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辈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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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野。今河南省新野县。襄阳以北,横渡淮河即可到达。刘备兵败汝南,走投无路之际寄居刘表麾下。刘表划分新野归刘备管辖,作为荆襄北面抵抗曹操的屏障。刘备辛辛苦苦经营新野长达八年。如今新野隶属曹操第四军团长曹仁的势力范围之内。年初关羽北攻襄樊,曹仁为了急需解决的军粮问题对管辖范围以内的城乡赋税增加一倍。曹操统一北方后对全国势力范围实行轻徭减赋的休养生息制度。赋税增加一倍还没有达到新野百姓的生活极限。无奈当地官吏瞒上欺下利用征税明目张胆狠捞一把,百姓痛苦不堪一个个面带饥色。缘何新野小城官吏竟敢如此横行?只因去年新野新太守上任。这位太守名叫何宴,懂文才,通玄学,惟独对于政治一知半解。何宴上任不严肃吏治,也不懂得日积月累囤积军需。等到曹仁派人催粮才临时命令下级官吏强行征粮。结果本应征收十石米却收了二十石,府库不见粮涨一倍,一半落入官吏腰包百姓对这位何大人怨声载道,敢怒而不敢言。
这一日姜火和邓宁来到新野境内。途经江陵城南十里亭酒店,店主人转话给二人叫他们去洛阳找关索。姜火、邓宁心想既然大哥托人传话,管它洛阳还是渔阳,只顾去就是,结果懵懵懂懂经过新野。这里给他俩的第一感觉就是城镇太小。忽然见湖边一位中年妇女投湖自尽,邓宁懂点水性救得妇女上岸。
姜火好奇地问道:“大婶,你为什么想不开投湖自尽?”
那妇女哭述道:“我们本来一家三口日子过得还算惬意。谁知今年遇上打仗。也不知道那位关将军平白无故跑来打仗干嘛。结果我那年满十八岁的大儿子被送上战场。前些日从前线回来的马车把我儿子的尸首运回村。”
战争如同炼狱,埋葬了多少年青的生命。对于这种结局除了报以同情只有无奈。姜火叹息道:“又是可恶的战争。大婶,请你还是节哀顺便吧!”
妇女呜咽地说道:“这个兵荒马乱的年头,死在战场上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我们村被拉去当兵的青年,十人就有八个是横着回来的。”
邓宁回忆途经襄阳听路人悄悄闲聊关羽水淹七军生擒于禁的故事,心道:曹仁兵员不足,仓促起用新兵断送了许多年轻的生命。
正谈话间,湖边窜出一条恶犬,后边跟着一个公子哥,领着两个奴仆。看模样象是挟狗散步。妇女见了恶犬,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惊恐地叫道:“狗!狗!”公子哥哨声响起,指挥恶犬朝妇女冲突过去,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恶犬亵牙咧齿,箭一般扑向妇女。那妇女害怕得趴倒在地,全身发抖。
姜火也不知道公子哥和这妇女有何仇怨,公子哥若无其事嘻嘻哈哈的样子实在令他觉得恶心。姜火横身拦在妇女面前,左手举在半空等到恶犬扑来就是一掌。恶犬一个急刹车,瞪着血红眼,露出长尖牙,恨恨地盯着姜火,一阵犬吠。
“喂,你讲不讲道理。有你这样光天化日下驱狗咬人的吗?”姜火有些愤怒。
公子哥骂道:“一条贱命就是咬死也活该!”
身后仆人骂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多管闲事。还不快给我家公子磕头赔罪!”
姜火哭笑不得,小小新野居然有这等蛮不讲理的主仆,当下怒火中烧,模仿仆人的语气回敬道:“哪里来的狗奴才多嘴多舌。还不快给本小爷滚到一边去!”气得两个奴仆咬牙切齿挥舞拳头就要揍姜火。
公子哥一声怒喝:“花将军上去咬他!”恶犬得到命令猛然跃起飞身扑咬姜火。姜火修炼乾坤诀高深的武学,一只恶犬根本没放在眼里。等到恶犬腾空扑来,姜火身子轻轻一撤,右手用慈悲刀鞘轻轻一挑,把那恶犬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半天挣扎不得。
公子哥急了,凶狠地骂道:“你这野小子居然打伤本大爷的花将军,我要你赔命来!”
