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刺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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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当夜天看到苏莫手中的珠子时,也是愣了,河之守护者从小在水里生活,在他们体内会孕育着一颗珠子,那珠子有同于夜明珠,又不同于夜明珠,称之为水之精魂!这颗珠子的成长也将决定一个人对水体的控制能力。
“胜负已定,看来还少了不少麻烦。”夜蝙蝠扔掉手中的树枝,向夜天笑道。
“我想,不用多说了。”苏莫也向夜天道:“她的一切所能和不能,她一切的优点和缺点,都在这珠子里面,我不想跟她打,因为她必输!我已经伤过她一次了,我不想有第二次。”
“她的珠子,你是怎么拿到的?”夜天冷冷问。他似乎认为女儿和外人一同联合了起。“你!你是什么时候。。。。。。拿走的?”夜云闭上眼睛,也向苏莫问道。她又输了,输的莫名其妙,输的毫无悬念。此刻间,她既承受着失败与被骗的痛苦,同时还受着父亲怀疑与责难的痛苦。
“想要他回答你的问题,也得先认个输吧。”夜蝙蝠忙示意苏莫不要乱了方寸。可是苏莫仍然回答道:“水底,你哭的时候。”
“我输了!心服口服!”夜云睁开眼,释放出痛苦之色道:“原来。。。。。。你不曾有过一刻放松过对我的警惕。”
“是!”苏莫回答,简简单单,生生硬硬,没有半点含糊,也没有半点解释。夜云点了点头,吸了口气,她向夜天道:“爸,女儿输了。”
“不!这不算!”夜天怒气道:“你们都没有交过手,输什么输,这根本就是使诈,根本就是一个圈套!他早早偷了你的珠子,现在用来要胁你,逼你认输!”
“喂!起初的话是怎么说的——现在你女儿都认输了,你却不认!还亏是夜河之神了!”夜蝙蝠向夜天讥笑起来。
“不要戴我高帽子!”夜天冷笑道:“凡事都是千变万化的,谁讲的清楚了,否则我们彼此间又何必搭设所谓的‘圈障’来限制了!”
“何必找这么多借口!”苏莫终于忍不了,向夜天吼道:“莫不曾你真要你女儿被我杀死,你方才乐意吗!”
“就凭你那么点事!”夜天呸了一声道:“一个仅适合做奴隶的人而矣。。。。。。”
“爸!别说了,赢便是赢,输便是输,认就是了——我输的心服口服。”夜云打断了父亲的话道,她眼里的眸子在那刻间消失了般,谁也不知道她在看着谁,她在看什么,仿佛间所有的东西都毫不可避免的进入她的眼里,又仿佛一切的东西都容不进她的眼。
“输!输什么!”夜天怒道:“我们是神,而他们只是人而矣,蝼蚁般的人,一场大水可以淹死成千上万!输并不可怕,因为我们始终有水的源头!可是如果你的心都向着他们了,整个人都想跟他们污合在一起了,那就是无可救药!”
“亲爱的爸爸,还不够吗!”夜云摇起了头,很坚定的道:“是的,我们是神,是河水之神。。。。。。可我们为什么非要上岸来,为什么非得要来惹这些争斗,我们在河里不是挺好吗!”
“好?好在哪?就好在到岸上来被人欺付吗?我的女儿,你胡涂了吗,想想你妈是怎么死的!如果只是局限在一条小小的河里,那河要是断流了,怎么办?这世界从来没有固定的事情,没有!既然不同于人,那就要做出不同于人的事情来!”夜天被女儿气冲了。
“不要说了!”夜云尖声叫道,那声音竟刺破山间,回音传来,凄凉无比,仿佛间空中有那么一只孤雁在嘶鸣。
苏莫明明白白的从珠子上感受到了夜云的痛苦,颇几分承受不住,竟颤抖起来,夜蝙蝠看的分明,向苏莫道:“这可不太像你。”
“那是这珠子没在你手上!”苏莫也是一愣,努力扼制住手的颤抖!
