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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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军医院附属设施的食堂,每天最拥挤的时刻,就是外来患者和探病的客人也会前来就餐的中午。而在早餐的时候,就完全只有职员们才会利用了。
除了值夜班一直到天亮的护士和卫生兵,医生以外,值白班的独身人士也会选择早一点出勤,用食堂来解决吃饭问题。
对于百忙到了极点的独身医师们而言,食堂更加是不可缺少的存在。已经就职四十年的外科主任萨兰丁.阿拉姆特,自然也并不是例外。
“阿拉姆特大夫,可以坐在你的旁边吗?”
手拿着食物托盘,沿着通道小跑过来的心理治疗内科的麦克尔.丹卡医师鼓足勇气发出了询问。
坐在细长的桌子旁边的外科医生,头也不抬地冷冰冰说道:
“随便你。”
“谢谢,居然能够和阿拉姆特大夫一起吃饭,今天真是太幸运了。”
脸泛出红潮的麦克尔,一面兴奋不已地说着,一面拉开了椅子。
而在中途的通道上他被赶超过去,因而失去了原本视为囊中之物的位置的妇科医师尤恩.明莱医师,虽然满面不爽地恶狠狠瞪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可是毕竟对方也不是因此就会心惊头跳进而让出座位的新手。所以他最后只好死心放弃,转向了萨兰丁正面的位置上。
可是泌尿科的弗兰西努.迪托瓦医师,以滑垒般的身手抢到了这个片刻之前还空着的座位。
女医生的视线彼此碰撞在一起,激发了无数的火花。虽然和前两天的席位争夺战的结果并不相同,但那只是因为有人今天没有到场而已。而且除了在场的这几位以外,她们的对手还有不少。
从远处眺望着这一幕屡屡发生的戏剧化场面的护士们,露出了坏心眼的笑容。
她们的手头,有一份试图吸引萨兰丁注意力的人们每天早晨展开的座位争夺战的战绩记录。
“最近麻醉科的伊卡娃护士长没有参加啊。”
“据说她已经对阿拉姆特大夫死心,转而盯上了和她同一科的库博大夫。”
“这算什么意思?库博大夫可是有老婆孩子的。她要玩不伦之恋吗?”
“好象是已经分居了。不过作为猎物来说的话,那位大夫也不算坏啦。”
“是啊,毕竟阿拉姆特大夫的话有点太过高不可攀呢。而且最近还冒出了强有力的候补人选。”
她们那张铺满了医院全部领域的情报网,已经掌握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在这个食堂,昨天下午萨兰丁.阿拉姆特和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大尉曾经共进过午餐。
虽然在提供给她们的情报中,大尉的副官也在座。不过这一点已经被她们选择性地进行了忽略,也就是说情报本身已经成为了进行了单方面的有色过滤后的肆意被左右过的产物。
“不过我听内科的朋友说,传言中的那个他可是和尼萨利大夫接吻了。好象是她的同事正好撞到了那个场面,所以是真的噢。”
“啊?讨厌啦,居然在内科和外科主任之间脚踏两条船吗?那不是太有趣了吗?”
“这个你一定要详细说一下噢。”
其他的护士们也眼睛闪闪发亮地探出了身体,她们的嘴巴因为食物和八卦新闻而半点也不得空闲。
要说到嘴巴空闲不下来的话,麦克尔.丹卡医师也是一样。
正在用餐中的萨兰丁,采取的不管麦克尔和他说多少话也完全无视的态度。
可是麦克尔却丝毫不介意他的冷淡,不断热心地诉说着关于内科医生会给患者大脑造成强大的压力影响的最新学说,间中还夹杂了若干自己的患者的病例。麦克尔深信,自己的谈话绝对是应该刺激到了对方的职业意识。
实际上,那些别有用心地试图吸引工作狂外科医生的人,全都使用了这个手段,而且成功比率相当高。
只不过大部分人并不知道,美丽的外科医生关心近乎卓绝地全集中到了谈话内容上,有时候甚至连自己谈话的是什么人都没有记住。
萨兰丁虽然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会成为地球系人类畏惧的目标,但是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也会成为恋爱的对象。
