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陨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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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星光潋滟的夜晚,翌天綦彻夜难眠,在这冰冷的寝宫内,他感受到的是可怕的孤独,一直以来,他的是孤独的,这个世界上没人真正的了解他。
翌天綦披了身睡袍,独自一个人蹲着.这天晚上,他坐在宫殿的顶上,在清朗如水的月光之下,他眼睛里落满光华。圣域的天空很美,翌天綦对着黑色的风尘,淡淡的呼吸。
忽然,隐约传来少女的哭泣声,幽怨得刺痛了夜的灵魂。翌天綦寻声而去,在不远处的拱桥下他看到了已是泪人的凌霜。凌霜没有发现翌天綦,翌天綦悄悄地来到了她的身后,拍了拍她香肩,凌霜先是一惊,回头看到翌天綦,然后竟破涕为笑,扑倒在翌天綦的怀里。翌天綦搂过那酥软的美腰,道:“是谁欺负我们的小美人拉!”
凌霜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依偎在翌天綦的怀里,此时,他们就如同是一体的,任谁也分不开。翌天綦手上也加了力:“你不怕被巡逻的侍卫看见吗?”翌天綦说。
凌霜露出了笑容,她说:“巡逻的侍卫都来过了,我把他们打发走了。”然后,那诱人的双唇紧紧地贴住了翌天綦的嘴,如胶似漆……
一翻**,翌天綦与霜儿坐在石阶上开始了长长的沉默。
凌霜是凌天的女儿,年芳十七,却也长得清秀美丽,一直深爱翌天綦,但因翌天綦的恶劣行径在炫炎城是无人不知,凌天身为圣北大军的一代军事,也算得上是个大人物,按理说翌天綦和凌霜也是门当户对,但凌天是决然反对凌霜和翌天綦在一起,任由凌霜哭死哭活也不答应。现在,翌天綦马上要和从小定了娃娃亲的奕妍结婚了,凌霜自然心中痛苦。
而凌霜在翌天綦的心目中又占多少地位呢?这里很难说清楚,翌天綦也是很在乎凌霜的,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
天快亮了,凌霜对翌天綦说:“以后你结婚了,我们还能不能像今夜这样?”
翌天綦没有说话,便独自一个人回房间休息了。
战场上,翌戟与丘罗的主力大军在距炫炎城330里的瓦岗坡相遇,一个坡上,一个坡下对持着。翌戟没有强攻,因为瓦岗坡地形复杂,不利于贸然进攻。丘罗死守瓦岗坡,他不清楚翌戟的底细,也不敢轻举妄动。
为了占据有利地形,避免大军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内,翌戟退兵十里,占据与瓦岗坡对持的青竹山。青竹山和瓦岗坡之间是一块平地,两两相望。
翌戟和凌天站在青竹山的山颠上,遥望远方,翌戟对凌天说:“军师,你看小小的瓦岗坡能藏下丘罗多少兵马。”
凌天目视远方,说道:“最多不过十万人马。”
翌戟沉默了一阵,然后道:“以我军二十万人马,能不能攻下瓦岗坡?”
凌天思索了片刻:“王是想快些回去参加少城主的婚礼吧!”
翌戟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凌天继续说:“按道理丘罗才吃了败仗,应该是损兵折将,他们如今的实力和开始的五十万大军比起来就小多了。以我们20万的兵力,击败他们是有很大胜算的。但我总感觉不对,明知道是送死,丘罗为何还要来?”
凌天像是在问翌戟,又像是在自问。
忽然,翌戟和凌天同时睁大了眼睛,更让凌天想不透的是丘罗不死守瓦岗坡了,现在正率领大军向青竹山冲了过来,黑压压的一片。翌戟凌天马上回到军营中,将士们看到了丘罗大军的进攻,都已经准备好了。
翌戟拔出赤焰长刀,对着凌天说:“无论丘罗想干什么,我决不允许,就让战斗早点结束吧!希望我很赶上天綦的婚礼。”
说完,翌戟扬马而去,带领大军冲下了青竹山。
凌天蹬上指挥台,凝视远方。他知道,翌戟急于求成,为了能赶上翌天綦的婚礼,他会迎战的。凌天始终想不透丘罗的意图,但他感觉到,翌戟会有危险。
翌戟一马当先,红色灵力印红了天空,钝重的战鼓声响彻了天宇。
熠钦站在另一座高台上,用那把锥魂弓将身后一根一根的箭射出去。每根箭的箭头上带着强烈暴动的红色灵力,以闪电的速度飞驰出去。这么远的距离也只有熠钦能将箭射入敌人的心脏了。
熠钦此刻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在他的脑海里,时刻闪现出奕妍那美妙的身影在少城主的怀里无望地挣扎,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奕妍,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嫁给那个败类的。他身后是无数的箭,他一支一支地射。
黑色和银色在旷野中纠缠在了一起,丘罗知道翌戟的强大,但他绝对相信胜利是属于他的,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自信,如果那个人背叛了自己,就是全军覆没啊!但他只有赌了。当他把50万大军带到这圣北平原的那一刻起,局势已经不允许他回头了,宿南已经被祁西族占领,这是他本该想到了,但他却没想到,和翌戟的那一仗,他损失太大了,本来回去可以收复宿南的,但现在也无能为力了。为了尽快让若水摆脱危险,为了自己能保住这圣域纷乱中的那一点点争夺王的资本,他只有赌了,即使战败,即使战死,他决不回头。
