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水月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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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龙王敖广与玉清子既是邻居也是结义兄弟,龙君夫人的外甥青龙又是玉清子的大弟子,两人感情甚好。
这日,龙王夫妇来拜会老友,顺便看望外甥青龙。清风阁内老友相见免不了把酒言欢,婉华更是端茶倒水殷勤照顾。龙君夫人眼望着这娇滴滴的美人,打心眼儿里爱个不够,拉到怀里问长问短。龙君见他们谈得高兴便拉着玉清子走出清风阁。
是夜,明月如轮,轻飔拂面。两人微带酒意,走到空旷之处,龙君从腰间拿出一个玉瓶,打开瓶盖将瓶内之物倾倒于一块光滑如镜的青石上。一物如烟似水缥缥缈缈从石上缓缓升起,幻化成皎洁透明如水晶般的清纯少女。
玉清子满脸疑,龙君道:数日之前,小睡醒来步出龙宫,见外面亮亮堂堂误以为昼,便到海面巡查……
原来龙君夫人数年前生一龙女,取名敖姬,这龙女美艳动人聪明伶俐,龙君夫妇爱若掌上明珠宠爱有加,只是此女生性顽皮,推到琉璃灯,打碎水晶盏,撕毁龟丞相的文书,抓掉几把龙君的胡须,弄得龙君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这日夜半夫妇正在酣眠,敖姬闯入卧室跳上龙床叫父王出去,要在母亲怀里安眠,不得已,龙君只好到海面闲逛。
一轮明月悬挂中天,海面风平浪静,月光粼粼波澜不惊,水中月影,纯洁娇美,不染尘埃,惹人怜爱。
龙君呆呆的凝望了半晌竟觉得胜似天空的明月,心道:如何能常留此景呢?心念电转喜上眉梢,于是念动口诀,施展法术,对水中月影做法,那月影先在水中颤动,继而跳离水面浮在空中,升升降降跳跃数次,由圆变窄渐形。龙君心念一动,小女俏皮的笑脸浮现在脑海,等到收功时月影已幻化为绝色清丽少女,相貌酷似敖姬。少女先深施一礼,谢过点化之恩,随后翩翩起舞。
龙君欲使此女与幼女敖姬为伴,只是少女通体透明有形无魄,口不能言,月下可见,白日隐形,难成真人,想到玉清子法术无边,于是特来相求。因说道:“请仙友施展无量法术使之神形具备,也算无量功德。”
玉清听罢哈哈大笑,道:“难得道兄有此雅兴,我自当助你一臂之力。”言讫默运玄功,手掐剑诀吐出一口仙气,那仙气裹住少女经久才散,雾气散尽,少女从石上盈盈站起,变成白衣飘飘、冰肌玉肤的绝色少女。
那少女从石上飘然而下,冲二人深深下拜道:“多谢仙人成就之恩,小女此生听凭仙人差遣。”
龙君大喜道:“创造你的是寡君,给你生命的是玉仙人,玉清贤弟还是请你给这个女娃取个名字吧。”
玉清子道:“此女乃水月之精所化,我看就叫水月如何?
龙君大喜,“好!就叫水月,这下我那淘气的幼女可有了玩伴儿了。”水月更加欢喜,忽得跳到二人身上,轻轻叫着:“水月,水月,我叫水月”。
龙君夫妇回到龙宫将水月从玉瓶中放出,敖姬大为兴奋,整日缠着水月东游西逛少惹不少是非,龙君夫妇宽心不少。
龙君夫人将婉华之事说与龙君,龙君道:“倒是天生一对,只可惜仙人殊途……”龙君夫人道:“既是一对就该玉成,仙还不是人修成的,何况我问过月老,此女大有仙缘,本也是上界花仙谪凡。”龙君一笑道:“也对,待我探探玉清的口气。”
那龙君夫人偷偷给婉华服用些仙果琼浆,两三年时间,婉华已脱胎换骨,翩翩有神仙之态。
龙君提过婉华之事,玉清笑而不答。对于婉华的变化玉清感受更深,虽然内心喜欢,却从不表露。一日,婉华从玉柱峰采露水回来,脚踏凌空虚步,脚下毫不借力凌空缓步下山,知此女大有仙缘,当初自己没有走眼。
龙君再提及此事,玉清笑道:“仙、人有别,除非她自愿坠入深谷,脱去凡身……”清风阁外忽有响动,玉清问道:“何人?”片刻,金银二童躬身施礼,婉华姐姐走到门口忽然转身向玉柱峰跑去了。玉清喔了一声。
龙君大叫不好,“内子常道婉华有殉情之心,莫不是听到你我的对话……跟我来。”两人化作两股清风直上玉柱峰。
婉华站到峰顶冲紫烟阁拜了三拜,望望深不见底的峡谷纵身一跃而下。她双眸紧闭急速下落,看来心意已决,粉身碎骨在所难免。就在落地的一刹那,身下一朵祥云凭空升起,托住婉华的身躯缓缓升上峰顶。
经此一劫,再经龙君夫妇的玉成,加上月老的撺掇,玉清子终于答应这门婚事。