既然存在着如此众多的人类,那么难免也那中拥有特殊兴趣,乃至于超越了种族本能的存在。而人类这个不可思议的种族呢,有相当一大部分人的本能,原本就存在毛病。
察觉到危险迫近自己的动物,理所当然会遵循保护自己的本能而从现场逃走。尽管如此,在地球人中,却存在着那种被好奇心左右,主动接近危险所在地的让人难以理解的人物。
在基地街道上所举办的庆祝会,以基地副司令官安里.拉克罗中校所进行的“打气”仪式为分水岭,气氛高涨到了要用异常来形容的程度。
在调暗了照明的店子里,喝醉了的士兵群体狂热地舞蹈着,骂声,怒号,娇嗔,笑声混杂在了大音量的快节奏音乐中。那种无秩序的骚乱与其说是庆祝会,还不如说是宗教的狂欢节更加适当。
各种各样的酒水的味道和男人们的体味以及女性士兵的香水味,伴随着热气充斥了宽敞的大厅。虽然空调装置在全功率运转,但是空气却还是不断恶化。
萨兰丁.阿拉姆特从坐在旁边的拉克罗中校手中接过了不知道是第几杯的酒。他对于酒精的抵抗力非常强。几乎从来没有过喝醉酒的经验。他的体质大概就是那种麻醉药也不会见效的类型吧。拥有麻醉药不会见效体质的患者,在接受外科手术的时候,会发展成为超级深刻的问题。甚至还存在着因为治疗的痛苦过大,而休克死亡的危险。
但是,对于只要脑部和心脏无伤,立刻就可以再生**组织的蓬莱人而言,需要动用外科手术的日子大概永远也不会来临吧。
就在他把新的酒杯送到了嘴边的时候,携带终端发生了震动,通知他有短信到达。因为他事先吩咐过,除非发生了只有他这个外科主任才能处理的事态,否则就不要打扰他,所以他无法无视这条短信。
取出来的携带终端,对应着周围的环境,自动提升了画面的光度。
虽然在收到短信的时候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上面说军医院派来迎接他的车子已经开往这边后,他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叹息。既然是脑部的手术,那也就无法再回到这里了。
萨兰丁在脑海中回忆着今天值班的医师们的面孔。如果是经验稀少的年轻医师的话,有可能会因为应对太慢而造成患者的死亡,不过既然是那些老手的话,那个患者应该会得救才对。
只不过以他们的本领只能做到保住患者的性命,要想不留下后遗症,完全治愈的话,还是需要拥有魔术师称号的萨兰丁的身手。
一面将携带终端放回了服装口袋,他一面回头看着庆祝会的主角。
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将双腿搭在了所坐的椅子的扶手上,然后用一只手抱着膝盖喝酒,整体来说是个相当勉强而奇妙的姿势。
就在他的身旁,代表着白氏族和拉斐人这两大关系恶劣种族的两个人,正在争论着该由谁坐在路西法多的膝盖上。
虽然黑发大尉的姿势已经强烈地表现出了他“臭男人绝对不要坐在我的膝盖上”的意志,但是对于喝醉了的卡加和尼科拉伦来说,这种正常的抗议完全不起作用。
萨兰丁轻轻把手搭在路西法多的肩膀上吸引了他的注意,然后为了不让声音被店内的嘈杂所掩盖,将嘴唇凑近了他的耳朵。
“我必须返回医院。谢谢你今天晚上邀请我。我好久没有那么愉快了。”
“那我送你。”
“那怎么可以。如果今晚的主角中途离座不是太扫兴了吗?护士已经开车到基地边来接我了。”
“那我就送你到那里。我不是开玩笑哦。”
若无其事地回绝了医师的关心的男人站起来,对着正在心情愉快地大喝特喝的卡马因基地副司令官说道:
“拉克罗中校,我要送医生到基地边缘。请你代替我坐在这个席位上好吗?”
“嗯,这个容易。医生,路上小心哦。”
“晚安,安里。”
送走了两个人的副司令官,作为今天主角的代理而坐到了路西法多的席位上,他用首长拍了拍双膝,冲着还在争论的卡加和尼科拉伦说道:
“好了,哪边都无所谓,坐到叔叔的腿上来吧。”
“明明比我年纪小得多,居然厚着脸皮自称叔叔。”
听到醉得眼睛都一片朦胧的白氏族咬牙切齿地如此说了之后,面孔红红的拉斐人兴致勃勃地举起手,在她旁边笑得打滚的梅莉莎也不落人后。
“吼吼吼,那么我排第二。”
“好,我罗莎利多.巴卡大尉要第三个坐上副司令官的膝盖!”
“容许!要坐几个人都可以!”
