去,活捉此人。”
“遵命!”
……
野河南岸,梁军大营
经过一番混乱之后,梁军终于回到正轨,只是此番损失可谓惨重,骑兵全军覆没,粮草辎重皆毁,跌落河中不计其数,还有近两万人被困河滩,现只余五万余人马,大多疲惫不堪。
“大都督,对岸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沙陀人好像停止了进攻,我方士气大涨。”前门小校上前禀报道。
“哦!有这回事?走出去看看”
“前面那人,汝识乎?”张归厚问身旁王景仁
“太远,看不真切,好似某前锋营校尉李昇,李正伦。”
“哦,我军中还有此等英雄人物,不错,不错。”张归厚连声大赞。
“大都督,趁形势大好,我等是否修筑浮桥,前去接应?”
“荒谬,如何接应?你认为李亚子(李存勖小名,朱温曾曰:生子当如李亚子)会让汝等如愿吗?如果现在去接应,到时候怕连这五万军都保不住了。”
“唉!只有看那人创造奇迹了!”王景仁长叹一声!
……
“呜~呜~”
连绵的号角声中晋军逐步交叉后退,丝毫不乱,双方又再次回到初始状态,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有空中飘散的血腥味和满地残骸在记录着刚才发生的激烈战斗。
“喔噢!”眼见晋军一步步退却,再无进攻之意,剩下的梁兵齐声欢呼起来,士气在这一刻达到了最**。
李昇知道此刻却不是高兴的时候,晋军围而不攻,明显是想等己方耗尽锐气之后再一举攻破。而浮桥以垮,己方再无救兵,唯一的办法就是寻找一点强行突围。
他拉住就近的一匹无主战马翻身而上,手中刀朝天一举,河滩上顿时静了下来
“兄弟们,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沙陀贼子把我们包围了,想逐步蚕食我们,我们必须突围出去,晋军势大,我欲生擒李存勖,为大伙赢的个好出路,谁敢与某同去?”刚好一股残阳斜射在李昇身上,李昇如战神般的身影在这群梁兵的心里深深的刻画了下来。
“某去,景延广和他身后几人翻身上马。”
“同去”,“同去。”转眼间,所有的马匹有人骑上,逐步汇拢到李昇身边而来,足有八百余骑。
“我等前去掠营,我以长啸为号,一齐朝那正南方突围!”李昇手中长刀指向了晋王李存勖的大帐所在。
李昇的之所以选择晋王李存勖为突破点其实无奈之举,他发现李存勖的防卫虽然是很严,兵精但却不多,而己方虽多却不精,如果往晋军密集的地方突围的话,可能一个也跑不出去,利用自己的人数优势集中冲李存勖的局部防卫的话,己方可以突围的几率大增,而且如果侥幸能够杀掉或者活捉李存勖的话那更好了。
他的眼神开始凝视着远方,到这个世界以来发生的一切仿佛都不是那么的真实,他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梦中无敌的自己何曾被别人逼到如此地步,竟然逼得自己破釜沉舟,他崇尚的是防守,但无敌防守是建立在完备的后勤之上的,此刻却是置身与死地,难道我不能采用防守反击么?
不能,天时地利都不在自己一方,拖下去只有等死,冲一把也许还有机会。
……
晋军大营
“报千岁,有小卒前来汇报,说识得河滩之人。”
“哦!快传。”李存勖大悦
“那人姓甚名谁,是何出身,快通通告诉本王。”
“是…是,千岁,”这名小兵从来没有和晋王如此近的说过话,显得格外紧张。
“此人姓李名昇字正伦,在枣强守卫战的时候第一个攻上墙头,杀了我们不少弟兄,乃梁军王景仁前锋营一校尉。”
“李正伦.李正伦。”
“报千岁,河滩梁军有异动,似要突围。”
“哦~越来越有意思了啊,看看他选择的是那个方向,如果他选的是本王这个方向的话,还真不能在留他了。”李存勖冰冷的脸挂出一丝笑容。
“传我令,全军合围,务必要活捉李昇,我到要看看此人的是不是三头六臂。
“千岁可是动了招贤之心?”手下谋士会意道。
李存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
“嗷~~”
随着李昇的一声长啸,河滩梁兵开始发动了,在李昇为首的八百骑兵的带领下像潮水一般的朝正南方涌去,喊杀声冲天而起。
而此时晋军也开始动了,步兵阵朝中央移动,两侧骑兵则开始来回骑射骚扰,把梁兵死死的控制在河滩方圆两里的范围之内,呼喊声同样震天。
随着悠长的号角声和呐喊声,洪流重重的撞在了晋军坚盾铁枪构筑的钢铁壁垒上;
李昇带领的八百骑像一把锋利的剑瞬间刺破了晋军的前队,直插了进去,就像插进了一块败革;
李昇奋力的挥舞着手中斩马刀,一个又一个的晋兵在自己的刀下化作一缕冤魂,锋利的刀锋沾满了晋军的鲜血,但自己这队骑兵的速度却慢了下来,被死死的阻隔在离晋王李存勖还有几百步的距离的晋军隔离带中,而两边的晋军此时开始慢慢的合拢,自己和这些剩余的梁兵将万劫不复…
“有进无退,跟我冲!”随着后面梁军如潮水般的连续冲击,晋军的步兵阵开始逐步松动,李昇知道如果这一刻不一鼓作气冲垮晋军防守阵的话,将再无机会,自己和身后两万将士将死无葬身之地。
李昇一拉缰绳,举刀朝天,大吼一声:“骑兵,随我来!”纵身朝敌人最薄弱的地方奔去,身旁七百余骑紧紧相随势若猛虎,宛若一个握紧的拳头猛然击出,带起的风声让人胆寒。
……
晋军大营
李存勖站在高处凝望着下面正在厮杀的战场,嘴角上翘,透出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右手一挥
“传我令,义儿军上前,设**阵,我要活捉了此子。”
号令一下,李存勖的亲兵卫队开始向前摆阵,这只牙兵是李存勖的王牌,自其父李克用时设立,共一千人,选凶恶勇武之士入内,认之为儿,故号称义儿军,历经大小百余战而不败,许多次李存勖正是靠着这只亲兵卫队转败为胜,扭转局势,是李存勖的秘密武器。
……
“给我破!”