“这是谁定的规矩?”姜火气得鼻子快要冒火,身体内乾坤诀真气汹涌澎湃。
公子哥嚷道:“这是本大爷定的规矩。在这新野城内你不服也得服!”
“难道人还比不上狗?”一直沉默无言的邓宁终于开口,愤怒开始在他心里涌起。
“说得对!人不如狗!象你们这样的穷小子哪里比得上富家犬。就算咬死一百条贱命也抵不过花将军一条腿。”公子哥平时娇纵惯了,口无遮掩。
不知什么时候公子哥脸上落下两个红红的巴掌印。姜火站在一边捧腹大笑。这两巴掌虽然打得不重,但很是解气,就连一向主张合为贵的邓宁也觉得一点都不为过。
公子哥摸着火辣辣的脸痛地哭喊:“好啊!你这野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打我!阿三,小四给我上去很狠地揍他!”
姜火哈哈大笑:“象你这样的贱脸就算落上一百个巴掌也比不过花将军的一张脸。”
两个仆人操起袖子举着拳头,劈头盖脸朝姜火袭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打得鼻青脸肿。“这样的脸也比他那张贱脸强。”姜火望着抱头鼠窜的主仆感觉心情愉快,气也消了三分。
“大婶别怕。那帮家伙已经走了!”邓宁搀扶妇女起来,好言安慰。
妇女盯着湖面惊恐地叫道:“儿子!我的可怜的儿子!”
姜火见妇女神智混乱,只得耐心让她慢慢平静下来。
等到妇女平静下来,才继续哭诉道:“我本来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儿子。他叫小虎,天真活泼,惹人喜爱。前几天小虎在湖边玩,突然蹿出一条疯狗。恩,也象今天这样见人就咬。小虎被疯狗追咬,慌乱中揣了疯狗一脚。”
“踢得好!”姜火一声喝彩打断了妇女的讲述。
妇女叹气道:“这年头穷人家的命还值不上富人家一条狗。我那小儿子不该乱踢,让它咬几口就算了。”

听了妇女这话,姜火邓宁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他们也是穷小子。两人面面相觑,都无言以对。
妇女边哭边说:“我那儿子被狗咬伤,本以为这事大家都扯平。不料,当天晚上,那位公子哥带了大帮人闯入我家,要我儿子赔命。他们不由分说对我儿子拳打脚踢。我拼命地护住儿子,结果被人打晕过去。等我醒来发现儿子遍体鳞伤。那晚儿子在床上痛苦地挣扎了一整夜,第二天清晨儿子奄奄一息。可怜的孩子临死时问我:‘妈妈,为什么咱们穷人的命就抵不上那些有钱人家的狗?’他就这样带着满腔愤怒,含恨而逝…”讲到这里妇女嗓音被哭泣哽咽。
姜火啪地一拳头重重地砸在湖边一棵柳树上,树干顿时留下一个愤怒的拳印。“人不如狗?那公子哥这样草菅人命,还讲不讲王法?”姜火激动得全身发抖。
邓宁安慰道:“大婶为什么不去报官让这恶人逍遥法外?”
“没用的!”妇女第一句话就沉重地打击两位年轻人,“你是外地人吧,不知道新野的情况。那位公子哥是新野太守何宴的干儿子何仪。就连新野县令也惧他三分。”
“就算官官相卫。难道就这样算了?”姜火咆哮地吼道。似乎为这妇女鸣不平,又似乎在责怪她的懦弱。
妇女摇摇头:“我当时就带着儿子的尸首就县衙门报官。县令闻讯,传唤何仪对证。何仪一脸的不屑,将他家那条狗扔给我说道:‘你不是要我偿命吗?好啊,这条狗就拿去偿命吧。’县令也说:‘你一个穷人哪里能和何大人比。给你一条狗偿命算是仁至义尽。’我当时差点没气昏过去。后来何仪叫人强行收回我家的田地,可怜我孤苦伶仃只好选择一死了之。唉,这年头难道真的人不如狗?”