无视于将魅力出众的她们集中到一个桌子上,一直独占着美人的瓦鲁多.休密特所受到的打击,离开了座位的女性士官们娇声欢呼着杀向了绅士性的副司令官身边。
在不用讲究上下级关系的店内,展开了普通人所完全无法想象的自甘堕落的光景。
在舞厅的中央,刚才还因为近乎脱衣舞的行为而受到喝彩的肌肉隆隆的男人们,又以几乎全裸的模样跳起了队列舞。
“你没有醉吧?请你不要勉强哦。”
“没关系。啤酒那种东西和水也没什么两样。虽然身体状态特别差的时候另当别论,但我基本上是那种不会喝醉的体质。”
黑发大尉在灵巧地接住了扔过来的啤酒罐并把瓶子扔回去后,也大声地回答萨兰丁。
如果接住喝到一半的啤酒罐的动作不够灵巧的话,里面的啤酒就会四散到周围,让人陷入悲惨到火大的状况,但是他却能看清啤酒罐开口的方向,在空中抓住罐子,在不损害飞来的势头的情况下以u字形反投回去。因为利用了离心力的原理,所以麻烦的液体一滴也没有洒出来。
萨兰丁忍不住佩服。在那种昏暗的照明下,就算是夜间视力也很出色的萨兰丁也顶多是能够避开直击而已。
在瞬间捕捉到飞行物体的动体视力,正确的路线预测,对于捕捉到那个的最适当位置以及时机的火速计算。不管是哪一样都是优秀的战斗机飞行员才能具备的能力。
“大尉。请让我××你的××。”
“××××!去死吧。混蛋东西!”
路西法多当场踹倒了试图抱住自己的半裸的醉汉,毫不留情地把他踩在了军靴的底下。
对于这种毫不犹豫的暴行,连众人口中的魔鬼医生,也不禁大吃一惊。
但是,在周围围观的醉汉们,就好像觉得这是非常光荣的特别待遇一样,对于被踩住的男人表示出了充分的羡慕。
不管是在有着多么先进的组织的军队中,也从来不会缺少这一类野蛮的风潮。攻击性的精神和行动,在战斗集团中从基本上来说是被视为“优点”吧?
担任了四十年军医的萨兰丁,第一次对于军人产生了深刻的思考。
以杀人为工作的军人和以救人为工作的医师,对于暴力的感觉相差甚远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虽然如此,杀人的罪犯和军人的那个还是完全不同。
军人所被要求做出的攻击,讲究的是正确而且迅速。如果不能让敌人失去行动力,不光是自己,就连所属的部队也有可能遭遇全灭。
更何况士官还必须对部下下达命令。选择最恰当的攻击方法和做出决定的时间越短,可以说就越称得上优秀的指挥官。
路西法多是什么样的指挥官,他被授予的三个第一等勋章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一想到在病房中路西法多对于尼科拉伦所说出的语言,萨兰丁身上忍不住微微冒出了寒气。
(尼科拉伦,我先给你个忠告。我不管对手是拉斐人还是白氏族,总之是敌人的话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所以不要抱着寻我开心的态度,而一不小心就成为了我的敌人。)
萨兰丁这时候终于注意到了。如果光是看到这个男人孩子气的部分,就一心认为他是个值得去爱的人类,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一面考虑着这些,萨兰丁一面跟着路西法多好不容易杀出了已经变得群魔乱舞的舞厅。
推开隔音性很高的房门,来到没有人烟的玄关大厅的两个人,吸了口清静的空气,缓和下了表情。
“哎呀呀。就算是魔鬼医生的威力,对于那些醉到失去理性的家伙们也不管用了吗?”
“多谢你的开路。真是太谢谢了。刚才我甚至有一种自己是迷路闯进了野兽群的感觉。”
“那些只在特定的季节发情的野兽们,可要比里面
的家伙礼貌和绅士得多。”
两个人走向衣帽间,医师取出了寄放在那里的毛皮大衣。大尉则借出了店里用来接送客人的车子的钥匙。
回过头来的路西法多沉默地眺望了一阵毛尖闪烁着金色的暗青色大衣,好像是在意被他人听见一样小声询问。
“……呐,那个难不成是拉修卡纳古的毛皮?”
“这个嘛,我也不记得是不是这个名字了。那还是在我成为军医之前,一位曾经是我的患者的先生为了感谢我的救命之恩硬是把这个送给了我。虽然我不是很能理解他那种把夫人的遗物交给男性主治医生的感性,但是因为很喜欢那种毛尖闪闪发亮好像星星一样的感觉,所以还是很高兴地收下了。”
“我觉得那位大叔的感性倒是很正确。如果不是相当程度的美人的话,绝对会输给这个毛皮嘛。你穿起它来的话,让我觉得合适到除了你以外的人都不配穿的程度。”
美貌的蓬莱人对于男人每次都如此直率的称赞,带着艳丽动人的笑容表示了谢意。
“——话说回来,过于有钱有时候也是很复杂的事情呢。因为那位先生得救的关系,在他出院之后,似乎和那些一心算计他的遗产的亲戚们发生了不少事情呢。”
“……嗯,我想也会有不少事情吧。就光是知道这件大衣不见了,我想也足够骚动一阵子了。”
“这个……是那么特别的生物的毛皮吗?”