阵前,随着李昇的一声虎吼,他们终于突破了晋军这道防守阵形,前面百步处就是李存勖的大营所在地,李昇几乎可以看清晋王李存勖的胡须。
又一个晋兵李昇的长枪挑起,然后又重重的摔地上,没了声息;前面豁然开朗,身后能够相随的骑兵只余五百骑。
“嗷!”李昇一声长啸,胸中豪气直冲云霄;
却殊不知前面一个张开了一张大网在等着他…
第五章冲出重围
一道刺眼的亮光从天空闪过,雷鸣声直震的人心中发麻。
李存勖那狭长的眼睛里不停的在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李昇那在乱军中不断翻腾的身影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此人如不能为我所用,誓必除之!”
周德威此时心中大急,眼见李昇突破精锐步兵阵,如果伤到晋王或者俘获了晋王自己难辞其咎,只有以死来谢已逝老晋王李克用的知遇之恩了。
“前进,活捉此人者,赏千户。”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晋军顿时前进两步,而梁军则立刻又倒下数百人。
“义儿军,列阵。”
……
梁军阵营
李昇的手已经在微微的发颤,这是力竭的现象,晋军的强悍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左冲右突之下只前进了不到二十步的距离,再不冲出一个缺口来整个梁军将被包了饺子。
“随我来!”李昇手上青筋爆起,一拽缰绳纵马朝李存勖扑去,随行的几百骑迅速的集中到李昇的身边,后队的梁军不断涌上,晋军防御步兵阵的缺口越来越大,终于被梁军突破开来,不过两翼的晋军却是逼迫的越来越紧,为今之计,只有继续向前突破才能赢得一丝机会。
“随我来,兄弟们,活捉李存勖。”
梁军顿时气势大涨,反攻了回去,这也算是梁军也回敬了晋军一番,在李昇的带领下梁军迅速朝前突出,想一举俘获晋王李存勖以解被围之险。
却见一百步范围内一队锦衣银枪的卫士正矗立在阵前,李昇不由大叹道:“好个李存勖,这是存心把我们困死在阵中啊!”
这是景延广上前一个马身,附耳说道:“此阵不简单,前面这队锦衣银枪卫士可能是李存勖的精锐牙兵义儿军,我们换个方向突围如何?”
景延广见李昇陷入沉思中又立刻催促道:“时不待我,兄长要速下决断啊!”
“冲!先冲正北,再折向李存漳!”李昇眼中爆起一束精光大喝一声
“随我来!”
在李昇的带领下梁军硬生生的再冲前了十步的距离。
“再给某十步的距离必能射李存勖于箭下。”景延广在李昇身后低声喝道。
李昇环顾四周,梁军在四围晋军的逼迫下挤成了一团,边缘的士兵在无力的反抗着,自己带领的这队前锋必须马上冲出一条血路来,不然只有跪地投降了,而前面的锦衣明盔银枪队确实如此难缠,而且不断在变化,难道是传说中的古代阵形,这可真不懂啊!
只有拼一把了,‘吼!’李昇把全身力气集中腿上,一夹马身,一拉缰绳,**战马顿时长嘶一声树立而起,硕大的马蹄朝前面的几个晋军脸上砸去,威势慑人…
畏惧于战马腾空的势态,靠近李昇的几个晋军开始后退,从而给了李昇一个缓冲加速的空间,李昇大喝一声:“上!”