茫茫然的天空,孤雁渐南飞去。
“妈妈的事情。。。。。。。那些事情!你不要在提,你不配提!河水记录了太多的东西。。。。。。。”夜云说到这里,语声哽咽,然后,她一弯身,竟向夜天跪了下来,她道:“我从小就是乖女儿,遵循着爸爸的吩咐,遵循着爸爸的教诲,同时也相信着爸爸所说的一切,也正因为如此,我不会闯进水窖里。。。。。。当妹妹告诉我真相时,我不相信、我完全不相信!慈爱的父亲,视女儿为掌上珠的父亲会如此的不可理喻。。。。。。但是河水的记录不会有错,这也是父亲您说的!我不相信河水的记录,也就是不相信爸爸的话。可是,纵然这样,我还是把事情埋到了心底!因为我一直在想,这事情换成了我,我又会怎么做了,太些东西在某些处境是无法控制甚至决定的,比如我们戴上人皮面具的时候。而且,而且妈妈到底已经死去了,我们不能再失去爸爸。。。。。。”
“好!不错,好女儿,你想说什么,直接说了吧,别跟你老爸转圈了。”夜天听的女儿一番话,到觉的受到羞辱般。
“爸!女儿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我将要离开父亲了!希望父亲能够走好。。。。。。”夜云说完,向着夜天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抹着眼泪,往山下走去。
夜天双眼圆睁,只把眉毛挤到了额头之上,那似乎是一种愤怒,又似乎是一种激烈的尴尬,又或者是一种难过的承受。
“喂——夜云!”苏莫却喊着夜云,并向她小跑了过去。夜云愣了一下,顿下脚,回头看向苏莫。
“你的珠子!”苏莫跑到夜云面前,带着一种开心道。
“不需要了!”夜云道:“我会去寻找自己的生活,我会慢慢让自己脱离对河水的依赖,等到我彻底摆脱对河水的依赖时,那颗珠子也自会消失掉了。”
“可消失之前。。。。。。它就是你的生命,这至关重要,在我手中,我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既然放弃了神的格调,就是要尝试做凡人,既要做凡人,就得坦然面对那说不去的死亡!”
“可。。。。。。”
“难道你真不想留下一点儿属于我的东西吗!”夜云用一种硬朗的语气道,只让苏莫无法再推却。夜云似乎觉的自己的话太过要求了些,她伸出手,摸到珠子之上。一股奇怪的气流由珠子通到了苏莫的身上,苏莫在那气流中感受到了水的清辙,感觉到了水的漾动,感觉到了水的灵气。

“如果这珠子在你手上被毁掉了,你会不会为我流上一滴眼泪?”夜云问。
“没有如果,我会保护好它,只到它正常消失。。。。。。”苏莫道,他知道这类的话题回答太过多余和无意义。可是,他还没能把话完,便听的夜蝙蝠的“小心”叫声,那一声后,苏莫手中的珠子碎成了粉。夜云的眼睛瞬间失去了光彩,软棉棉的往地上倒去。苏莫慌的抱住了夜云,探了呼吸,发现呼吸已经全无!
出手的人是夜天!用的竟是一根青草,那生命的珠子裸露在这个世界,原本就脆弱无比。夜蝙蝠虽然看出,可是一扑蝙蝠翼,便巨痛难耐,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竟摔在了地面,他见惨剧已经发生,不由斥笑夜天道:“还真是厉害,竟然连女儿也不肯放过。”
“我一直很奇怪一件事情,为什么你一直为避免跟我打了,原来如此啊!”夜天看着伏在地面的夜蝙蝠,根本没有为女儿伤神的心,只有一分说不出的得意。他要把握这个机会,一把干掉这两个可恶的人。
夜天拿出腰间的扇子,一手握扇柄,一手在扇中一摸,那扇子便长了一尺,外形也变的尖锐锋利,有若冰椎般,仿佛间要刺破一切似的。
“这把武器名叫“刺脊”,为我的专用武器!”夜天拿着那武器,隐约有一种爱抚之意,他亦不忘讲叙这武器的经人来历:“一群不识物的人,最终让它落到我的手上。”
“我更愿意他是一把扇子!”夜蝙蝠拍着身上的灰尘道。夜天立刻笑了起来,他得意的道:“如果我早有这把武器,那玲珑指是定赢不了我的!我用对付他的武器来对付你们,不得不说是你们的荣幸啊——呵,让你们死的明白一点!给你们讲讲它的来历,它无名的已经够久的了,我女儿死了,也算是为女儿伤份心吧。”
夜天提着伤心两字,可是哪里有半点伤心之色,他伸出手在那“刺脊”上轻轻滑过,仿佛在享受它的锋利。
夜天真的说起了属于这剑的故事:“我发现它时,它只是深海中一块的石头!可它的来源,远不止这么简单——它来自那地心,地火之心!它在那里受了数万年的沸烤,也不曾有丝毫变化——它就是这一块顽石。后来,海陆相争,这地心之顽石也便在那地心裂开之际喷体而出,最终落在了深海之中。海中的神们看出它是块与众不同的石头,便要拿它炼化,然而他们用了数万年的时间,也未曾熔化的掉它!糊涂的海神们因为内部的相争,终渐遗忘了它。到后来,江河海重新建立秩序时,这块石头又被弄了出来,但这一次,它只被当成一块奇硬无比的石头,被海里的人搬去当石凳去了!嘿嘿,我很走运,那次河海之宴,我发现了它,我想尽一切办法把它弄回了夜河!海里的人永远不知道它的秘密,这些愚蠢的人竟然用火去熔炼它,想想吧,就连数万年的地心之火也熔不掉它,又还有什么火能熔掉它了!”