“嗯,就算是巴米利欧星球的第一资本家,为了一件这个毛皮大衣而在亲人之间自相残杀,也完全并非不可思议呢。这个就是特别到了这种程度。”
外科医生抚摸着每次行动时就好像有无数金粉在洒落的表面熠熠生辉的毛皮,有些困惑地嘀咕。
“如果是那么高价的东西,是不是还回去比较好呢。不过当时他已经是相当的高寿,我想他本人多半已经不在世了才对。”
为了让身边的男人不至于萎缩,所以萨兰丁并没有提起这位先生比他这个主治医生还年纪小了不少。
“不还回去也没关系吧。那位大叔多半是想要让最适合的人穿上妻子的遗物吧?再说了,比起那个毛皮来,穿着它的你的价值绝对要胜过它好几倍。”
好像在说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一样,路西法多耸了耸肩膀,就轻松地如此说了一句后走出了房门。
这种一如既往的直率口吻让萨兰丁的面孔上泛出了红晕。从刚才那番话的流程来看,路西法多说的应该是他身为外科医生的优秀吧?毕竟不管多么高价的毛皮,也不可能救得了人类的性命。
如果不这么严厉地告诫自己的话,就有可能因为不得了的会错意而陷入丢脸的自以为是。
但是,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的男人.说出了会让他认为会错意的那个意思才是正确的台词。
“在这个基地穿的话还无所谓,因为基地里面全都是些别说是看到过,甚至根本就是连听也没听说过拉修卡纳古的毛皮的家伙们。不过在除此以外的场合,绝对不要不带护卫就穿着它在他人前面出现。如果光是被抢走大衣的话还算幸运,要是那个混蛋强盗还拥有正常性的审美意识的话,穿着它的你也绝对会被他不客气地接收,进而高价卖出。”
“多谢你的忠告。”
现在萨兰丁只祈祷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并没有在抽搐。
就算是脑海之中很清楚对方并不明白蓬莱人的生态,但是警戒心还是忍不住抬头。因为凶暴的感情而沸腾的血液,在冰冷的**中以爆发性的势头汹涌蓬勃——他甚至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一面抑制着防卫本能所产生的攻击冲动,萨兰丁一面假装着平静询问。
“对了,大尉,你打算上面什么也不穿,就这样直接外出吗?黎明前后可是最冷的哦。”
“嗯?我的上套被拉杰泼了啤酒,已经弄湿了。虽然原本说在我回去之前帮我清洗烘干,可是我也不知道该为了这件事找谁才好。而且反正不过是店子和停车场之间的往返程度,只要忍耐一下下就好了。”
“看起来军人总是存在过度相信自己体力的倾向啊。”
“这可不是过信。因为我们就是靠这样才活了下来的。”
路西法多轻松地避开了医生的忠告,在他的口气中,存在着对于在过去以生命为赌注的战斗中存活下来的自己的自负。
既然当事人本人坚持没关系,那么再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医师耸了耸披着毛皮大衣的肩膀,率先走到了外面。
呼出的气息会变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外面的气温到达了裸露在外的耳朵都不由自主疼痛的程度。
跟在他后面出来的路西法多,虽然因为外面的低气温而皱了皱眉头,但是既然刚刚说过可以忍耐,所以就省略了评价。
看着因为店子的华丽照明而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对方的手臂,萨兰丁笑了出来。
“你的鸡皮疙瘩好厉害啊。停车场可是在这一排店子的最边缘。你就不要逞强忍耐了,赶紧回去拿上什么御寒的衣服不好吗?”
“鸡皮疙瘩是身体对于气温差做出的反射性反应,所以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走着走着就会习惯的。”
“你别闹了。你这副穿着短袖T恤的模样,就连我看着都觉得冷。”。
萨兰丁将自己穿着毛皮大衣的一只手缠绕在了黑发大尉的手上,让两个人处于了半个身体拥抱在一起的状态。
“这样很难走啦。医生。”
“如果要抱怨的话就先收起你的鸡皮疙瘩来。”
“哇,这是医生该说的台词吗?简直是可以媲美莱拉的不讲理了。”
从平日起就没少受副官罗嗦的男人,听到医生让他联想起那位女性的语言后,忍不住无力地嘀咕。
医生则很讽刺地回答:
“如果和你手挽手的是女性的话,你就不会抱怨什么了吧。不好意思,麻烦你特意送出门来的人居然不是妙龄的美女。”
“不过是高龄的美人啊。”
“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说出如此无礼的语言。如果说这话的人不是你的话,明天毫无疑问人们会在这里发现被残杀的尸体了。”