战场连绵数十里,翌戟低估了丘罗的势力,丘罗的人马决不少于十五万,而且宿南军知道没有退路了,个个都变成了不要命的疯子一般,一时间,圣北军处于被动。

凌天站在指挥台上,不禁心中一寒,要是前次大战,丘罗的五十万大军像现在这般勇猛,那什么样的策略都是无聊的。
“好了,给你们致命的一击吧!”凌天说完后,举起了手中的蓝色旗子。青竹山上的圣咒师都念动了咒语,刹时间,埋伏于青竹山脚的三万兽人眼睛同时放出绿光,然后疯狂地冲下山去。顿时,战场上血肉横飞,圣北军稳住了局面。战场的中间,翌戟和丘罗对视着,谁都没有动手,他们的周围50米内没人敢靠近,忽然,丘罗大笑起来。
翌戟打断了他的笑声:“二十年前,我们像兄弟一样为圣君打天下,如今,却是生死相搏。”
丘罗摇了摇头:“谁叫我们都是圣域的英雄,但是圣域真正的英雄只能有一个,他将成为圣域的王。”
翌戟笑了,然后笑声赫然而止,他说:“我不想逞英雄,我只想见到我爱的人。”
丘罗抬起了长枪:“如果你不想成为圣域的王,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苦苦相争二十年。”
“为什么?两个原本相爱的人二十年不能相见,儿子因为见不到他的母亲与我冷眼相对,只有做圣域的王才能破了那该死的诅咒,这就是原因。”
丘罗放下长枪,又是几声震动天宇的笑,然后说:“相爱的人,你们多幸福啊!我呢,我爱的人呢,她成了你的妻子,你不爱兰心,却娶了她,还谈什么相爱的人,如果魔蓝知道了,她还会爱你吗?”
翌戟不语,丘罗继续说:“不用再说了,翌戟,我们之间没有感情,我对你只有仇恨,今天这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团强烈的圣域火在丘罗的长枪上凝聚。
炫炎城内,翌天綦站在高高的城楼上面,圣域那流转千年的风吹打在他俊美的脸上。还有三天就要举行婚礼了,他连对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都不知道,他会爱自己的妻子吗?还没有一个女人能真正让翌天綦动心,这就像似上天早就注定好了的,翌天綦还没有遇见那个人。
月蓝心悄无声息地来到翌天綦的身边,翌天綦在思考着什么,竟没有察觉。月蓝心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猎猎的凛风将她的发丝高高地扬起,白色衣襟飘舞如同绽放的花朵。那是一张有着怎样容颜的脸啊!那是一副多么完美的身段啊!在凛冽的大风中展现得那般的无法挑剔。岁月虽然可怕,但却不能抹去月蓝心一丝的美丽。
翌天綦看到了月蓝心,冷冷地说:“倾国倾城的尤物永远是英雄最温柔的束缚。”
月蓝心用那柔媚的眸子望向恒古的旷野,淡淡地说:“你说的英雄是你父亲吗?”
翌天綦没有回答,准备离开,月蓝心继续说:“桀骜的英雄带给了红颜最为残酷的东西。”
翌天綦停下了脚步:“什么东西。”
“等待!”月蓝心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是那般的无奈。
“你的话我不明白,你需要等待吗?你的容颜可以征服天下任何一个男人。”翌天綦说完便离开了,留下月蓝心独自感受那流转千年的风浮动古井里那沉寂多年的心潮涌动的酸楚。月蓝心独自一人对着空白,淡淡地说:“可以征服天下男人,却唯独征服不了翌大哥!”
她想翌戟,她盼他平安回来,虽然得不到他的爱,却只能将对他的爱放在这盼望中,等待了。
战场上,杀戮还在继续,丘罗战胜不了翌戟,翌戟的强大让他筋疲力尽,让他想到了死,但他在等待一个时刻,终于他还是力竭而摔下马来,他不应该相信那个人的,但这么多年了,他无法打败翌戟,为了胜利,他不后悔用生命赌这一次。
丘罗的大军也节节败退而去。翌戟散去灵力,他不想杀丘罗,这个曾经一起拼杀的兄弟。
忽然一阵钻心的巨痛让翌戟瞪大了眼睛,一支利箭从后面射穿了他的心脏,箭头从胸口出来。丘罗从地上站起来,看着翌戟。翌戟手中的长刀掉落,然后他从马上摔下来。圣北军看到翌戟被射死,也没了战斗的**,丘罗帅领宿南军疯狂反击。
翌戟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血从胸口不住地流下来。
他此刻最想念的是魔蓝,那个二十年没见的自己深爱的人。他马上就要倒下了,四周围了很多宿南士兵,但谁都不敢向前。翌戟费尽全部的力气靠近了不远处的一块黑石,他要站着,他不愿意倒下。但是那个炫炎城子民心中最伟大的神,那个翌天綦心中最敬佩的父亲,在绵绵舒展的夕阳中,在旷野无止境的黑色里,终止了自己的梦想,那个圣域人认为永远不会被打败的炫炎王,在放纵的红色云朵下,败了。那支利箭从背后刺穿他的胸膛,他燥动而又安静地靠在那块冰冷的黑石上,千年不倒的身躯屹立在夕阳的残辉里,黑色的旷野在冰冷的岩石之下沉默着。或许,这是上天为了可怜他,将休息赏赐给了他,可是,他不想休息,因为还有一个他日思夜想的人,还有一个没有被打破的诅咒,还有,儿子的命运。
鲜血殷红,红云消散,战争的红光印红他威严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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