夜天说到这里,双眼里亦泛出一种锋利,与那刺脊相同的锋利。他提着问题,却并不是等人来答,而不过是相怡然自乐一下,他抚着刺脊,接着道:“答案是没有,火是不可能熔掉它的!真正能熔它的,是另一种东西!”他又提起问题了。
夜蝙蝠到也不客气,立刻打断他的自我陶醉道:“是血!血祭!所以你的妻子死了。”
“胡说!”夜天喝道,一脸的快活消失的一干二净,他怒着道:“是河水!是世界上最冷的河水,而且要流动的最冷的河水!这块石头只有在最冷的水里才会熔化!”
“水!用水炼剑,最冷的水!”夜蝙蝠嘀咕着,只觉的难以相信。
“是的!最冷的水。”夜天得意的道:“你是鲁国人,你当知道有一年六月发的洪水曾经冰封了大块的河岸!”
“记忆犹新——原来是你在捣鬼!”夜蝙蝠沉沉的道。
“是的!那就是为了洗去这把武器的冰寒!让它成型!嘿嘿!你当为自己将死在它的手上而感到荣兴!”夜天说完,蓦然一喝,闪电般向夜蝙蝠刺去!夜蝙蝠蝠翼摆动,身体飘浮,躲后三米,在刚才那对话的时间里,他已经强行麻木了蝠翼的腐蚀之痛!
夜天似乎料到夜蝙蝠所落之处,人与武器又均向夜蝙蝠处袭去,那刺冰寒无比,所过之处,水汽凝结,仿佛间要冻住一切活着的生物般。夜蝙蝠人未得落下,便于空中,又一个飞势,冰冻之意已让他的动作变的笨拙,变的凝重!他飞的很痛苦。
苏莫抱着夜云,只把头低低的埋着,仿佛陷在了一种不能自拨的悲伤中。
夜蝙蝠密语催促苏莫,可是那种通话方式竟也被凝结,竟然传不过去!他的蝠翼已被强行麻木,因为不知痛疼而保持平衡,可是这一切的动作都是强行而为,根本控场不得,他无法大幅度展翼,亦无法过份灵巧。。。。。。。那翼骨莫名其妙发出的咯咯声都会让他惊汗一身。更可怕是,夜天的武器竟能让麻木的蝠翼觉察到冷!那种奇怪的冷又冻结掉了他止痛的方式,只让那是冷非冷,是木非木的感觉中抽着一种奇怪的神经般痛,那痛让他视力和感觉打着顿,似乎间已经被刺中般。
夜天的攻击却不曾缓停,就像一个旋转起来的陀螺,一边嘤嘤的发出声音,一边却又转的飞快。此刻间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伤痛者,他计算着夜蝙蝠的速度,迅捷的三连刺去。
夜蝙蝠的预判是何等的准确,他知道以自己速度和力量至多能顶过两刺!第三刺的凶险是断避不过的。。。。。。。
夜蝙蝠还是避过了那三刺,他用尽全身的力量,凭空高了数米,而后又摇摇坠坠甚不平稳的落在了棚顶之上。
“好厉害的武器!”夜蝙蝠道,他的身体已经僵硬,那蝠翼亦被冻结,他虽然避过了那三次,可是却避不过寒风。
“嘿嘿!”夜天不失得意的道:“知道厉害就好,用的顺手、用的随心所欲,方才是好的武器!什么王者之剑,什么英雄之剑,都见鬼去吧,那些盅惑性的东西,纵然强悍,又如何,既不为你所控,既不为你所属,甚至还要操纵于你!那又算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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