路西法多爆笑了出来,虽然好像还有几家店子还在营业,因此也亮着灯光,但是石板路上已经没有了人烟,所以这个笑声也显得格外响亮。
看着将高大的身躯折成两段豪爽大笑的路西法多,不知不觉中,真心愤慨的萨兰丁的怒火也变成了苦笑。
那个摘下了护目镜,用手背擦拭着泪水的男人,用还残留着笑意余韵的声音说道:
“我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自己作为被残杀的尸体的模样。比起莱拉的**领带来还算是好得多呢。最近因为热爱《紫色天堂》的关系,我好像变得对于愉快的事情特别敏感了。”
“喜欢看那种恶俗杂志,而且还留下这种后遗症的人类也就只有你这个特殊体质的家伙了。一般来说,普通男性看过后都已经会因为精神上受到打击,而患上轻度抑郁症才对。”~

“该说是‘相当’有趣哦。无法正确评价他人的玩笑,不能切实笑出来的家伙还是会受到别人的讨厌吧。”
“我可并不是在开玩笑。”
“嗯,我知道,这个和那个是另当别论啦——就算是护送妙龄的美女也很无聊啊。弄不好的话还会变成了狼爪下的小羊,对我来说绝对是送医生比较有意义。”
路西法多毫不迟疑地说出了和这个世界的普通男人会得出的结论存在着一百八十度差异的结论。
魔鬼医生的心情得到了很大改善,但是,还有一点让他很在意。
“所谓的狼爪下的小羊,也就是说……”
“没错没错,十三岁的时候,有位已婚的女士说什么因为鸡尾酒喝多了,所以希望我送她回房间,结果我在那里就被她压倒吃掉了。在那之后,送那些母狼们回巢**的善良的羊宝宝,可是有过不止一次被吃干抹净的经历。比如说我家的宠物狗生下了很可爱的五只小狗,要不要来看看啊?然后被吃掉。我的电脑出了问题,你能不能帮我修一下啊?然后被吃掉。我用捕鼠器抓住了老鼠,但是我害怕尸体不敢碰,你能来帮忙扔到垃圾箱里面吗?然后……总而言之,我都很奇怪自己居然没有产生女性不信任症。”
掰着手指头历数的男人,有些悲哀地嘀咕着,中断了接下来的进一步告白。
如果是萨兰丁以外的男人听到的话,对于刚才的话题只会单纯地羡慕,或者是笑着不放在心上吧。可是在性方面比路西法多还要淡薄的蓬莱人,对于这个警戒心稀薄的英俊羊羔的灾难,表达了深刻的同情。
“这是多么悲哀的事情啊。你居然不止一次地吃到这样的苦头吗?被自己邪恶的**所左右,如此践踏他人的好意,那些人真的很不可原谅呢。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类一定会得到相应的报应的。”
不过时不时简单地超越善恶界限的魔鬼医生本人,是否有权利进行如此的断言,说起来还真是相当微妙的问题。
即使如此,他想要鼓励对方的诚意也传达了过去。
“谢谢你,医生。这样的话题果然还是要在男人们之间进行啊。我也曾经和莱拉说过,结果她哼了一声,嗤笑我为‘小鬼’。”
这话也许确实不错。
萨兰丁对于路西法多优秀的副官的慧眼感到了佩服。
该说他是从十三岁时起就没有进步过呢,还是根本就不存在学习机能呢。
“……至少我就只觉得很感谢你送我出来的好意亲切,而没有产生过什么要把你压倒在地,建立既成事实的野蛮的野心。”
“如果是医生压倒我的话,我们哪一方是攻呢?”
比外面的空气还要冰冷的沉默降临在了两人中间。
路西法多小心翼翼地低声道歉。
“……对不起,医生。我有反省。最近我落下了反射性地把什么都要划分出攻受的毛病。比如说刀子和叉子,你觉得哪个是受呢?”
听到这个明显只是把反省挂在嘴头上的男人的问题,就算是魔鬼医生也不禁叹息了出来。
“银河宇宙联邦军就是给予了这种男人三个第一等勋章,而且还规规矩矩地付工资给他吗?我觉得雇佣一个小鸡鉴定师还要有用一些。”
“嗯,那么在不会被开除的情况下,我也先取得一下鉴定师的资格吧。”
“大尉,我作为医师,给你一个忠告。要阅读那种恶俗的书籍的话,至少也应该减少到三天看一本的程度。否则会带给你的精神负面影响,出现妄想的症状哦。如果出现像那些女性的忠实读者那样,只要看到两个男人站在一起就产生他们是同性恋的幻觉症状的话,就证明你的病症已经进行到了相当深刻的状态,到时候请你一定要立刻停止阅读,去找专门的医生解决问题。”
“是,长官。感谢你的忠告。不过顺便问一句,如果找专门医生的话,我是应该找眼科大夫呢还是精神科大夫。或者说在内科进行头部的精密检查后,再转到脑外
科去吗?”
面对这个好像是在认真询问,又好像是在开玩笑的男人,外科主任也做出了恐怖的回答。
“要是这样的话,我是不介意你直接来找我啦。我会为你进行紧急的开脑手术,调整脑部的神经元的。只要多少变动一下脑中的配线,就可以让你变成另一个人。”
“从今天开始就是另一个新.生.的.我◆。这也不坏啊。不过,那个怎么听起来也是违反银河联邦法的吧?”