婚礼极为热闹,福禄三星、三山五岳的道友皆来道贺。婚后夫妻恩爱,玉清子将玄女心经倾囊相授,不过数十年婉华也进入散仙之列。
如若不发生意外变故,他们夫妇定当万年恩爱。事情发生在水月身上。水月本是水月之精所化,纯洁如水,不料被淘气顽皮的小龙女敖姬纠缠了几十年,人情世故一概不懂,竟学得如敖姬般顽皮。

那日玉清子夫妇到龙宫拜访,酒酣饭足,玉清步出宫门。不防水月如影而来,一跃扑入玉清怀中,抱住玉清的头将身上的月光纱衣披到玉清身上,俏皮的娇声叫道:“神仙,水月喜欢你。”她整日与敖姬相处,只道喜欢便是高兴的事,也不管对谁,高兴了便撒一番娇,却不知自己脱了月光纱衣,虽有内衣护体,但粉腿玉臂裸露无疑。
玉清正在醉中浑然不觉,恰被走出宫门的婉华看到,婉华羞怒交加,大骂无耻。挥手一掌欲将水月打倒,不料盛怒之下使出一记玄阴掌,那掌无形无声威力奇大,只听哎呀一声,玉清子倒退几步,水月坠落尘埃,萎缩成一团颤动的月影。
龙君夫妇、敖姬等应声而出,玉清子猛然惊醒,婉华才知是水月,更是懊悔不迭。敖姬痛哭失声,龙君摇首叹息,十几年来全家将水月看成家里的一份子感情自然深厚。
玉清子恶目相向。婉华挥剑割破手指,施展法术将鲜血融入月影,玉清子恍然大悟,口吐仙气护住其形,将月影收入腰间玉净瓶中,然后对龙君夫妇长施一礼,道:“道兄得罪,小弟定给你个交代。”言罢化作金光回碧玉岛去了,婉华打躬作揖哄了半天敖姬才怏怏离去。
玉清子回到碧玉岛,众弟子见师傅闷闷不乐也不敢询问。
玉清子知道水月人形已散,虽有婉华的鲜血凝住部分形神,但要重生谈何容易。他忽然想起北溟钟山之神烛龙曾经谈起,北海平丘有一种万年琥珀化成的碧玉,集天地之气,隐日月之光,于是驾起祥云远赴平丘。
玉清子将万年碧玉制成形似铜钱中间微鼓的两片玉珏,刻水月之形于其内壁,从玉净瓶内倒出水月之精赋予其上,旁刻胎息导气之法和回梦诀心法,将两片玉珏合在一起打磨光滑,不留一丝缝隙,然后,用天蚕丝线将玉珏系在镇岛之宝寒冰玉如意上。
玉清子命令青龙将此宝送入龙宫,以如意和碧玉的力量帮助水月修回人体。玉如意长有尺许,可大可小伸缩自如,上刻玉清子平生绝学,端的是无尚至宝。
玉清子将如意送给龙君,嘱咐每年正月十五,八月十五月圆之夜施法,十年水月可得重生。经此一劫,玉清子将清风阁让给婉华,自己搬入紫烟阁,立誓水月若不重生绝不见面,并发誓水月不得重生决不离开仙岛半步。
人、神、魔三界各居不同世界不同时空,要穿行三界需要极其高深的法力,除非有能穿行三界之功的宝物。如意可变化大小,刻满了烟霞岛不外传之仙家法术,更兼有一样神奇的功能,可以开启三界大门,因此,如意成为龙宫镇宫之宝,引来无数妖邪的垂涎。
北海龙宫丞相叫相柳,阴险狡诈,因北海龙君烛龙入北溟深渊修行要沉睡千年,他便伺机兴风作浪。他本是青龙的结义兄弟,他以看望兄弟为名来到碧玉岛。青龙知道师傅不喜外人入岛,便让他住到东海龙宫。
相柳父事东海龙君,谦恭殷勤,趁其不疑盗走玉如意。龙君追踪索取,一言不合,交起手来,龙君不敌,竟被那撕打成重伤。原来相柳有九个头,人面而蛇身,极其凶恶。玉清因有誓言在先,更兼有难言的心愿,虽然愤恨也无可奈何。
弟子青龙勃然大怒,偷拿了师傅的无形剑远赴北海恶斗相柳。相柳现出本相,九个头颅连番喷出寒冰、瘴气、毒沙、乱石、恶风、毒虫、污雨,皆为青龙移山倒海术和颠倒乾坤术所破。
相柳无奈祭起如意,一时间山摇地动神鬼失色。青龙以乾坤一气抵住如意,念动真诀,无形剑如闪电般飞出,眨眼间斩掉他三个头颅,相柳惊恐,发出一连串凄厉的惨叫后隐入深渊,若非有如意牵制,九头怪就变成无头怪了。
无形剑势不减,削平两座山头,将北海龙宫门前的玉碑也削作两段,吓的一旁助纣为虐的穷奇和恶蛟如风而逃。
无形剑没了对手化为一根金针飞回青龙袖中。原来,无形剑无形无状,是玉清子历经千年炼成的至宝,有时化作剑气隐于丹田、眉宇之间,有时却化作一针一帕以袖藏之。
青龙夺回如意驾起风云返回东海,不料一场激战青龙元气大伤,东海在望他已精疲力竭,在距离海岸不足百里的地方悲怆落地,身躯化为青山,这就是东海岸边的青龙山。
青龙交友不善,失去如意,真身化为青山。毕竟师徒一场,玉清子于心不忍,命弟子白虎持宝物聚拢青龙元神,置于深渊修炼,许他有缘之人得到如意修炼成不世奇功,使水月成形,开启仙界之门,还他仙界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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