晋军硬是被冲开一个缺口,梁军再次上前十步的距离,此时景延广正取下背后强弓,搭箭上弦,朝晋王李存勖射去…
……
晋军大营
“主公,他们快不行了呢!”手下谋士谗言道。
“嗯!不出意外,一柱香之内可结束战斗。”站在高坡上的李存勖神采飞扬,此次围剿可谓志在必得。
“主公此次可再得一员猛将呢!”
“哈哈哈!”历年来多次大胜让李存勖的信心大涨,身上也渐渐的显现出为上者的王者气势来。
“传令下去,活捉李正伦,余者降可不杀!”
“得令!”
正在主仆两得意之际,一点星芒朝李存勖飞射而来,渐渐的扩大,再扩大。
“主公,小心。”身旁近卫飞身扑向箭芒,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强力的箭支带着近卫的身体撞向了李存勖,血染红了他的紫色长袍。
“保护主公!保护主公!”四围顿时慌乱起来。
“主公,你没事吧!”近卫虚弱的声音响起,此时李存勖才蓦然回神,后背已是冷汗淋漓。
扶起这濒临死亡的近卫轻声说到:“安心上路吧!家中眷属某会给他们安排好的!”望着年轻侍卫静静的闭上眼睛,李存勖那冰冷的脸上冒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笑容
“给我传令下去,射箭之人不论生死。”
晋王的命令传到李存漳的耳中,李存漳不由的豪气大发:“好,就让我生擒此子为晋王献礼,骑兵随我来。”
……
梁军阵营
“好箭法!”
景延广叹息道:“差之毫厘啊!”
“为今之计只有另寻找突破点了。”李昇故伎重施,一夹马腹,战马树立而起,再又狠狠的砸地开来,为战马冲刺腾出一个缓冲空间,李昇一声大喝:“随我来!”梁军向西南方掠去。
李昇这一小队骑兵像一个箭头般凿穿、撕裂了晋军的防线,眼见正要正要摆脱锦衣队之际,西南方一队骑兵奔驰而来,正是李存漳。
李昇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大喝一声:
“狭路相逢勇者胜,杀!”
“小贼,休得猖狂,今日就擒了你与晋王献礼,哼哼!”李存漳怒目圆睁,挥舞着手中重铁枪朝李昇扑去。
两道锋矢闪电般的撞在了一起,只有更为坚硬有力的一方才能获胜,只听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再加一阵惨呼,李存漳在随行将士的紧紧护卫下狼狈的败阵而去。
在付出上百骑的情况下李昇终于突破了最为艰苦的这道防线,放眼望去前面只有一队步兵阵。
“嗷~”
一声长啸,李昇的数百骑兵飞身向外扑去。
“合围,合围。”周德威眼见李昇即将突围而去,不由焦急的指挥着晋军方阵的移动。
李存勖一挥令棋,义儿军随即补上了李昇留下的缺口,万余梁军被割断在包围圈内,只余李昇数百骑。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正待李昇左右不决时晋军阵营中响起了雷鸣般的喊降声,只因
被围困的梁军那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微弱的自信心迅速的消散开去,在这个混乱的年代只要给人一丝活下去的希望什么荣誉什么气节都是空话。
梁军的阵营开始萎缩,直至崩溃…
景延广急道:“兄长,不能再犹豫了,我们突围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昇的脸上阴晴不定,四周蚂蚁一样的晋兵围攻而来
“再往回冲一阵!不能只顾自己!杀!”
已经缩拢包围圈的晋军没有料到李昇还敢往回冲,不由的一阵慌乱,严密的包围圈出现一丝慌乱的松动,随着一阵暴喝,包围圈打开了一个缺口,大量的梁军往外涌去,李昇随即大喝一声:“随我来!”
仿佛大堤决了口般,一道怒龙朝外奔腾而去…
……
晋军大营
“禀千岁,让贼兵跑了一部分,余者皆降!”
“嗯!”晋王李存勖冰冷的脸上仿佛透出一丝笑意
“跑了多少?”
门前小校答道“骑兵三百余,步卒五百余。”
“与我传李存漳。”
李存漳来到在晋王帐下一整狼狈的衣冠踏步而入:“哈哈哈,千岁,大胜!大胜!”
“李存漳,你可知罪?”晋王李存勖那巍然的身影在李存漳眼中在不断向自己压迫而来
冷汗不由的急冒而下,‘扑通’单膝跪倒在帐下“李存漳愧对晋王,请晋王责罚?”
李存勖怒颜道:“你好歹也是十三太保之一,怎可如此丢我李家的脸啊!这次要不是周德威将军,我军将颜面全失!”
李存漳道:“敬请晋王责罚!”
李存勖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缓和了一下气氛,李存勖的语气开始柔和起来
“此次汝等功劳也不小,回营后好生修养,如不出我所料,明年梁帝必亲征。”
李存漳应声道:“诺!”
“给我日夜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务必将余党歼灭在河北(野河以北)”
“得令!”李存漳转身大步而去。
远方的天空一抹红霞,李存勖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为人所察觉的笑容
“也许明年的今天就可以完成父亲的三箭之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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