“……在名为手术室的密室中呢,身为执刀医生的我就是神,就是法律,我就是裁判官。助手也好,麻醉医生也好,护士也好,全都是我的仆人。”
“哇,太帅啦。好棒。魔鬼医生。帅呆了!我真的要对医生刮目相看,心醉神迷呢。不过要是我就是被执行死刑的人可怎么办啊。稍微有点心跳加速的说。”
“医生怎么能杀患者呢。不过相对来说,也就是只要不杀死人的话,要对他做什么都可以哦。嘿嘿嘿……”
魔鬼医生带着危险的微笑而做出的回答,似乎大合路西法多的心意。
在他哈哈大笑的期间,两人已经到达了只有地面被铺整了一下的停车场。配置在四方的照明灯,隐约照出了十几辆带着灰尘的浮游性乘用车的影子。
以往只目睹过超高速线性车和粗犷的浮游型装甲车的萨兰丁,颇有几分稀奇地眺望着那些拥有优美的流线型线条的车子。
虽然这种车体的设计就是为了尽量减少空气阻力,但是不管是哪辆车子上都散布着相当显眼的凹凸不平的伤痕。
因为这种车子的系统是通过喷出压缩的空气而浮到空中,然后调节喷出的角度而向希望的方向前进,所以确实会因为先行的车辆弹起的石子而伤到车体。
但是,萨兰丁不认为仅仅如此就能造成这种程度的凹凸。
“难道说这里的人们在日常也会进行赛车吗?”
“嗯?啊,也许是吧。如果浮游型的车子高速接触的话,就存在飞向意料不到的要命方向的危险。幸好这附近都是沙漠,所以不会撞到什么地方,而是只要翻车的
程度就可以了事了。”
路西法多用手中的卡片型钥匙轻轻碰触了车门。因为对卡片发出的固有信号做出反应,助手席的车门随之打开。
“翻车的程度?怎么想翻车都不该用这种‘程度’来形容吧?”
“反正只要系着安全带就不会送命啊。如果是那种对应撞击吸收构造没有满足规定的便宜货座位的话,也许会引发内脏破裂,不过至少这个车子的主人,似乎是信奉要为了自身安全而不惜金钱的主义。”
首先让医生坐进助手席,然后自己转到前面进入驾驶席的大尉,从座位坐上去的感觉而判断出了它的质量和安全性。
将卡片式钥匙插进指定位置,发动引擎后,他迅速地开始调查车子的性能,驾驶方法,导航装置等等信息。
“……嚯,看来花钱的地方不光是安全性啊。这家伙倒是有趣。”
他一个人嘀咕的声音似乎带着微妙的兴奋感。
习惯于应对机械的大手和长长的手指。
用目光追逐着那没有任何多余动作的纤细操作,萨兰丁忍不住想象着那双手指用同样的动作爱抚着某个人肌肤的模样。
这个男人是那种永远都会游刃有余地享受事态,和纯粹的性冲动无缘的类型。就好像他坐在驾驶席上调查车子的性能一样,在床上他也会仔细地探索着能从对方的**中调动出的各种各样的反应吧。
在下一个瞬间猛地清醒过来的萨兰丁,因为自己所沉浸的性的妄想而哑然失色。至今为止,他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人而产生过如此不知羞耻的幻想。
虽然他原本确信自己没有问题,但是弄不好,自己真的喝醉了吧?如果会影响到手术的话,回到医院有必要喝一些能够促进酒精分解的药剂。
也许是被因为过度狼狈而扭动身体的医生突如其来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吧?路西法多头也不抬地询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那个,从第一次见面起,你身上就一直存在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部分……"
“噢,什么样的?”
“我一旦说真心话周围人总是僵硬失色,可是你却能好像刚才那样若无其事地笑出来。这是为什么呢?”
“是吗?果然是真心话吗?……算了,这也是一种个性,没什么不好。不过从美丽的医生口中说出不得了的事情的话,难免会格外不知所措吧。就像是‘你的美丽到达了恐怖的程度,呼’的感觉吧?”
“那个最后的‘呼’算是什么意思?”