“这帮家伙!我姜火决不饶他!”姜火抱拳想要替妇女鸣不平。
如果官府不秉公处理,邓宁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两人商量先把妇女送回家,再去找那位何仪理论。
踏进新野县城,根据旁人指点,二人来到何府门外。府上看门的一见是两个穷小子上门,当即把他们轰出府外。正当二人寻思怎样混进何府,听得街边喧哗。原来何仪领着两个打手大摇大摆朝这边过来。
“好小子,本大爷正要找你们,你们居然送上门啦。”何仪仗着身后打手撑腰,尾巴都快翘上天。
姜火满脸怒气地死盯着何仪,要不是邓宁拉住,早上去动手。“你打死大婶的小儿子,还要逍遥法外?今天我们兄弟就是找你讨个公道。”
“你要公道吗?在那边尽管去拿!”何仪指着街道东边的市场:“少了斤两千万别找我!”
姜火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个垃圾坯子!”
一个持刀的出列嚷道:“你这野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今天让你知道荆北双龙的厉害!”
姜火鄙夷地目光望着这位自称“荆北双龙”的人,笑道:“荆北双龙?我看叫做荆北双虫还差不多。”宝刀出鞘,慈悲刀在冬天的太阳照射下依然反射出可怕的光芒。
这位持刀的是号称“荆北双龙”的夏野,旁边持剑的是夏阳。两人都是荆北一带有名的武师。
夏野一声暴喝,手中寒光刀散发出冰冷的杀气。姜火轻松地一笑,慈悲刀迎上前一击直劈。两刀相撞,姜火乾坤诀刚猛的真气排山倒海强压过来。夏野哪里料到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野小子有如此强悍的内力,手被震得发麻,不由得倒退三步,重新审视面前的姜火。姜火得势不饶人,紧跟着一击横扫。夏野再也不敢硬接这一刀,赶忙向左躲过,心想:这小子内力比自己深厚太多,每一招看似平淡无奇,招招威力巨大。若是正面招架,就如螳臂当车。
夏阳见哥哥吃亏,飞身舞剑上去助战。邓宁挺身上前,和夏阳动起手来。
夏野的阅历毕竟是姜火望尘莫及的。只三四个回合夏野就发现姜火初学刀法,不仅熟练度不够,而且应变能力十分欠缺。他猛提一口真气,先前对姜火的恐惧不再强烈,试探性的一刀晃开,接着施展娴熟的寒光刀法。寒光刀法顾名思义舞动时借助刀身寒光给人一种冰冷感觉。夏野突然一招“千百寒”,刹时带动周围气流,刀锋如雪花纷飞,刀影点点犹如千百把刀同时施展。姜火哪里分辨得出孰真孰假,眼前全是刀影,慌乱中慈悲刀左挡右架。刀影!刀影!还是刀影!姜火失去进攻先手,威力丧失三分之二,气力随着防守逐渐减弱。夏野完全占据主动,刀影中忽然一招实实在在的直击,正中姜火手臂。姜火幸亏转身及时,避免手臂冒血,但还是被划破一道血口子。一声怒吼,姜火凝聚体内乾坤诀真气,挥动慈悲刀依照关家刀法中的“破釜沉舟”,不管对手刀法如何变幻,开门见山就是一重刀。气势夺魄,一往直前。夏野无奈之下举刀招架,乾坤诀真气透过慈悲刀震得夏野承受不住,口喷鲜血。
邓宁野秋拳和夏阳打得难分难解。夏阳剑法走的路子以巧为主,注重变化。邓宁武学阅历实在寒酸,幸亏他为人冷静善于思考才避免误入对方精心布置的陷阱中。换作姜火恐怕早吃了几剑。邓宁苦苦支撑,难免身上挨了几拳脚。这种一对一对于姜火和邓宁二人的武学阅历着实提高不少,难得一遇的两位好陪练。
斗得正酣处,猛听得夏阳一声惨叫。原来邓宁耍个花招假装躲不过刺来的一剑,忽然侧身一记野秋拳打得夏阳摊倒在地。这一击蕴藏深厚阴寒真气哪里是夏阳这种功力能够抵挡得了。
“两位少侠住手!我们讲和!”夏野见弟弟倒地,大喝一声停止和姜火的打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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