医生笑着的询问,被车子喷出空气的声音所遮盖。红色的车体浮了起来,不紧不忙地滑出了停车场。
面对着远胜过由电脑控制的超高速线性车的舒适的启动,医师露出了佩服的神色。而他临时的专属司机简单地对他说道:
“我会选择抄近路,不过那里还没有铺设好,可能会有些摇晃,请你忍耐一下。”
“……我没意见。”
虽然很想延长一些两个人单独交谈的愉快时间,但是有患者在手术台上等待着他的现状却不容许萨兰丁这么做。
和位于卡马因基地外的市街地处于相反方向的土地,是一片没有绿化也没有开发的广阔荒野。相当适合路西法多曾提起过的沙漠这个称呼。
这里距离各大队进行交替演习的场所和违法的欢乐街也有一段路程。在有可能飞来流弹和导弹的场所,当然没有人能安心地做买卖。
将相互的位置关系在头脑中再现的医生,很快就注意到这辆车子是直接开向了医院。
“奥斯卡休塔大尉,据说超高速线性车已经来接我
了,所以你不用特意送我去医院。”
“要去医院的话就要绕远路。你也比较想早点到吧?如果是浮游型车子的话,就可以在没有铺设线性系统的地方行驶。就算有一些颠簸也没有问题。你只要和来接你的车子联系一下,让它开回去就好了。”
“但是庆祝会……你可是主角吧?”。
“我觉得我不在场也没什么。大家不都已经喝醉了,自己在给自己找乐子了吗?”
因为确实如同他所说的那样,萨兰丁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别的推辞的理由,所以最后只好犹犹豫豫地和来接他的车子取得了联络。
医生切断通信后,路西法多向他报告了刚才就一直在热心调查的结果。
“燃料几乎满箱,车体是最新型,搭载了夜视装置。导航系统中也输人了预定通过地点的全部地形。看起来这辆车的主人相当喜欢在荒野上飞驰呢。真的是求之不得呢。顺便就让我看看最新型浮游车的功能的极限在哪里吧。”
“我倒是不打算领教它的极限是什么样子。首先,这辆车子是店子提供出来用于迎送用的,如果发生什么事故的话就是大问题。请你进行普通的驾驶。”
“哎呀,医生你不相信我驾驶的手腕吗?”
一面用单手操作着方向盘旁边的导航装置,黑发的大尉一面故意用受伤的口气倾诉。
在车子前窗上,地形以及意义不明的数字一个个地被用不同颜色的光点表现了出来。
医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虽然并不是完全不相信他,但是也无法断言是百分之百信赖他的技术。
“事情难免都会有万一。”
“医生你在手术的时候会考虑要是万一手术失败而让患者死掉该怎么办吗?”
“请你不要混为一谈!基本上来说那些患者都是不动手术就会死的人。现在正有说不定会留下严重后遗症的患者在手术台上等着我。我没有时间奉陪你的游戏。如果因为事故而无法到达医院我就会愧对患者的信赖。”
路西法多看到医生认真的咬牙切齿的气势后,轻轻耸了耸肩膀。
“是的,长官。我会按照你的希望进行安全驾驶。”
从制作了原始的宇宙船,开始频繁地对自己等人所属的太阳系展开调查的时代起,地球人就开始为激增的人口而烦恼。
强制性的生育限制让不止一个政治家因此而失势,官民全体出动的热心的启蒙活动,也只是抑制了些许的增加比率而已。
为了和平调节行星上增加过度的人口,就只有向别的行星或者卫星进行移民。
最初是耗费了庞大的经费和时间,将同样隶属于太阳系的行星勉强改造成了可以居住的环境,但是在发现了瓦普航法之后,能够通过初期的简单粗糙的瓦普航行用引擎所到达的附近的太阳系邻居,全都被地球人一个不漏地调查了个仔细。
在耗费了相当的牺牲和时间所进行的调查最后,调查队“发现”了地球型的行星,于是乎地球人大举杀到。
然后,就变成了以这个行星为立足地,对于新的行星展开调查了。
至于被发现的行星上存在着若干生命体的事实,地球人的领导者就选择了无视。
那种不花上几千年的时阿就无法到达地球人水平的存在,到底能算是什么呢?自己等人已经耗费了庞大的资金和宝贵的时间,所以现在需要的只是可以移民的行星。
——立刻,马上就需要。
强行定居下来的绝大部分移民,都丝毫也没有在意在遥远的将来应该可以成为这个行星“主权者”的生物,转眼之间就通过繁殖而确立了自己的主权者地位。
在地球人银河系移民史的初期到中期的阶段,有十二个种族因为地球人所带来的各种各样的灾难而迷惘。
在这期间,发生了几乎所有种族都会经历的宗主星和殖民行星政府之间的主权争夺,根本就谈不上移民的问题了。因为双方都拥有可以毁灭彼此的科学技术,所以一段时期内状况变得相当严峻,但是最后双方还是得出了彼此都作了一部分妥协的结论。
因为同样的原因而造成同种族之间的自相残杀,进而导致两败俱伤乃至于文明退步的例子并不罕见。不过地球人在关系到自己生命的问题上还是选择了相当明智的做法。
在好不容易结束了有可能带来致命结果的内部摩擦之后,他们开发出了能够在短时间内进行长距离航行的宇宙船引擎。
因为他们在银河系的活动范围有了飞跃性的扩展,终于完成了第一次接触——也就是和自己以外的种族的人类所乘坐的宇宙船的邂逅。
在地球人同时抱着期待和警戒心而重叠着和平交流的期间,在这个加盟了银河联邦的种族的介绍下,他们终于成为了构成银河联邦议会的行星政府之一。
为了获得加盟的许可,他们必须在宣誓遵守银河联邦议会所决定的若干法律的文件上进行签字。这其中也包括了要尊重其他别说是建造宇宙船的技术了,连建造房屋的技术都不具备的种族,对于自己所居住的星球的主权。
当时的地球政府得知,通过加盟他们可以接触到若干拥有高度行星改造技术的公司,而且还可以获得搭载了高性能瓦普航行用引擎的宇宙船,因此他们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联邦加盟文件的条款。
通过和加盟于联邦的其他若干种族的交流,学到了阶段性的高度科学技术的地球人,很快就到达了联邦的平均文明水准。
接受了规定的严格检查,获得议会的认可后,就可以对被许可的行星进行改造,从而移民。现在承接行星改造工程的企业和集团中,也存在着不少地球系的团体。
在地球系人类接近百分之百的巴米利欧星的学校中,学生们将会学习到地球人的历史。孩子们在得知自己的先祖在加盟联邦之前所进行的对于其他种族的过分行为后都很吃惊,坚决发誓作为善良的银河联邦市民,绝对不会再重演这样的愚蠢行为。
他们所生长的星球,并不是杀光了拥有主权的其他种族而占领的行星,而是正式获得了联邦议会的改造许可的。
巴米利欧行星在改造为比较适合人类居住的环境和移民上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因此能够让人感觉得到改造前的严酷自然环境的地方,在附近的场所还是遗留了很多。
明明是耗费了庞大费用和劳力而进行的改造,但是因为位于银河系边缘的关系,大部分的土地还没有得到有效利用。
让这个还残留着未开发地域的行星获得发展,就是肩负着未来使命的你们的任务。教师的这些话,让一个个的孩子们的胸中充满了骄傲。
路西法多.奥斯卡休塔将车子所开入的场所,是个比卡马因基地演习时使用的荒野更加起伏激烈的地域。
持续遭受了激烈的风雨袭击的岩石山,因为侵蚀而形成了小规模的峡谷。
但是,因为峡谷的范围狭窄,所以高低差距巨大,让这片复杂的地形变得就好像排列了众多奇妙雕刻的迷宫一样。
“大尉,你该不会是主张穿过这种地方也属于抄近道的范畴吧?”
一面抱着无法相信的念头凝视着显示在前窗上的地形数据,萨兰丁一面尽可能地发出了冷静的声音。如果因为他的激怒而让驾驶员错误操作方向盘的话,立刻就会造成事故。
因为不小心看到了表示速度的数字而感到深深后悔的萨兰丁,有意识地让视线对准前方。
他通过地形数据预测紧急的线路变更,为了尽可能减少离心力带给**的打击而不时地扭动身体。如果线路突然忽左忽右地变更,对脖子造成负担的话,很有可能会带来颈椎挫伤。
“这样比较快啊,虽然就算是从这周围绕过去,也没有太大差别。”
“你这个人啊,我难道没有说过让你安全驾驶吗?”
“我是在安全驾驶啊。你看,我只开到了这种还能够进行对话的速度而已。既然有这种程度的性能和导航系统的话,绝对是小菜一碟。你不用担心,尽管享受吧。如果你一个人的话,绝对不会来这种地方吧?”
萨兰丁在听到那个很难让他心平气和的回答后,提出了萌生在他心底的疑问。
“你是说从要送我的时候开始,就打着这个主意吗?”
“不是,我是在调查这个车子的时候想起了格拉迪威斯——就是我的部下,也是我的酒友的六芒军曹。她们好像在休假日借来一般的车子在这里比赛通过的时间。据说军队的浮游型装甲车的话幅度太宽,所以无法穿越这里。停车场里的车子之所以有那么多凹凸的伤痕,多半也是因为参加穿过这里的竞赛吧?否则的话,导航系统里面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地方的数据。”
“明明是在调查功能的时候就决定了要通过这里,居然厚着脸皮……你给我听好了,我可是要回去工作。”
萨兰丁话里带刺地说道。
“嗯,所以我才决定要抄近道啊。”
虽然用肉眼之能确认道车灯照射的范畴,但是这里毫无疑问是白天也很难通过的场所。居然打算在夜里从这里疾弛而过的男人,已经超越了莽撞的范畴,让人怀疑他是否拥有自杀志愿。
就算是拥有惊人的**再生能力的蓬莱人,如果头盖骨在瞬间粉碎,脑浆进裂的话,也不能想象还可以再度复原。客观来说绝对不是胆小鬼的自己,之所以对于这样的现状产生了相当的恐怖感,大概就是因为正面面对了生命的危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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